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umi1103 (冬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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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四大名捕]茉莉玉 - 07 By冬彌
時間Thu Jul 15 02:14:10 2010
主CP:鐵手X無情
副CP:戚少商X顧惜朝
《第七章》
1
如果能夠重來。
這句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耳熟能詳,當中的含意不再被記憶。
「如果」能夠重來,覆誦傳遞,無遠弗屆。
誰還記得當中隱含的真實?
太多的機會被抉擇,淚水流乾之後眼睛不再酸澀,傷害過的傷口痊癒不再疼痛,殘留下的遺
憾太過深重,除了不再回過頭去一一檢視之外,剩下的就是排拒在外,嘴裡喃喃唸著如果能
夠重來。
脫口的同時,不想著這句話有多可笑。
其實自己是最能理解這句話的涵義的,無奈人總有一種本能,叫無視。
顧惜朝一向把這句話當成玩笑。
但現在這個時刻,他必須對著戚少商,重來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曾經是被他深深封藏住的記憶,而現在他即將把那段記憶打開。
那段時間,距今十多年。
2
他收到了一個極緊急的口信,是來自於驚怖大將軍。
「大將軍找你,十萬火急。」口信是這麼說的,語氣平淡,隱隱帶著波瀾意味。
他從這份口信裡感覺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他投入驚怖大將軍的大聯盟是五年前的事,這五
年裡驚怖大將軍傳過無數次口信給他這個副手,但從來沒有一次用上過「十萬火急」這個詞
彙。
驚怖大將軍提倡身心修養,處事不急躁,卻果決有力。
收到口信的當下,他一點猶豫也沒有地衝出院落,直衝驚怖大將軍凌落石書房。
驚怖大將軍正一派悠閒地在書房裡品茗,見到他前來露出一抹微笑,一向不起身迎客的驚怖
大將軍只為一個人破戒,就是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個人。
他瞅見楊奸佇立在一旁,背挺得出奇直。
知道凌落石對自己過份寵信,但他不敢踰矩,恃寵而驕無疑自取滅亡,因此他曲下單膝朗道
:「大將軍,您找屬下?」他知道驚怖大將軍喜歡來者邊說話邊凝視,因此他的視線沒有離
開凌落石。
如他所料地,凌落石朝他露出一抹笑,彎下身扶起了他。
「不必行大禮,來,有個人,你得認識認識。」凌落石拍拍他的肩膀這麼說。
他疑惑問道:「大將軍,是哪位大人物要介紹給屬下?」心裡暗道「大將軍今日的行程理應
不會客,要介紹人也不會挑在今日,那麼到底是何方人物能夠讓大將軍用上從未用過的十萬
火急令?」
他的心裡雖疑惑,表現上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從方才進門,他就察覺到這書房裡有個外人,從頭到尾都坐在案邊品茗,今日的茶是上好的
鐵觀音,他光嗅味兒就猜出這茶葉不簡單,無奈角度位置,他始終無法瞧清那個人的樣貌究
竟如何。
隨著驚怖大將軍的話,那人緩緩偏過頭來,竟是一張羨煞眾生的臉龐,連他都傻了眼。
但在傻眼之餘,他仍不忘就本能尋找著眼前這個人的一切資料,無奈除了無之外還是無,眼
前這個人不是大人物,就連雄霸一方的霸主都沒他的份兒,無名小卒是他給眼前這個人起的
稱呼。
江湖上人物千千百百,有名的不在少數,縱使不能如數家珍,他也有自信能記起九成九。
但眼前這個面貌俊美的男人,並不在這群人之中。
這個男人,他一點也不認識,自然不是什麼大人物。
凌落石朝那男人擺擺手,示意他走過來,那男人點點頭後照做,一絲猶豫也無。
他皺眉瞪著對方,發現他的腳步相當奇特,雖然游移雜亂,卻亂中有序,顯然內攻深厚,而
且深不見底。
莫非真是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凌落石沒瞧出他心裡的自問自答,一派熱情地替兩人介紹彼此:「來,我早該讓你們碰面的
。棄憶,這位是我得力的副手,你也許聽過他的名號,」大將軍溫文一笑。「『殺鬼斬神』
蕭何寒。」
他用凌落石瞧不清楚的方式皺了皺眉頭。
--他厭惡這個稱號,無奈驚佈大將軍每每向人介紹他都必會提及,他亦只能忍耐。
那人笑道:「自然聽過。『殺鬼斬神』蕭何寒,每開殺戒必定用惡鬼面具遮掩其貌,江湖上
還有人傳這人必定其貌不揚呢,想不到是過於俊美才出此計。面貌奇美、武功奇好,這不與
『蘭陵王』相似?」
他沒做聲,僅是笑了笑,有些敷衍,不過凌落石沒在意,知曉自己的副手就是這脾氣。
他僅是笑。
敷衍的笑。
他知道大將軍愛看他的笑,他稱讚過他的笑「似水,似花,似月」。
他不愛笑,卻在聽見這稱號被提及後常笑。
遇到他無法應付、無法從容的場面,他一律用笑應付過,如同現在,他正笑著。
驚怖大將軍也笑了,笑得爽朗、開懷,身邊的男人也露出微笑,卻並非完全順從的微笑。
那笑裡,帶著諂媚。
凌落石不可能不察,但身為大將軍的他絕非省油燈,笑過之後他將大手蓋到兩人的肩膀上,
陣陣微熱透過衣料傳遞,他與那個男人都是一陣輕顫,並非害怕或是竊喜,而是身體本能性
的反應。
凌落石向他道:「棄憶這幾年都在外替我奔波,好令大聯盟下頭的各個小盟得以緊密,畢竟
縫隙太大,給外頭那些人機會可就不妙了。何寒,日後我會讓你多在江湖上走動,除了樹立
名聲之外,也是時候該讓天下知曉我大聯盟當中,你這號人物不好惹。」
他微笑著回應聲「是」,自然沒遺漏了笑。
凌落石轉向另外一邊,道:「這些年你在各個小盟裡奔走,一些消息是時候該整理了,讓何
寒幫助你,順便讓他一起參與,以後這些知識都用得上,別浪費了你拿命換來的珍貴情報,
嗯?」
對方回應道:「是,大將軍,我不會辜負您的期待的,請拭目以待。」
極高度的自信、驕傲、與話語說不出的從容。他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就是這三句話,而他最不
喜歡的特質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得到了實現,因此他的笑在移向他時,頓時失去了。
他深刻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當中,有一股猛烈的侵略性。
那侵略性,如獅、如虎、如豹、如蛇。
那男人用這樣的笑容朝他伸出手,討好意圖明顯地道:「合作愉快。」
遲疑了半秒,他伸出手,握住。
笑容,並沒有因此而浮上來,他知道自己面對這個男人很難有笑。
即使,大將軍就在一旁。
基於禮貌,他給予回應,冷冷淡淡地。
「合作愉快。」
3
「棄憶,就是在大聯盟臥底時的我。易了容、更了名,就誰也瞧不出我是誰了……傅宗書派
我混入大聯盟,只有一個目的——由內部開始掌握大連盟與驚怖大將軍,與其說是結盟不如
說是控制。一但我做得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便不是夢想……」
聽出話中帶有多少自嘲與難受,戚少商將手往前伸、握住了顧惜朝的,輕柔不帶力道,卻讓
顧惜朝覺得心上一陣溫暖,好強好濃地席捲全身。
這樣的溫暖,讓他有勇氣把記憶再撥開、更深入,他的退縮,被那股溫暖給包覆住了。
並非驅趕、並非打退,而是包覆、包容,一貫的戚少商,一貫的大俠風格。
顧惜朝淡淡一笑,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後,這才繼續講下去。
「但,那蕭何寒……不,是蕭劍僧。」他順了順氣,才接著道:「他與我不同路。」
所以,不能不殺!
4
大將軍的第二次「十萬火急」令出現在一年後,依然是為了那個男人。
第二次接到口信時,他確定了棄憶在大將軍眼中極為重要,甚至超越過他──或是楊奸,興
許他真的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長才,而這份長才正好合了大將軍的胃口。
即使心裡納悶,他仍然火速衝進淩落石的書房,等候驚怖大將軍的下一步指示。
書房裡的瀰漫香味與那一天一樣,茶香、線香、麝香,纏繞在一起成為一股震懾人的迷戀,
他不討厭這個香味,但也絕稱不上喜歡。
書房裡正和大將軍一同品茗的仍是那個男人,棄憶。
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因為人物、場景、事件,無一不同,相似得讓人心驚。
驚怖大將軍瞧見他來,不慌不忙地屏退左右,眨眼之間這裡只剩下三個男人的吐息。
他直覺:不妙!
大將軍此時的笑,透著陰冷至極的震怒,那怒仿若能撼動天地、有如夸父重新逐日,破山河
日行萬里也要達成目地一般,蕭何寒立刻知道現下局面極度不妙,比不妙還要不妙,那笑,
帶殺。
笑帶殺!
表面不動聲色,蕭何寒問道:「怎麼不見楊副使?」
大將軍笑道:「遣出去了。先坐下,何寒。」依然帶殺。
蕭何函依言坐下,瞅見棄憶朝他一笑。
笑,帶殺!
能支援自己的楊奸不在現場,蕭何寒頓時有手足無措之感,恰似以前某次他不慎將父親心愛
的瓶子給摔壞時的忐忑不安,只是那一次父親沒有責怪他,只是頻問有沒有傷口、嚇著了與
否。
暗地定神,蕭何寒看著驚怖大將軍。
他的這抹注視,包含了許多疑問許多話語,棄憶瞧不出、然大將軍卻再清楚不過。
他伸出手輕拍蕭何寒的肩膀。
他笑著。
笑,依然帶殺!
大將軍先喝了一口茶,因提倡養生而刻意沖淡的鐵觀音顯然不對大將軍的胃口,因此這一口
他含在嘴裡久久不吞,像是品嚐餘韻一般地閉起眼,不淺不深地吐了三口氣。
三口帶殺的氣!
他睜開眼時,殺氣已淡了許多,隨著那口茶被吞下、殺氣也被吞下肚了,餘下一雙不帶殺的
眸子。
驚怖大將軍的眸子極亮、輪廓極深,當那雙眸子微帶殺氣時,極好看。
現在的驚怖大將軍,正是那極好看的時候。
第一次瞧見這雙眸子時,蕭何寒傻了眼。他從沒料到有人的眸子能如此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是上他只瞧過兩雙眸子有如此魔力,一者是他的父親、另一是父親的弟子,年紀不到十歲
就透著靈光,蕭何寒特別寵愛他。
但這一次,他沒傻。
不但沒傻,他甚至覺得後頸冷汗直冒!
驚怖大將軍沒讓蕭何寒有更多時間思考,他道:「何寒,你可知大聯盟之下有多少盟?」
蕭何寒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那跳動,像是即將被殺之前,心臟跳動的極致!
略為思索之後,蕭何寒道:「屬下僅知有三百餘盟,實際數目卻不知。」
大將軍道:「也是,這些年來多虧棄憶在外奔波,大聯盟又壯大了不少,與大聯盟締結同盟
關係的大小派,確實數量是三百五十二個盟,比起以前又多了二十餘個。」
蕭何寒僅是點頭。
他有些笑不出。
他生怕自己一笑便露了破綻。
於是他不笑。
僅是點頭。
這一個點頭,包含了太多能被感覺的、不能被查覺的、自己想藏的與該藏的情緒,這方面蕭
何寒一直都極出色,否則他怎能在大聯盟裡占有一席之地?伴君如伴虎,驚怖大將軍這隻虎
,可是長年餓著。
驚怖大將軍笑了。
他道:「棄憶給我帶回了一個消息。」
「是壞消息。」他重複這個詞。
蕭何寒問道:「莫非有人想對付大聯盟?」
驚怖大將軍這回笑得更開懷了,那是帶著自信、狂傲、與王者霸氣的笑!
--想對付大聯盟?
這不可能,人人皆知大聯盟掌握半邊天,驚怖大將軍的地位幾乎與天子齊高,萬民愛戴亦有
萬人恨,然人生怎可能八面玲瓏?想在這樣的情勢下挑戰大聯盟,除了諸葛小花之外不會有
人如此不愛惜生命。
世人皆愛命,活著才有無限希望,才能有所作為。
驚怖大將軍這一笑,讓蕭何寒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可笑的,因此他也跟著笑了,不帶奉承。
棄憶也笑了。
笑裡,隱隱帶殺。
驚怖大將軍笑夠了,這才開口對蕭何寒道:「我建立大聯盟,由孑然一身至如今這等境界,
老實說只有一件事讓我痛心,那便是曾經為友、站在同一陣線的夥伴,最後竟是別有所圖、
懷有貳心。敵人不可怕,何寒,可怕的是曾經與你同一陣線的親密戰友,最後竟背叛你,背
叛得毫不猶豫、毫不留戀。」
「……。」蕭何寒沒有回應,他懂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應住嘴,這全靠經驗。
「無奈啊,現在在我身邊的人,絕非全部都是我的好戰友、好夥伴,除了楊奸,我發現我凌
落石身邊,皆是迷戀我的權利、我的地位,毫無一人是真心待我如友。除了楊奸。」
除了楊奸。
蕭何寒聽出大將軍話中有話,如同他嗅出這場三人面談裡暗藏乾坤。
大將軍從來不廢話。
大將軍喜歡講道理,但從不廢話。提倡養生之道的凌落石,向來重視身心休養,因此他只說
必要的話、重要的辭、需要的事。蕭何寒跟隨大將軍身側多年,自然懂大將軍的習慣,這番
話中有話,便是那句「廢話」。
大將軍從不說廢話。
除非那廢話有讓他說的必要!
除了楊奸。
這句話,大將軍凌落石重複了兩回。
大將軍從不廢話,但若真有其必要,他不吝嗇重複提醒,提醒自己、亦殺雞儆猴。
除了楊奸。
除了,楊奸!
5
楊奸身為大聯盟副使,自然有其原因。
楊奸懂得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該住嘴;什麼時候該一無所知、什麼時候又該化身為蟲
。
老奸巨猾絕對不夠形容楊奸,字裡有奸,自然屬黑了。
凌落石因何懷疑到楊奸身上?
蕭何寒想不透。
楊奸該是天衣無縫的,這些年他在大聯盟越爬越高,如今的楊副使,除了痰盂之外更有其他
絕活能使。
楊奸不該是被懷疑的那個人,這一點蕭何寒很清楚。
然,凌落石又是因何將箭矢對準楊奸?
--密告!
蕭何寒想到這個詞,事出有因:大將軍曾說過,棄憶帶回來一個壞消息;又說他最恨的便是
昔日戰友反叛,這兩者之間所牽引的絲線只可能是有人密告。這人,想必是棄憶,他在外奔
走時聽見了什麼風聲。
蕭何寒不得不接納這個可能性。
任是心思再細膩的人,都有可能不慎走漏消息,有人就有嘴,更何況消息的傳遞不見得得透
過人口,在如此光怪陸離的時代裡,什麼都有可能。
--什麼都有可能。
當下,蕭何寒不動聲色。
實際,他的心跳得奇快。
大將軍這席話,是否暗喻什麼?雖然話中目標是楊奸,但也許大將軍在殺雞儆猴呢,誰能料
得準?
沒準,是他露了餡!
蕭何寒開始反思自己究竟有何處不妥。
結論是:沒有。
他的謹慎、小心,一如他甫入大聯盟時一般,甚至因為地位高升,他比以前更為謹慎,沒道
理會在這時候露了餡,能讓這久未在大聯盟裡露臉的角色給瞧破。
斷不可能是自己的舉止露了餡。
那麼,又是何處有破綻!?
蕭何寒抬眸,下意識地覷了一眼一直未曾開口、只顧品茗、淺露微笑的棄憶。
這一覷,蕭何寒的眼神凝住了!
蕭何寒的雙眸,凝在棄憶的鎖骨高度,刻意敞開的衣衫讓鎖骨一覽無遺,也讓鎖骨下方的一
樣小東西晃呀晃地刺目至極。
那東西,通體鮮紅、形狀酷似令牌,蕭何寒無法錯認,因大將軍愛極了這小東西,無論傳令
、書信都用這只東西代替信紙,而製造出這小東西的人正是蕭何寒,因此他自然熟悉大將軍
愛用的玉函形狀。
--怎麼!?
蕭何寒幾乎要在心底大吼出聲。
可他不能。
他亦不允許自己如此前功盡棄。
然他的雙眸卻再也無法移開視線,這一瞧,他肯定了楊奸會被懷疑絕對是密告,兇手就在眼
前怡然自得地品茗淺笑。
更糟的,還在後頭。
玉函竟落到棄憶手裡!
對方手握著玉函,瞧厚度,應該是只有半片,還是後頭那片,負責解讀的部分。
前方較厚的那塊,該刻上內文的部分上哪兒去了?
一陣惡寒,由腳底襲上心頭。
大將軍並非在殺雞儆猴。
大將軍不殺雞,他殺羊!
那隻羊,便是楊奸;那只猴,卻是諸葛神侯!
殺羊儆猴。
殺「楊」,儆「侯」!
6
棄憶從頭至尾都很安靜。
安靜,有時就是最好的語言,無聲無息給予打擊,欲反擊時卻毫無目標可言,只能被動性地
接受攻擊。
棄憶比任何人都懂這道理。
所以他很安靜。
他很安靜,還很沉穩,穩得像是他早已知曉一切,只差在他說出口了沒。
鐵觀音的香氣還繞住他的鼻息,棄憶緩緩地、柔柔地勾起嘴角,陶醉於茶香餘韻裡。沒人猜
得到其實他的心情很浮躁,如同一個孩子在湖邊拼了命打水飄兒,一個、一個、又一個漣漪
轉呀轉地。
那湖,等同他的心。
於是,他又多喝了一口茶,讓那口上好的鐵觀音緩緩滑落喉嚨、穿過胸膛、抵達胃裡,感受
那一陣深深的暖意湧上。
他又喝了一口。
他再喝了一口。
一直到桌前那壺鐵觀音少了一半有餘。
一直到大將軍說了第二次「除了楊奸」。
一直到他認為,不得不開口。
「大將軍。」棄憶一開口便讓現場進入另外一番對峙情境,原先暗潮洶湧、現下茗香漫延,
令人心醉。
驚怖大將軍與蕭何寒一齊將視線往他身上擺放。
二個人的視線。
四隻眼的注視。
刺痛!
「目前一切都尚未定案,只是有消息走漏而出罷了。」棄憶將大將軍面前的茶杯斟滿,笑著
道:「楊副使已經讓您給遣出去教訓那些不懂得閉口的廢物,您又何必為了這等閒事大動肝
火?更何況……現在大將軍您需要做的,不過是清理門戶。」
接著,他將雙眼的焦點擺在蕭何寒身上。
蕭何寒亦同時看向他。
兩雙絲毫沒有女人嬌媚多情、亦無梟雄那般凌厲的眸子,瞬間對上。
棄憶心下是一震!
--這個男人……怎麼有恃無恐?瞧見自己胸前的玉函,怎麼他絲毫不驚訝?
蕭何寒心底一驚!
--他有話要告訴我?
只有自己知曉的話語在腦中閃過,兩人都沒有開口、沒有動手,只藉著眼神就能傳達一切。
蕭何寒並非真正有恃無恐。
棄憶卻真的有話要告訴他!
「大將軍該清理門戶了。」
這是棄憶真正想說的話。
--你,動不動?
--若是你,要動不動?
會動手先馳得點、或是默默按兵不動?
動、不動?
7
蕭何寒幾乎要忘記自己是如何從大將軍的房裡走出來的。
楊奸受到懷疑了。
自己也有被懷疑的危險。
--棄憶!
蕭何寒咬牙,大口地灌進一杯涼水沖淡身上的怒火,否則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戴上面具出房
去!
這棄憶,究竟是何來頭?
蕭何寒靜思索不出任何結論,甚至他連棄憶是什麼來頭都不曉:大將軍身邊的人才濟濟,但
要一一數來並非難事,蕭何寒長於蒐集武林情報,自然對這方面再熟悉不過,然他真的想不
出棄憶的來歷。
彷彿,他是憑空而現,專為大將軍而來的使者。
神鬼的使者,為了「殺鬼斬神」而來到大將軍身邊!
一個人在房裡想得心煩意亂,蕭何寒提起劍、戴上面具,打算先將待辦的事物給理個乾淨,
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而今晚他有個約要赴。
一紙被開封、閱讀過的信函給他好好得藏在胸膛的衣料下,裡頭僅書了一個字,「花」。
當蕭何寒接到這樣的信函時,他就知道自己必須去赴約,排除萬難、過關斬將也得赴。
深吸了一口氣,蕭何寒推開房門走入月光裡。
今夜的月,很圓,
似滿月,今夜的月是十二的月,似圓而不足圓,遠瞧卻毫無不同。
蕭何寒注視著十二的月,注視了好一陣子,爾後才抬起腿。
他走入月光,卻錯過了於他的人生當中極為重要,甚至可說是生死分別的一個會面。
興許他晚走個三秒,就會有所不同,然人生就是這麼個一回事,即使只是一眨眼的不同,也
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楊奸是個聰明人。
與一般世俗地認為自己聰明的人不同,楊奸是真聰明,甚至可說是絕頂聰明,這一點從他能
在大將軍身邊待近十年,由一介無名小卒到如今號令大聯盟上下左右的「楊副使」便可見一
斑。
楊奸很聰明。
因此他比任何人--不包括大將軍--都要早發現不對勁,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不祥。
什麼時候開始,教訓那些不懂住嘴與開口廢物的工作換成由他執行?這種下等任務,不該由
他楊副使親自出馬,隨意派個人都能成事,何須大才小用?
於是,楊奸將一只小痰盂交給了自己親信的右手,由他去辦理此事。
楊奸自己,則快速且秘密地回到大將軍府,正巧讓他趕上滿月升上正空,那景美得讓人心醉
。楊奸平時極喜賞月,無論新月或是滿月皆不挑,薄酒佐著月景緩緩飲下時的微醺感與月亮
是無關的。
酒,才是重點。
常聽人說月十五時賞月最美,實際上那與月亮都是無關的,真正「美」的是氣氛、餘韻、還
有飲酒時肩靠肩的微醺感,這楊奸再清楚不過。
賞什麼,往往重點都不在賞的那樣事物,而在其周遭。
楊奸回到房裡的當下,眼角瞅見今夜的月,突然想起這番論調。
重點,為何?
大將軍分配這項任務予楊奸,重點為何?
「讓楊奸去教訓那些不懂得閉口的廢物」這件事的重點不是楊奸、不是教訓、亦不是那些廢
物。
重點,是「楊奸在將軍府內與否」!
思索至此,楊奸身子一閃、手往一個地方一伸一探,五秒鐘後迅速放開。
他迅速地由房裡奔出,直往蕭何寒那兒竄,心底不安穩的感覺瞬間成真!
他在自己藏東西的地方沒有摸索到「那樣東西」。
「那樣東西」可以左右他的立場,楊副使與楊奸,到底是有字面上的差異!
遠遠地,他瞧見蕭何寒房裡的燈火亮著,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他在蕭何寒房門外佇立,試
圖平穩自己的氣息,無論任何時刻都要保持冷靜,這是他一直奉為指標的話語,因說出這話
的人對他而言有再造之恩。
平穩心跳、平穩吐息、平穩情緒,楊奸一向在行。
突地,房內傳來一聲爆喝:「何人!」
他自然得回應:「楊奸。」
門後傳出開鎖的金屬聲,蕭何寒的雙手正在鎖頭上忙碌。
鏘一聲,鎖開了。
又鏘一聲。
楊奸迅速轉身!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紅點。
那點,芝麻般大,卻是鮮紅色的。
血紅!
楊奸沒時間思索那紅點代表了什麼。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想辦法把那紅點打回去,順著運行而來的軌道讓它反制齊人之身!
楊奸抬手。
掌心朝外。
紅點,卻在瞬間拐了個彎,原本楊奸預料它會打中胸口,那紅點卻拐彎朝他的臉頰邊上一個
重擊!
啪嚓一聲。
楊奸閃過了那奪人面目的紅色追擊。
紅點猛地刺入他身後略腐朽的木板裡,一陣屑灰乘著塵沙呼嘯而上。
楊奸凝神一望,嵌在木板裡的是顆彈珠。
小孩兒玩的,不起眼的,理應毫無殺傷力的一顆彈珠,鮮紅色的。楊奸蹙眉,覺得自己鼻前
盤旋著的味兒有那麼一些蹊蹺。
--血珠子兒!?
楊奸猛然收緊雙目,立馬回身,凌空將一只小痰盂給發了出去!
楊奸在江湖上有「痰盂一出,誰敢不從;喀吐一聲,莫敢爭鋒」的名聲,可想而知那只痰盂
一旦離手會有多驚天動地,然楊奸此時卻緊瞇雙眼,絲毫瞧不出任何獲勝的自信,原因是那
血珠子兒的主人。
血珠子兒。
一只小孩兒把玩的彈珠興許不稀奇,然血珠子兒的主人就是有辦法讓這絲毫不起眼的小玩意
兒搖身一變成為奪人命魂的兇器。
沒人知道血珠子兒是怎製的。
也無人知道血珠子兒打在身上是怎生的痛感。
知道血珠子兒製法的、被血珠子兒給打過的,都沒能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甚至連呼疼留遺
言都來不及!
「血珠子兒,奪魂要命!」
楊奸咬牙。
一抹銀白色閃過。
楊奸嘴裡的銀牙正反射著光。
光自何來?
「痰盂一出,誰敢不從……喀吐一聲,莫敢爭鋒……」
突聽一聲悠悠的說話聲自上空傳下,刻意放慢、放柔的語調反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預感,楊
奸知道來者是誰,也知道對方使得一手好血珠子兒,然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理應身為大聯
盟一分子的人竟會窩裡反?
楊奸抬頭。
一道光線猛然朝楊奸射下!
楊奸閉眼。
光線猛然在空中拐了個彎──光線應是不能轉彎的--然那道光線卻硬是拐了,於是瞧上去
便有種莫名的詭譎感,只有如楊奸那樣距離的人才會發現那根本不是光線。
那從來都不是光線。
那是綢緞。
一條上好、極貴、特白的綢緞。
楊奸的臉色不好看了。
「……『白雪孩兒』!」楊奸揮舞長劍,一把將綢緞給斬成三斷!
綢段落下,散在楊奸腳邊。
劍尖朝下,楊奸的手仍緊握。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心跳有多快。
那種快前所未有,像要跳出胸口。
隱隱地,上頭傳來笑聲,嘻嘻嘻地。
楊奸再度咬牙像是一頭餓壞餓極的豹。
那孩子的笑卻像姑娘,那般輕柔且悅耳。
上頭、藉著一條綢緞凌空浮起的是個孩子。
一個渾身雪白、髮白唇白、毫無血色的孩子。
那孩子勾起微笑,左腳在綢緞上踩一下跺兩下。
綢緞像是聽得懂命令般屈起角度將孩子送到地上。
孩子緩緩步下綢緞,朝著楊奸嘻嘻地笑了兩聲。
孩子邊笑邊問道:「怎麼不見痰盂?楊奸。」
楊奸瞇眼問道:「目標是誰?白雪孩兒。」
那孩兒搖頭不答,笑聲依然是嘻嘻好聽。
楊奸很厭惡小孩,更加厭惡少年老成。
因此,他極度、極度厭惡這個孩兒。
他吼:「目標,『白雪孩兒』!」
「白雪孩兒」搖頭,笑聲嘻嘻。
楊奸突然一聲大吼!那吼聲如雷、若豹、像頭餓極且餓壞的母獅!
楊奸是這麼吼的。
「『白雪孩兒』!即使你是大聯盟下頭、大將軍信賴的盟主,不代表我楊奸要買帳!目標是
誰、為何而來、所為何事,你若不交代清楚我無法坐視不管,否則讓人知曉了還道我這楊副
使辦事不力,有名無實!」
「白雪孩兒」依然笑嘻嘻地。
他從來不怕楊奸,也從來不怕他那只痰盂。他的血珠子兒可比那痰盂強多了,即使無法全勝
也能拼個平手,再者他與楊奸並無利益來往,自然不必怕。
「白雪孩兒」是個孩子。
孩子的本性愛玩。
「白雪孩兒」自然也愛玩。
於是他答道:「我只是在玩我的血珠子兒,嘻嘻。」
楊奸哼道:「大半夜到將軍府裡頭玩血珠子兒?『白雪孩兒』,你信,我可不信。」
「白雪孩兒」只好嘆氣:「那我也沒法子了,讓我拿回血珠子兒可好?」
楊奸又是搖頭。他像是搖上癮了,捨不得把搖頭的權力還給他。
「白雪孩兒」嘟起嘴,不高興地說:「哼,沒關係,少了一顆,我還有八顆,嘻嘻。」
--嘻嘻。
8
楊奸在瞬間突刺長劍。
「白雪孩兒」用雙指夾起一顆血珠子兒。
劍尖突刺!
血珠子凌空刺出!
一白一紅、一圓一方、一立體一扁平的武器凌空交會,帶著血紅色彩的金屬擦撞讓兩人均是
一震!
「白雪孩兒」無法在血珠子上加力,珠子離手等同暗器,再無法掌握。
然楊奸可以。
楊奸的刀柄是握在手上的,他自然能施加力量。
他加了一成力,又是一成力,再加一成力,又在一成力,一共四成力道加乘著加諸在刀柄上
,若是換作一般劍刃,早就碎成木皮片片。
這把柄手是特製的,柄的部分不易壞不易生鏽,能承受千斤的握力。
楊奸此時的握力不到千斤,但絕對不輕。
把柄沒碎沒斷。
刀身卻無法再向前。
隱約當中像是有股力量在反制,無論他出多少力、無論如何使勁往前,那長劍就是聞風不動
,與凌空的血珠子兒進行著拉鋸戰。
楊奸瞬間會意過來,「白雪孩兒」是全力盡出。
--他將三種血珠子兒都帶了出來!
血珠子兒是「白雪孩兒」的武器,一只小如彈珠的血紅珠子能有多大殺傷力,大約是所有人
始料未及的。
一般孩子把玩的彈珠,使勁兒打人都不見得疼。
「白雪孩兒」的血珠子兒,卻能奪魂攝命!
誰也不知道這血珠子兒如何鑄製,如同也沒有人知道「白雪孩兒」究竟是不是個真正的孩子
一般,謎團重重一向是「迷盟」的作風,正如其名,當中主事、握權、管理眾多子弟兵的另
有其人,「白雪孩兒」不過是當中一員。
有關於他的資料,與其說是神祕,不如說是稀少。
即使是蒐集情報如無情如此強悍,都無法完全掌握有關於他的確切資料。
「白雪孩兒」在江湖上並沒有任何張楊高調的行動,比起前鋒他一向擅於負責後援,相較起
本人,江湖上對於他的血珠子兒更有印象,因他一旦出手勢必得手,如此自信可比無情的暗
器,從不虛發。
然這樣的自信,卻毀在楊奸手上。
他的一顆血珠子兒讓楊奸一擋,竟射入他身後的木板,成了第一顆「虛發」的血珠子兒。
為此,「白雪孩兒」起了玩心,亦有了好勝心,只瞧他嘴巧噙笑、又一顆血珠子兒入指間,
這一次他的攻勢楊奸幾乎要瞧不清,那種極迅好比追命的腿、無情的暗器,在能感應到生命
危機的同時早已無法迴避。
「白雪孩兒」不允許他的血珠子兒背負「虛發」之名。
然楊奸豈是你說不許就順從之人?
絲毫不顧後果,楊奸反手將另一只痰盂出手,不知用何種材料燒成的痰盂幾乎沒有重量,凌
空就朝血珠子兒飛去!
血珠子兒是顆彈珠。
痰盂亦只是只痰盂。
誰也未能料到這兩樣再平凡不過的事物在空中撞擊時會是如此炫目燦爛。
如楊奸怎麼樣也未能料到眼角餘光所瞅到的事實。
痰盂應聲而碎!
血珠子兒突破重圍來到楊奸門面當前!
楊奸頭一撇,只讓血珠子兒在頰上擦出血痕:他何嘗不懂對方的心思?讓他擦個這麼一下,
倒不算虛發,只是無法擊倒對手罷了。
楊奸知道自己不能戀戰。
於是他手一伸、將碎成一地的痰盂碎片收回掌中,不顧被碎片劃出的道道血痕所帶來的劇痛
,他轉身就奔!
他非奔不可。
因今次不奔,就再也沒有機會能奔了。
他的腿,早已向大將軍發誓效命效忠,而如今正是他能利用雙腿的時機,他相信大將軍早已
查覺到此景不對,而他楊副使勢必得趕在大將軍之前、或是差不多時間到達才成。
呈現在楊奸眼前的,是一幅絕景。
「迷濛二盟!」
無數戴著面具、聚集在將軍府內外的人,黑壓壓地奪去了一切光亮,楊奸從他們的服飾辨認
出他們的所屬與來處,毫無疑問是「迷盟」、「濛盟」,驚怖大將軍掌握的大聯盟麾下二盟
,以詭譎莫辨、來去無蹤聞名江湖。
然現在的迷濛二盟,可一點也不詭譎莫辯、來去無蹤。
他們確確實實地站在那兒,臉上配掛著面具,手裡握著各自的兵器,沉默地站著。
僅是站著。
像是在等待一般地,站著。
9
慌亂之中,有人出線。
楊奸趕到現場的當兒,大將軍早已在現場,光從後邊瞧就知道大將軍早已暗自運氣,時機一
到便能發揮以一擊十的能耐,如燒紅炭火一般灼熱的氣正遊走於大將軍周身,就連空氣也彷
彿是熱的。
幸好無水。
楊奸此時是這麼想的,幸好無水,驚怖大將軍是頭會游水的虎,水越多、氣越盛。
--幸好無水。
否則,等會兒會是怎生光景,楊奸不敢縱容自己想像。
他在大將軍身後三步遠,站定。
如此大的陣仗,楊奸並非未曾見過,但他仍要花極大努力才能壓下由心底湧上的震撼。
他的目光裡,有大將軍,有龐大的陣仗,自然也有方才由裡頭出線的人。
他的驚愕,來自於他。
大將軍咬牙道:「蕭何寒……!你竟夥同『迷濛』二盟試圖反我大連盟!?」
那出線的人,腰間配掛著一柄長劍,臉上配掛著一個面具,那是惡鬼面具,蕭何寒總嫌棄自
己面容太過柔美,因此每開殺戒時總要掛上惡鬼面具藉以威嚇敵人,此後這也成為他的象徵
,因此楊奸誤認不了。
理由有二,上述是其一。
出線的,正是蕭何寒。他道:「『迷濛』二盟早已有反叛之意,屬下僅是順水推舟、成就好
事,替『迷濛』二盟創造機會殺入將軍府,解救蒼生罷了。諸葛先生已說了,今日是黃道吉
日,殺虎也成!」
虎,指的自然是驚怖大將軍這隻水猛虎。
驚怖大將軍冷笑道:「『迷濛』二盟充其量不過是小角色,我大將軍從不怕他們反我大連盟
,意圖叛我大連盟的非死無生!『犬盟』、『蛇盟』、『青光盟』,這些人皆服我又叛我,
如今可還有聽見他們走動的消息?蕭何寒,現在依然不遲,人無錯事枉少年。」
蕭何寒說:「大將軍此言差矣。」
大將軍笑問:「何來差矣之說?」
蕭何寒搖頭,又往前站了一步,道:「他們未曾真正服你,自然無叛你一說。」
大將軍提倡修養,然這番說詞依然令他額冒青筋,只見他冷笑數聲,雙眼緊緊盯著蕭何寒不
放,楊奸在後頭瞧得清,大將軍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他老人家一向不愛廢話,方才那番話
已屬難得。
大將軍愛才惜才,他很愛惜這難得的左右手,因此他退了一步。
他原本期望蕭何寒也能退一步。
然蕭何寒沒有退,相反的,他進了一步,大大的一步、朝大將軍的方向逼近。
逼近的同時,他做了一件事。
他摘下了一直戴著的面具,以一張於男人而言過於柔美的臉面對大將軍。
楊奸皺眉。
大將軍亦皺眉。
蕭何寒沒有皺眉,他揚眉,楊起左邊的眉,勾起右邊的嘴角,形成了一個極美極讓人印象深
刻的表情,對於驚怖大將軍而言,極深刻。
他邊笑著,邊道:「我不是蕭何寒,而是蕭劍僧,是諸葛先生的義子!」
說完,所有人在瞬間都動了!
--蕭何寒將面具往空中拋,長劍瞬間出鞘!
--大將軍大吼一聲,震破了距離較近的人的耳膜!
--楊奸痰盂入掌,身子壓低,痰盂離掌!
--蕭何寒身後「迷濛」二盟的弟子夥伴都在瞬間舉起武器,大喝一聲朝大將軍的方向攻擊
,攻勢之凌厲時無法用筆墨形容!
一瞬間,所有人都動了!
10
「我事先探查到,諸葛先生會用何種方式連絡。於是我連夜造了兩封假的書信,一封給蕭劍
僧,引他深夜外出;另外一封則給楊奸,指示他去找蕭劍僧商討對策,進而讓他與『白雪孩
兒』產生爭鬥,無法分神注意蕭劍僧的動向。」
顧惜朝的頭腦早在那時就已相當靈光,只是手法略顯青澀。
他抿唇,猶豫了一下才道:「『迷濛』二盟從來都對大將軍忠心如死人,我在外頭奔走時就
已經收到消息、知道蕭何寒這號人物的存在,他與楊奸不同,楊奸僅是監視、而他的目的卻
是摧毀,因此要先除為上!我帶回假消息讓大將軍心存防備,又用酷似玉函的小東西讓蕭何
寒自亂陣腳,人的心裡一亂自然會想找自己人商討,到時我才將書信交至他手,誘他赴約,
那些意圖反叛的『迷濛』幫眾,都是假的。」
顧惜朝的語氣隱隱帶著顫抖。
戚少商不笨,他早已靠這些資料拼湊出事實原貌。
蕭劍僧之所以失利,完全是顧惜朝一手造成的。他先運用小技巧使其神亂無主、而後誘其外
出,運用手段讓他相信諸葛先生要他今夜收割戰果、再利用假的『迷濛』幫眾間接手刃蕭劍
僧。
很簡單、近乎有些愚笨幼稚的計謀,卻讓蕭劍僧再也無法討下一串糖葫蘆。
顧惜朝深吸了口氣道:「……蕭劍僧在那時並沒有斷氣,大將軍遂將他囚了起來。也許一直
到死,蕭劍僧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失敗、會形跡敗露、會再也無法走出將軍府一步……」他
握緊右手,咬牙道:「因此,我才會知道有關於『茉莉玉』的一切,因為過去的我,曾如此
貼近真相。在那之後,我臥底的地方換了,換成了東方家。」
因此,他才會知道東方家會採取什麼樣的後續動作。
因此,他才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拼了命想跑在無情前頭。
因此,顧惜朝不得不這麼做,他必須做。
無關罪惡、無關道德,僅是一種屬於男人、屬於人類的自覺,他必須這麼做。
戚少商沒說話。
顧惜朝也不再言語。
兩人同時起身,彼此互望一眼,隨即明白對方心底的打算。
戚少商豪邁地笑了一聲。
顧惜朝輕輕地哼了一聲,哼中帶笑。
而後,兩人一齊邁開步伐、往同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他們的目的地、想法竟不靠言語而完全
相同。
他們的心底同時書了一個人的名字。
無情!
--第七章完,全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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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hiron790614:內湖人推XDDDDDDDDDD 07/15 10:26
同樣是內湖人!?
推 Iguei:很有溫派的感覺~~ 07/15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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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toumi1103 來自: 123.193.207.177 (07/17 01:54)
→ shiron790614:是內湖人沒錯XD 然後同意Iguei的推文w 07/1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