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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車動,則包不保矣;車不動,則難擒帥,士不移,而將難動;然士移,又難全局勢。 嘆了口氣,蕭亦丞望著眼前殘局,僵持的局面難以打破,來勢洶洶的攻擊讓他不知該如何 防,也不知該如何進。「王爺這手棋真把在下逼到了末路。」以扇掩唇,他還在思量著。 眼一動,將身在敵陣的包調回,吃了威脅性極重的馬,如此一來車便得了自由,無須顧慮 太多。 這妙手挽回局勢,但只見夏侯令挪手輕移,情勢再度回到令人皺眉的棘手。 「噯噯噯,無力回天。」嘆著,蕭亦丞面露苦笑,這不知道是他第幾盤的敗棋了,這夏侯 令行棋狠辣決不給人留後路,為了輸贏下狠招自是當然,但他走的路線總讓人感到不舒服 。 這人的棋有股邪氣,讓人不安。 好像你這手破了,但只是圈套中的一環,一步一步被咬得死緊,怎樣也脫不出個活路來, 難纏難纏。 人說文如其人,只因文章中寄託了那人的思想精神,那麼棋呢,能看出一個人的思維,探 出他個性的明暗,夏侯令擅埋棋,總有讓人驚異的暗計,每一步都讓人難以招架,這便如 他的性子,陰沉難測,待發覺不對時,早難掙脫。 眸子瞟了眼注視棋盤的男人,蕭亦丞收起手中扇。「在下服輸。」又輸了,但他面上沒有 絲毫受挫模樣,反倒一派自若全然不放在心上。 夏侯令黑眸看了眼對面研究棋盤的男人,他薄唇一掠。「先生可有認真陪我下過一局?」 他很清楚,蕭亦丞絕非如此而已,他在隱藏自己實力。 至於隱藏什麼……一笑,夏侯令只是望了眼面前男人,有沒有隱藏於他都沒有影響,他能 藏,自己也可以。 聞言,蕭亦丞一笑。「王爺此話可高估了在下,輸棋就是輸棋,哪還有什麼認真不認真, 面對王爺此等高手,不認真……不就要等著被痛宰了麼?」目光閃過幾縷沉,男人撥了撥 落到胸前的長髮,對夏侯令那猜不透的眼神暗暗不安。 「先生過謙……」語氣一轉,夏侯令直直望著面前儒生。「實不相瞞,有一事困擾著我, 不知先生可否為我解決。」 難得聽見夏侯令以如此口氣說話,雖然明白一定是件麻煩事,蕭亦丞還是按不下好奇。「 王爺請說。」 明白獵物已上勾,夏侯令面上勾起淺笑。「是這樣的,先生想必知道當今聖上調我回城所 為為何,他希望替我找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對象也已選定,是王丞相之女,我與王丞相雖 無特別交情,但舍妹和王千金乃閨房密友,妹妹曾多次來府,為的便是那王千金。」說得 婉約,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話中有話。 既然婚事敲定,而他妹妹又不停上府談論,那麼想必被欽點成婚的兩人對彼此都沒有意思 。 「然後呢?」大致明白夏侯令要和自己說什麼了,蕭亦丞仍不動聲色。 男人接著說道:「我希望先生能替我想個法子,退掉這門親事。」話一出就見儒生般的男 人一驚。 「王爺此要求可真難煞了在下,聖上配婚乃浩大恩典,若不從可謂抗旨……」夏侯令眼中 那抹譏諷他看得可清楚,但他蕭亦丞也非那浮動之人,怎會輕易受他挑撥。 看來就算脫了戰場,他們倆還是不得不互相較量。 「先生說得是,也因如此我才這般煩惱。」重新佈起棋局,夏侯令說道,無波的臉龐看不 出他話中的煩惱。「誤人一生乃罪大惡極,就算事情是我無法掌握的,這罪名依然。」他 的話蕭亦丞聽得很明白,弦外音便是若自己不幫,不只誤了那女子一生,恐怕也會被冠上 無情之罪名。 心中一笑。這夏侯令果然狡詐,不停的明示暗示,為的便是逼自己接下這苦差事,聖旨一 下,哪是說改就能改的了? 看來他測試自己的成分頗高。 「其實也非不可……只是,王爺該明白的,這抗旨行為代價甚大,在下……」沒有相當的 報酬,他不做。 雖然身為一軍參謀,也肩負天上宿命,但他的本質是個商人,賺錢是他最大的願望,這點 不管他站在哪個點上都是。 「若先生能替我解決這事,任先生開出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他倒想看看他有何法子能 解決這事情。夏侯令唇角泛起淺笑,看似因男人答應而喜悅,但實際上是為何,只有他自 己明白。 真是豪爽哪,蕭亦丞心中笑道。「好,若事成,在下希望能得王爺在常雲的莊落。」常雲 位於極為偏北之地,而夏侯令那莊園佔地廣大,其內栽植三種花木,四個季節有四種迷人 風貌。 皺起劍眉,夏侯令稍稍猶豫,那莊院對他有特別意義……銳利眼眸盯著蕭亦丞,似乎想知 道他為何要這莊園。「別的不好麼?」 一笑。「王爺這麼快就要反悔你的諾言了?那這筆生意我想也不必再談。」唇畔如春風般 柔徐的笑依然,但語氣中卻有讓人皺眉的強勢。 「我明白了,一切有勞先生。」手再度挪動棋子,盤勢再開。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真要想個法子改變聖旨,那也不是簡單的事。坐在窗前,夏侯令對他 看來頗是重視,分給了他一間華美至極的房間,且這樓就位在他寢樓旁側,往窗外眺不只 能看見美麗的園景,更能聆聽到那動人悅耳的鈴音。 思考著下午的情景,男人不禁嘆自己的好事,那常雲別院就不知值不值得這極具風險的危 險差事。 蕭亦丞望著外邊一閃一爍的星子,月亮高高盤據在上,奪走了人的目光,但也因此,園中 一草一木皆看得分明,他也看見園中之人。 是夏侯令,他和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似乎密談著什麼。 挑挑眉,唇角充滿興趣地揚起,站起身,他以無法察覺的步法到了亭子週遭,藉著扶疏樹 影掩飾自已行蹤。 那人便是李奕,自從夏侯令兵權被收回後,宇曆皇帝便讓朝中一位並不十分出色的將軍掌 軍權,李奕對那將軍十分不滿。 面色不佳,啜了口茶,李奕沒好氣的瞪著眼前好友。「這就是你所謂的以退為進?我看不 必等你造反,大恩江山很快就會被這無能將軍敗光了,你知道他是怎麼領兵打仗的麼?! 就算是神兵神將讓他指揮,不死也敗。」抱怨,心中怒氣已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 睨了眼李奕,夏侯令輕笑。「這正好能考驗你的能力和耐心毅力。」調侃口氣,就見李奕 握緊茶杯,頗有發狂之勢。 「說得容易,你可要小心在你真正取回兵權前那將軍就將人給整死了,屆時別說起義,你 連兵都沒得帶。」他就是無法理解為何眼前人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他難道不擔心麼 ? 「此言差矣,有好友在,我夏侯令何憂之有。」依然是一派悠閒,似乎這等大事於他而言 不算什麼,這等氣度讓躲於一旁的蕭亦丞讚賞。 立於樹蔭之下,再加上己身頗高的修為,蕭亦丞蹤跡並未被兩人察覺。原來令軍正面臨著 危機……唇邊掠起冷笑,一抹精光閃過褐眸,抬頭看向天際,此時最亮之星有七,分別代 表著七股勢力,蒙天韃軍、令軍、七王爺夏侯郁的郁軍、以民兵起義的漢軍……如今距永 青城最近且最有威脅力者便是蟄伏於皇城郊外的漢軍…… 掐指一算,瞇起眼,蕭亦丞無聲無息的離去,一如他風般沉靜的到來。 就在他走後,夏侯令舉杯喝茶。「你有聽過蕭亦丞這號人物麼?」問,冷淡的眸中看不出 什麼,但能讓他問出口的,就代表這人有著一定的威脅性和重要性。 搖搖頭。「沒聽過,這人怎麼了麼?」李奕回問。 「他是我府上新進的士,此人深不可測,渾身給人看不透的感覺……他讓我有種熟悉感。 」斂眸望著晃動的杯中水,看著因月光而起的光波。 他的話讓李奕感到有趣。「因為和你很像麼?」他的話得來男人注目,但很快就被收回。 「不,他和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他沉靜卻不冷,或許該說,他的冷看不出來,像…… 像風般不可捉摸。」一頓,喝了口茶,夏侯令唇邊扯起彎痕。「我倒認為他和那不知名的 蒙天軍師有幾分相似。」他的話讓李奕瞪大了眼,張開的口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久,他才勉強說了句話。「不可能吧……他怎可能跑來你這兒呢?」更何況無論從哪一 點來看,這都不合常理,身為一參謀,是不會擅自離開自己軍營,而且他還是到曾經交手 的夏侯令府上來,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我想是你多心了。」若真是他,那此人作風 恐怕不只深沉難測,已經是瘋狂大膽了。 一哼笑,夏侯令再替自己斟了杯酒。「我也這麼認為,或許是我多心了,但無論如何,他 是個能才,只希望他能真的為我所用。」目光瞟過不遠處的一棵樹,他輕笑。 對於他的話,李奕並未發言,他很清楚的知道,夏侯令這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今日 說出這番話便意味著,那人永遠都只是顆棋子,不可能成為他真正的戰友夥伴。 *** 站在皇宮前,看著重重把守的宮門,蕭亦丞露出了抹莫測高深的微笑。轉身離去,穿越車 水馬龍的道路,他步上位於郊外不遠處的酒樓,裡面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 「客倌要些什麼?本店今天有口為最重的麻婆豆腐,也有清香怡人的蓮葉包魚,還是公子 想要最適中的魚酥蒸餃,無論哪樣包君滿意唷。」熱情的推薦店中『名菜』,其實只要知 道門路和內情,就明白小二口中說的菜是什麼意思,每樣菜均是一種暗喻,指不同的姑娘 。 輕勾一笑,啜飲杯中碧螺春,蕭亦丞目光依然停在窗外。「我要炒青椒肉絲和一盅百花釀 。」唇邊的笑在接觸到小二驀然嚴肅的臉後更盛了。 「小的明白了,請公子到七天三雨房等待。」青椒肉絲和一盅百花釀是密語,店中並沒有 這兩樣東西,只有深諳門路的人才懂得點。 蕭亦丞點點頭,起身熟稔的走至那讓人一頭霧水的七天三雨房。其實七天三雨房不過就是 地下室眾多房間的第七排左邊第三間,是接待像他這樣客人的秘密空間。 推開門,裡面已坐著一黑衣男子,男人見他進入馬上起身行禮。 「蕭公子好久不見。」低沉嗓音給人不寒而慄感,黑衣人眼中有著絲絲血紅,彷彿眼中也 已沾染了他手中的腥臭一般。 「默然,近來可好?」問著,揚起折扇,他輕擺招徐風。 「很好,公子呢?」 「不差,我今日來有一事要托付予你。」開門見山,過多的客套便可省下,蕭亦丞不等默 然再問便率先開口。「我要你替我找人去煽動漢軍叛動,不論手段,要讓他們奮然而起, 洶洶打入永青城,事情鬧越大越好。」褐眸閃爍著讓人退避三舍的寒光,男人面上的笑不 減,只是多了股寒意。 「明白了,日期呢?」問,默然對原因並不多好奇,身為一個邊緣人,他明白知道的事越 多麻煩越多的道理。 「嗯……七日後。」那天便是皇帝要當面宣夏侯令和丞相千金佳訊的日子。他真是迫不及 待想看看,夏侯令那時的樣子,他很清楚,目前七大勢力令漢兩軍交好,或許該這麼說, 漢軍是夏侯令的伏線,是他的王牌也是他為何能泰然面對兵權被奪的緣故。 一但兵變,那麼大恩勢必派兵討伐……呵呵,看著自己的軍隊打自己的王牌,夏侯令要怎 麼面對呢? 唇邊露出淺笑,蕭亦丞喝了口茶。「默然,你在我手下做事多久了?」以輕緩口氣問,彷 彿只是詢問今日天氣一般自然。 「七年了。」從不多語,這也是男人為他起了個默然名字的緣故。七年時光能夠改變很多 ,從愛笑的孩子到不甚言語的男人,七年太長太長。 「這樣啊……你會想走麼?」七年了,他出來闖蕩有七年了,這可真不是段短時間…… 「默然誓死效忠公子。」他的話引來蕭亦丞一陣輕笑,嘆氣搖頭,男人望著他,說道: 「傻子,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替我做事,你也有你的生活要過。」一頓,喝了口熱茶。「 等這事了結,我替你主持瑄兒的婚事,可好?」偷偷覷著男人神情,就見鐵打的冷漠神色 瞬間爬滿紅雲,讓人想笑極了。「就這麼決定了,等到事情解決,你們回到西方去過日子 吧。」 抱手一揖。「謝公子成全。」 揮揮手,蕭亦丞沒有說話,但從他帶著笑的眼中能看窺知,他心情頗佳。 這件事情算是了結,現在就是指婚的聖旨問題,站起身,他離開這稱不上有名的酒樓,回 到王爺府。 一路上盡是辛苦討生活的老百姓,腦中閃過了些許畫面,讓原本悠閒高雅的笑容頓時消失 ,人生來便背負著自己的宿命,他亦然,只是這宿命太沉重,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如此樂天的人民何其無辜,只要為了在上者的無能而背負罪過,一但漢軍遭煽動打入永青 城,最可憐的莫過於黎民蒼生。 搖搖頭,蕭亦丞面上露出自嘲笑容。他怎麼又心軟了……瞇起眼,他深深吸口氣,欲平定 心中煩緒。 令王府內,夏侯令喝著茶,看著手中密件,深沉眸子閃著幾縷戲謔笑痕。 到郊外的酒樓去了,就他伏在永青城內的線回報,那兒不是個單純的地方,有不少富賈官 人都曾經光臨,飯菜沒有特別好,論姑娘也沒花香閣的美,若不是其中有鬼,怎可能讓那 些人紆尊光臨。 手指敲了敲桌緣,想起前幾個晚上和李奕密談之時,他感覺到的不尋常氣息,能無聲無息 走到他和李奕身旁不被發現代表他身手了得,如果沒猜錯那就是蕭亦丞,他收斂光芒和藏 起己身武學前來投靠,這怎麼想都不尋常。 瞇起眼,看著沉在杯底的葉渣,他笑了笑。是來搞破壞的吧,夠膽量混入自己身旁,?天 跟在身旁美其名學習,實際上也是觀察和監視,他對天下大勢的分析精闢入裡,想必對現 在的局勢也很清楚。 那晚他也聽見了不少……會從何方下手呢。 心中雖然泛著疑問,但夏侯令表現出來的動作卻非如此,他起身駕馬直奔埋伏郊外的漢軍 軍營。 要玩就陪他玩吧。 *** 嘆了口氣,蕭亦丞邁開腳步,緩緩往王爺府走去。 深夜,明月高掛,春末的夜仍有些許冷意,綻放的花兒漸漸謝了,取代的是油嫩鮮綠的葉 子,沁涼的空氣中隱約能聞蟲鳴蛙叫,夏日的腳步漸漸近了。 坐在寢室外邊的倚欄旁,望著下方蓊鬱的苑子,風一來鈴鐺輕輕叮叮,好不清脆,看著看 著,有些風鈴因月色反射出絢麗的光芒,就不知這巧思來自何方,就他想,夏侯令野心勃 勃,腦子裝的除了謀略外,恐怕不會有閒情逸致佈置庭院吧。 應該是出自女子之手,會是誰呢……百般無聊的想著,手中把玩著自幼便不離身的玉珠, 聽說那是他打娘胎出來就跟著的,是證明他不凡身分的重要物件。 抬起手看著那圓潤玉珠,只見它在月光中隱約透出個字兒來──痕。 痕星的象徵,這該死卻無法擺脫的命運。冷然哼笑,蕭亦丞將痕星塞入懷中,披上了淡藍 外褂,他走下樓去。 一出樓便見夏侯令正坐在亭子中飲酒,無故自飲,必有他愁。心中一笑,蕭亦丞走入亭中 ,開口說道。「王爺怎一人獨飲?」 冷然抬眸,夏侯令不語,只是喝著自己的酒,見此,男人也不勉強,自顧自己的坐了下來 ,可惜石案上只有一只杯子。 叫住一旁婢女,他向她要了一盅茶一個杯子,不久茶便被端了上來,且有幾盤下酒小菜。 「王爺若有煩心之事不妨與在下談談,在下雖不才,但聽人訴苦倒也難不倒。」笑說,但 這次他卻連個眼神也沒得到。 他今日倒是反常了,平常沒暗暗諷刺幾句不會罷休,如今卻連個字也不吐,看來他心中的 那件事倒是煩他煩得緊了。 明白正煩著的人想要的是什麼,蕭亦丞識相的沉默不語,默默喝著熱茶吃著小菜,花兒暗 暗飄著末香,驀然,一清脆的舞劍聲傳了出來,漫天飛舞的花瓣,看來是被那不明劍氣激 起的。 已在王爺府待了個把月,卻從來沒見過人在半夜舞劍……瞧了瞧臉色凝重的男人,蕭亦丞 心想,或許這和他心情不佳有關吧。 依然不說話,蕭亦丞也不多問,只是靜靜聽著劍鳴嗅著花香,落花飄至髮上肩上,愈來愈 多,看來是那人劍舞得愈來愈急。 輕輕撥去,忽一寒鋒架上他頸項旁。 「洛神,住手。」對女子喝道,但冷劍依然沒有收回,反而更靠近幾分。 洛神?有意思的名字。明明生命受到莫大威脅,蕭亦丞依然瀟灑自如,絲毫不受影響。 「他不是敵人。」夏侯令再次開口,這次洛神才緩緩收回劍,脖子旁的寒冷撤去,蕭亦丞 卻還是輕輕笑著,轉過頭望向那女子,只見他眼睛一亮。 莫怪名為洛神,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腹如束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 弗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 姿豔逸,儀靜體閑…… 果如洛神賦內所形容的,無論體態面貌,皆美得讓人屏息,只可惜面上那抹寒冰折煞了幾 抹風情。 明白現在不是自己開口時機,他靜靜聽著兩人對話。 「這人是誰,我不曾見過。」洛神說道,言語中沒有女子對自己的謙稱,即便現在是民風 開放的大恩皇朝,也不容得女子以如此無禮態度說話。 「他是我養的士,新來的。」輕聲回答,看得出來夏侯令對眼前女人有幾分敬畏。「妳怎 麼出來了。」 「難道我不能出來?」冷冷反問,洛神眼中透出幾抹殺氣。「你的面貌真是可恨……」瞇 起眼,忽然出手,她一把抓住蕭亦丞,施展輕功躍至月華閣,那是除了清掃下人外誰也不 得進入的樓閣。 見此,夏侯令立即提氣追上,只是他人未到閣前,便被女聲喝阻。「誰准你跟,給我滾! 」他只能站在閣外往裡邊眺望。 站在庭院中,夏侯令緊擰眉頭,心中有些憤怒有些意外,但仍不失冷靜。 莫名其妙被拎進月華閣,裡邊盡是些佛經典籍,蕭亦丞在此的幾個月中並不曾見過這名女 子,看來她是住在月華閣的神秘人。 洛神將手中人放了下來,她神態自若,由此可知她武藝非凡,略顯淡漠的為自己和男人添 了杯茶,她說道。「既然是士,你應該會下棋吧,陪我行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他總覺得這女子與夏侯令有幾分相似……是他多心了麼? 棋局開,此女棋勢與夏侯令截然不同,若說夏侯令陰險如蛇,那麼這女子便是大膽霸道, 和她的個性頗有相似處,不拘小節,也因如此,自己輕鬆便拿下數局,但女子並不退卻, 一盤一盤的和他下著,到了後面洛神下子的形勢愈來愈奇,愈來愈難化解。 露出遇到敵手的興奮微笑,幾個月來佯敗無趣極了,抬頭,就見洛神唇邊亦掛著正逢敵手 的笑容。 「妙哉,你這手棋可真不得了。」斷了她所有生路。「和外頭那夏侯小子不同,你的棋坦 蕩卻不容易預測,一個看似無用的小地方在幾手後卻躍居大位,你真的只是他養的士麼… …你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洛神悠悠說著,面上雖然還蒙著一層薄冰,但已有幾分人氣 。 「洛姑娘讚謬了,在下怎可能勝過王爺呢。」笑說,手勢一頓,落一黑子取數枚白子,再 度攻下一地。 瞅了眼蕭亦丞,洛神搖搖頭。「我並非日日被關在此地,我見過的局面比夏侯令吃的飯還 多,知道的也比他多……就我判斷,當今與他不分軒輊者有二,一是蒙天韃軍那不知名的 軍師,一是七王爺夏侯郁……」眼神一轉,銳利得讓蕭亦丞險些無法擋下。「你不可能是 夏侯郁,那麼便是那軍師了。」她輕柔語氣說著,然她這語氣可是讓男人大吃一驚。 蕭亦丞面色不改,壓下心中震撼,他笑說。「洛姑娘可是高估在下了,在下乃一介窮書生 ,哪裡是那蒙天軍師。」好犀利的女子,竟一眼洞穿自己身份,就怪自己太過疏忽……要 是身分暴露,這可不是笑一笑就沒事的。 洛神再睨了眼男人,她哼笑著。「又何必瞞我,我還知道你就是傳說中的痕星,是吧?」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人家都挑明了說知道,那麼再多的否認都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多說無益。「姑娘如何得知在下身分的?」此事除了他一名友人和剎宇族族長外,絕不可 能有第四者知道,就連韃君都不知道。 洛神一笑,她搖了搖頭。「直覺,一個人背負著什麼樣的命在出生時便已注定,你給我的 感覺便是不凡,與皇親貴族的那股驕氣不同,你的氣多了抹超世,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 ,再加上你棋下得忒好,幾番推論和研究,這結果不難得知。」 靜靜聽著,蕭亦丞露出苦笑。這意思是說……只要是有心人,誰都能察覺自己的身份囉。 「既然在下身分已被識破,在下能否請洛姑娘幫個忙?」 「你是要我別和夏侯令說吧,放心,就算你不求,我也不會告訴他。」一頓,喝了口有些 涼掉的茶,她繼續說道。「這樣好了,我孤身一人在此也無聊得慌,不如這樣,你來陪我 下棋,下一盤我替你做一件事,如何?」 「姑娘此言差矣,能和洛姑娘下棋乃在下福分,怎敢奢求報酬。」總覺得這女子不凡,能 與她多說多談,對自己未嘗不是一種學習。 「本姑娘說給就給,你儘管開出你的條件。」霸道說著,洛神眼一橫眉一豎,氣勢盡展, 蕭亦丞就算有異議也不得開口。 「那就多謝洛姑娘了。」說完,再開新盤。 就這樣兩人徹夜行棋,直到天空翻白洛神才願意放他離開,一踏出月華閣,蕭亦丞錯愕的 望著眼前人,是夏侯令,他不會在這裡等了整夜吧。 「你出來了,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急促問著,蕭亦丞感覺得出來,夏侯令對洛神非 常重視,否則他不會在這裡站一整夜等自己出來。 一笑。「沒有,洛姑娘只與我下了一夜的棋。」說著,就見夏侯令面上露出不知是高興還 是失望的表情。 「我能與你談談麼?」他問著。 花香鳥鳴,遍地粉色花瓣,暖熱的酒送著香,與裊裊騰升的茶香相映,自成一股異香。 坐在昨日亭子內,兩人相顧無言,蕭亦丞低下頭,不知該怎麼起頭,夏侯令似乎也在思考 該如何開始,就這樣,兩人默默吃完了早點,仍是不發一語。 最末,是蕭亦丞受不了率先開口。「王爺想和在下聊些什麼?」這人自己在外頭守了一夜 不累,他戰戰兢兢下棋可是累了呢。雖說和洛神下棋十分有趣,但自從她點破自己身分後 ,總不自覺得的提防些,他想洛神當是發現了,否則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夏侯令抬頭望了他一眼,復低頭沉思,俄頃,他輕輕嘆了口氣。「她真沒和你說些什麼? 什麼都好,請你告訴我。」劍眉上難得掃上了愁,或許該說,那是種無法名狀的悲傷。 瞧得出來,他渴望著什麼,而那『什麼』和洛神絕對脫不了關係,他沒記錯的話洛神對夏 侯令並無好感,該說是厭惡至極,然這男人卻處心積慮想知道任何關於那神秘女子的事情 ,這樣奇妙的關係倒是勾起蕭亦丞的好奇。 只見他輕輕一笑。「我們談了很多,卻也什麼都沒談。」打著啞謎,就見夏侯令蹙緊了眉 ,甚是不解。 「還請先生說明白。」不顯急促,但從他神色中不難察覺,他異於平常的激動,怎麼說呢 ,這人絕對不會洩漏自己情緒半分的,但如今緊握的手和期盼的眼神卻再再顯示出他心中 感情。 捧茶就口,蕭亦丞點點頭,也算饒了他。「我們只是下了整夜的棋,談的也只是棋面上的 事情,對於王爺你,洛姑娘絕口不提。」是了,絕口不提,如此一來他便有深入探問這兩 人關係的機會與空隙。 絕口不提,夏侯令勢必追問。 果不其然。「當真一字不提?」他問,緩下了脾氣,喝了口酒,收住面上情緒。 「是的,恕在下失禮,敢問王爺與洛姑娘的關係是……」洛姑娘雖是稱呼姑娘,這洛神美 是美,但仍隱約看得出來是個四十來幾的婦人,只是她一身俠女打扮,且渾身散發的精神 讓人忽略了年紀。 夏侯令深深看了眼面前男人,語氣陡然下降。「與你無關,既然她沒說什麼,我也不多問 ,你下去休息吧。」這忽來的脾氣讓蕭亦丞不解,但他仍大約明白,這兩人的關係不容人 刺探。 一笑,他起身行個禮。「在下告辭了。」說完悠悠然的離開,留下夏侯令獨自飲酒。 亭子再復寧靜,取名為鏡水樓臺的亭子此時丁點聲音不發,連在簷上啁啾的鳥兒也不知不 覺的飛遠了。 明白男人已然走遠,換下一臉憂愁,夏侯令轉著杯子,看著因水溫而轉青的花紋,眼中盡 是殘虐。洛神啊……讓他想想她該置於哪個定位,蕭亦丞看來對她頗有興趣。 走在石階上,黑眸閃爍,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掛在嘴角,看來他是找到夏侯令的弱點了… …洛神,他定要查清楚兩人關係。 拐了個彎,蕭亦丞走回自己房內,執起毛筆蘸墨,字龍飛鳳舞地揮灑於白紙上,筆擱,拿 起紙張抖個幾下讓墨跡乾涸,他唇上掛著許久未見的笑容,那貓兒逗弄老鼠的森然淺笑。 自床底下抓出隻懶洋洋的貓來,拍拍貓兒的頭,將信件縛於花花的貓腳上。「小花兒,替 我送信給沈大娘,請她替我查查吧。」笑說,便將貓兒置於窗外,不一會便不見貓影,蕭 亦丞這才卸下笑容。 接下來便是婚約之事……既然有了現成的棋子,不好好擺用一番,豈不愧對商道? 轉身走入後室沐浴,若要說這王爺府哪裡好,或許就是這無時無刻只要想要便為君準備的 浴池好。臉上露出滿足的笑,褪去衣衫後泡入溫熱舒適的水中,那讓他緊張了一個晚上的 神經好好鬆弛了下,濛濛然,竟也迷迷糊糊睡了去。 待醒來已是下午,所幸這水有人加過才不至於轉涼,起身,蕭亦丞為自己舉動感到好笑, 數多年來他未曾如此鬆懈過,如今不過是個浴池罷了,竟將他收買了去。 穿上衣物,用過餐點,他一出房門便見夏侯令正在庭院中練功,素聞他是個舉世難得的文 武奇才,光是帶兵打仗這點便就要人佩服不已。靜靜看著,夏侯令擅長用刀,和他個性略 有不符,但那不是重點,見他所用刀路,狂野似焰,一如他在戰場上給人的感覺,熾熱難 當,若正面與他對敵,絕無好處。 手支著下顎,肘頂著欄杆,他悠閒自得的欣賞刀光來回,自己也是個練武之人,只是為了 避免其他麻煩,他從來不曾用武,凡事只要動動腦筋問題便迎刃而解,尚用不著武力,只 是……他好歹也是個武者,見一強者在自己面前提刀晃過來晃過去,看久了也是會手癢心 癢。 但他有的是自制力,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笑著回過身,他走回自己房內,打坐靜思。時間點點滴滴流逝,待發現,已是日薄西山, 一婢女恭敬地敲門要他用膳。 「不必了,可否麻煩翠兒姑娘替在下傳訊至月華閣,就說在下今夜欲與洛姑娘再下幾盤棋 。」這樣的暗示便已足夠,那洛神並非泛泛之輩,定懂得自己語中意思。 翠兒諾聲是後將盤子安置好便轉身走往月華閣方位,瞇著眼,蕭亦丞回身步入房內用膳, 待到天黑後才出門。 一踏出房門,銀月勾,天地因殘月而蒙上些微陰霾,踏著幾乎無聲的腳步,他竄入月華閣 ,無人察覺。 *** 日未翻白,一身官服,夏侯令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他心情不佳,原來今日便是宇曆皇帝宣婚 旨之日,但自前天起他便不見蕭亦丞人影,就不知他是否真將事情辦妥,或是存心讓他當 那不甘願的新郎。 在侍女巧手下,他一切裝扮就緒,戴上冠帽,人已到了馬房,與其他大臣不同,他極少乘 轎,認為坐在轎中枯燥無味,不如駕馬迎風來的有趣,且冷風吹在面上能讓他冷靜思考, 沉澱朦朧不清的思緒。 讓僕人牽出愛馬,夏侯令瀟灑跨上,一聲輕喝,馬蹄揚動,捲起薄薄塵沙。風拍打面上如 針刺一般,夏侯令凝神靜思,此時他想的並非皇上賜婚,而是蕭亦丞下落。 平素在王府內總能見這人悠哉的喝茶看花,不然也是手捧經書讀得津津有味,但這幾日莫 說人影,連下人說他的風聲都沒聽見。 就奴僕口傳,蕭亦丞是個極好相處之人,對女子有禮對男子謙恭,絲毫不因身分階級而有 所差異,他口才極佳,女孩兒們皆愛聽他說外頭趣事,男孩兒們愛聽他說江湖與歷史上可 歌可泣的熱血故事,王府如此大,他至今未曾聽過他的壞話,而今他莫名消失數天,府內 可是一片憂心。 放任思緒遨遊,待回神,人已至皇宮外頭,所有晉見的官人不得由正門入內,需在五道門 中左側第一道『殊凰門』進入,一下馬便有小公公迎上來牽馬。 恢復冷漠神色,夏侯令依稀感覺得到四周投射來的目光,想來當然是因為賜婚一事,雖然 聖旨未真正頒落,但這事兒早傳得滿城風雨,文武百官只要在皇城內的無一不知。 一道鐘聲敲起,百官起立,魚貫走出門外進入不遠處的大殿,恭敬列於兩側,眾人皆到只 缺宇曆一人,等候良久,才見夏侯宇曆緩緩走入龍座,他神情疲憊。 「眾愛卿,可有要事否?」無力的聲調,大有無事退朝之兆。 眾官你看我我瞧你的,即便有話要說也不知該不該上前,須臾,就見王丞相上前一揖「啟 稟皇上,臣敢問皇上,何事干擾了龍體聖安,讓您如此疲累?」他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問 題,就見眾人將半關心半疑問的目光投注在高堂上的宇曆皇帝。 就見他輕輕嘆了口氣。「愛卿有所不知,昨日皇內遭了賊子,忙得雞飛狗跳。」從他語氣 也聽不見絲毫憤怒,倒是無奈居多。 「皇宮失竊了什麼東西?」王丞相不禁緊張起來,這皇宮內樣樣珍奇,隨便失去一樣價值 都是不可估計的。 哼笑,宇曆眸子忽然瞥過夏侯令,冷聲說道。「什麼也沒不見。」夏侯令接道目光,對這 視線的含意了然於胸,想來皇帝是以為那賊子是他派去的人。 也不多做回應,他冷冷的等待皇帝接下來的話。 「朕昨夜臨幸常妃,擺駕霖華宮,沒料到半夜呼聲高起,說是有了賊子,禁衛軍自然全到 霖華宮保護朕之安全,不久,一太監來報,說是玉璽被偷!」加重口氣,顯然他回憶起昨 日情境便覺憤怒。 將他神色收入眼中,夏侯令心中了然一笑。看來是蕭亦丞了,他果然身懷武功,且就此看 來他人脈很廣,否則量他功夫再強也潛不進大內皇宮。 畢竟,他也是有放不少眼線在宮待命。 且聞夏侯宇曆續道:「一聽這等惡耗,朕自然下令封鎖皇宮,讓所有人追那賊子……皇宮 內不得安寧,但說也怪,不知那賊子是故意挑戰我大恩皇宮守備或只是鬧著玩,時至三更 ,玉璽竟憑空出現,愛卿可知玉璽在何處被找著的?」說著說著,就見他露出苦笑。「在 朕寢宮永德宮,愛卿說,這事奇不奇,宮內無任何一物遭竊,就只是玉璽被移了位,但即 便如此,朕仍決定加強皇宮戒備,這無名小賊來無聲去無息,我大內高手無一能逮,實在 羞愧!」 雖聽夏侯宇曆這般說,但夏侯令卻明白得很,他絕不會就這樣殺了那賊子,勢必重金誘惑 ,讓他投效於他,說來好笑,他既懷疑那賊子是他夏侯令之人,卻有想收買過去……呵, 反間麼。 「陛下說得是,是該加強皇宮戒備……雖然皇宮遭此變數,但可喜之事便是龍體無恙。」 王丞相說道,他注視著皇帝,似乎想以眼神傳遞消息。 一接觸他的目光,宇曆皇帝一愣,忽然掃去陰霾,露出淺笑。「且不談此事,今日朕有一 喜事要告訴眾卿。」這故弄玄虛實在是免了,眾人皆知他要說的事是什麼。 只見夏侯令臉色更沉了些。 宇曆招來一旁太監,將聖旨拿給了他。公公朗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新科狀元 李翰斯有功朝廷,且得殿試第一,帝特指王丞相之女王喣兒,璧人相結,欽此,李翰斯接 旨。」這公公說得既快且大聲,在大家察覺不對時他早已念完,以至於宇曆皇帝要喊停卻 不得時機,且一停,就見李翰斯滿臉欣喜的下跪接旨,這更讓人無從阻止。 「臣李翰斯接旨!」面上喜色一看可知,夏侯令知道王喣兒有個心儀之人,想來便是李翰 斯了……瞇起眼,他已大致明白這前因後果。 蕭亦丞真是了不起,他不得不讚他一聲妙哉。 宇曆皇帝和王丞相面面相覷,渾然不知這究竟怎麼回事,連有人竄改了聖旨也來不及想到 ,且一見李翰斯如此開心,這喊錯的臉怎麼也拉不下來,只能陪笑道。「愛卿可要好好珍 惜王丞相之女,不得怠慢欺侮了。」君無戲言,他怎麼樣也不能收回已出的成命。 「臣明白!」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就這樣退了朝,他還記得最後夏侯宇曆拋給自己的那記怒瞪,想來他心情便暢快。 一出皇宮,忽然一抹淺綠身影躍了出來,掛著盈盈笑容。「不知王爺可滿意否?」這人便 是蕭亦丞。昨夜大鬧皇宮的賊,其實說是他也不對,他可是有請共犯的。 「妙!你這著可真妙。」夏侯令不禁讚道,眼中面上盈滿了讚賞,但心中卻不然,他的確 是沒料到蕭亦丞會有此出人意料的一著,也沒想到竟會是如惡作劇般的手法,但仍不難推 測出是他做的。 「王爺讚謬了。」他笑著回應。 「可否將事情描述一次給本王爺聽聽?」看著男人愉悅模樣,夏侯令輕輕笑著,看似無害 。 「自是當然……」接著蕭亦丞便將昨夜之事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他昨夜夥同洛神一同潛 入宮中,洛神偷玉璽且大鬧一番,而自己便趁著人慌馬亂之際竄改聖旨,待自己事情辦妥 ,兩人便抽身離開,洛神還故意將玉璽放在永德宮,為的便是氣一氣宇曆皇帝。 而李翰斯那邊也是串通過的,這計天衣無縫,任誰也無法查覺,就算察知了,也追不出兇 手來。 靜靜聽著,原先還帶著淺笑,但蕭亦丞一說到洛神,夏侯令便變了臉色,他冷冷注視著眼 前男人,待他說完。「你利用她?還有,你會功夫?」語氣中很是憤怒,但壓抑下來,顯 得聲調更沉更讓人害怕。 望了夏侯令一眼,蕭亦丞並不退怯,但心中卻不小心露出的馬腳一驚。「這事洛神姑娘舉 雙手贊成,在下可是原原本本的將計畫托出,正大光明,並無利用之實,至於學武……也 不然,是皇宮中有內應,將在下的扮成士兵混入的。」淡淡說道,編了套說法唬弄過去, 眼中瞬閃過一抹精光。這夏侯令真的非常在乎洛神,他越來越疑心兩人關係了,無奈問洛 神,她也是絕口不提,而放出去調查的也還未回信。 一笑。無妨,他有的是時間。 夏侯令牽著馬。「到處走走,可好?」沒錯過男人眼中瞬閃即過的光芒,他心中哼笑著, 中計了,但算算時間,他放出去的消息他應該還未探知。 「嗯。」能讓夏侯令煩心者只有一事,便是洛神,現在想來也是。蕭亦丞並不急著離開, 遂與他舉步慢行。 第一抹朝旭探出了頭,照在臉上並不溫熱,風輕輕一揚,掠起黑髮幾縷,拂過了夏侯令臉 頰。 轉頭一看卻愣了愣,淺淺的光芒灑在男子面上,竟神聖無比,簡易紮起的髮顯露出主人的 隨興,卻也引出了那抹慵懶……一脫印象中那瀟灑自如的印象,眼前的蕭亦丞給人超脫、 不俗之感,不和皇親貴族那驕氣貴氣相同,他就像謫仙,那樣尊貴飄逸。 唇邊的那抹笑,竟也變得無心機起來。 心中哼笑,夏侯令隨即拋開這詭異的想法。 在路上隨興晃了晃,兩人天南地北的扯著,以往只談論天下大事,但今日不知怎麼了,竟 談起市場上哪個賣肉的老實,說起府中哪個工人憨厚,不知不覺,話題扯得更遠了。 面上掛著笑,夏侯令發現他倆的話題越來越遠,也不禁佩服起眼前人打入人心的功力,他 至今仍不知他是誰,也查不出他來自何方,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斂鋒藏芒的能力不低,起 碼不比自己差。 沒發覺夏侯令異樣,蕭亦丞自顧自的說著。「我這幾日忙著你交代的那事,好些時候沒嚐 嚐桂姨手藝,想得心都癢了。」笑說,折扇輕搧,自是一番風雅。 就在兩人打道回府時,一快馬朝他兩奔來。「令!大事不好,漢軍叛動!」來者正是李奕 ,他來勢洶洶,且口中大喊之事頗為嚴重。 夏侯令聞言,臉色忽白,異常凝重。 在一旁聽著看著,冷中帶著殘酷的笑掛在蕭亦丞溫和的面上,卻讓人無從發現,他隱藏得 極好。一切都在計畫之中,他等著看夏侯令兩軍對咬的精采局面…… -- 我們竊取彼此的體溫 充當內心殘缺的溫柔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2.202.176
saraclaire:好心機好心機...=口= 09/06 10:14
tzueike:普通而已啦=v=...不要講得人家心機很重啦(淚奔) 09/06 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