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ng4742001 (夜蒑)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盜筆]唯獨此夜盛開的夢裡花(瓶邪)微限
時間Sun Nov 10 01:26:57 2013
※終於寫好了(躺
※阿筮的生日賀文,指定內容是「痴漢的哥」。
※微限。
建議搭配:【蔡健雅】單戀曲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x_kRhP54o8
他還在隕玉裡。
據說隕玉本是一塊天石,而這顆石頭在穿越星際時被蝕出了無數的痕跡,像個墜入凡塵的
落魄謫仙,苦苦求索舊日的榮光,將進入石頭內部的一切都倒轉光年,從記憶到精神、從
精神到肉體,最後一切歸於永生般的毀滅。
西王母的女屍已經坐了多少年?長到了一定的程度,一百與一千皆無分別。心臟與意識已
是死物,只有仍在微弱跳動著的記憶被隕玉所吸取。長生有什麼好?與妖物不過一線之隔
──你已經活得太久了,你們都已經活得太久了。
我們都已經活得太久了。
躺在他身側的陳文錦變成了禁婆,在沙漠中屍化的禁婆從一起始就是脆弱的生物,無須攻
擊便會乾枯消減,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張曾經秀麗的臉孔被瘋狂蔓生的長髮覆蓋,然後腐朽
墜落,顯露出生命最原始的面貌。
『真醜。』
禁婆用以溝通的聲音已經不是人類的語言,但他仍然能夠理解,張起靈看了陳文錦一眼,
沒有接話,於是陳文錦又輕聲笑了起來,『你不殺我?』
張起靈搖了搖頭,陳文錦用頭髮捲住石頭的凸起,很快地往上爬去,又消失在某個洞裡,
她還是不信任他,但這又怎麼樣,張起靈慢慢地閉上眼睛,一切又歸於沉默。
這是數百尺的高空裡,失足就是失命,身側巨大的孔洞裡有風的呼嘯,隱隱約約傳來誰的
吶喊聲,張起靈想,吳邪還在下面,然後就沒有了思緒。
幾天後文錦又爬下來找他。
『已經過了三天,你還不走?』
張起靈瞇開一條眼睛,看著她,沙漠裡水氣不足,陳文錦並不像海底墓的禁婆那樣碩大,
相反的,她仍然十分嬌小,皮膚上的水氣滑到石頭的表面上,又很快地蒸發,『我聽得見
,小邪跟胖子還在下面等你,你再不走,他們要死在這裡了。』
張起靈的目光閃了閃,「再幾天,他們沒了食物,終究是會走的。」
陳文錦直直地盯著張起靈看,她的瞳孔不自然地放大,幾乎沒有眼白,就像西沙那幽暗無
光的海,看透這一切都沒有了生命的光影,『我本來以為,是因為我跟你一樣,都已經放
棄了對於命運的抗爭,所以你才不殺我,原來完全不是這樣。』
張起靈沒有否認,「……隕玉可以倒流時光只是傳說,你爬進來,只是加速自己變成禁婆
的過程。」
『可是你沒有阻攔。』陳文錦笑了起來,『你一直就計劃用這段時間脫身?小邪要恨死我
了。』
後來張起靈一直等到陳文錦僵硬得無法動彈後才爬出了隕玉,她身體裡的液體已經全部消
失,就像那具西王母的坐像,無法行動無法言語,在不知歲月的永生裡,只能寂靜地品嘗
不滅的滋味。
但張起靈沒有餘暇去同情她。穿過無數隕玉的洞,他就這樣輕巧地下降到了地面。站在最
後一個洞口下跳時,風裡捲來血腥味與沉默,就像跳進誰的命運裡。
難為這份命運中竟然還有著搖曳的火光。
幾日前留下的營火早已熄滅,黑暗裡只剩很微弱的光,搖搖晃晃地打在石壁上、西王母的
坐像上、胖子與吳邪的臉上。
他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沒有離開。
張起靈輕輕地走了過去,胖子睡著了,而吳邪似乎沒看到他,整個人處於極度恍惚的狀態
,他幾乎以為吳邪會轉過頭來咧嘴對他一笑,下一秒就變成一具屍化的怪物,這個猜測讓
張起靈的心跳了起來,驅使他緩慢而審慎地停下腳步,在吳邪身側躺下。
吳邪的臉隱沒在火光裡,線條還是很柔和,張起靈的目光藏在陰影處,分不出過了多久,
分不出有沒有思考,時光因為被偷竊而靜止,一百年與一千年皆無分別,一秒鐘與一分鐘
亦然如是。
一個新的計劃浮進了張起靈的心頭,太直白太簡單了,就像是本來就在那裡,原始初生的
渴望。
要逃走。
一定要逃走。最好是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任何包袱地逃走。
──我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唱歌,又像是在夢囈。這種聲音讓我一個激靈,
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醒了過來,我突然發現,在我和胖子之間,竟然躺著一個人。
那竟然是悶油瓶。
一開始我以為我在做夢,隨即就發現不是,我幾乎瘋癲了,立即沖過去,拉住他的毯子,
大叫道:「你這個混蛋,你他娘的上哪兒去了?」
他被我拉了起來,我就想去掐他,可一下我看到他的臉,突然發現不對勁。他的表情很怪
,和他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且目光呆滯,渾身發抖,嘴唇在不停地顫動,好像中了邪
一樣。
我心中湧起了極度不祥的念頭,胖子被我們的動靜吵醒,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我怎麼
知道。他按住悶油瓶的太陽穴看了看他的表情,道:「我操,不會吧,難道小哥傻了?」
「不可能,你他娘的別胡說。」我道,叫了幾聲:「別裝,我知道你在裝,你騙不了我!
」就聽見他一邊發抖,一邊無神地縮在那裡,嘴巴裡不時地念叨著什麼。
我貼近他的嘴唇去聽,就聽到他在不停的急促地念著一句話:「沒有時間了。」
唯 獨 此 夜 盛 開 的 夢 裡 花
離開格爾木後我們所有人都進醫院修整了一番,悶油瓶住院之後已經恢復了意識,但是我
們發現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過渡的刺激讓他的思維非常混亂,醫生說要讓他靜養。
本來他能記起來的不多,現在連我是誰他都不認識了,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崩潰,看著他的
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張起靈在病床上張開眼睛。
胖子睡在隔壁的病房,吳邪沒有住院的必要,跟他們說好明天就要回杭州,離開前還跟胖
子討論了很久,最後決議讓胖子帶著張起靈回北京。
張起靈現在住的這間病房沒有窗戶也沒有燈亮,一片昏暗。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他把所
有東西都丟在蛇沼,沒有證件沒有金錢。
天亮前就可以離開,不會有人提防他這樣時昏時醒的病人趁夜離開醫院,即便是吳邪,也
不可能會想到失憶的張起靈還能走出他的掌控範圍。
再也沒有機會說再見,他要在此刻離開,徹底消失在吳邪的世界裡面。
有人推開了門走進來,張起靈閉上眼,聽見很輕的嘆氣聲,是吳邪。他沒動,也沒去考慮
吳邪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太安靜了,安靜得連思緒都無聲無息。
所以吳邪就這樣走了過來,幫他掖了掖被角。張起靈閉上的眼睛仍然感覺到一點亮光,走
廊的燈因為吳邪推開房門而漏了進來,不一會兒那陣燈光又被遮住了,吳邪的氣息吹到他
的臉頰上。
在格爾木的時候,張起靈從後面緊緊地扣著吳邪的身體,吳邪整個人都因為過度驚恐而顫
抖著,而張起靈垂下了眼簾,低吼了一聲,『別動。』塔木陀的營火之下,吳邪有點遲疑
地說,『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是不是那時候就開始明白自己快要逃不走了,吳邪卻還是自由的。
你為什麼不明白。但是他聽到吳邪很輕地在問,遲疑的吞咽聲貼著自己的頰,月亮隔著乳
白的牆,透不進光,張起靈看不見,連心跳都沒有改變,但腦海的思緒卻慢慢地翻了起來
,吳邪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不明白。
他以為吳邪會問第三次。如果吳邪問了第三次,他是一定會吻他的。
他聽見吳邪的嗓音,很低很啞,幾乎讓他從心底都發起了冷,吳邪湊在他的頰邊,輕輕地
道,「張起靈,我知道你沒有失憶。」
※
夢裡有種花,不生在夢裡,生在懸崖上。
在時間內必須醒來。
你要知道,一旦抬頭去看,凋謝的不是花,是命運。
※
張起靈整個人都一震,猛然張開了眼睛,兩個人在黑暗中突然地對視,一時間都有些不知
所措。是吳邪先冷靜下來,輕鬆地笑了笑,「很意外嗎?」
隔了片刻,張起靈很輕地搖頭,於是吳邪把手放上他的肩膀,被張起靈反手按住。
門虛掩著,從走廊漏來一小地的燈,無聲,眼神也是,只有呼吸輕輕地交融,張起靈還想
說什麼,還想說我是張起靈,吳邪,你不明白,這背後的水太深。
吳邪可以不明白,張起靈卻不能。他怎會不明白吳邪看著他,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你為什麼不明白。
『別裝,我知道你在裝,你別想騙我。』
太荒唐,吳邪扯著張起靈的衣服,拉下衣領,釦子繃開了幾顆,張起靈一聲不吭,感到吳
邪的舌頭舔舐著喉結,伸手摸進吳邪衣服的下襬。吳邪渾身抖了一下,張起靈抬眼去看,
吳邪眼瞳之中的純粹與恍然太明顯,他突然就心軟,停下了動作。
但吳邪卻用更兇猛的力道抱了上來,氣勢洶洶,不知何時他跪在床沿,張起靈的襯衫大開
,讓他依戀地沿著胸腹間的肌理,一口一口地咬上,力道不輕,吮出紅痕。
張起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雙臂施力,猛然把他拉上床來,一個轉身就把吳邪制在身下,
吳邪突然別開視線,又咬著牙恨恨地道了一聲:老處男。尾音咬在張起靈肩上,這一口太
急切,還咬破了自己的唇,張起靈肩上被窩悶出的一點汗水很快被血味包圍了。
毫無經驗,是在說張起靈還是自己,張起靈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門還是沒關,方才吳邪才走了進來,帶來了燈光,還有人世煙火的一點氣息,很快就被拋
在世界的後頭,吳邪喘息的聲音毫不遮掩,真奇怪,張起靈也是,幾乎聽到渴望的聲音從
喉嚨裡溢了出來,「吳邪……」
吳邪閉上了眼睛,壓抑地問他,「……你以前從來沒有過?」
張起靈俯下身,輕輕地在吳邪臉上吻了又吻,「夢裡的話就有過。」
「真奇怪,我以為你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吳邪喃喃地道,「他娘的你不就該對天花板
產生欲望嗎,壓在老子身上算什麼。」
笑似乎變得比較容易了,儘管揮之不去的悲涼充塞了所有的體腔。張起靈也同意吳邪的話
語,可是夢裡的他似乎不是他,夢裡的他又是另外一個荒謬的自己,上輩子下輩子或者這
輩子,如果哪一生能變成夢裡的自己,會不會也是件幸福的事呢?
吳邪的手放上了他的胸肌,鼓鼓地壓了壓,張起靈伸手把吳邪的性器從褲子裡拉了出來,
勃動的溫度捂暖了他的掌心,張起靈俯下身,把情慾的氣味吞嚥了下去,連同吳邪的呻吟
與喘息。吳邪想要踢他,可是張起靈壓住他大腿的力道太執著,像某種詛咒。
「明早下不了床的詛咒,老天爺。」吳邪吞了口口水,氣虛地道。在這種時候,說什麼話
好像都能讓張起靈笑一下,太荒謬了。
準備進入了時候張起靈雙手抓住吳邪的小腿,毫無章法地往自己這邊拉,這樣的姿態太難
堪又太脆弱,吳邪試圖掙扎,過了老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你這殺千刀的……對準點……
」
誰會射中你心裡的那個靶心,潛進你身體裡最柔軟最幽密的地方,尖端牢牢地咬下去,然
後鮮血就這樣噴了出來,像是喜悅像是悲涼。誰會第一個領有你的靶心,從此那道痕跡再
也消弭不去。張起靈感受著吳邪的溫暖與汗濕的氣息,俯下身,他聽到吳邪喃喃地在問:
你明白了沒。
他還是不能明白,眼淚很快地湧上了眼眶,但是沒有溢出心底,張起靈喘著氣回答他:如
果我明白,你會死。
我不怕。吳邪的眼神看進他的心底,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說了一次:我不怕,你不要走
。
可是張起靈其實是害怕的,誰會殺死那個天真無邪的吳邪,誰會殺死這個孑然一身的張起
靈,為什麼要追尋過去?難道不是因為害怕改變,就算吳邪推開了門,就算吳邪為他幽暗
的生命帶來了一點光。
那點光從門口溜進來,讓喘息聲從夢裡逃了出去。光在地板上,粼粼如西沙的水光,很久
很久以前,他就一直都是張起靈,就算失憶,也改變不了這宿命的事實。
張起靈猛然張開了眼睛。
這是間沒有窗戶的病房,他判斷不出是否已經天亮,但門外的聲音漸漸地開始吵雜。他頓
了一頓,又閉了一會兒眼睛,身上還有些從夢裡帶來的黏膩。他想要下床梳洗,但吳邪卻
在這時候推開了門,與他四眼相對。
那一刻間的世界是無窮無盡的死寂,只有吳邪一無所知的微笑,在永不終結的黑夜裡摸到
了一點溫度引起的妄念,去假想更多可得的溫暖,就幫自己灌注了不存在的記憶。夢裡的
吳邪問自己:你為什麼不明白。
就因為是念想,所以才恐懼去明白。
吳邪走進房裡,把行裏靠在門邊,走到床邊,像夢裡一樣幫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又擺弄起
桌上的花,一切都整理停當後才對他微微一笑。張起靈沒有動。
「小哥,我回杭州了,胖子會照顧你,你自己多保重。」
結果是誰先走了。
張起靈突然想說些什麼,但是吳邪沒期待他的反應,又轉身推門離開了。
+The End+
算是一個充滿嘗試的故事,說穿了就是小哥的春夢,我只能癡漢到這個地步了,阿筮原諒
我(痛哭)
我很少寫哥視角的故事,一方面是很難掌握,一方面是覺得用哥的視角處理凡夫俗子的煩
惱很奇怪(你),不過這篇還是嘗試性地發揮了一下。
愛一個人的情感太複雜了,在關係並不穩定的時候,恐懼跟迷戀同時的存在,尤其是像哥
這樣的人。
當他為了吳邪屢屢破例、當他為了吳邪,沒有辦法再毫無動搖地執行自己的宿命,剛剛開
始的哥搞不好很慌亂吧(笑)。但這種慌亂也是從神變成人必經的過程,是不是在這樣的
劇情架構下,到了石中人的那個時刻,哥才終於可以明白,宿命什麼的、與吳邪的生命相
較,都微不足道。
雖然最後發現是夢一定讓人很想殺我,不過如果想說的故事能夠好好說出來的話,大家就
來殺吧!我不怕!(慷慨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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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59.83.192
※ 編輯: tung4742001 來自: 61.59.83.192 (11/10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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