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3英吋的距離（15．下）

作者tojo (白狐)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3英吋的距離（15．下）

時間Mon Jan 30 21:04:35 2017

(15)下　　結果，伊森所謂的過聖誕節，就是利用高科技裝備和矯健的身手，潛入打烊後的購物商場，採買聖誕樹和裝飾品。　　「反正都是浪費才能，為什麼不乾脆去偷拉法葉百貨的聖誕樹？至少比較漂亮。」雅科夫懶懶地在後方跟著，手電筒都懶得舉起來照路，入侵這種地方實在一點都不刺激。　　「誰提到偷？我是在購物，我會付錢。啊，找到了，就是這一區，快來幫忙挑！」　　「怎麼做？把它們分成醜和更醜嗎？」　　伊森已經一頭栽進五彩繽紛的聖誕節專區，專心挑揀商品，毫不理睬掃興的同伴。打烊後購物，效率很高，他很快選了一顆裝在大紙盒裡的組合式塑膠聖誕樹，並且用各式各樣閃亮的裝飾品塞滿最大的紙袋。　　雅科夫只願意幫忙照明，以及假裝把風。他才不相信會有警衛在飄雪的聖誕夜巡邏一家無關緊要的小商場。至於他是不是偷偷揀了幾個中意的吊飾混進紙袋裡，他是絕不會承認的。　　他們在空蕩無人的結帳櫃台留下現金，伊森抱著礙事的紙盒紙袋卡在機車後座，千辛萬苦回到飯店時已過了二十五日午夜零時。　　伊森在房間挑了個各個角度都能觀賞到的好位置，將聖誕樹組裝起來，然後一樣一樣添上彩條、鈴鐺、緞帶和亮晶晶的小圓球。　　如果讓雅科夫來評論，完成品擺在威金森太太佈置過的公寓裡可能不差，但是在高級飯店的套房，圍繞著精緻講究的家具，他實在找不到什麼好聽的話說。　　「這株可悲的塑膠製品甚至沒有你高！」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加上樹頂的星星。」　　伊森興致勃勃去拿最後一件裝飾品，紙袋卻是空的，什麼也不剩。附近的地面也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沒有半件裝飾品。他忘記拿樹頂的星星了！　　雅科夫本來想說幾句幸災樂禍的話，但是伊森呆呆看著只到自己額頭的聖誕樹，那副失望的模樣，讓他又閉上了嘴。　　嘆了口氣，他走到寫字桌邊，那裡擺著飯店提供的信封信紙組，印刷精美，用的是貴氣的霧金色。他把信封攤成平面，剪成適當的尺寸，慢慢摺出一顆五角星星。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得到這項無聊的技能，但是他的手指的確記得每一個步驟。　　星星完成後，他從行李中找出膠帶，黏上樹頂。　　退開兩步看，他覺得整棵樹更加可悲了！他繃緊臉皮，轉過身面對伊森時已經進入防衛狀態，準備反擊任何的譏嘲與諷刺。　　可是他只見到伊森的笑容，燦爛得好像那顆星星不是膠帶和紙，而是他剛剛從天上摘下來。　　他差點忘了，伊森不會隨便踐踏別人的好意，即使那份好意小得微不足道，來自一個……不值得的對象。他不自覺地皺緊眉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冒出來這個令人困擾的想法。　　伊森笑出了聲音，他靠近過去的時候就像要給雅科夫一個擁抱，可是他沒有真的那麼做，只是道了謝，走到樹下，接上裝飾燈的電源。　　燈光亮起，好幾種顏色輪流閃爍，照著樹旁的兩個人，心中同樣也有各種滋味。　　伊森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頭的雪還在下。他往後退到床尾，讓壯麗的凱旋門和周遭的燈光一起成為窗框裡的一幅畫，襯著近處的聖誕樹，節慶的氣氛一下子鮮活起來。　　伊森坐下來，從地板抬頭欣賞佈置好的成品，仰角的放大效果比想像得更好，他的小樹彷彿長高了好幾十公分。　　「不賴，真是不賴！」不知道是太滿意、太興奮還是暖氣太強，他的臉頰微微泛紅。　　雅科夫斜倚著劃分起居間和寢室的拱門，歪頭看著伊森。這個角度帶來強烈的熟悉感，他猜他一定經常這麼做，就像他曾經夢見過的。　　伊森顯然也清楚記得，他注意到雅科夫的視線的一瞬間，表情的變化不太自然。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很不符合聖誕氣氛。」　　「也許我的聖誕氣氛就是這樣。」　　伊森咧嘴一笑，「如果那是事實，我們得在你的有毒氣氛大幅擴散之前，做點什麼來改善才行。」　　雅科夫可不喜歡被形容成一種病毒，也不覺得有改變的必要，但是伊森顯然不是在徵求意見，「我不知道你想起來沒有……」他頓了頓，神色猶豫，但還是說了下去，「你……出生時並不叫亨利雅科夫，你的母親給你的全名是雅科夫．米卡洛維奇。」　　他說完抬頭瞄了對方一眼。雅科夫完全靜止在原地，冰藍色的雙眼睜得比平常要大，好像連呼吸都停了。毫無疑問地，這段記憶還沒有恢復。　　伊森之前就考慮過了，一段記憶，做為雅科夫的聖誕禮物。記憶要夠久遠，遠得不影響彼此的關係，還要有份量，重要到足以表達他的誠意。他認為這是最合適的一個。　　「拋掉過去，給自己一個新的身分，是你們那個組織的傳統。不過你大概不願意完全換新，據說你的長官不贊同這種標新立異的改法，但是他們太想要你，就算你以後改叫長頸鹿，也沒有人敢有意見。」　　雅科夫默唸了幾次他的姓氏，的確不陌生，只是感覺很淡，一定很久不曾有人那樣叫過他。　　「至於為什麼是亨利，我們好奇了很多年，依然沒有頭緒。」　　雅科夫雙手環著胸膛，出神望著纏在聖誕樹上一閃一閃的五彩燈光，他想起反光的銀色金屬片，想起一張臉，「……亨利達頓，我殺的第一個人。」　　伊森驚詫地揚起眉。雖然是自己主動提的，對方真的想起來，他還是有點憂慮。　　似乎察覺到他的不安，雅科夫解釋道：「我想起一部分，很久以前的事。我記得亨利達頓，作戰結束後，我特別去翻看他的軍籍牌，因為我知道我的子彈擊中了他，而且沒再看見他站起。」　　「所以你使用他的名字，為了……紀念嗎？」伊森真不知該作何感想，從真實姓名到殺戮，完全偏離了他的預期。　　雅科夫扯動嘴角，牽起一抹微弱的笑，「我不確定，但是這一類的事你永遠沒辦法忘記不是嗎？我本來以為我會做惡夢，會睡不好，因為我的母親用了一些嚴厲的字眼反對過。可是事實正相反，我知道我們在溫暖的屋子裡，帶著填飽的肚子入睡，生病時有錢醫治，我睡得好極了。　　「現在我能回答你為什麼我不喜歡聖誕節，因為那個時節總是特別冷。我的幼年生活很貧困，整個社區都是差不多的景況。慈善團體會在聖誕節前後挨家挨戶送來特別豐富的飲食和衣物，你一定猜得到我有多麼痛恨被施捨。但是比起施捨，更令我厭惡的是我們不能拒絕，我的母親身體虛弱，忍受不了飢餓和寒冷。於是我一到拿得動步槍的年紀，就加入了莫羅佐夫的陣營，幹得比許多年長的人都好。我知道外界，包括我的母親在內，都用很強烈的負面字眼稱呼我們，可是我找不出什麼理由不那麼做。」　　伊森越聽越驚訝，不是因為內容，而是驚訝於雅科夫說的全部是事實。　　雅科夫的祖國一直都不安定，這麼多年來總是戰爭多過和平。莫羅佐夫是當地的軍閥，被稱為屠夫、劊子手，專門吸收雅科夫這一類的孩童。這群少年兵沒有經過適當的訓練便匆促投入戰場，熬到莫羅佐夫垮臺的數量連一成都不到，這不足一成的倖存者，包括雅科夫在內，再也過不了正常的生活。　　此外，還有另一件事更令伊森驚訝。　　亨利雅科夫非常介意自己的過往歷史，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明明是所有分析師一致達成的結論不是嗎？　　「後來的事情我還沒想起來，」雅科夫皺起眉頭，「我的母親過世了，是不是？」　　伊森點點頭。她走得很早，沒有機會看見兒子成年。　　「嗯，我猜也是。」所以世上只剩他自己一個人。　　雅科夫沒把心裡想的說出口，那股忽然湧現的孤寂仍然掩藏不住。他老說不需要累贅，如今真的無牽無掛，看在伊森眼裡卻不完全是輕鬆的模樣。　　「你願意提起那些往事，」伊森老實地承認，「我很驚訝。」　　彷彿這時候雅科夫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它們……一下子湧上來，太多太快了，所以……」說給伊森聽就像是最自然的事，雖然被說破後他的確感到某種程度的彆扭。他微微彎起嘴角，換了個輕鬆的語氣，「再說，你像是喜歡分享感受的那種人，就當作是回禮，讓你知道我對聖誕節的感覺，一個悲慘的日子。」　　「喔，不不不！聖誕節才不悲慘！」伊森一躍站起，伸出食指猛烈搖晃，「讓我告訴你，我們庫柏家的聖誕有多麼熱鬧！」　　雅科夫知道庫柏是吉米的姓氏，還是故意問，「不是蕭家？」　　伊森愣了一下，「蕭是我父親的姓。」　　「懂了，你跟你的母親過。」　　「也不是，我是跟我的舅舅一家人住。」　　雅科夫點點頭，「你是孤兒。」最適合情報員的身分。　　「呃……我也不是孤兒，只是我的父母現在有各自的家庭。我的父親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的母親當時太年輕不想要小孩，把我託給外婆和舅舅，人就不知去向了。後來，吉米的父母——」伊森忽然停住，驚覺話題的走向非常不對勁。一抬眼，他看見雅科夫笑得不懷好意。　　「卑鄙的傢伙，你老早就聽吉米說過對不對？」　　雅科夫根本懶得假裝無辜，只是倚著牆，得意洋洋地笑。　　「你別想把話題引導到奇怪的方向，告訴你，我非常好，一點都不悲慘，三十多歲，老早就不需要父母了。吉米的媽媽不是一開始就喜歡我，那很正常，畢竟，誰想多養一個別人家的孩子？但是我們現在處得不錯，她的愛操心，所有的表兄弟姊妹一起分擔下來也不算什麼。今年我沒回去，大家都很失望，當然他們可能是羨慕的成份居多，因為近幾年老家的聖誕氣氛不太愉快，舅舅和他的女婿們不對盤，我也不喜歡表姊她們每次見面都要介紹對象給我，但是……但是小孩很可愛……」伊森有些迷惘地張著嘴，他已經搞不清楚他想向雅科夫證明的是什麼了。　　「噢，可憐的伊森，我敢說你一定經常被稱讚是個堅強的孩子！」　　伊森抓起一塊椅墊扔過去，雅科夫只是笑著往旁邊讓，椅墊撞上牆壁，掉落地板。　　「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會讓你毀掉我對聖誕節的觀感！」庫柏家的聖誕經驗已經幫不上忙，伊森決定改變方針。他走到寫字桌邊，找出客房服務的菜單，「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美味的食物，叫大餐來吃吧！」　　吃宵夜，雅科夫倒不反對。　　伊森雖然說的是大餐，他們卻都不夠餓，最後只點了兩個牛肉漢堡，一大塊巧克力布朗尼——菜單裡最甜的一道點心。以及一個香檳桶。　　不到半小時，侍者推著餐車進來，上面除了食物，還有一對金色長蠟燭，以及鮮花裝飾，紅的黃的和紫的，插在半圓形的玻璃器皿裡。　　伊森給小費時，雅科夫站在斜對面，餐車的另一端，垂著視線檢視食物。暖色燭光照在他的臉上，軟化了臉部線條，平衡了偏白的膚色，頭髮的邊緣染著金光，他看起來既英俊又怪異。　　侍者拿著豐厚的小費離開，伊森立刻呼一口氣吹滅蠟燭，燭火化成了煙，全部撲上雅科夫瞇起眼的臉。煙霧遠比燭光適合這個男人，伊森感到舒服多了。　　「看在食物的份上，我決定不問你在搞什麼鬼。」雅科夫瞪了他一眼，同時嚐了一口巧克力布朗尼。　　「你可以問啊！但是不保證誠實回答。」　　伊森笑著拿走自己的餐盤，回到寢室。地板上已經有地毯鋪著，他放了幾個椅墊靠住床腳，小心端著食物席地而坐。他刻意偏在床尾板的其中一側，空下半邊位置。　　對這份明顯的邀請，雅科夫並沒有猶豫太久，便帶著自己的食物，坐到伊森身旁。　　他們有一陣子沒有再開口說話，手和嘴都忙著應付食物。伊森找到電視遙控器，轉到一齣古老的聖誕應景電影，劇情已看得滾瓜爛熟，但是音樂悠揚動聽，他不介意再聽幾遍，反正雅科夫也不記得內容。　　「我承認這個聖誕節還不太差，」雅科夫已經吃完漢堡，開始享用甜點。他對食物的品質感到相當滿意，雖然簡單，和香檳又不契合，但滋味的確對得起價格。「儘管我失去大部分記憶，處在一個不知道是否來過的國家，面對一株塑膠製廉價聖誕樹，吃穿都靠他人，身上半塊錢也不屬於自己，宵夜的巧克力蛋糕還會讓明天的我多添兩磅重量。」　　伊森笑著搖頭，「最後一項是怎麼回事？根本沒有人逼你吃甜食！我覺得這個聖誕節棒極了，完全就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這些？漢堡、塑膠聖誕樹、老掉牙的電視節目？」　　伊森轉頭看了雅科夫一眼，又很快回過頭，「嗯哼。」他咬著漢堡，眼睛緊盯電視螢幕，臉頰微微發熱。他知道這和暖氣一點關係也沒有。　　以前，他幻想過和雅科夫度過各種節日，聖誕、新年、生日和情人節之類的。從來只是想想而已，不敢期待有實現的一天，因為雅科夫有十年的時間不是個好人。可是，在失憶的這段期間，伊森覺得他也不算是個壞人。　　也許，沒有過去的經歷，失去記憶的雅科夫才是他真正的模樣。距離善良大好人不算近，卻也不是個惡徒，伊森可以接受這樣子的雅科夫，如果那些記憶永遠不回來…… 　　腦中的理智應該在這時候發出警告，但是伊森什麼都沒有聽見。他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糟糕透頂的惡兆。　　「……白天的時候，你提到我的凱旋牌雷鳥，你怎麼知道？」　　雅科夫愣了一下，現在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你的拼圖就是一台雷鳥。」他勉強補救道。　　「不，你用了騎這個字，跟拼圖沒有關係，別侮辱我的智商，你知道我分辨得出來。」　　他只好嘆了口氣承認，「我……想起過一小段畫面，有個市集，還有你、夾克、風鏡、黑銀色的雷鳥，然後你摔了車。」　　雅科夫真的在伊斯坦堡！伊森驚訝極了，因為他從沒在其他地方騎過雷鳥，「你在那裡做什麼？」　　對方搖搖頭，「我只記得摔車那一段。有個人攻擊你，我靠近過去，接下來就不知道了。鑒於你現在還活蹦亂跳，我應該不是去給你最後的一擊。」　　「是你，對不對？救治我的傷，關了我十天的人？」　　「漢斯葉格認為是我，」雅科夫用手揉著額頭，伊斯坦堡的記憶太破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承認，「如果他猜得對，我也不覺得驚訝。」　　說不驚訝的，可不包括伊森。他怔怔望著雅科夫，好像他千辛萬苦搭一座屋子，快完工了才被指出地基有錯，打掉重來之後卻蓋成了另一種建築。　　他從沒考慮過雅科夫和伊斯坦堡事件之間的任何可能性，他從來不知道，他們曾在那十年裡做過與置對方於死地無關的事。他以為自己已經摸透了對方，熟悉亨利雅科夫的每個動機與目的，可是他無法解釋伊斯坦堡事件，因為他在那間屋子沒有感受到一絲敵意。甚至，在大多數的揣測當中，他都把那個神秘人物歸類為友善的一方。　　回想起那十天裡的種種，伊森忽然尷尬地笑起來。　　「我的老天！」他把臉埋進手掌心裡，「我曾經在那間公寓裡……因為太沮喪了，所以，當我恢復到能自由活動時……噢，老天！我曾經對著監視鏡頭做了……做了……某些挑釁的舉動。」　　「什麼挑釁的舉動？」雅科夫好奇地問。　　「我可能，大概，對著監視器鏡頭，呃……跳了場脫衣舞……」　　雅科夫的藍眼睛睜大了一點，「喔，你試著拿點滴架當鋼管來用，卻滑倒了！」是的，他想起來了！　　咦，他想起來了？伊森詫異地抬起視線，「慢、慢著，這就是你恢復記憶的方式嗎？我不該說的，你也永遠不該想起來，那可是我最丟臉的時候！」　　雅科夫歪了歪嘴角，「我倒覺得賞心悅目，至少在摔倒之前。」他笑著又躲過一次椅墊的攻擊。　　「你的腦袋裡真的裝了許多奇怪的東西，為什麼你要那麼做？」　　「我試過所有其他的辦法，毫無作用啊！」伊森爬過去把椅墊又撿回來，「後來我猜想，說不定對方是個腦袋不正常的變態，如果他對男人沒興趣，我的舉動也許能讓他噁心到衝進來揍人；如果正好相反，那麼我就有更大的把握讓他因為不同的理由衝進來。結果……結果你根本無動於衷。」他嘆了口氣。　　「因為你摔倒了，跌得很滑稽，否則……」　　「否則？」　　「你或許會得逞。」　　「激怒你，讓你衝進來揍我一頓？」　　雅科夫沒立刻回答，只是微笑。　　他既然記起那一段，當然也想起那時候的感受，儘管他還是不清楚躲避伊森的原因。　　在伊斯坦堡公寓的那一天，此刻清晰得像昨日的記憶。可惜他沒辦法也用清晰來形容監視器的畫面。起初他的好奇大過一切，他記得自己曾拉近鏡頭，仔細欣賞伊森勾人的眼神、輕浮的微笑。他知道那都不是真正的伊森，但是無損誘人的程度。他看著監視畫面裡的伊森擺動腰臀，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在地板，身體一吋一吋展露在他的面前，那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陷進了什麼樣的困境。畫面是黑白的，他自動在腦中添加熟悉的顏色，他知道那片陽光的小麥色在撫摸與親吻過後會染上多麼美麗的顏色。　　遙控器一直在他手裡，他早該把鏡頭轉開，或是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知道伊森的意圖不能得逞，可他只是死死捏著遙控器，手指關節都疼痛起來，仍然壓不下任何一個按鍵。　　然後伊森跌倒了，忘記點滴架附有輪子，一滑摔在地板上。捉住那短短幾秒鐘，他清醒過來，迅速切斷了監視器畫面。　　當時身體的熱度，也跟著記憶一起甦醒，令雅科夫有些難以承受。之前的童年回憶給他的是數量上的壓力，伊斯坦堡則是情緒的強度，彷彿伊森對他的吸引力在一瞬間加重了數倍，他對他的渴望不再僅僅來自兩個月的相處，而是數年的累積，他感到輕微的頭暈目眩。　　雅科夫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伊森沒等到回答，本來打算主動說些什麼，張開了嘴，卻遲疑著沒發出聲音。他擔心任何話語都太大聲，會破壞滿佈在空氣中的某種……近似魔法的微妙氛圍。　　到頭來，他只是靜靜凝視著也回望著自己的冰藍色眼睛，覺得自己在那雙眼裡瞥見了十年前的雅科夫也不曾流露過的情感。天知道他多麼希望那是真的，而不是閃爍的燈飾在作怪。　　播著老電影的電視機忽然跳出廣告，搭配著太過歡快的音樂，伊森嚇了一跳，轉過頭分心去看。　　再回過頭，雅科夫已不在原先的位置，而是近在他的面前，呼吸可聞的距離。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的，一隻手按在緊貼伊森背後的床墊，右手橫過伊森的身體去拿電視的遙控器，不回頭地關掉了電源。　　失去功用的遙控器很快被拋到一旁，雅科夫的身體卻沒有移動，依然把人困在他的雙臂之間。伊森聞到巧克力的香氣、香檳的甜，在暖氣大開的室內，令一個人體的存在實在太過炙熱。　　沒有電視播送節目，不再有聲音能遮掩伊森變快的呼吸，他知道雅科夫一定能察覺到。後者更靠近了一點，但還沒有接觸，給他最後一個拒絕的機會。　　伊森並不需要那個機會，他貼緊了床尾板，腦袋往後斜靠著床墊。雅科夫隨著伊森微微仰頭的動作挺起上身，彎下頭頸，像被一根隱形的絲線拉扯向對方。他刻意錯開伊森的唇，鼻尖磨過臉頰，滑下頸子，親吻著脈搏跳動最強烈的地方，先是嘴唇，然後舌頭，再用上一點點牙齒。　　伊森發出了聲音，像是呻吟，又像嘆息。　　這是個天大的錯誤，伊森知道，他該停止，該推開正咬嚙著他的頸項的危險男人。　　可是今晚是聖誕夜，是奇蹟之夜，他可以稍微放縱自己，可以晚一點再付出代價，他這麼對自己說著。於是他捉住了對方頸後的頭髮，閉上了眼睛…… （待續）本來以為可以更早寫完，沒想到過年讓人分心的事比想像得多.....0rz 為了方便，雅科夫的祖國是虛構的，他的姓也是湊出來的。他們那邊的聖誕應該和伊森不同日子，但是我相信都很冷!^^ 然後，下一回終於能堂堂正正標上"限"了啊!^o^ ps.我也把這篇文放到popo了，歡迎來玩喔! http://www.popo.tw/books/598533 -- 噗浪 https://www.plurk.com/fran0083 個誌用部落格 http://blog.yam.com/toj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2.218.21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85781484.A.245.html

推 arkar: 聖誕快樂啊!!!(對伊森跟雅科夫喊) 01/30 21:12

推 kyo882009: 耶～～～～好開心的進展 01/31 00:05

推 noovertime: 聖誕節萬歲!!!!! 01/31 03:55

推 youngtree516: 聖誕節太棒了！！！ 01/31 09:14

推 yun0401: 聖誕節萬歲！！！ 01/31 17:24

感謝推文~~~>////< (當初如果能正好趕上聖誕的話就更好了啊!) 伊森講再多也是白費力氣，還是靠行動來改變雅科夫對聖誕節的壞印象才有用啊!XDDD 希望可以很快下回見喔!^o^/ ※ 編輯: tojo (114.42.218.214), 02/01/2017 00:49:20

推 leah: 滑到太好笑啦~~真可愛！ 03/25 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