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hegreens:再看一次之後果然北武神實在很可愛>///< 08/03 14:44
推 NANDOVINO:北武神可愛+1 08/03 15:10
推 hahano:三王子四王子吵架的時候..我居然看成我的伊凡說XD 08/09 15:28
這回修改在中間偏後面，斯坦達爾的四位王子一起出場的那一段。
-------------------------------------------------------
國王的第三子
（2）
天亮不久，蘭瑟才梳洗完畢，門邊就傳來砰砰砰的拍打聲，還算堅實的一道
木板門被捶敲得快要散掉。
一定是沒耐性沒禮貌的疤臉男在敲門，如果不是聲音太吵，影響到親王殿下
的安寧，烏斯頓很想假裝屋內沒有人。之前，蘭瑟的身體狀況差的時候，他還比
較安分，不像現在，越來越囂張。
「這不是證明了他也有分寸嗎？我們肯多教他就好啦！」
對於蘭瑟的樂觀主張，烏斯頓無法認同，那和疤臉男隱約帶給他的異樣感覺
不符合。
壓住滿心的不情願，烏斯頓打開門，見到的當然不是什麼溫暖的微笑、友善
的問候，甚至連正眼也沒有得到一個。被放進屋裡的疤臉男一臉的不耐煩，動作
很大，強盜土匪般粗魯地擦撞過烏斯頓的肩膀，直接走向蘭瑟，然後才咧開嘴，
先對著蘭瑟笑，之後是桌上的早餐。
「我去拿他的份，請殿下別讓他把您的早餐給……」
來不及了！話都沒說完，疤臉男已經用手指充作餐叉，戳起一顆白煮蛋，放
進口裡，咬得滿嘴都是蛋黃，還掉下一大塊黏在鬍鬚上。
烏斯頓幾乎能肯定疤臉男一面大嚼一面回望自己的神情帶著幾分得意！
原本模糊的異感變得更清晰了，這個來歷不明、看來痴傻的男子不是能被教
懂規矩，而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底線了吧？夜晚逗留在親王殿下的房間不可能被允
許，所以聽話走開；但食物是小事，烏斯頓會讓步，亂來沒有關係，他好像……
能分辨其中的差異。
是野生動物的直覺？還是精明的偽裝？要說疤臉男是裝瘋賣傻，這個領域烏
斯頓毫無涉獵，他不敢妄加猜測。
不過，這頭野生動物有一項能力和正常人類沒有兩樣--要吃柿子，也是挑
軟的那一顆。
三人同桌共食，疤臉男吃自己的份，偶爾掠奪蘭瑟，完全不理睬烏斯頓。烏
斯頓把自己的餐點分給蘭瑟，補充被搶走的部分，蘭瑟不好意思接受，兩人推辭
來去，又是落入疤臉男的口中，一餐飯吃完，就是他一個人吃到十分飽，兩手拍
拍肚子，神情的愜意也是十分。
蘭瑟瞥見他嘴邊茂密的鬍鬚上糾纏著許多食物渣屑，順手拿起桌面的餐巾，
剛要碰到那張疤痕與長鬚交錯的臉，疤臉男忽然吼叫一聲，揮手打掉了餐巾，手
臂接著往前伸，想把蘭瑟推得遠一點。
烏斯頓的動作也很快，半途抓住疤臉男的手腕，沒有讓他真的推到蘭瑟。
「你在做什麼？不可以動手動腳，會弄傷殿下！」
他們都想將對方推離餐桌，力量旗鼓相當，一時之間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
了誰。疤臉男越來越不高興，張開大口，要以利牙助陣，烏斯頓縮手退避，他卻
不肯罷休，當蘭瑟終於從短暫的驚嚇中恢復，跟上情況的發展時，他們兩個已經
用上雙拳雙腳，快要打在一起。
「你們不、不要……不要起衝突！……我……我……」蘭瑟想勸架，可是不
得要領，情緒的緊張加快了心跳，呼吸卻不能完美配合，他喘不過氣來，一手抓
在胸口附近，模樣十分痛苦。
烏斯頓立刻住手，很快繞過餐桌，兩手分別撐住蘭瑟的肩和臂膀，扶著他在
椅中坐好。
疤臉男的拳頭就停在烏斯頓的頭頂斜上方。他越過烏斯頓的肩膀，看見蘭瑟
蒼白的臉抬了起來仰望自己，一雙灰眸寫滿焦慮，揪著胸前衣襟的手鬆開來，好
像要伸過來，拜託他住手。
他迎著蘭瑟的視線，目光從猶豫轉為迷惑，高舉的拳頭慢慢、慢慢放下，忽
然之間抓起落在腳邊的餐巾，在嘴邊亂七八糟抹了一遍，又遠遠扔開，呼一聲跑
出門外。
來去都一樣突兀、無禮！烏斯頓忍不住皺起眉頭，蘭瑟拉著他的衣袖，勉強
擠出笑容，「我沒事了，對不起，害你擔心。」他們不打不鬧了，他的呼吸也就
穩定多了。
「我的擔心是您最不需要在意的事。」烏斯頓小聲說著，「殿下難道不能和
他保持距離嗎？藥師谷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做，沒有人會怪責殿下。」
「就因為藥師谷的每個人都和他保持距離，我才更沒辦法……如果……如果
要我當最後一個不理他的人，那……太沈重。
「當四周都是人，自己卻是孤伶伶一個，我不希望他也有那樣的可怕感受，
除非……除非你代替我，和他作伴交朋友，我就可以放心遠離你們。」
「我……我？」做朋友？陪伴？和疤臉男？烏斯頓的腦中跑過一幕又一幕的
滑稽畫面，然後是親王殿下朝自己眨眼的促狹神情。原來是個玩笑，聽了讓人很
想哭的玩笑，「他、他又不要我！」
「那麼我猜你只好多多忍耐。」
烏斯頓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無意自誇，但是他的忍耐能力確實超群。他曾經是斯坦達爾四王子尼古拉
身邊的侍衛長，除了王子的母親，沒有人能像他一樣，隨侍在性格惡劣的四王子
身邊那麼長的時間。如果不是四王子在綠翡翠王子的事件當中做得太過火，幾乎
要搞出國家之間的衝突，他現在應該還在默默忍耐。
只是……忍耐尼古拉王子的壞脾氣不難，忍受旁人對蘭瑟的無禮，卻越來越
不容易了……
「你要去鎮上嗎？」
「嗯？您說什麼？」
蘭瑟朝他的外套裏側一指，問：「那是信件，不是嗎？」剛才的衝突中無意
從衣袋露出的一截，他認出是昨晚封好的信，數量不只一封。其他的大概是家書，
特地等他就寢才寫的吧？
「是……是的，」烏斯頓一隻手將信件重新塞藏好，另一隻手伸到蘭瑟的脅
下，「我先送您到診療間，然後去鎮上。」說完就要將蘭瑟抱起。
「我已經能自己走路，你忘記了？」
他連忙縮手，「啊，真是抱歉……當然我記得，習慣比頭腦還快，一時改不
過來。」他改而讓蘭瑟扶著自己的手，慢慢自力站起，盡量不幫太多忙。
剛到藥師谷的那段期間，蘭瑟連辦到這樣的事都很困難，移動中稍有顛簸就
頭暈想吐，去哪裡都是烏斯頓用雙臂橫抱，穩穩的一步一步走。不僅如此，當看
護或醫助手忙不過來時，繁瑣累人的照顧工作，也全都落在烏斯頓的身上。
蘭瑟之所以迫不及待想恢復力氣，是為自己，也為了減輕對方的負擔。
「我添了你好多麻煩，都是侍衛不需要做的工作，你一定感到很辛苦吧？」
「不會，殿下太輕了，如果不是安全的考量，一隻手就可以抱起來。」他將
蘭瑟用長斗蓬小心圍好，看對方一臉並不完全相信的模樣，笑著又補充，「下次
有機會，請殿下務必讓我試一試。」
「……下次有機會？」
蘭瑟沒有多想，單純複誦了一次，話剛出口，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既然能
自己站、自己走，為什麼還要抱？那將是怎樣的一個機會？越深入想，越尷尬……
「我、我知道了！等我的身體又變得不好的時候。」
「我寧可不要那樣的機會。」
「喔……」
「我、我是說、我不要殿下的身體變差，不是不要……不要……不要……殿
下，我們不要耽誤時間，大夫在等。」
「嗯，我們快走吧，大夫等久了一定不高興。」
誰都知道，藥師谷的大夫從來不等人，蘭瑟還是忙不迭點頭附和，一面拉起
斗蓬的兜帽遮蓋住頭臉，卻不是因為冷。
＊ ＊ ＊ ＊ ＊ ＊ ＊
中午左右，烏斯頓隻身來到距離藥師谷最近的一座城鎮。
所有米盧斯送來的物資、信件，都寄存在鎮裡規模最大的一間旅店，烏斯頓
在固定的時間來取，回信也是透過同樣的管道送出。
但是他沒有在旅店交出全部的信件。他穿過半個鎮，來到北邊的樹林邊緣，
一乘馬等在樹下的陰影處，馬背上的騎士是全黑的旅人裝束，寬邊帽壓得低低
的。
烏斯頓走到馬前，從衣袋掏出餘下的最後一封信，是蘭瑟睡著之後才寫的那
一封，默默遞給對方。
黑衣騎士接過信，揣入懷中，朝他點了點頭，「一個月之後再見。」說著扯
動韁繩，馬蹄聲一路響動，往北而去。
望著微揚的塵土，烏斯頓仍呆立在原地。有某種……沈重的東西壓在他的胸
口，明明在一開始，並沒有那樣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黑衣騎士持續朝北前進，途中換過幾次馬匹，跨過國境，從
小鎮至大城，通過目的地的五道城牆，深入大城市的核心，最終來到座落於最高
處的宏偉建築。
烏斯頓交付的信件在這個地方又被轉了幾手，最後和好幾件類似的書柬收放
在一起，由一名侍從打扮的男子挾在腋下，帶往建物深處。
隨著深深一鞠躬，侍從走進鋪著厚重紫色地毯的房間，並且在門口稍做停
頓，讓房間內的人有停止交談的機會。雖然他擁有充分的授權，能在任何時候及
場合遞交這些書信，可是在場的不是尋常文武官員，而是表情憂愁的宮廷御醫，
他任職的時間夠長，深深明白一個道理－－聽見不該聽的醫療私事遠比國家大事
要危險多了。
他朝內走了幾步，算好距離，跪下單膝，不敢抬頭，雙手將文件捧高，恭恭
敬敬叫了聲，「阿列維殿下。」
阿列維將文件掃視一遍，揀出其中三封。侍從退下之後，他立刻拆讀信件，
看到最後一封，正是烏斯頓的來信。
他靜靜讀著，速度很快，沒有發出聲音，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
「平常的話，我會感覺有趣。」他將讀畢的信件折起，拿在手上，對屏息等
候在一旁的御醫揚了揚，「在聽了你的報告之後，一切似乎變得沒那麼有意義。」
「殿下不要……不要輕言放棄……還有偏方可以嘗試。」
「偏方嗎？與治療無關的話，我自己倒也有幾個。」
與治療無關的偏方？御醫聽不懂，阿列維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遣走御醫在
內的所有人，獨自在房中發呆，直到有人通報，說王后和四王子尼古拉已經抵達
王宮，等著見他。
果然么弟不是一個人來。前往會面的途中，阿列維在心中發出冷笑。
為了去年闖下的禍，得罪米盧斯的安傑路希殿下，整整一個冬天，尼古拉躲
著不敢見王兄。現在加冕典禮迫近，他不得不拉著最疼愛么兒的母后當護身盾牌
一起來，阿列維對這樣的情況絲毫不感到意外。
說是最疼愛，其實不夠正確，阿列維始終認為〝只〞疼愛才是貼切的說法。
自從父親在許多年前做出對不起母親的事，四兄弟中最肖似父親的自己和伊格納
就失去母親的疼愛，更別提差點被放棄的三男……唯獨夫妻和好後生下的么子，
待遇不同。
「您還不知道吧……不只是四兄弟，還有一個缺席呢！」
不是什麼好兒子該有的想法，但是阿列維在廳門開啟，見到母親與三個弟弟
難得齊聚一堂時，心底確實轉著不太光明的念頭。
看見即將登基的王太子阿列維進來，王后以外的所有人一起站起，小弟尼古
拉順勢往母親身後挪了一步，視線斜斜飄開，不敢直視大哥的目光。
「母親大人，旅途辛苦了！」阿列維綻開笑容，親吻母親的兩邊臉頰，講了
幾句慰問的話。
王后的個性向來直接，表面上的功夫一樣也不願做，直接就說：「我只有一
件事，我要你原諒尼古拉，不要和他計較！年輕孩子喜歡玩鬧，不懂的人就不應
該干涉，何況對方不是好好的沒事嗎？你太小題大作。」
真想讓奧達隆聽見這段話啊！會發生很棒的好事吧？尼古拉會被當場切成
七、八截，永遠不能替自己找麻煩了吧？阿列維幻想著那幕不會發生的美好場
面，然後帶著一點點遺憾，以及更多偽裝出的愉快語調，說：「母親大人的願望，
就是阿列維的命令。再說，我如果計較，何必特地邀請尼古拉來呢？」
王后滿意地點點頭，朝四周看了看，又問，「烏斯頓克拉夫家的兒子，那個
叫伊凡的，現在怎麼樣？」
「他對母親大人的寶貝兒子保護不周，已經將他趕出斯坦達爾，罰在一個偏
僻的地方反省。」
王后對烏斯頓的行為極感不悅，聽阿列維把懲罰說得很嚴重，頓時高興起
來，「是嗎？我們和烏斯頓克拉夫家向來友好，懲戒過就算了，別罰得太久。」
心情一好，甚至為對方說了點好話。
「根本不該罰啊！」一個宏亮的聲音，終於憋不住地在廳中爆開來，「伊凡
沒有做錯事，為什麼受懲罰？這不公平！」是三王子奴希洛斯。
阿列維悄悄皺起眉頭，尼古拉卻比他喝止的動作更快，「沒有做錯事？串通
外國間諜，合謀對付身為王子的我，已經算得上叛國的罪名，這樣還不算做錯事？」
尼古拉從來不尊重三王兄，頂撞的音量大得毫不客氣，「他如果不是逃得快，被
我抓到，一劍就殺了他！」
「你……你……你又想亂殺人！你敢傷伊凡，我可不會放過你！」
「傷他幹嘛？我一劍殺了他啊！你連話都聽不清楚。」
「我為什麼要聽清楚你說的廢話？我為什麼要聽清楚？為什麼呢？」
「我現在就教你為什麼，你這個有肌肉沒大腦的－－」
好像是某個難聽的字眼吧？阿列維不太確定，他根本沒有認真聽這場愚蠢的
吵嘴，各種挑釁辱罵的字眼都變成嗡嗡聲響，直到王后心煩，帶著心愛的么子離
開，還在耳裡纏繞不休。
「兩個笨蛋。」
終於，只剩下自己和另一個弟弟伊格納堤耶夫，阿列維拉了拉耳垂，試圖緩
和耳朵受到的噪音傷害。
「笨的方式不同，卻都是我的兄弟，血緣這種東西啊……」說著，若有所思
地停頓下來。
「你想起什麼？」
彷彿睡了一頓好覺，剛剛才從夢中回歸，長長的名字總是被掐掉一半的伊格
納堤耶夫支起下頷，平淡的聲音裡摻了一點點太久沒出聲的沙啞。
「真是討人厭的能力，能察覺我的壞心眼啊？」阿列維笑著睨他。
「數十年不變的家庭劇令人感到厭倦，我想我們需要一些外來的刺激。據說
尤金佛利德林成熟世故，是個有禮懂事的大好青年，如果收到我親筆的邀請函，
一定不會拒絕來觀禮。」
屆時，五個兄弟一口氣到齊，太有趣！再看看沈靜如常、一根眉毛都沒有掀
動的伊格納。
「你沒有制止我，這一點，也很有趣。」
「他不會是一個人來。」伊格納言下之意，兄長反正欺負不了尤金，自己沒
必要多事。
「紅毛小子的確是個麻煩。」阿列維開心的表情因為想起卡雷姆而略顯黯淡。
「可是你知道，那小子有職責，皇家騎士有該待的地方，不能跟著別人隨便
亂跑。」
「別人……是嗎？」
「你認為尤金無法約束弟弟？」
「無視弟弟的意願，不好。」
「哦？這是以弟弟的身份說的話嗎？」阿列維刻意加深了笑容，笑容中做作
的成分也變得更為明顯，「我們不妨來打個賭，看結果是不是真的不好。」
伊格納不置可否，他對於打賭這一類無法確實掌握的事情並不特別感興趣。
阿列維並不放棄，他靠著桌緣，傾過上身，挨近兄弟的耳邊，低聲說：「來
吧，別拒絕我！你說卡雷姆那小子會來，我說不會，賭注就選〝那個〞如何？我
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要……」
淡然的表情改變了，原本呈現明亮木色的雙眼在光線黯淡的室內像沙金沈在
河中，閃著低調卻更具魅力的光輝。伊格納直視兄長，聲調同樣低沈，「我能視
這個賭約為國王的承諾嗎？」
阿列維點點頭，「當然。」
室內一片寂靜，經過片刻考慮，慢慢地，伊格納也點了點頭。
（待續）
--
鮮網專欄：城狐社鼠
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li_homo/100126068/index.asp?new=NA
個誌用部落格
http://blog.yam.com/toj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3.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