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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溫度的表情----   沒有表情的男人----   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曾看過美麗的青年為了任何事而在臉上產生過變化。   他臉色都已經發青了……   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害怕,只是,在這種地方心理多少都會感到不舒服。   現在,他與美麗的青年所處的位置是一幢鬼屋。   冷風不留情地從耳際呼嘯而過,鬆垮的窗框嘎吱顫動,腐朽的木屑如同雪花 抖落一地。記得氣象報導說是明日會有寒流來襲,看來隨著入夜後氣溫的驟降, 不用等到天亮就可以迎接冰冷的冷氣團了。   要說的話,還真是天不時地不利的狀況。   你相信鬼的存在嗎?   事情的開始通常是一齣悲劇,發瘋的女人殺了男人再自殺。   男人身上被刺了十數刀,鮮血如柱地噴灑在牆面上、樑柱上,肉塊如同破布 被扯裂而扭曲地攤開,像是懷著極深的仇恨,在肉塊失去生命後原本稱為胸膛的 地方剖了開來,粗糙的刀痕下,半露出可悲執地著躲在已死軀體內的臟器。   女人脖子上纏著白布,腳尖像是鐘擺地在佈血的泥地上方劃出一道道圓弧, 隨著每一次細微的擺動,頸子被橫粱上不自然的束縛勒扼折扭,而且顯得細長。   剩下還活著的孩子踏著沾惹滿身髒污的死亡穢液,踮起腳尖拉著女人的手指 ,毫無所懼地唱著記憶中的歌曲片斷,然後,像是帶著美好回憶地,雙手推著女 人已經僵硬的身體,玩起蕩鞦韆的遊戲…   想到這裡,貝臬匡便全身豎起寒毛。   從此以後,即使歲月流逝、時光遷移,樓群在舊宅週圍高高地形成灰暗的籬 笆,人群聚集而帶來了燈火夜明,古老的屋宇腐朽、坍斜,牆垣龜裂、破毀,記 憶卻像是鬼魅般在傳言間淡淡輕輕地存留下來不曾毀壞。   直到現在,仍然可以聽到孩子推蕩著屍體時所唱的溫柔歌曲。   父母死去的孩子到那裡去了呢?   才剛吃完一碗熱呼呼的魷魚羹,卡路里卻用在聽這則故事而消耗待盡,他再 向老板娘追加了一份黑輪。   把鬼屋的故事說得繪聲繪影的老闆娘熟練地檢好一份黑輪,語氣仍就十分傳 神地壓低聲音說著,「後來,有一對夫婦買下了那塊地,要建一棟新房,可是還 沒搬過來,他們就鬧離婚了…」   他與房東一如之前地一起到夜市吃晚飯,不知道怎麼地,邊吃邊跟老闆娘聊 著聊著,竟然就聊到了鬼故事。   老板娘口中的鬼屋,就在這個夜市的某處而已。   話說,到底是在哪呢?   「就在你們走來的那條路轉角過去,有個破爛矮矮圍牆,裡面那棟沒人住的 就是了。」老板娘如是解答。   ----近在咫尺。   果然夏天才是適合鬼故事的季節,用在冬天,真的是太冷了!   美麗的房東若無其事地慢慢喝著熱呼呼的肉羹粥。   他不禁問道:「你不怕嗎?」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明顯地比平常遲疑了更多時候,青年才慢慢地回答,「我認為,靈魂是存在 的。」   ……………………   冷風吹過……   連老板娘也沉默了下來,貝臬匡覺得手指又再一次地流失熱量。   從這個人口中所說出口的話,好像就絕對會成真一樣……   然後,是吃完晚餐回家的路上……   他們併肩走著,轉過了轉角…   大概是因為剛聽完鬼故事的關係,貝臬匡沒有了平常的說說笑笑,再加上故 事的現場就在附近,使得神經不禁也變得過度繃緊。   一道黑影倏忽竄過,他驚嚇地把青年抓到身後。然後…   他發覺,他們現在正處在鬼屋前面啊……   再確認地面一次,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他戰戰兢兢地向練壬道歉,「對 不起,我大概是看錯了…」   練壬沉默地注視著他,好一晌才說道,「我們進去吧。」   …什 麼……?   他好像聽到了下巴撞到地面的殘酷聲音。   「…沒想到……你好奇心這麼重……」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臉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地面墜落。   「我的耳環掉了。」練壬說道。   「啊?」   似乎是方才拉扯時耳環的尖刺勾到衣服而掉落的,而且,似乎是剛好從牆腳 的洞口滾入了牆垣的另一邊。   洞口差不多是一隻貓可以溜進去的大小,他蹲在洞口前,問道:「不能從這 邊手伸過去撿嗎?」   「你看得到裡面嗎?」   ……完全看不見……   他沮喪地垂下頭來。   而且還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會把耳環撞落,不跟著過牆去找真的說不過去。   他不是真的怕鬼,只是……在剛聽過那種故事之後會有心理障礙……   看著練壬翻牆而過,他嘆了氣,也只好跟著過去。   到了牆的另一面,就像是來到另一個密閉空間。   牆外的喧囂明亮變得像是遙遠的矇矓,連空氣在這裡也顯得特別冰冷。垂落 在泥土地上的枯黃雜草隨著寒風有氣無力地揚起又頹落。鬆垮的窗框嘎吱顫動, 腐朽的木屑如同雪花抖落一地。   他不安地看著老舊的屋舍,問道:「不過…這麼暗怎麼找…」   青年在黑暗中點燃一簇火燄。   「你…該不會是隨身攜帶吧…」貝臬匡乾笑著,練壬手中的火光來源似乎就 是五天前讓他下定決心戒煙的那支打火機。   「需要時就會用到。」   所幸打火機是瓦斯型的,在風中還不致於那麼容易熄滅。   靠著小小的火光,青年蹲在牆腳前,從洞口附近慢慢找起。他也蹲在練壬身 邊,仔細地搜索著草叢地面。   平時大約知道青年耳垂上掛著小小的耳環,卻因為搭配起來太過自然而沒有 留意過,還點綴在右耳上的耳環,是一顆圓型的黑色石頭,在黑夜裡的草地裡, 相當難以辨識出另一隻同樣漆黑的色澤。   藉著些微的光源,貝臬匡才稍微看了清楚,在看似石頭狀的圓球表面,細緻 地刻鏤花葉的浮雕,寶石的價位他不是很了解,但光就雕工來看,足以再讓價位 漲個數倍。   「你怎麼會買黑色的耳環?」   「朋友送的。」   朋友?他不禁有些訝異,這傢伙竟然有感情好到可以贈送耳環的朋友?   「是電氣石嗎?」   「煤玉。」   「煤玉?沒聽過這種寶石…」   「19世紀維多利雅流行的弔喪用珠寶。」   英國維多利雅時代發展出許多關於弔喪器物,各種寶石凡是呈現黑色光屬的 都可拿來作為弔喪飾品,煤玉因其色澤而成為其中之最,因應執政女王的個人作 風,都顯得相當巧雅美麗,同時帶著一種沉靜優美的哀傷氣質。   只是,在這種時候聽到這種話,只會讓雞皮疙瘩陣陣地抖不停。   一陣風又再經過,身後的窗框又開始晃動,似乎還可以聽到從屋內傳來什麼 器物的碰撞聲。   「咚」地,這一聲好像是真的從屋內確實響起。   裝做沒聽到、裝做沒聽到,他青了臉回過頭來,「還沒找到嗎?」   即使點燃一簇火燄得到光照,卻反而更加意識到對比強烈的黑暗包圍著自己。   從屋內又傳來了類似磨擦的聲音,以及橫樑傾斜時的低吟…   在微小的火燄映照下,草叢間一閃而逝的反光,他準確地伸掌一拍,有點刺 痛的感覺,「找到了!」應該是耳環的銀質底座沒錯了。   他急忙把耳環塞到青年手中,屋內好像又開始傳出什麼聲音,趕快離開這個 鬼地方吧……   回到外界原本喧囂的世界,青年藉著夜燈仔細地審視著耳環是否受到磨損, 然後才戴回耳垂上。   貝臬匡嘆了口氣,「呼…真是好刺激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靈異事件…」一 到安全地帶,之前的恐怖感覺忽然變成了一種興奮感。   青年望著他,冷冷說道:「……有嗎?」   「沒有嗎?我一直聽到屋子裡有聲音……」   「是貓。」   「啊?」   「我剛爬牆過去時看到了好幾隻,全都躲在屋子裡…」   「…………」   「你……多少也感染一點鬼故事的氣氛嘛……」   「那個只是產權不明的普通房子。」   「鬼故事呢?」   「國小學生六年級的作文作業。」   「什麼?」他詫異得險些大叫。   「反正是誰都可以看得到的東西,只不過後來被當成了事實。」   愈來愈牛頭不對馬嘴了,貝臬匡還是忍著繼續問下去,「你確定?」   「鞦韆那一段是我獨創的。」   「…………」   他再也接不出話來,好了一晌,邊整理邊苦笑著說道,「你是說,你國小的 作文被當成真的鬼故事?包括鞦韆那個也是?」   「對。」   為什麼國小學生會寫這種東西啊……   「作文題目是……」   「家。」   「家?」他微皺了眉頭,「這樣寫不對吧?」   「以行文流暢字詞使用正確為基礎以達成創造之目的。」   青年說的是國小作文訓練的宗旨…這樣說來,也不是不可以那樣寫啦……   可是……   太奇怪了!   這傢伙一定是怪人!   他在心裡默默地大喊道。   父母死去的孩子到那裡去了呢? -- 距離我的遙遠愈來愈理想....||||(爆死) -- 第五天....|||||||| --   因為身為敗落者 所以一直唱著勝利之歌因為記憶太過清晰 所以才會積壓成遺忘   因為一心追求著死亡 所以唯有獨自茍活   不能碰觸的愛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