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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以為我夠了解男人了,可是我現在實在摸不透王內心的想法。   按那個戲子孔吉的說法,他在王那裡待了大半夜,居然就只有談天兒、說笑話,和玩 玩那些他帶在身上的小玩意兒!   教我怎麼相信?面對他這等絕色,擅長掠奪、從來不會委曲自己的王竟耐得住老老實 實地坐著聽戲子說話、和戲子一起把玩那些小東西?   偏偏戲子那模樣又不像在說謊...。   也許,王只是一時好奇,只是圖個新鮮,但我已沒有靜觀其變的耐心了,和孔吉近距 離接觸後,我的心裡越來越不踏實,我得去見王一面,我得做些什麼!   於是我現在在這裡,王的寢宮外,端莊地站著,靜靜地等。   「怎麼了?愛妃,」王從宮外回來,見到了我,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後,露出玩味 的笑容,「這真不像妳...」   是啊,這真的不像我,親自來見王、向他要求些什麼,獨享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我何需 這樣做呢?我承認我是魯莽了,但我不想被動地等待,過往的經驗告訴我,唯有積極出手 、盡全力爭取,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才能捍衛屬於我的!   「陛下曾經對臣妾說過,無論臣妾想要什麼,都可以儘管開口,只要您能力所及,絕 不會吝嗇的...」我款擺著腰肢,媚眼迷離,風情無限地走向他,大方送上我的唇,「 臣妾記得當時您是這樣吻著臣妾說的...」   我竭盡所能地吻著,使出渾身解數地引誘,正沈醉於王濃厚的男性陽剛氣息時,彷彿 聽到一聲來自於他胸膛的低沈輕笑,然後是他不客氣地捲著我的舌親吻的酥麻滋味,經歷 過那麼多次的吻,至今仍讓我有頭重腳輕的眩暈感...。   我攀住他的頸子,想加深親吻,這個令我神魂顛倒的男人卻放開了我,笑著對我說: 「愛妃想要什麼呢?」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刻意忽視了他眼中的輕蔑,一字一字輕輕地、緩緩地說:「 我要那個戲子。」   王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眼睛裡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但隨即又回復那俊美燦爛的笑 。   「什麼戲子?」   「你知道的...那個名叫孔吉的美貌戲子...」真是恨極了王的裝傻,但我不想 放棄。   「妳要他做什麼?」笑容不變,依然若無其事。   「臣妾見他有趣得緊,十分喜歡,所以想向陛下要了來解解悶。」   「...什麼都可以,就是這個不行...」溫暖的大手撫上我的面頰,輕輕撫弄, 「我的妃子對一個戲子過於關注了,這可不妙...」   我望著他迷人的微笑,那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洞悉一切的瞭然,令我有些狼狽,我咬了 咬牙,放膽抱住了我的王,將我豐滿的胸脯壓向他。   「臣妾只是──」   強硬的力道一把扒下我的雙臂,我被推離一臂之遙,透過一層朦朧的淚霧,看到王皺 著兩道英挺的濃眉。   「朕累了,愛妃請回吧。」   我咬著唇,彷彿無限委曲,「臣妾真的想念陛下...」   他哈哈笑了兩聲,還算溫柔地摸摸我的長髮,「一有空自會去妳那裡的,以後別為了 這種事來煩朕,知道嗎?」    不,我不知道......而王口中的「這種事」指的又是什麼事呢?我只知道, 王拒絕了我的要求,為了某個或許說不出口的羞恥原因,他不願意給出戲子。   我瞪著他的背影,久久無法離去。   我想王並不知道,他的拒絕-這個一時情緒下做出的決定-是如何不智的選擇,他並 不懂女人,至少不夠懂我。      隔日我在後花園裡賞花撲蝶,不是閒情雅致,也不是心血來潮,只因那裡是王下朝回 宮的必經之路。   是的,我還不肯放棄,我怎麼能認輸呢?特別是輸給一個戲子、一個男人!我才值得 這一切,我也有一張美麗的臉孔,而且我的身體比他更妖嬈,我有柔軟豐滿的胸脯,我的 體內溫暖而銷魂...。   雜沓的腳步聲朝我這兒過來,我整了整衣衫和頭髮,轉過身正要迎上前去,卻一時愣 住了。   為首的男人英俊神武,卻好似沐浴在火紅的怒焰中,氣勢洶洶地快步走過來,身後的 大隊人馬個個神色驚慌地跟在後面。   我回過神後,朝他跨了一步,輕輕叫了聲「陛下」,他卻似乎沒有聽到,看也不看我 一眼,便從我面前走過去了,一大群人迅速掠過我的視線範圍,才一會兒工夫便已走得老 遠。   居然...無視於我的存在...?不管在朝廷上吃了什麼?,我向來都可以給他最 溫柔的擁抱和安慰啊!要發洩也行,可為什麼...連一個眼神也不給我?   我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邁步跟了過去。   那是戲園子的方向。      「孔吉呢?」   一到達「吉園」──王為這戲園子賜的名,就聽到這麼一句渴望的問話──是的,狀 似隨意問起,可我卻偏偏聽出了其中那難以言喻的希冀和渴求,好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急需得到什麼安慰。   那個該死的戲子緩緩地站起,頭低垂著,背部則彎曲著,有些侷促不安地自眼簾底下 偷覷著。   而我,想瘋狂詛咒他的裝模作樣。   「孔吉。」王又喚了一聲,這一次少了心慌,卻多了些什麼,聲音沈得可以震動到人 的身體深處。   我清晰地看到孔吉那濃密的長睫輕顫了一下,然後他慌亂地抬起頭,落入王炙熱的、 露骨的目光中,整張面孔染上一片嬌嫩的顏色。   王就像所有急色的男人一樣,像陣風般越過跪了滿地的戲子和隨從,一把捉住孔吉的 手,拖了就走。   孔吉在他身後瞪大了眼睛,似乎想掙扎卻又不敢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得不得了,只能在 嘴裡低低地喚著:「陛下、陛下!請別這樣!求求您!」   然而王的一雙眼像是被什麼燒紅了一樣,對孔吉那足以溶化任何寒冰的低呼充耳不聞 ,只是緊緊地拽著他的手,強硬地拖著他走出吉園。   那瘋狂、異常執著的模樣令我心臟狂跳,我沒看過他這個樣子!面部線條僵硬,執拗 的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好像體內的某根絃斷了!縱然獨寵我一人,也從沒有過如此迷戀 的神情!即使心中有任何負面的情緒、想法,即使他的過往有太多的憤怒和悲傷,他都一 直小心地隱藏在心底,未曾這樣失控過!   我也瘋了,我衝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陛下!不要這樣!放開他,放開這個戲子吧!讓我安慰你,讓我陪著你,我可以給 你一切!」   他的回應是冷冷的一瞥,接著是毫不留情地掙開我的力道,我一時反應不及,踉蹌了 幾步,狼狽地跌倒在地。   我幾乎不敢相信,震驚地抬頭,正好看見王抓著戲子迅速遠去的背影,和那小男人混 合著驚訝和同情的目光。   他憑什麼以那種眼神看我?我不要他的可憐!我不要!   那兩個人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我感到鼻中一陣酸澀,眼眶熱了起來,跟著便 感覺到臉頰濕了,我伸手一摸,滿手的熱液。    7   一片幽暗,詭異的寧靜,一切似乎並不尋常。   戲子柔美的臉孔在淡淡的光暈下,透著溫潤如玉的光澤,細長的丹鳳眼綴著水光,更 加美得如夢似幻,微顫地伸出的手形狀十分漂亮,我一把攫住,憤怒地凝住戲子驚慌失措 的眼。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竟敢妄想觸碰陛下!」我壓低了聲音,憤恨卻經由我的話語傳 到了戲子耳中。   他說不出話來,只是別過眼,愣愣地瞪著猶被我捏在手裡的掌。   我不肯放,死死地捏著,視線自他那猶勝女人的美貌移至王少了傲氣而更添幾分脆弱 的睡顏。   我的王就這麼不設防地趴睡在案上,髮髻散亂,面色潮紅,哪裡還有平時英氣勃勃、 威風凜凜的模樣?   心中怒氣更深了,王就這麼信任這小子?也許他是個刺客、也許他圖謀不軌啊!王怎 麼可能不考慮到這個?怎麼能在這樣一個賤民面前坦露出真我?就連在我這最寵愛的妃子 面前都未曾有過啊...就這麼輕易地對這個戲子卸除了心防嗎...?   胸中有萬千心思流轉,再望向王時,赫然看見一顆淚珠自他眼角滑落,我心中一驚, 像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似地,飛快轉過了頭。   難道是我看錯了嗎?王...怎麼會哭?他會使壞、他更會掠奪,很多時候他甚至是 冷酷而無情的,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掉下眼淚呢?   我強自定了定神,伴著鼓躁著的劇烈心跳,緩緩轉回頭去。   王在睡夢中露出的脆弱神情、未乾的淚痕,大大地教我震動了!心口像破裂了,傷痛 滿溢而出,我多麼想擁抱住他,多麼想一聲又一聲溫柔地喚著他,給他安慰...   「陛下...」充滿了感情的聲音帶著治癒的力量傳進耳裡,低低柔柔的,卻不是屬 於我的嬌嫩嗓音...。   我用力扭過頭,孔吉怔怔地望著王,隱隱泛著淚光的眼底漾著絲絲縷縷的憐惜和柔情 ,我胸口立即升起一股無名火,燒得我不顧一切地拽起他的手,用力拖著,將他拖出了王 的宮殿。   自後花園的那一幕後,數不清我在寢宮裡呆坐了多少時光,我的腦海裡清晰映著王掙 開我時那寒冰也似的冷酷眼神,讓我渾身都冷透...。   當時怎麼也忽略不了孔吉便在王寢室裡的殘忍事實,他會怎樣媚惑著我的王?王又會 怎樣火熱地注視著他、將他擁在懷中?我無法不去想,更無法不去痛,幾乎不能理智地思 考了,我終於起身,摒退所有緊張地跟上來的下人,孤身一個來到王的寢宮。   本來是應該在宮門口便被攔下來的,但我在後宮裡的地位畢竟崇高無比,那些個小小 侍衛和太監宮女還不敢開罪於我,加上我隨手塞給他們的銀倆實在足夠他們下輩子有了著 落,於是幾乎沒受到什麼阻攔,便登堂入室,也因而讓我目睹了這一幕──我怎麼也想像 不到的一幕,而那比見到那兩個人擁抱著在床上翻滾更教我痛苦和驚異。   孔吉被我帶回了寢宮。   我一個妃子這樣堂而皇之地將低賤的戲子帶回自己宮中原是不合宜的,但我真是被憤 怒沖昏頭了,什麼都顧不了。   只是個戲子罷了!憑什麼?   我瞪著跪在面前那個看來柔弱、一臉惶恐的男子,心中有說不出的憤恨,真是恨不得 好好地凌辱他,刮花他的臉,劃爛他的皮膚,讓他流血至死。   但我終究還是忍住了,我一個娘娘因嫉妒而對付了一個小小的戲子,若傳出去我還要 做人嗎?   「你說你叫什麼?下人的名字本宮聽過就忘了。」   他的名字我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只怕這一生都忘不了了,但我偏偏要給他些顏色 看。   「草民名叫孔吉...」聲音縹緲得像是要隨風而逝的輕煙。   我聽了心裡有氣,明明是那麼低賤的人,跟我裝什麼清新脫俗?   我發現不論是這戲子的哪一部分哪一點,在我眼裡都成了難以饒恕的罪過。   「我們每個人都有其身份地位,有其該當遵循的行事原則,如果言行失當、壞了這個 原則,做了不該做的事、妄想得到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叫不知好歹,那叫無恥,這道 理你懂嗎?」   底下的人一陣沈默,只是放在身前的兩掌緩緩地收握成拳,羽扇般垂覆著的睫毛輕顫 著,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不滿意他的默不作聲,他應該求饒、應該討好的。   「你無話可說嗎?下賤的戲子,你是羞愧,還是認罪?」   戲子仍是固執地緊閉著那張嫣紅的小嘴,我的聲音於是尖銳起來。   「說啊,戲子,你是啞巴嗎?你不就是用這張嘴同陛下說笑話的嗎?」   「回娘娘的話,草民名叫孔吉...」   縹緲的嗓音有了實感,我想是因為添了些屬於人的情緒。   原來這戲子也有火氣,我心安了一些,嘴邊掛上嘲弄的微笑。   「依然只是個戲子,改變不了什麼不是嗎?本宮問你,名叫孔吉的戲子,你羞不羞愧 ?要不要認罪?」我緩緩地說,準備享受辱沒他、踐踏他的樂趣。   「...孔吉不知要認什麼罪...。」   聲音、語調、神態全部都恭恭敬敬、完美得無可挑剔,不卑不亢得更教人生氣。   「那你說,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我忍著怒氣,冰冷地說。   「...陛下...要草民陪著說話解悶...草民...草民只是......」   只是什麼?說不出話來了吧?我冷笑著。   「真的只是陪著說話解悶?」   「是的...。」   「真的只是陪著說話解悶?你確定?你這個滿嘴謊話的賤人!如果真是如此,為何陛 下那麼急著把你拉去?為何陛下會醉倒在案上?為何他那麼悲傷?為何你膽敢伸手觸碰王 ?為何你那麼不知廉恥?」我原是壓低著聲音問的,但一聲激切過一聲,一聲急促過一聲 ,問到最後一句話時,我幾乎可算是尖叫出來了。   因我激動的情緒而驚訝地抬起頭來的孔吉,眨了眨漫著水霧的柔美雙眸,又慌慌張張 地垂下頭去了。   我瞪著他梳理得乾淨平整的頭頂,前髮柔順地抓在腦後,用鮮豔的紅色帶子繫住,烏 髮細密柔亮,幾縷髮絲綴在臉頰兩側,顯得秀麗絕倫,怒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我凌厲地起 身,伸手便抓住那頭烏亮的長髮,把他扯到面前。   滿意地看到戲子漂亮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1.223.188 timnifer:轉錄至看板 BL 03/30 1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