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拉著他的手，口頭禪是『我們走』！
二樓的學生們鼓噪著，阿輝又爬上樹攀掛在窗戶上，腳踩著窄小的橫欄一手
勾住窗框對教室裡擠眉弄眼一番，然後像猴子一樣直接躍身跳到地面上，在同學
們的驚叫聲與讚嘆聲中拍拍身上泥土便一溜煙跑掉，總是慢了一步的訓導主任拿
著籐條氣急敗壞地追打過去。
阿輝又來找小懿了。
除了少部份帶便當來學校蒸飯的學生外，大多人都是中午同住區的排排隊大
孩帶小孩一路走回去在家裡吃飯，吃完了再自己回到學校來繼續上下午的課。
不過總是有幾個會趁午休時不吃飯偷跑到其它地方去玩，阿輝就是最愛亂跑
的那一個，別說學校老師又罵又打的就是管他不住，他家裡的人早就隨便他了啦！
問題就是猴死囝仔愛呼朋引伴，被阿輝招呼過一起落跑的學生還不少，連幾
個背景比較複雜的女生也被阿輝帶出去一起偷跑過。地點不外乎是漫畫租書店啦
、跑去鬧關帝廟的廟公啦、甚至還聽說阿輝會去撞球場跟國中的不良少年混在一
塊。
然後不曉得怎麼地，阿輝就這樣跟小懿好了起來。
小懿在大家眼中還算是聽話的孩子，平常規規矩矩的也沒鬧過什麼事，就是
不曉得為什麼阿輝一勾小懿就會跟著他跑掉。倆個人在外面完了一整個中午，小
懿回來時都玩得滿頭大汗，問他去哪倒是半點話都死不吭出來。要體罰又覺得人
家平常也乖乖的，真打下去嘛是欸呣甘。
「你又跟阿輝去哪裡啦？」
「不行，阿輝叫我不能說。」
「你下次不可以再跟阿輝出去了喔！」
「阿輝說朋友要有難同當。」
「齁！都是阿輝！阿輝叫你去吃屎你就真的去吃喔！」
「阿輝才不會這樣說！」
屢勸無效倒也只好這樣一路勸到畢業去。
小懿就這樣一直被阿輝牽著跑，打彈珠台啦、爬樹啦、幫歐巴桑做代工啦、
闖鬼屋啦，阿輝想到什麼好玩的就會來拉小懿。小懿知道阿輝好像有真的跟不良
少年混在一起，不過阿輝倒是沒帶他去那種地方過。
「小懿！」阿輝又偷偷爬窗戶來找小懿，在他耳邊小小聲地說，「今天我們
來親吻！」說完人就又翻落地跑不見。
沒頭沒腦的！電視看太多。
到了放學時，阿輝又來找小懿纏著這件事。
「好啦！讓我親一下嘛！」
「吼，不要那麼無聊啦！」
「才不無聊咧！我很喜歡你耶！」
「神經病！要親去親女生啦！」
「哎呦，親一下又不會死～」
「瘋神經，走開啦！」
小懿口裡說拒絕臉上倒還是笑笑著沒生氣，阿輝就更得寸進尺地巴住小懿不
放，「來！我們走！」
和以往一樣到最後還是順了阿輝的意，阿輝拉著小懿躲到廢屋後面的樹林裡
，阿輝把小懿壓在牆上輕聲地說，「好…我要親囉…」
莫名其妙地被阿輝親了還被舔了一下，阿輝親完了就乾脆地放開小懿、高興
地說，「好！我們親過了，以後就要永遠在一起。」
陽光被濃密的樹林遮去大半光線，隨著時間更加昏暗起來。
四月一日。
被阿輝親了，阿輝說以後要一直在一起。
可是好像哪裡怪怪的…
那一瞬間，小懿好像直覺到了什麼，把隨手寫上的那一頁從筆記本上撕了下來。
那一天，四月一日。三個月後畢業典禮，鳳凰木火紅的葉片飛滿天空。
國中以後，阿輝交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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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為敗落者 所以一直唱著勝利之歌
因為記憶太過清晰 所以才會積壓成遺忘
因為一心追求著死亡 所以唯有獨自茍活
不能碰觸的愛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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