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國王的第三子（6）

[tojo (白狐)]

從這一回開始是新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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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的第三子


（6）



　　烏斯頓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腰背酸痛。

　　他扭動僵硬的頸子，伸展四肢時發現第二個不對勁－－他的眼前不是看慣的

屋頂橫樑，甚至不是起居間的景色。

　　他斜斜躺在一張椅子裡，在蘭瑟寢室的床前椅子裡！


　　烏斯頓狠狠晃了一下，差點從椅中翻落，頭腦在一瞬間完全清醒。


　　昨夜，他一如往常等待蘭瑟入睡。那沒花太久的時間，健康問題改善之後，

蘭瑟一天比一天睡得更好更沈。對方睡著了，他跟著打了一個呵欠，沒有立刻離

開，他想確定那張寧靜的睡臉不會受惡夢驚擾，然後打了第二個呵欠……


　　……現在他醒來了，一夜沒有離開親王的寢室，不但失誤睡著，連掩飾的機

會也沒有，蘭瑟已經醒來，比他更早一點，在枕上偏著頭，目不轉睛，緊緊盯著

他的臉。

　　烏斯頓下意識用手抹了一下臉，幸好上面沒有多出什麼、也沒有少掉什麼。


　　「我並沒有對你的臉惡作劇喔！」蘭瑟笑他的反應。


　　「……即使有，失職的烏斯頓也毫無怨言。」和深深垂下頭的姿勢一樣，聲

音充滿挫敗感。


　　「你使用了一個太過嚴重的字眼，我不認為是失職。」


　　「在不該睡著的地方、時間睡著，就是失職。」烏斯頓十分堅持。


　　「如果你一定要擔責任，下一次我會記得在你的臉上畫幾撇鬍鬚。」


　　「……我不太相信殿下會那麼做。」


　　「我也不信會有下一次，不過……」再次發生的話，或許能夠當成烏斯頓在

自己面前更放鬆的證明吧？他樂見那樣的發展，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過？」


　　蘭瑟微笑著搖頭不肯說，動作倒很迅速，很快下了床披上外衣，手指略過長

髮，輕撥幾次，算是簡單的整理。

　　「我們得快一點，別害加里把門敲壞了。」


　　烏斯頓終於發覺自己為什麼醒來－－又急又響的敲門聲連續不停，隔著兩道

門仍然聽得見加里的叫嚷。


　　烏斯頓跨出大步，趕在蘭瑟之前應門是一件毫無困難的事，沒料到蘭瑟忽然

在起居間門口停住，兩個人差一點撞上。


　　「我忘了說……」略帶慎重、猶豫的語氣，蘭瑟慢慢回過頭，「早安烏斯頓，

我很慶幸，在這個美好的早晨，是你在我的身邊。」話才到一半，頭又轉了回去，

只被看見一點點靦腆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屋外傳來被親自應門的親王殿下嚇了一跳，加里大驚小怪的高

音量叫聲。








　　往後的夜裡，烏斯頓只說故鄉的風土民情、語言文字上的有趣典故做為睡前

故事的題材，沒有提自己的事，不小心睡著的事也不再發生。


　　但是，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有形無形的關懷一點一滴透入蘭瑟的心

底，像春雨滲進泥土，確確實實被深埋的種子吸收，表面改變不大，卻在日漸鬆

動的土中蠢動，渴望破土萌芽的一天。

　　一度延誤的療程也逐步進行，那是蘭瑟在藥師谷最好的一段日子，平靜溫暖

的生活跟周遭的環境相呼應，野花遍地綻放，無論村裡、心裡，春天的氣氛瀰漫

在每一個角落。


　　蘭瑟沒有忘記他沈默的伙伴，每天一定撥出時間陪伴疤臉男。他們隨性漫

步，好幾次逛到無人的地方，並不是為了追求刺激，或刻意反抗烏斯頓，而是早

已淡忘那些叮嚀，曾在樹林邊緣感受到的異樣氣氛變成久遠的記憶，失去現實

感，唯有自由與快樂留了下來。



　　那一份快樂與自由的結束，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跟任何一天都沒有差

別。



＊　　　　＊　　　　＊　　　　＊　　　　＊　　　　＊　　　　＊



　　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微微偏在西邊，時間接近傍晚，空氣開始變得涼爽。蘭

瑟站在一棟小屋旁的空地，以一種不太舒適的角度仰著頭，旁觀烏斯頓修繕屋

頂。


　　比藥師谷晚幾步，谷外終於也迎到了春天，隨著天氣日趨溫暖，求醫的患者

越來越多。醫生和他的學生助手群忙得團團轉，與醫療專業無關的雜事便落到少

數像烏斯頓這樣手腳完好俐落的青年身上，每天都有應付不完的請託。


　　踩著不像木匠的深色長靴，烏斯頓爬在約兩層樓高的屋脊上，穿著耐磨的一

條舊燈芯絨長褲、一件單薄透光的繫繩上衣，除了原本的腰帶，低腰處又加掛了

一條寬厚的工作腰帶，掛滿釘子鎚子以及其他蘭瑟叫不出名稱的工具。

　　對習慣嚴寒的斯坦達爾人來說，谷中的春天似乎太溫暖，他的上衣袖口一路

捲到了上臂，和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掌之間是兩條光裸的臂膀，前襟的繫繩隨意垂

在兩邊，鬆散的衣領被風吹開，結實的上身線條暴露無遺。


　　蘭瑟是對修繕屋頂好奇而來，不是為了欣賞烏斯頓的身體線條，可是他發現

自己不僅很難移開視線，甚至覺得對方好看極了！明明烏斯頓一點都不符合米盧

斯的審美要求啊！他們向來不喜歡發達的肌肉，尤其是沒有被衣服包好的部分。

即使蘭瑟暗地思慕過的對象遠比烏斯頓更粗獷強壯，當時也不免有〝雖然他的外

表很可怕，但是他的內心是一個很好的人〞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看烏斯頓的感受，卻不一樣。是自己變得奇怪了嗎？

　　蘭瑟強迫自己移動視線，看了看四周。



　　屋頂上另有一名從鎮上來的木匠，正嘰哩呱啦向烏斯頓解說他需要的幫助；

梯子上面下面都有人待命，幫忙傳遞材料工具，以及架扶梯子。剩下的十多人都

跟蘭瑟一樣是閒著來看熱鬧，其中不乏針對烏斯頓的激賞眼光。


　　但願自己的視線不像他們那樣熱烈露骨才好……蘭瑟煩惱地皺起眉，一時失

去對周遭環境的注意力，直到轟然一聲，一塊破損的木板沒有被接穩，重重掉落

在地面。

　　蘭瑟的反應比其他人都慢，抵抗力也弱，被揚起的塵土侵擾，重重咳了好幾

聲，才急忙退到人群旁邊。


　　四周本來就吵雜，這個小意外發生之後更亂了，大家吵鬧著互相抱怨，忽然

又在同一時間全部停下來。

　　揉著被灰塵弄紅的眼睛，蘭瑟奇怪地抬頭，第一眼就看見烏斯頓，人還在屋

頂，卻放下工作，移動到離蘭瑟最近的一端。陽光在他背後圈出一個閃閃發亮的

輪廓，他看起來就像一尊裝飾在宮殿簷角或神殿殿頂、優雅又莊嚴的美麗石雕。


　　蘭瑟瞇起眼睛，花了點時間適應光線和腦中莫名的暈眩，才看清楚他的臉。

烏斯頓的表情裡有關切、憂慮以及輕微的責備，最後者是一名侍衛不該有的，卻

連當事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所有人也都在看著，看看烏斯頓那邊，再看看蘭瑟這邊。


　　「您差一點就受傷了。請殿下重視自己的安全，不要待在危險的地方。」烏

斯頓的米盧斯語流利好懂，眾人都感到滿意地點點頭。


　　「我沒事，大家都在的地方怎麼會危險呢？」


　　「烏斯頓惦念著殿下，無法專心，受傷的或許會是我。」


　　斯坦達爾人不太多話，但顯然知道如何有效運用。蘭瑟張開嘴打算說話，卻

好像說什麼都不對。眾人的目光現在多數都定在他身上，他的臉頰變得又紅又

燙。

　　「……那我……我先回去。」


　　「不久就要天黑，請您務必待在屋裡！」

　　烏斯頓對著蘭瑟的背影揚聲叮嚀，遠遠可以看見親王殿下逃難般加快了步

伐。



　　「嘿！」烏斯頓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是一起修屋頂的木匠，正咧開大嘴

笑得鬍鬚上下抖動，「我說小伙子，那種氣氛是怎麼回事喲？」


　　氣氛？「什麼意思？」


　　「哎呀！對方可是親王殿下，進展順利的話，你不就成為……成為……哎，

我忘記那句話怎麼說，就是成為一隻飛到樹上的了不起的鳥啊！」木匠忽然怪叫

一聲，電閃般縮起左手，「喂！專心點，你差點把我的手指鎚進木板裡啦！」


　　「……確實是差一點。」烏斯頓淡淡地說。







　　「殿下！請等一等！」

　　蘭瑟在路上被加里叫住，他的兩手抓滿大包小包的醫療用品，滿頭亂髮，因

為奔波忙碌而顯得狼狽。

　　「不得不和您說聲抱歉！馬上就到晚飯時間，可是就像我說的，新手不犯錯

就是不行，有個笨蛋弄混了每個病人對應的菜單，又算錯食材數量，廚房現在大

大混亂啊！您的晚餐勢必受到延誤，希望您不要見怪才好。」


　　蘭瑟搖搖頭表示不要緊，「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喔不不不！老師正在那裡罵人，罵得好起勁，無辜的人離遠一點比較好……

咦，殿下剛剛到哪裡去？臉上沾的是什麼？」


　　蘭瑟伸手在加里指出的位置摸了摸，是剛才弄到的灰塵。

　　他用袖口又擦了兩下，這個舉動令他想起疤臉男，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

人，或許一起吃晚餐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加里並不清楚疤臉男在哪裡。

　　沿途蘭瑟陸續問了幾個人，也都說沒看見。


　　遺忘了烏斯頓的叮嚀，他不知不覺越找越遠，最後是在上一次對方帶他來的

泉水邊，發現疤臉男倚著樹幹，正在享受一場太晚的午睡。


　　聽見蘭瑟靠近的腳步聲，睡得朦朧的靛色雙眼睜開來看了看，似乎因為感受

不到威脅或興趣，只換個姿勢又閉上眼打算繼續睡。


　　已經睡到傍晚還不夠嗎？蘭瑟笑著喚他，「你不在乎錯過晚餐時間嗎？來和

我們一起吃好嗎？我相信烏斯頓不會為難你的。」


　　吃飯，對疤臉男似乎是個極大的誘因，他睜眼坐起，望著蘭瑟正要露出慣常

的傻笑，笑容卻在一瞬間消失，目光焦點很明顯飄到了更遠的樹林裡。

　　蘭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想回頭察看，某種銳利的東西不知道從哪裡冒出

來，抵在他的背上。


　　身後，是陌生的男人聲音。

　　「不許出聲，否則這柄刀就刺進去，先殺你，再殺那個白癡！」




（待續）


幾個寇蘭人鬼鬼祟祟計畫做壞事那一回已經廢棄，所以這邊和下一回才是他們的初登場。

（好吧，我猜沒有人真的在乎這幾個專程出來送死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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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HIU0315:喔喔我不在乎這幾個出來送死的路人!!!!!_
→ SHIU0315:我只在乎疤臉男會怎麼料理他們XDDD!!!!!!!!!!!!
推 thegreens:專程來送死的人害我笑了xd
→ thegreens:話說烏斯頓有扶正的趨勢呢xd 但是四個人我都好喜歡>///<
推 td6677:四個人？有哪些人呢？（搔頭）支持阿頓扶正～不過還是緊張
推 thegreens:其實是我擅自妄想的XD 阿列維兄弟、小烏、小疤啦>//<
→ tojo:阿列維的弟弟在修改之後退賽了。^^y
→ thegreens:喔不可愛又帥氣的伊格納Q______Q我還滿期待他的說>////<
→ thegreens:那哥哥可要好好加油阿!
→ tojo:我說的退賽是指奴希洛斯不參加了，不過伊格納也的確不會加入
推 thegreens:喔喔原來奴希洛斯一開始有被安排嗎XD
推 p70:伊格納真的好可愛 XD
推 hahano:蘭瑟早上的那句話真是個天然呆..還好烏斯頓是正人君子.不然
→ hahano:而且寫到不是為了身體線條..讓我想到卡雷姆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