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四
神自然主宰著一切，也統馭著一切。
祂的存在是絕對的，而我，是「神之子」，是神所塑造的完美。
儘管如此，還是無法逃脫命運之索的掌握。沉淪、沉淪。
等待著誰？盼望著誰？
暖如燦陽的笑容，耀眼奪目。
心中的那個人，是否，就是你......？
帝德瓦深沉的笑容少了科里西亞的危險氣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感，難以捉摸。
無可挑剔的五官和勻稱的身形，俊美的容貌著實迷人。天生散發出凌然的霸氣，高傲而
使人敬畏。
「我是主神帝德瓦。你的事我早有耳聞，奉晨神座。」
帝德瓦話中藏有玄機。是想幫助緹依，抑或是好奇心驅使？
「請問上神何以獨自召喚我一人？」
緹依正對臨神之鏡，身軀微彎以表敬意。
「你似乎相當在意昊絕神座的事情，而且......想讓他恢復命運回流之前的記憶？
不......說是恢復不妥，應該是重新灌輸。」
帝德瓦平平地陳述著，像僅是傳達某種訊息一般，沒有任何情緒。
「我......」
明知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是當帝德瓦完全道出自己的心聲時，緹依仍是無直接承
認。
不是不想承認，而是不能承認。
「相信你知道，科里西亞為你迴流時間，已經有違正規了。既然如此，你還苛求？」
句雖嚴厲，帝德瓦仍是展露一貫的笑靨，看似毫無責罵之意。
「我明白。」
緹依僅作短暫回答。
「昊絕神座的在原本命運之中已死。如果讓現在的他灌輸額外的記憶，可能會導致精神
錯亂或靈魂分裂的問題，十分危險。更何況，原先的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也只會是一
種折磨。你應該也了解的。」
帝德瓦指出問題，欲以試探語氣詢問緹依的用意。
「儘管知道這是自私，可是我仍想嘗試看看，因為他......」
因為他是......我的菲伊斯啊。
突然進入我的生命，突然闖入我的世界，讓我的靈魂.....為之震動。
「你的自信到底源自於何方？被稱為天才的你，科里西亞之子啊......」
帝德瓦竟一改漠然的態度，感嘆起來。
「我沒有自信。若是以前的我，或許有滿滿的信心。而現在.......我擁有的只有信念，
只有執念。」
我已經無法要求什麼了，明瞭是明瞭，仍是有一絲期待。
縱然明白，那只是奢望，是遙不可及的夢。
「這答案可真有些意外，終於知道為什麼科里西亞會對你有興趣了。」
帝德瓦露出滿意的笑，稍思索了一會，才再度開口。
「假使你當真要讓菲伊斯找回記憶......那麼他必須經過三界試煉。」
「三界......試煉？」
「天、地、人三界試煉。試煉的目的只是為了測試菲伊斯靈魂的強度，如他通過，便證
明其有資格、有能力足以承受記憶的壓力。如失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至於時間方面
則由你決定。」
帝德瓦略作解釋，笑意不減。
「意思是菲伊斯......可能會受到傷害？」
緹依開始舉棋不定，他沒有辦法決定菲伊斯的將來，當然也不能因為私心而以之犧牲。
根據對菲伊斯的了解，緹依能肯定菲伊斯一定會接受試煉，毫無怨尤。
雖然希冀彼此能有相同的回憶，但是，更不能讓菲伊斯出事。
特別是，由於自己。
「已經將棋子交到你手上了，該如何擺，你自己應能定奪。」
涵義甚深的一句話，緹依為此微愣了一下。
然而，當眼光二次落於鏡子上時，帝德瓦的形貌越發模糊，後至全然消失蹤跡。
得不到完整的說明，緹依不免心生疑惑，奈何又無法問個清楚。
獲知的訊息，僅三界試煉一事，此外便無其他。
神的用意，是要他選擇？
選擇逃避，還是選擇面對；選擇心存遺憾，還是讓菲伊斯冒險。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輕易抉擇。
回到休息室時， 緹依向人們敘述神的意旨，讓大家放心了許多。
當然，緹依所說的「神諭」，皆是他捏造的。
真正的指示，緹依將會封進心中，可能連菲伊斯都不會知情。
當著眾人的面時，菲伊斯緘默不語，從未發表意見。
可是一旦兩人獨處，菲伊斯就追問了起來。
「緹，神跟你說了什麼？」
才進入聖堤依神殿的房間，菲伊斯劈頭就問。
「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和康納西有關的訊息呀。」
緹依機械式地回覆，空洞。
「我認為......你在說謊。」
目中隱含著濃濃的悲哀，菲伊斯所傷感的，是自己的不被信任。
「為什麼不把真話告訴我？難道連我也不能說嗎......」
「騙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更何況你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在說謊。」
緹依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就如同一把銳劍刺入菲伊斯的心。
「我......我沒有證據。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你有心事。」
菲伊斯有些洩氣，明白自己無法改變緹依的選擇，他絕對會貫徹所決定的事情。
「菲伊斯，無論我發生任何事，都與你無關。」
緹依知道，唯有狠狠地切斷通路，才能阻止自己思考三界試煉，去妄想能實現那個願望。
「......原來如此，你果然還是......把我當成外人吧？」
菲伊斯苦笑著，夾雜著自嘲之意，卻又語懷無限的痛，心痛。
緹依並無接話，轉過身去，不予理會。而菲伊斯自然不再自討沒趣，遂離開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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