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的表情－－－－
沒有表情的男人－－－－
淡冷的態度與簡漠的語氣要人不敢褻近，可是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瞳，又教人
溺浞其中。
或許，他是喜歡他那雙美麗的眼瞳。
過程有些匆促卻也是極為流暢自然，他與美麗的青年現在是房客與房東的關
係。
甲方的名字是練壬，契約書上的房東；
乙方是貝臬匡，契約書上的房客。
清早起床，梳洗過後背臬匡來到隔壁門前，在門板上敲了數下，似乎沒什麼
回應。
昨天在還未談妥租金時，兩人像是默契極佳，竟在簽約前先搬好家。
他邀了房東一塊吃晚餐，有些出乎意料地，美麗沉默的青年帶他來到附近夜
市的路邊攤，就在人群往來喧囂的氣氛下，飽足一頓頗平實的晚餐。
這個人，即使難以親近也不是因為高高在上的態度所造成的原因。
沉默與疏離，都單純地只是他本身所擁有。
所以，雖然晚餐過程中兩人的對談幾乎是一面倒的單方發言，但並不會讓人
覺得難受。
因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那雙漆黑眼瞳的所有者沉默地聆聽接受。
手指在門板敲叩數下，口中也喚出房東的名字：「練壬？」
他想再邀他一起用餐。
…依舊沒有回應……
已經出門了嗎？
又等了一晌，正準備放棄離去時，房門打開了。他高興地說道：「我現在要
出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麼我一起買回來，還是要一起到外面吃？」
貌美的青年依舊面無表情，盯著他的漆黑眼瞳卻顯得有些失焦，然後…
型線流暢細長的手指撫上他胸前、頸後……
隨之必然地，是兩俱身軀已經能感受彼此溫度的距離…
他腦中的時間乍然停止。
快被奪去呼吸的自由了……
在胸口上的手指擰住衣襟，向下將他的頸子拉低，上半身便微微傾向了青年
，視線越過了那張美麗的臉龐，髮絲搔拂在他臉頰上，髮茨間的清淡香味散入鼻
中…
他感覺到青年的細緻氣息吐落在耳邊，傳來低柔的呢喃…
「…早餐就吃我吧…」
五雷轟頂的打擊瞬間取代了氣息所造成的戰慄！
青年溜出他僵硬的肩下，用力甩上房門！
……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麼很可怕的事……
暫時，他沒有勇氣再去敲房東的房門。
「嘿！在發呆啊！」背後被人猛然一拍，他有些遲頓地慢慢回過頭，來人神
采奕奕地打著招呼：「貝老師啊，導師會報都開完了怎麼還在發呆？」
寒假中開學前的教師會報只有半天，中午若不是有分配便當就是大夥一塊吃
飯聊天，原本他是出去吃飯組的帶頭者，現下卻委靡地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他現在的住所正是眼前這個同所學校的行政同事‧錢漪葛所介紹的。說起來
，漪葛還是在他之前的房客。
「那妳呢？」他也發覺自己連音調都低沉不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我男朋友等下會來接我。」漪葛帶著戀愛中的喜悅，也像是炫耀地笑著。
對了，漪葛就是因為交了男朋友，所以才會搬離原本所租宿之處。
像這種時候臨時要找到住所不太容易，而漪葛臨時退租要找人頂替也有困難
，剛好兩人是半斤八兩、互補互惠。
漪葛拉了把椅子坐下，開朗地笑問：「我介紹的地方還不錯吧！跟美麗的房
東相處得如何呢？」
他足足嘆了三秒的長聲，才慢慢說道：「就某方面來說，還挺好相處的，不
過…好像也不是……」
「我也是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冷淡，但有時候好像還是會有很照顧人的小舉動
。」漪葛跟他頗有同感地點點頭，「算是性格上有點問題吧，但也不是那麼嚴重
就是…」
「說到這個我才想到…」他嚥了口氣，「就算是跟房東同住，男女同住一個
屋簷下妳當初難道不覺得不妥嗎？」
「因為房東長得很漂亮嘛！」
「……欸……」
他曾聽聞漪葛在感情上的經歷頗為精彩，但在個性上也並非是什麼豪放女。
她是因為天生的端雅外表與討喜的活潑個性而受異性歡迎的。
「那是比較次要的原因，在我之前的房客是我同學，也是女孩子，我同學聽
說是一個學妹的親戚介紹的…總之，都是認識的人介紹的。」
意思是品質保證在先，接著是被色相所矇蔽囉？
他只得苦笑著，「妳還真是大膽啊…」
「清者自清嘛！再說，」漪葛頗正襟危坐的樣子，「練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
用暴力強迫別人的人啊…」
屁股黏著椅子硬是一起往後方蹌了一步，他瞪大著眼很是失禮地看著眼前的
同事，「淑女不該講這種話…」
要是他現在口中含水，一定也會破壞紳士形象地破口噴出。
漪葛若無其事地逕自繼續說道：「你對這種事還真是意外地很保守呢…」
「不是保守…難道外表不像是會用暴力的人妳就真的認為他不會使用暴力嗎
？」
「你覺得他像是會用暴力的人嗎？」
「……是不覺得……可是…」
可是……
可是……可是……
可是，他就是說不出口…
今天早上房東的『那個』行為…
對！『那個』的確也不是什麼『暴力』行為，可是，心裡就是覺得怪怪的、
怕怕的…
『那個』行為真的很奇怪不是嗎？
做出那個行為的房東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應該說，那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他以為他只是表情與語句少了點的怪人
，難道還有其他什麼不為人知的地方嗎……
他真的很想向漪葛問個清楚，但是就是問不出口。
漪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拎出一看，笑著說道：「啊！我男朋友來了，我先
走囉！你也要早點回家喔！」
漪葛就這樣丟下心中千萬個疑問的他快樂地離開了……
離開了學校在外頭蹉跎遊蕩著，但冬日的寒冷空氣還是將他催促回去。
他站立在門前，猶豫著是否進門。
見到房東時該用什麼樣的表情看他、或者該怎麼跟他說話與說什麼話、還有
要怎麼詢問早上的事或者不該問？
搬家第二天，氣氛與心情完全迥異於二十四小時前。
又重重地嘆了口氣，臉幾乎貼上門板地把額頭抵在冰涼的鐵門上。
「借過。」
他驚嚇地差點一跳，轉過身正是造成他一日心神不寧的元凶。
青年還是一無表情地看著他，片刻後，拿出鑰匙開了大門進屋。
美貌的房東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可以鬆一口氣了吧。
正當早晨以來第一次好好地呼吸時，他赫然發覺美麗的青年還待在門口內側
，連脖子上的圍巾都還沒鬆開。
那張面無表情的細緻臉蛋面對他微仰著，在一雙漆黑專注的眼瞳持續直視下
，早上聽聞呢喃低訴的那隻耳朵不覺逐漸灼燙。
『…早餐 就吃我吧…』
怎麼辦？怎麼辦？
外套的衣領被揪住，人被拖著跩入屋內，厚實的大門重重闔上，然後被丟到
了沙發上。
他僵著，不敢動彈半毫。
青年拉正他的坐姿，輕拍他的臉頰，臉孔湊到面前，「看著我。」
他乖乖地張大眼到不能再大。
青年纖瘦的身體移遠了些，坐在桌上與他正對面。
就這樣被逼著直視青年的深邃眼瞳，他緊張地嚥住喉頭。
如臨大軍、如坐針氈、如履薄冰、如同生煎活烤…
「早上的事…」青年開了口，思忖著邊說道，「是我睡眠不足的關係，你不
必在意但是要放在心上。」
名之為貝臬匡的男人在呆愣中再呆愣，剛剛那句話他怎麼也找不到邏輯來解
讀它的意涵。
美青年持續面無表情地說著，「我的工作時間是從下午到晚上，凌晨三點開
始是我的睡眠時間。所以，請務必不要叫我吃早餐。」
「…呃…很抱歉打擾了您的睡眠…」他眨不動眼皮地支唔說著。
「我會有仇必報，所以請務必不要冒犯我。」
他巴夫洛夫效應地即刻猛點頭。
原來是報復啊…在明白之後，他深吸了口氣才回過神來。在知道那是房東大
人因為睡眠不足的報復，就會覺得那並不是多過份的惡作劇。
不過效果的確可怖切實…
現在已經能平靜地回想事發經過，當時的刺激感覺應該畢生難再了吧。
「…那個真的很對不起…不過…」放心之後，平日的健談習慣隨著他人回魂
又再附身，貝臬匡忍不住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聊起，
「…你這樣的生活作息對身體不好吧…夜晚是人類生理時鐘睡眠的時間，還
是不要熬夜對身體比較健康喔。」
「是嗎？」貌美的青年依舊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可是屋內的空氣不知怎麼地
好像具有一種不是溫度上的寒氣…
就像昨天險些在屋內抽菸的緊張狀況…
他冒著冷汗訕訕地回答：「…是啊是啊……」
「我的生活作息不正常？」
「呃…稍微調整一下是對身體比較好啦……」
優美的指尖緩而流利地滑下高領衣衫的拉鍊，胸膛上足以匹配美麗容貌的瑰
麗膚色沿著細縫漸漸裸裎在眼中…
他瞪大了眼又移不開視線。
放慢放輕的語調清楚地響起，「我是不是應該讓你親自檢查身體健不健康？
…」
身體與腦袋化成了石塊，只剩眼睛與耳朵徬徨無助地因快要炸裂而焦灼。
美麗的青年剎那已攏齊衣襟。
「少管閒事。」以平版無起伏的音調丟下最後一句話，便起身走人。
像幻影的瞬間，既像夢幻也是惡夢。他呆滯不動地好一段時間。
貝臬匡，搬家第二天，徹日不得安寧。
今日教訓：
－－『練壬得罪不得』－－
－－
故事的時間是冬天
....不合時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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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為敗落者 所以一直唱著勝利之歌
ꄠ 因為記憶太過清晰 所以才會積壓成遺忘
因為一心追求著死亡 所以唯有獨自茍活
不能碰觸的愛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