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度的表情----
沒有表情的男人----
對美麗的青年來說,他也只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
但是,把這種話說出口,竟是如此傷人…
在那樣的爭吵中,青年丟下最傷人的話語消失離去,直到現在還是沒有回來
的跡像。
貝臬匡淺淺地入睡又醒來,床頭的時鐘指針已經漸漸逼近了凌辰四點。
昨夜裡直等到夜半十二點多,練壬依舊沒有回來,他放棄地回到房裡入睡,
可是其間卻斷斷續續地從夢中乍醒,一直無法進入深層的睡眠。
他一向就是倒頭就睡從沒有失眠的煩惱,像這樣睡不安穩,以前只有在服兵
役時才稍有經驗過。
然而那時是密集訓練下所累積的壓力與緊張感所造成,現在呢……
前幾天為了電冰箱的一點小事兩人有所不和時,練壬也只是稍晚才回來,兩
人之間的關係並未惡化到避不見面的地步,甚至可以說,彼此都是抱持著和解的
態度來溝通的。
明明還相處得很好,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住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幾天,談不上認識也無非厚可,但是,他第一次體
會到不了解他人這件事會是這麼沉重。
又在將近入睡時驚醒,這次他好像聽到了客廳裡有什麼聲音。
走出房門,這次練壬真的出現在眼前了,他脫下外套,似乎是才剛回到家裡。
「你去哪裡了?」
青年無視於他的詢問與存在,逕自走向自己的房間,他在房門口攔下青年。
「現在回來也太晚了吧…」
他勉強自己對青年說出話來,同時也發覺在後頸部位的肌肉不安地產生陣陣
緊縮,抓住青年胳臂的手指不禁也加重了力道。
「那是我的私事。」青年冷淡的回答像是再次拒絕他的親近。
「……這麼晚回來至少要說一聲…」
「為什麼?」
----從沒有這麼挫敗過。他幾乎再也無法直視青年無畏他的美麗眼眸,
說出口的話語愈加乾澀:「…這麼晚回來當然會讓人擔心…」
「下次我會記得說。」
然後,他們的對話就結束了。
喚醒他的,是一串熱鬧的電鈴聲。
半托著惺忪的雙眼,直覺式地開了門,迎著冷風而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熱情
----異口同聲地喊道:
「早呦~~我們來看你了哩呦!太陽都曬黑屁股囉還沒醒呦?」
貝臬匡微愣,他該不會是做了惡夢了吧……
他跟房東大人還鬧得正僵時,怎麼又來了一批人啊!
不多不少,阿爸阿母加上兄弟姊妹,全家人出動了!
不管後果會如何,畢竟是自家人,還是得開門放人進來。
阿爸一踏入門,便先劈頭埋怨道:「唉呦!你這隻死囡仔,什麼時候搬了家
也不告訴家裡老大人…」
「怎麼要來也不先說一聲…?」
「還說咧,還不是你的手機從昨晚就一直打不進去。」
他這才想起昨晚手機忘了充電就睡了,那時候心情太糟好像很多事都沒處理
好。
阿母一入門便先是掃描過屋內一遍,打量著說:「喔喔,這裡看起來還不錯
,採光比你以前住的那個好ㄝ,窗戶這麼大…」
「…這個電視螢幕好大好薄喔,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那種液晶螢幕啊?」小
弟也幾乎趴上了牆面上的電視去。
「傻孩子,這個一定是用投影的啦!」
「那個是電漿螢幕啦…」貝臬匡趕緊把小弟拔起來遠離螢幕,「這種的貴得
要死不要亂碰,把我們兩個一起賣掉也賠不起的。」
「那這個呢?」小弟立即蹲了下來,十分好奇地指著螢幕底下玻璃櫃裡的幾
台機械,「錄影機?有三台耶…」
「喔,這個啊…錄影機,光碟機,還是光碟機。」
「為什麼有兩台一樣的啊?」
「…說來話長,其實我也不知道…」
就在他陪著弟弟妹妹一起蹲在客廳觀察機械形態時,爸爸媽媽已經從浴室晃
到廚房再到陽台上一圈回來了。
「阿匡啊,順便把衣服跟被單拿出來,媽媽順便幫你洗一下…」阿母散發著
慈愛的光輝步步逼近。
「啊對了,要先跟房東打招呼才行,快幫我們介紹一下啊。」阿爸和藹地催
促著。
「大哥你看,這裡有好多電線接來接去的,好像諜報總部喔!」對於客廳裡
的電器品充滿好奇心的弟弟拉著他的衣袖。
連靜靜地不說話的小妹也眨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忽然之間被包圍得死死的,他急的大喊:「等一下啦!」
家人終於沉默了下來,然後,有志一同地低聲蹦出一句:「你好吵喔…」
啊,好想翻白眼…貝臬匡強制鎮定下來,「一件一件來,你們到底是來做什
麼的?」
「…媽媽好擔心你喔……」
「要先跟房東打照面啦!」
「大哥,你聽我說啦!」
眨呀眨的大眼睛…
不行,他頭昏了…
就在他打算昏倒的瞬間,喀嗤闔上的門板聲響比鬧鐘更有效地喚醒潰散的神
志。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房東大人必定因為被吵醒而情緒不佳。
……不管,豁出去了!
趁著阿爸阿母跟弟弟妹妹都還沒對青年說出任何一個字前,他搶先抓了青年
逃入浴室裡。
「他們在幹嘛?」阿母微愣。
「……」
「……一起上廁所吧……」
可惡!那是什麼結論啊…
就算被家人誤會成這個樣子,貝臬匡也沒有走出浴室辯解,只是默默把委屈
吞回肚子裡,因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不管你再怎麼生氣,都請先聽我說…」他緊張萬分地用雙手抵在練壬身後
的牆面上低聲說道,「我不能讓我的家人擔心,所以,我們先和好吧,拜託你。」
「我拒絕。」
「拜託你啦,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青年對準他的眉間緩緩地伸出食指,幾乎是反射性地,他立即退到安全距離
外。雖然是不具有危險的小動作,但不知怎麼地就是覺得毛骨悚然…
「不要隨便承諾別人任何事。」青年說話的同時,便趁機開門出去。
不管如何一定要阻止…不、說服房東大人!可是,就像是一道絕對力場一樣
,他一時無法跨越那道安全距離。
就這樣地,他讓青年離開了浴室,而且阿母立即迎面而來,手提著一袋什麼
,一臉笑咪咪地對青年說道:「我帶了一些燉補雞肉湯來,想說冬天吃一點補的
對身體好,有鍋子可以裝嗎?」
「有。」青年簡短地應了聲,便帶她到廚房去。
……奇怪…………
他心理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叫貝穎,這是我太太區光杏。」一說話就停不了口,這一點貝父更勝貝
臬匡一籌,「我不肖的大兒子搬家了也不說一聲,所以才突然跑來打擾的,嘿嘿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喔。啊這個是我家老三貝望祿,小女兒貝兜棻,兩個都
國中。」
阿母也很適時地與阿爸輪替互相插嘴,「我家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女兒因為有
事所以沒來啦,她最近有了男朋友了說,哪像這個老大啊,老是交不到女孩子…」
桌上擺了共六杯的白開水,還有一盤青年與他阿母一同削皮切成薄片的蘋果
,然後被家裡的倆佬正和樂融融地拉著青年坐在客廳聊家常,一開口就整整說過
了一個鐘頭,他比耐不住久坐的小弟更家坐立不安,不時瞄著練壬的側影,心種
拼命祈禱著阿爸阿母能趕快結束談話,他好怕美麗的青年突然發飆…
忽然間話題一轉,倆佬同是指向青年:「你呢?」
「我?」青年微怔。
「家裡的狀況或是家人的事啊…」
青年像是背書般地平鋪直述道,「原本我是獨子,小學結束前母親帶著我從
鄉下搬到市內。」
「然後呢?」
練壬還是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他忍不住也伸長了耳朵。
「就這樣。」
……結束。
貝母倒是毫不覺得氣餒地繼續談下去:「那你今年幾歲啦?在做什麼工作啊
?像你這樣標緻乖巧的孩子很少見了耶,有沒有年齡相近還沒結婚的堂姊妹或表
姊妹地呀?覺得我家的貝臬匡不錯的話介紹一兩個認識認識…」
「阿母~」貝臬匡哭笑著拼命阻止自家的阿母,「…不要又扯到那裡去啦!」
「…那是因為你太遜了啊,又不是長得不行,為~什麼老是被女孩子甩呢?
為~什麼咧…」
「就是說咩,阿爸不是教了你好幾招交女朋友的撇步,都沒有好好用齁?」
「不要亂說啦…」
忽然間,話鋒轉到了自己身上,就算有被甩的經驗、就算自己現在沒有女朋
友,他也肯定自己不需要阿爸阿母在這種時候為他建立親戚!貝臬匡極力地與父
母親展開口水戰。
不要啊--!現在不是在這裡閒話家常的時候啊啊!----
這時候……
因為被禁止插嘴而感到無聊的貝望祿,不知什麼時候溜到了青年身邊,以十
分努力的雙眼觀察著對方,然後,冒出了一句……
「你為什麼要戴耳環?那不是很娘娘腔嗎?」
…一片寂靜…
阿爸阿母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很響亮,如果那根
針是真的存在的話,他真想拿來縫這頭死小孩的大嘴巴。
貝兜棻紅透了臉輕輕地拉著貝望祿的衣角,低聲道:「…哥……不能這樣說
啦……」
「我只是好奇嘛…」
「…死猴囝仔…」貝穎、區光杏跟貝臬匡都沉下了臉色,三道低氣壓同時壓
向貝望祿,「數到三之前向人家道歉!」
「我我我我、我…只是是是是是是是……!」貝望祿愈是想努力地澄清自己
純粹的好奇心愈是結結巴巴。
「道歉就代表是不會重犯的保證,否則不如不要道歉。」青年在貝望祿遭家
法伺候前開了口,語氣卻冰寒得連阿爸阿母都鐵青了臉色別過頭去苦笑。
「以具有負面意義的詞彙向人問話同等於挑釁,如果你是存心尋晦氣則另當
別論。」
…真是惡夢…貝臬匡終究也忍不住別過頭,早知道剛才寧可與練壬在廁所共
渡一生也不要出來找死了…
阿弟,你自己保重吧……
「好!那我再重新問一次!」反倒是當事人的貝望祿不怕死地再說道,「你
為什麼要戴耳環,男人戴耳環不是很奇怪嗎?」
「…蒙古與西藏民族男子就有戴耳環的習俗,耳環並不是女子的專用品,雖
然作為權貴特有的奢侈品,但在更早以前卻是給奴隸佩戴的。一樣物品在不同的
文化裡本來就具有不同的意義,因為自己不了解就當作是奇怪的事物是淺薄的行
為。」
「喔…原來是這樣啊…」貝望祿與貝兜棻一同睜大著眼恍然地點點頭。
青年繼續道:「飾品在人類文化裡都被認為具有魔力或象徵意義。我小時候
就是身體不好而穿耳洞的例子。」
「哦~~~~大哥哥知道好多事喔!」貝望祿與貝兜棻眼中同時燃燒起尊敬
的光芒。
----真是單純的小孩子…
貝臬匡暗自嘆了口氣,幸好青年到目前為止脾氣都沒有爆發,雖然這樣或許
反而異常,但至少現在是天下太平。
因為兩個小孩明日還得上學,過了中午之後家人便又匆匆忙忙地回家離去。
就結論來說,雙親對於他的新住所與新房東印象都還不錯。
能夠讓家人放心真是再好也不過,基於此,他都得向房東好好地道謝,「太
好了,我還以為你又會像昨天一樣生氣…」他對青年充滿感激地笑著。
青年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他這才發覺,他把事情看得太樂觀了。
「應付小孩或老人,都比應付你來得簡單。」
「…應付?…你是那樣看待我的家人的嗎?」青年的話語如同腐蝕胸口的乾
澀的滋味,他悶悶地質問著對方。
「對於初次見面沒有關係的人有何不對。」
「我爸媽是擔心我又連絡不上才會突然跑過來的,你何必這麼冷漠。」
「我知道,所以才沒有馬上請他們出去。」青年的音調,冷靜得令人感到空
虛。
已經…無法再談下去了……
當他這麼想時,青年卻突然轉身踉蹌衝入浴室內,卻連門板都沒闔上。
覺得不對勁而跟上時,卻發覺青年躬身在洗手臺前嘔吐。
因為從醒來就沒有進食,所以除了嘔出帶著胃酸味的透明液體外,就只能持
續無聲地乾嘔著空氣。
「…你…沒事吧…」貝臬匡不知所措地呆愣著問。
青年嘔得差不多時,開了水龍頭洗了臉,才低聲回答:「…只是睡眠不足引
起的嘔吐…」
青年是將近天亮才回來,從入睡到被家人早上來訪而醒來,最多也只睡了三
個小時。他第一次知道睡眠不足竟然會如此可怕。
美麗青年一向直挺的背影,現在卻可憐地屈成弧狀,看起來好脆弱…
「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伸出手才剛碰到青年的肩膀,卻被立即挌開,青年瞬間退開他
身旁背靠著牆,氣息略有不穩。
他沒漏看青年閃避時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敵意。
…又再次被拒絕了嗎……
「如果…」貝臬匡深吸了口氣,「…如果你討厭我到這種地步的話…我可以
搬走…」
心中好難受,被人討厭到連碰觸都不願意的地步,特別是原本還好好相處的
人。
青年無聲地凝視著他好一晌,「…你誤會了,我只是手臂上有傷…」
有傷?
貝臬匡一愣,然後驚慌失措地在浴室內雞飛狗跳橫衝直撞,「你受傷了?天
啊!紗布!不、先消毒…還是叫救護車…血、要止血、快!」說著就抓起一疊衛
生紙,正想要壓在傷口上,卻又在碰觸到青年的身體前縮了回來,「啊----
!不能碰啊!」他抓狂得幾乎要用額頭去敲磁磚馬桶啦!
青年揪住他的頭髮壓下,在他的額頭撞上胸口前止住力道,接著修長的手指
滑上的襯衫的鈕釦…
他大大地嚥口了氣,隨著第一顆鈕釦、第二顆鈕釦、第三顆…的逐一鬆開,
視線也隨之往下瀏覽著袒呈在兩片綿布夾縫間的胸膛,那片潔淨的粉肉色有如磁
器一般的白皙光滑,但卻不可思議地擁有彈性的觸感與人體的溫度…
非禮勿視非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動……
儘管身體無法動彈視線也無法移開,就這樣雙手壓在青年身旁的磁磚壁上雙
眼幾乎要貼上青年的胸膛,他還是勉強地吐出一句話來,「…夠了…我冷靜下來
了……」
看得好清楚喔……他又嚥了口氣。
「…不要亂看。」練壬輕輕推開他的額頭,揭開左肩的衣襟,「這裡…只是
瘀血而已。」
在左臂靠近肩頭之處,左四右一、五道青黑色的細長瘀痕觸目地烙在白皙的
臂膀上。
那分明是五道指痕…他以為自己有控制好力道了……
「…你…怎麼都不說……」
「那種東西放著不管自然就會痊癒。」青年扣整衣衫。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什麼叫那種東西啊……」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才發
覺自己神經一直緊繃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搞不懂對你來說什麼是重要的
什麼是不重要的…」
「我有說過。」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氣什麼啊?」
「算了…」青年總是直視他的雙眼垂下移了開來,「對你這種人生氣簡直是
愚蠢…」
「不好意思喔,我這種人…」
「早上你在這裡是怎麼求我的?」
「啊?」貝臬匡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他回想了一下,「是…那個『任何條件
我都答應你』嗎?……」
「我怎麼回答的?」
「啊?」他回想了一下…
再回想了一下……
繼續回想……
是拒絕嗎?還是其他什麼的……?
「討厭…人家記憶力不好嘛……」他抿了嘴。
…似乎,好像有一股不是氣溫上的寒意漸漸籠罩下來……
「前天潑你水時我說了什麼?」
這個他可記得清楚了,不、那是永生難忘啊…
「冬天洗冷水有益身體健康是吧!」
「在那之前你對我說了什麼?」
…………
既想不起來也說不出話來,他大概知道練壬的意思了……
「你這個人說話太隨便。」
不管如何,先道歉再說,「對不起嘛…」
「你又道歉。」
寒意愈加刺人,他忽然想起武俠小說裡常常提到的殺氣,不會就是這個吧。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說的話了。」
啊…即使沐浴在殺氣之下,貝臬匡還是不知死活地目瞪口呆了。
這個人,以那張美麗又無情的漂亮臉孔搭配著像是小孩子賭氣時的話語,就
算眼神再筆直語氣再認真,還是讓人覺得……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說的話了!』
貝臬匡敢打賭,練壬一定不知道說這種話的自己有多麼可愛!
他咳了一聲,稍微拉回思緒,「…那個…我知道你很重視這種言語上的…嚴
重性,我也認為這是美德,可是…就另一方面來說,也未免太過嚴肅了!」
「啊…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做對或不對,只是,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認為的…
也可以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像你這樣的修為…」
青年沉默,從他面無表情的臉孔看不出什麼。他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這
樣吧,我接受你的想法也會配合,你也接受我配合我如何?」
很奇妙地,就像是季節的轉換、氣氛很自然地緩和下來,青年美麗深邃的眼
瞳重新直視著他,「我會考慮…」然後青年便扶著牆壁走出了浴室。
…並不是很直接了當地答應呢……
可是他知道,那是青年最誠心的承諾。
這麼說來,青年也從未說出道歉的話來……
對語言的重視簡直過份潔僻,可是…其實還挺可愛的!
青年走到客廳,從櫃子裡挑出了一張音樂光碟,放入音響唱盤裡,調整了音
道後播放。
「你不去睡覺補眠嗎?」他不禁問道。
青年坐在沙發上,拿起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書本翻開閱讀。
「這是我休息的方式。」青年淡淡答道。
從環繞音響裡,響起了經過專業訓練的老練歌聲。
女高音一次又一次地拉高音域,步步攀登上危極的界限。
「歌劇啊……」
青年很快地專心於書本內容,心不在焉地隨口說道:「第二幕第三場,Die
Konigin der Nacht的詠嘆調,Der Holle Rache kocht in meinem Herzen……」
「咦?義大利文嗎?什麼意思?」
女高音隨著曲譜的加快進行,一再地挑顫最極限的絕頂,歌詞內蘊涵的情感
愈來愈激昂高亢,憤張的情緒從無間斷層層地推高…
「……復仇之火在我心裡燃燒……」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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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花一回就和好 嗚嗚嗚 不好玩....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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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為敗落者 所以一直唱著勝利之歌
ꄠ 因為記憶太過清晰 所以才會積壓成遺忘
因為一心追求著死亡 所以唯有獨自茍活
不能碰觸的愛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