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朋友，面對不善表達、內向封閉的他總是無比的包容。說笑話給他聽，
和他討論文學、電影，陪伴他在群體生活……一年又一年。
朋友正直的性格、有板有眼的生活習慣總是讓他安心。十八歲，上了大學，
他把心中最後一道密室打開，虔誠而期待。
永遠都難以忘懷，那隨後湧進的溫暖，花一般馥郁馨香……
啊，可是人終究是孤獨的。沒有人可以一再索求朋友的理解以及安慰，那是
貪婪之罪！
……神終於飭出懲戒--
「你夠了吧！你那些噁心的事我已經不想再聽了！」眼睛只有閃電，陌生的
人，名字是……蔡奇銘。
「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就把你的事情跟你媽說！」
「那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告訴你同學，還有你媽！」
「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就和以前一樣守口如瓶。」
「你欠我一次，我會找機會讓你還的。」
「我喜歡你……」
啊……是啟文，他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這麼看著他？
……不……他不是啟文，他是那天的金髮外國人！
「你好可愛……」外國人朝他撲過來。
獵人，拿著以愛為名的鞭子漫天揮舞……親愛的父親……
--不要啊！他轉身尖叫，奮力狂奔……
「啊！」猛地顫慄了下，黃紹儒迅速張開眼睛。
茫然地望著上方的空氣一會，他緩緩坐起身子，全身虛脫地大口喘氣。
面對和夢中相同的漆黑空間，黃紹儒弄不清楚現實跟夢境有什麼分別……
* * * * * * *
「還在睡？早餐不吃，午餐該吃了吧，你不會餓啊？」在廚房叫了幾聲都得
不到回應，高啟文奇怪地走到黃紹儒的房門邊。「再不起來連等一下的課都會遲
到……」
黃紹儒張開眼睛，微微側頭地望著高啟文。「我不太舒服，今天不去上課了。」
從棉被中露出的蒼白臉蛋，只剩下黑亮圓潤的眼睛還有一點生氣。
高啟文表情一變，大步走到了黃紹儒床旁。
原來他昨天說不舒服是真的……還白生了場悶氣……高啟文不禁責怪自己的
粗心。看著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黃紹儒，高啟文伸手一手放在自己額頭上，一手
覆蓋著他的。
「好像沒有發燒……」
黃紹儒突然輕輕一掙，側過身，將臉埋在枕頭上。
呆了一下才將手收回，高啟文還是以著令人安心的沈著嗓音說道：「……你好
好休息，我會幫你簽到，下午回來再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睡一下就好了。」黃紹儒疲倦的聲音少了平日的天真。
看著他背對自己的模樣，高啟文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在逃避自己。
--不過，總之帶他看完醫生回來再說了。
「餓的話，吃的都在桌上。」
黃紹儒沒有再出聲。
「我不吵你了。」走到門邊，高啟文擔心地又回頭看了一下，然後才輕輕關
上門。
直到關門聲消失，黃紹儒才睜開眼睛。
被高啟文觸摸的額頭猶自發熱，高啟文眼神的溫度、低沈的聲調也還隱隱漂
浮在空氣當中。
他很感動，但更害怕……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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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遺忘，我感受與我壓抑，我追求與我拋卻的，
這一體兩面，互為因果的，終於回到了我這裡。
是的，我在這裡不在那裡，我在現在，不在過去。
答案，我仍在苦苦追尋。
--------------------------------------by 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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