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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煙霧散盡之後，是淡得看不出顏色的天空，與眼前一條無止盡的路。
略乾的泥土伴著零星的礫石，青年試探性地用腳趾夾起，
摩擦的感覺也挺真實的。
『所以，這個世界畢竟還是有知覺的。』
沒有太陽，也似乎不會有夜晚降臨，立於陌生之地的青年審視自己要走的路，
視線能及之範圍僅他一人。
青年並非害怕孤寂，他早已習慣。
手梳了梳黑髮，起步，往千篇一律的風景內走去。
『一...二...』
沒有人催趕的路途，赤腳的青年以自己的步伐節奏前進，偶而停下將石子
踢出路的範圍 - 這條路是懸空的，兩人寬的路徑之外，是無盡的空間，
由類似的"路"以三度空間形式複雜交錯，卻彼此距離遙遠，讓青年放棄另覓他途的想法。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相信自己曾被不知多少人咒下煉獄，此地兩者都不是。
或者是個過程，這些道路殊途同歸？
等待著的報應......
青年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並沒有什麼特定宗教觀的自己，難怪會在這種四不像的地方。
不會餓不會累、跳下去也應該不會再死一次，青年想著，
所以從這裡加速、到那裡起跳，就算摔下去也不該會骨折？
只是會痛而已吧？
.....奇怪的世界。
自己並不怕痛，青年習慣性地咬起了大拇指，只是這麼做究竟有無意義？
或者該問事到如今，所作所為的意義，是否跟之前都不一樣了？
過去，我做了什麼？
青年自省。
越過界之後，因為已經無法改變，只能對過去有所終結，下定論。
如果不這麼做，腳步就會遲緩。
青年猶記，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景象。
是他一直想看見的答案，在那一瞬間，也僅讓這個答案充滿腦海，
讓他不至於死抓著那個世界不放。
那個世界還需要他，青年想著，那一場勝負應該還未定。
但他提前交棒了，在找到答案之際。
青年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思考隨著挖掘出來的記憶 - 不該跨界的記憶 - 攪動了心情。
湧起的疑竇、悲傷、焦慮、不甘....種種比在那個世界感受更深的情緒，
在青年原本平靜的心引起不該存在的拉扯。
非常明確知道自己不喜歡被強迫中止，即使阻止他的是....死神。
想像多時直至肉眼能見，死神的容貌並不如預期恐怖。
或許祂們許久以前也曾是人。
原來自己一直在跟瞭解、甚至能差遣死神的人周旋嗎？
對手是，得到神的幫助，也想要成為神的人。
而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挑戰「神」的人？
其實，也挺狂妄的。
於是、這就是自己要付的代價了？
......只有自己？
不...
ALL DATA DELETION.
青年眼前閃過這排斗大的字，當時螢幕上顯示緊急狀態令他有了心理準備。
而在相隔甚至不到一分鐘，他也被強迫退場。
這次的代價，也包括聯繫人。
聯繫人是忠心耿耿的管家、助手、保鏢、保密者，某種程度來說甚至如同家人。
從很早以前兩人一直密不可分，工作或是生活上。
所以這次自己決定現身之時，他也在世人面前，讓名字與面容連結。
『也許這次，我真的會死喔。』
好幾次這樣想著、覺悟、交代之後找到轉機活過來，再捲入下一場賭局。
但是，從來沒想過，這次的危機足夠同時帶得走兩人。
因為是面對死神。
被死神用同樣的方法還幾乎同時殺死的人，死後會到同樣的地方嗎？
這種默契、跟哪裡的誰都不會再有了吧？
會明瞭他喜歡紅茶多甜、總有辦法替他買到各式奇怪的限量甜食、不論時間；
會知悉所有的重要紀念日、適時準備物品、提醒，面對諸多突發事件也從不手忙腳亂；
不管他辦理案件時突然提出怎樣刁難的要求，總能迅速達成、是重要人物的連結窗口、
能夠掌握跟任何組織進行談判的門路。
這一切只要，說出他的名字，下指令。
正確、迅速、完美。
能完成不可能事情的人，這是過去其他人對他，L，的溢美之詞。
Yet, it is you who deserves this credit.
『ね..ワタリ....』
想起了名字、細節、生活點滴、
想起了聯繫人的面容、多年來的改變、
想起了許多該做未做的事情，和該說未說的話語。
『ありがとう...』
謝謝。
青年心中歸結出這句話。
長久以來，不是你的話，我辦不到很多事情。
所以，謝謝。
謝謝陪我到最後。
「謝謝您，這也是我的榮幸。」
乍聽這句，青年原本較常人大的雙眼睜得更圓。
青年回頭，在依舊狹窄的路上，如今多了一人的身影。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和、仍然是記憶中一樣的，姿態。
『ワタリ？...』
「是。」
一樣的回應。
青年綻出十分開心的笑容。
『我以為你會走在我前面。』
「..其實我已經將前面打點好了，算好時間特地折返回來等您。」
以及，一樣會唬人的談話。
這回，老者也如往常慈祥地微笑。
『ワタリ....』
「嗯？」
『我想我還是會懷念，用奶精球堆塔的日子。
不過現在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I'll keep on walking in this world.
See where it leads.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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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TAMAGO 來自: 192.192.124.128 (03/03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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