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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寂靜的夜。   一如過去數個夜晚,拂過的風帶點冷意,吹涼萬物、吹得人心寒。   一群人下了山,找家客棧叫了酒大肆慶祝。   地方雖不是什麼熱鬧地方,客棧也不是什麼遠近馳名的店舖,賣的酒倒是頗為道 地。但其實以他們現在的心情,縱然酒非好酒,也不會壞了興緻。   燕南天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酒不是一杯一杯喝,而是一罈一罈灌,他已經有很 多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將眾人拉著一道喝,就連本來只是去看個結果的蘇櫻和鐵心 蘭也被拉下去湊桌。萬春流在一旁列席作陪,盯著小魚兒不准他喝太多酒和吃辛辣之 物,理由很簡單,被打死是作戲、花無缺那一掌可不是作戲,雖然因為小魚兒底子不 錯傷得不重,該忌口的還是得注意。   這種場合當然少不了軒轅三光,和燕南天對拼,比誰喝得多、喝得快,在武藝上 他是輸燕南天一籌,但喝酒可還未分出高低過。   向來好賭,賭酒、當然也可以。   無缺也在喝酒,一樣是一罈一罈喝、喝得又猛又急,面上淺笑依舊,溫柔笑容與 喝酒的狠勁兒形成強烈對比,看得小魚兒暗自嘀咕。明明是慶賀的酒幹嘛一副像在喝 悶酒的樣子?但嘀咕歸嘀咕,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笑嘻嘻地陪著大夥兒一塊熱鬧。   杜殺倒沒有出現與他們同慶,畢竟傷勢未癒情緒必須保持平穩,酒雖然能喝卻不 可喝多,再加上與燕南天之間的舊恨雖因小魚兒及燕曇華而一筆勾消,打照面時仍難 免尷尬,燕曇華這個向來不喜歡太熱鬧的人便乾脆將他拉到一邊去作伴。   酒入愁腸愁更愁,憂愁的酒太易醉人。   無缺本就不是個擅於飲酒的人,滿腹愁思以酒澆,不能消解半分愁鬱只是憑添苦 澀及醉意,更何況他的喝法又是最容易醉的那種,沒多久便已醉態可掬,伏在桌上像 是睡著了。   縱然武藝精湛,到底也還是血肉之軀,醉倒了就這麼睡下不免有受寒之虞;小魚 兒跟燕南天打了聲招呼,便扶起無缺送他回房安歇。 ※       ※       ※       ※       ※   和許多酒醉後的人一樣步履蹣跚,雖被攙扶仍一路歪歪倒倒跌跌撞撞,走過長廊 、在快到房門前時突然意識到是誰正攙扶著他,猛地一把用力將人推開,自己的身子 也因後座力而撞在牆上。本因醉意而朦朧的眼睛變得份外清亮,睜大了望向被自己推 開的小魚兒。   「你怎麼了?」微皺眉,倒不很在意自己被推開,只是覺得無缺的反應實在奇怪 。   「沒、沒什麼……」望著小魚兒的臉怔愣好半晌,方牽動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 笑,摸著牆壁緩緩移動,「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話還沒說完,腳下便一個踉蹌, 小魚兒連忙上前為之穩住身形。   無缺卻仍抗拒。使勁推開他救援的雙手,甚至不在乎自己跌坐於地,「不……不 需要,我自己來就好……」萬分狼狽地閃避,像個不會行走的孩子在地上近乎爬行地 移動。   「你幹什麼這麼怕我?」小魚兒的拗性子被無缺的逃避激起,執著地伸手硬將他 拉起。「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要碰我!」用力甩開小魚兒的手,同時低喝道。深呼吸了幾口,運轉遲緩的 腦袋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慢慢抬起頭望向眉頭深皺的小魚兒,半晌後才想到該說些 什麼來彌補。「我……對不起……我……自己走就好……」   「你怕我碰你?」山雨欲來風滿樓。小魚兒的表情雖稱不上陰鬱,無缺仍充份地 感受到小魚兒似乎發怒了。「昨天你不是還親我親得很高興嗎?今天就怕我碰你?」 微瞇起眼凝視猶自發愣的無缺半晌、突然提起無缺的衣襟,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唔……」伸手抓住小魚兒的手、掙扎著不知該進一步親近還是排拒他;本能地 知道自己仍會想親他,可是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考慮的……?   『我早知道我們絕不會是天生的對頭,我們天生就應該是朋友、是兄弟!』   「不……」剎那間有某種東西刺痛胸口,那麼突然地竄過轉瞬即逝彷似不曾出現 過,留下的傷痕卻清晰地鮮血淋漓。「不可以!」用力推開了小魚兒,抗拒的不只是 小魚兒還有他自己,手壓著心口彷彿如此可以鎮住那狂躁的躍動,以及深邃刺骨的疼 痛。   搖著頭、停頓了好半晌才有辦法將話說出口:「不可以……」不能夠再親近、不 能夠再親近,既然已經註定了不會有結果,牽扯太深只會造成傷害。   「有什麼不可以?」雙手扳住無缺的肩,小魚兒不禁大聲質問道。   「不可以……我們是兄弟……不可以……」無缺搖著頭,每說一句便心碎一次。 「不可以的……」小魚兒說彼此之間是兄弟、是好朋友對不對?他知道,可他想要的 不只是這樣而已,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在無可否認的血緣面前,是不被允許的禁 忌。   「兄弟又怎麼樣?我喜歡你啊!」再一次地唇瓣疊合彷彿豁盡所有氣力,令無缺 再也無力推開;近距離爆開的語言直襲心口,威力直追當年那夜的那一聲慟吼。他的 心,好痛、好痛──小魚兒的感情總是這麼直接、強烈……喜歡嗎?小魚兒的喜歡和 他的喜歡究竟是不是同一種?如果不是他,該怎麼辦?縱使彼此喜歡的心情是相類似 的,面對骨肉相連的牽繫,這份感情哪有存在餘地?纏綿地深吻糾結多少情緒,結成 一個永遠解不開的死結。   酒精迷醉下意志本就變得薄弱,親暱的深吻更推使理智逐漸模糊,聽著小魚兒低 低反覆呼喚著他的名字,彷彿有某根弦被慢慢磨斷。   逐漸地不再反抗逼近的親吻,到後來甚至反客為主將小魚兒壓在牆上,嘴唇碰觸 的部位不再侷限於臉,而向下延伸。衣襟被扯開了,喘息迴盪在耳邊,不知哪來的力 氣與意念,一把將小魚兒橫抱起,撞開近在咫尺的房門。   風悄悄掠過,吹落一抹秋寒,拉過飄浮的薄雲、閤攏被撞開的木門,像要掩蔽任 何一雙窺視的眼睛。   可是在朦朧微光裡,仍是有人清楚地看見了。 ※       ※       ※       ※       ※   習慣獨居,蘇櫻本就不是那種習慣熱絡氣氛的人。更何況她此刻的心情,也並怎 麼不適合這種歡樂的氣氛,於是她早早便離席,悠然行至庭中,獨擁寂寞。   雖然只間隔了一層土牆,庭前擾嚷卻似乎已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人仰望夜空, 應該是很習慣的事情了,她卻突然覺得好陌生。牆後的那個世界不是她適合參與的, 小魚兒與她無關的話那一切事情便也都與她無關,她仍舊是瀟灑地輕拂衣袖、來去不 帶一片雲彩。   如果可以就這麼簡單地放下,一定會比較好吧?但如果她真的做得到,此刻她又 怎麼會在這裡?   突然聽聞人聲,本能反射性地隱身暗處。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躲的理由,只是她現在並不想和任何人打照面或說話; 然後,接下來在她眼前上演的場面,令她震驚、錯愕、無法置信。   在小魚兒及無缺雙雙撞開房門、跌進房裡後,發出的聲響終於讓她回過神來;正 待以任何一種她所能辦到的方式阻止,卻在有所動作前被人出手點倒。   彷似與幽暗溶為一體、縹緲虛無到令人幾乎無法察覺的身影,靜靜伸出手理所當 然地接住蘇櫻軟倒的身軀,明亮的眼睛望向被風吹攏的門扉,幾許思量盤旋。   半晌,望向身側一身純白、似以雪堆樍而成的人,輕聲問:「該阻止他們嗎?」   被詢問的人不發一語,眼神極其複雜、蒼白的臉龐卻沒有半點表情。靜默良久後 ,轉身離去,直接以動作代替言語答覆。   發問的人看看他離去的背影、再看看了無動靜的房門,偏著頭想了想,抱起蘇櫻 追隨著蒼白身影離去。   庭前,擾嚷依舊。 ※       ※       ※       ※       ※   進了房,小魚兒幾乎是被摔上床的。   雖然他銅筋鐵骨耐摔得很,還是不免覺得有些頭暈眼花;隨即,無缺也跟著上了 床,因酒意而昇溫的嘴唇覆上、深深淺淺在他頸上及胸口留下一個又一個印痕,如同 燒烙。   小魚兒沒有反抗,以不遑多讓的激情回吻,白皙的膚上鮮紅痕跡更加明顯,混亂 中散亂衣物零落一地,肢體糾纏彷似兩頭貪歡的獸。   不曾計量過究竟會是誰佔有誰,彼此本就是一體哪裡需要分什麼你我?在雙腿被 扳開時雖然有些感覺怪異,但很快地便想通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   挺腰猛然貫入時,缺乏準備潤滑的穴口乾澀緊窒得令無缺感到疼痛,與肩背上被 小魚兒緊抓的痛楚相乘,激起他殘存無幾的理智。   倏然靜止所有動作,睜大雙眼瞪視著仰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兒,突然感覺手足無措 。   「……怎麼了?」雖然早已痛得冷汗直流,小魚兒卻仍在笑著。他知道,他痛、 無缺也絕不輕鬆,他必須盡力放鬆自己緊繃的軀體,以減輕無缺及他自己的痛苦。   「……我們是兄弟……不可以的……」緩緩搖頭喃喃自語,越來越用力,彷彿想 藉此來說服自己。   舉起手,撫摸無缺的臉龐,阻止他繼續搖頭。「……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你還想 說你我只是兄弟嗎?」聲音輕柔在無缺聽來卻極其沉重的指控。   「我……我們……」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混亂心緒早已理不清。是他將 小魚兒帶上床的,小魚兒身上的衣服也是被他脫掉的,小腹下方無法平息的慾望更是 鐵證:他一點也不想只當兄弟,沒有人會想跟自己的兄弟做這種事。   可是、可是……不行吧?這種事情,是不應該的,小魚兒說彼此應該是朋友、應 該是兄弟,他不應該這樣做的──怔忡間,淚水緩緩滑落腮邊、碎散在小魚兒頰上。   「兄弟又怎麼樣?」溫柔地以拇指拭去無缺臉上的淚水,小魚兒的語氣難得溫柔 ,低喃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我們……」慢慢低下頭,失溫的眼淚一滴滴墮在小魚兒赤裸的胸口,漫 開一片傷愁。「不……不可以……」語聲逐漸哽咽、直到痛哭失聲。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想要的不能要,卻也無法讓自己心如止水再也不想;崩潰 的情緒奔流,不能控制、難以抑止,只能茫然哭泣,像個無助的孩子。   雖然習慣想要什麼就竭盡全力去爭取,但真不屬於他的小魚兒也從不強求;感覺 到落在胸口的淚水已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無聲歎口氣,不打算繼續再逼迫無缺。   小魚兒明白,無缺的情緒已經近乎崩潰、甚至是已經崩潰了。撫摸著無缺的頭髮 柔聲道:「你堅持只能當兄弟的話,那就只當兄弟吧,我……」   話還沒說完,無缺便又拼命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像孩子撒賴般,邊 哭邊搖頭,突然開始延續方才停頓的動作,狠狠衝撞再也不管痛或不痛。「我不要只 當兄弟,不要、不要!」   「唔!」幾乎是立刻抓緊了無缺的臂膀,忍受著被潛藏在溫柔外表下長年被約束 的激烈情感及撕裂的疼痛貫穿,多少年不曾流下的淚水忍不住溢出眼眶,以僅存的氣 力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當然知道會感覺疼痛是必然的,可是從來沒有想到無缺竟然會蠻幹硬來,痛得他 幾乎快承受不了,大口喘著氣、很努力地深呼吸,竭力抒解伴隨著激烈痛楚而來的壓 迫感。   「我不要當兄弟……」低低語聲伴隨抽泣,無缺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佔有他,在 每一次抽離後用更大的力道頂進他體內最深處,彷彿這樣就可以讓兩個人合而為一, 回歸最初分不清彼此的原始。   腥羶的氣息逐漸瀰漫開來,流淌的鮮血混合來自兩個人的味道,於是自此、再也 沒有任何人能夠、強制使之分離── ※       ※       ※       ※       ※   如雲秀髮依舊如雲。   縱然斂閤的眼眸無法再燦亮如星,已然冰封的容顏仍然絕美如昔。讓那一頭漆黑 長髮披散在膝,掬起一捧、然後任其自掌中流瀉,已然不算活著的青絲柔順一如生前 。   「妳為什麼……不說話了呢?」低聲喃喃自語,似痴似狂。像是根本不知道,懷 裡的這個人已經死去。   是她、親手殺了憐星。   注視著憐星那即使以曳地長裙覆蓋亦無法掩蔽其明顯不同於常人的左腿,嘴角勾 起一絲淺笑。這是、她造成的,她清清楚楚記得,永遠不會忘記。   從什麼時候開始認定?憐星應該要永遠跟隨著她、依附著她,憐星是她的星,不 應該離開她獨自閃耀,夜空應是眾星拱月,星應該要永遠在月光下,幽微閃爍。不是 嗎?但,曾幾何時,憐星竟已開始成長到可以她匹敵的地步,甚至可以與她爭奪。   所以她動手,將憐星推下樹、讓憐星跌斷了腿。甚至在之後敷上的傷藥裡動了手 腳,讓憐星的左腿自那次以後近乎殘廢,進而變得畸形。   憐星不可以離開她、不可以自己獨當一面,必須永遠活在她的光芒之下,永遠對 她唯命是從、不敢違抗。   永遠永遠。   當然不會不知道憐星因為左手與左足的畸形而感到自卑,也清楚明白雖然如此憐 星也從來沒有、甚至可以說是不敢,對她有所怨懟。   那就是她所要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這種情況卻在江楓出現後,開始改變;當她發現憐星偷偷違背她的意思,意圖放 過江楓時,她怒不可抑。她花了多少時間堆砌的成果,憑什麼為這個男人而崩潰?   憑、什、麼!   「妳為什麼都不說話?」想起那個男人她就再度感到憤恨,原先溫柔的語氣也雜 入幾許焦躁,「是不是、還在想著他?或者,他們?」語聲逐漸急躁,拉著憐星坐起 身、扳住那纖瘦的肩膀不住搖晃著,「為什麼不回答我?妳說話、說啊!」搖晃的幅 度越來越劇烈,到後來語氣甚至是充滿了怨毒。   憐星當然不會回答她。   憐星已永遠,都無法再回答她。   邀月突然靜止動作。「妳還想著他……」原先焦躁的語調也遽然恢復平靜,「是 因為他們,還活著吧?」輕柔地,笑了。「因為他們,還活著……」 ※       ※       ※       ※       ※   清晨,日出東方。   清晨會是什麼樣的清晨?旭日東昇,照亮的將會是什麼樣的現實,有沒有誰能夠 精準預言?每一瞬的悲喜都記錄在當下,沒有人能夠保證,在憂傷與歡欣會如何交錯 ……      無缺慢慢睜開眼睛。頭有些疼,應是昨夜酒醉的後遺症;壓在心口的感受有些複 雜,一時間理不清那究竟是什麼感覺當然更無法清楚說出。   「醒啦?」含帶嘻笑之意的活潑語聲輕快地在耳畔響起,轉過臉便看見那張熟悉 的容顏饒富興味地盯著他瞧,那道自眼角劃向嘴角的傷疤似乎也帶笑。   小魚兒就俯臥在他身旁,微側著身子單手支顎,散下的黑髮好像比以往更凌亂了 點,裸露在被褥掩蓋之外的淡褐肌膚上紅痕零散分佈。   「……」無缺慢慢坐起身,察覺自身亦是差不多模樣,只不過比小魚兒白皙的膚 色令紅痕更加明顯;看看小魚兒、再看看自己,沉默無語。   小魚兒懶洋洋地放下手臂橫擱,頭枕在自己手臂上、臉依舊側著,「後悔了?」 笑容未變,發出的問句也不知有幾分認真。   但無缺答得很認真。而且很快,「不。」傾身壓覆小魚兒的上身,附在耳畔低語 ,呼出的氣息直襲小魚兒耳廓,「我……一點也不後悔,如果……如果讓你跟別人在 一起,我才會後悔。」縱然酒意催化某些情緒削弱了自制力,在做什麼他還是清清楚 楚知道。   再怎麼不被世人允許,他做的事情仍是他想做的,『後悔』便沒有存在餘地。   小魚兒笑了,咯咯笑著笑得很愉快,雖然身體的疼痛讓他整夜沒睡好覺、甚至到 現在就算靜止不動也還隱隱作痛,自然更別提有任何動作時,他仍是開心得很。昂起 臉親吻無缺湊近的臉龐,被順勢翻過身親吻嘴唇,唇舌交纏的吻不復昨夜狂烈、溫柔 且綿密。   以指代梳整理著小魚兒零亂髮絲,漆黑頭髮光滑柔順,看似纏繞糾結其實很容易 梳開來,他滿腔的愁苦掙扎好像其實也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   該算作放任還是崩潰?一直以來束縛的繩索似乎斷了,被反覆告誡絕對不能做的 事做了又怎麼樣?一直知道禁忌是不能被觸碰,但當真崩毀時好像也不怎麼樣。   永遠封鎖這份感情造成兩個人痛苦的沉重,和觸犯禁忌後必然得領受的後果哪個 比較嚴重?兩害權衡取其輕,這點道理他還懂。   小魚兒的手攀附著無缺的手臂向上,然後滑至肩背處輕撫著昨夜自己留下的抓痕 。其實並不是完全不能夠控制自己,只是放任自己在無缺身上留下痕跡,被佔有不是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願意讓自己屬於無缺;但他也要無缺同樣屬於他,身上有他留 下的印記。   留下印記不是因為不安,而是宣示所有。   「……你還好嗎?」埋首於小魚兒頸窩,低聲詢問。縱然再沒經驗好歹常識判斷 還有,被他那麼……粗暴的侵入,小魚兒應會十分疼痛,證據當然就是自己背上的傷 痕。   「好?好得很呀。有什麼不好的嗎?」小魚兒說得輕快。打小受的訓練就是讓他 明明痛得要命也可以笑得很愉快,心情很好的現在自然更是輕而易舉。   「……我……」欲言又止,因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養成習慣不表達自己的想 法,此時此刻也好像沒什麼好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之後的事情卻心裡沒 個底,是該大聲向全天下宣告還是兩個人攜手走開?   「你是我的。」扳過無缺的臉,小魚兒再次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輕聲道:「我也 是你的,你要好好記得。」   現實,好像還很遙遠。 ※       ※       ※       ※       ※   晨光映上眼簾,刺得眼睛有點發痛;舉手遮擋日光,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就算武 功蓋世、酒量再好,喝得太多還是不免宿醉,甩甩隱隱作痛的頭,坐起身。   環視四周,一旁軒轅三光猶自呼呼大睡,好夢正酣;萬春流則昨晚便已回房歇息 ,故不見蹤影。鐵心蘭也在,伏在桌上沉睡,眼角帶了點淚痕,似清晨中一朵沾露的 白花。   燕南天扭扭頸子活動活動昨夜睡僵了的關節,邊思考著自家孩子的將來。   昨夜鐵心蘭陪著他們一起喝酒,喝著喝著哭了起來,問她什麼、也都不肯說,只 是默默地邊喝酒邊流淚。   印象中記得這個小姑娘和無缺走得很近。是不是,小倆口吵架了呢?昨兒個晚上 也看無缺喝得很兇,如今回想起來倒是有幾分喝悶酒的味道……合該是小倆口鬧彆扭 吧?   想了想、忽而咧嘴一笑,估量這兩個孩子也是可以辦親事的年紀了,早早幫他們 兩兄弟拜堂成親,早早了自己一樁心事。   打定主意,用力一拍腿、站起身,朝後堂走去。   當然此刻的他不會想到,他確實是該『幫他們兩兄弟拜堂成親』。 ※       ※       ※       ※       ※   興沖沖地直奔昨夜分配給無缺的房間,步伐十分輕快。想著既然二弟和弟妹已經 辭世,這兩兄弟的婚事理當由他這個做大哥的代為料理,歷經這麼多波折,這喜事可 得辦得熱熱鬧鬧來慶祝慶祝。   想著想著、心情甚是愉快,腳步也不自覺越走越快。到了門前甚至忘了敲門,直 接就撞開門進房去,也很剛好地門僅是虛掩並未上閂,然後他便看見了他其實很不該 看見、也從沒料想過會看見的景象。   小魚兒仰躺著,雙手環抱在無缺頸上;無缺則伏在小魚兒身上,以手肘支撐著自 己上身不致壓到小魚兒,但兩張臉的距離已經近到幾乎親在一塊兒。   如果單是如此他還可以說服自己這是誤會,只是兩兄弟感情好鬧著玩恰巧造成令 人誤解的畫面,但那並不能夠解釋兩人赤裸軀體上那些紅痕以及無缺背上的抓痕;雖 然很不願意這麼想,但他還是不免要覺得這實在像極了情侶間的親暱模樣。   深呼吸了幾口、在心裡不斷試圖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會以為看到這種東西不過是他宿醉未醒兩眼昏花造成的錯覺,他二弟的兩個兒子沒有 搞近親相姦兄弟亂倫還剛好被他抓姦在床。   揉揉眼睛後出現在眼前的景象仍不曾改變,他繼續堅持想逃避現實覺得這個幻象 實在離譜到極點,莫非是與小姑姑重逢後不小心喚醒了少年時代的慘痛記憶、接著因 為小魚兒與無缺兄弟相認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親暱得緊,導致他會有如此荒謬不堪的幻 象?   轉身出房順手甩上房門,強迫自己冷靜一點。那絕對是錯覺絕對是錯覺絕對是錯 覺!天底下會喜歡男人和男人共結連理的男人不多,會完全無視倫常的人也很少,兩 者交集當然更將會是少之又少,他的運氣不會那麼背到一生可以碰到兩次──應該不 會的! ※       ※       ※       ※       ※   無缺在燕南天出房後慢慢坐起身,沒有以往在被發現任何感情上的私密時會有的 慌亂,很冷靜地望著房門。「……來不及道聲早……」好像在經過昨天的情緒衝擊後 ,他的感覺變得有些麻痺了。   小魚兒跟著想坐起身,剛試圖撐起身子隨即牽動傷處痛得又躺了回去;不想被無 缺發現,面上維持笑容不變。「待會再補就是了。」抓起散落在床邊的衣裳,見是無 缺的衣服便順手為其披上。   「嗯……」無缺反應顯得有些遲緩,隨意地將小魚兒披在自己肩上的衣服穿上, 慢慢地下了床彎腰拾起落在床下的衣物打算整裝,不經意瞥見自己的腿上沾染了些許 暗褐。   像是,鮮血乾涸後的暗褐。   倏然回頭凝望,只見小魚兒仍躺著沒起身,看他回頭也只是笑笑,「怎麼了?」 他不發一語思索半晌,突然掀開棉被、拉開小魚兒的雙腿細細審視,紮紮實實嚇了小 魚兒一跳。   儘管向來大方,不怎麼在乎自己身體被人觀看,被昨夜才跟自己發生過關係的人 緊盯著昨夜交合的部份仍是不免有些尷尬。錯愕靜默半晌,才又笑了笑,「你想再來 一次嗎?」話當然是開玩笑的,他知道無缺並不是這種人,只是想轉移無缺的注意力 。   無缺卻似乎不當這話是個玩笑。低聲答道:「是很想……」再次嚇了小魚兒一跳 ,連笑容都不免為之一僵。無缺的個性變化……好像大了點……   隨即恢復往常的嘻笑,「那,要嗎?」暗自估量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知道這時候 再做一次撐得住嗎?應該是,沒問題吧……   「要,但不是現在。」俯下身,在小魚兒唇上親了一口,音調仍舊低低。「至少 要等你傷勢痊癒……下次,我會小心點的。」   小魚兒眨眨眼,一時有點不能適應。無缺怎麼突然轉性啦?是昨天,被逼得情緒 崩潰的關係?在一夕間突然扯碎一直以來奉若圭臬的東西,造成個性也跟著變了…… ?這樣,對無缺好嗎?改變得太突然、太劇烈了……他開始有些擔心,無缺是不是受 得了?   正自思索間,房門再次被打開。 ※       ※       ※       ※       ※   人活著就應該要記取教訓。   雖然人非聖賢,從古至今也只有那麼一個顏回可以不二過,但在短短不到半個時 辰內便重蹈覆轍,也實在令人無話可說。   燕南天衝去提水洗把臉,確定自己徹徹底底清醒了,一把抹去臉上多餘水份,再 次回到無缺房門前希望證明自己方才果然是錯覺、錯覺。潛意識裡其實仍舊抱持著自 欺欺人的心態,就算剛才不是錯覺至少在自己去洗臉這段時間該夠那兩個孩子起身整 理衣裝,讓他暫時安心一點、有理由自欺欺人,不必那麼快面對現實。   舉手推開房門,因為努力說服自己方才映入眼底的純粹是錯覺自然也不會想去記 得方才沒敲門便推門的後果,沒想到──這次打開房門所見到的畫面,更加令他差點 當場變成化石然後順便風化灰飛煙滅。   小魚兒全身赤裸,兩腿張開正好跨在無缺腰側,雖然無缺的衣襬垂落遮蓋住重點 多少減弱了衝擊力,但其實也消減不了多少──畢竟,衣襬下的雙腿,也同樣赤裸。 如果說剛才只是情侶間的親暱,現在便根本是只該出現在夫妻間的場景;燕南天張口 結舌瞠大雙眼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夠頓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那廂,床上的兩個人聽見開門聲一齊轉過臉望向他,沉默片刻後,小魚兒笑了。 「燕大叔,早。」 --   ……我說……這不是轉載好嗎…… -- Transformer: 1. 促使變化的(或人物);改革者 2. 【電】變壓器 我不是改革者,我是變壓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45.168
slamoo:對不起小的錯了!!!!!QDQ 請繼續貼好文!! 02/03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