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福癱坐在沙發，頭靠在沙發，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閉上眼，覺得自己真的累了。時
間是下午七點半，冬天的夜晚特別黑暗，他在不開燈的客廳發呆。
他只打算待到九點，九點一到，他就得離開。
門外傳來一陣鑰匙聲，開門脫鞋，走了過來。對方打開燈，發現他，露出開心的笑容，詢
問，「怎麼不開燈？」
「很累，懶得動。」蔡忠福回答。
「你幾點過來？」趙茂德來到他身後，看得出來戀人不太舒服，可能是偏頭痛又發作，幫
他按摩頭部。
「四、五點，會議一結束就直接過來了。」蔡忠福閉上眼，享受舒服的指壓。
戀人放鬆的模樣，讓趙茂德情不自禁，俯身在他嘴上親吻。僅僅是蜻蜓點水般。
蔡忠福猛地睜開眼，生氣地瞪著他，閃開他按摩的手，坐直身。趙茂德看他發怒的背影，
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
蔡忠福站起身，抓起公事包，聲音很冷，他說，「我走了。」
趙茂德眼看他就要逃走，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對方回頭，冷漠的神情，讓他無措，
不斷道歉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犯規了。求求你不要走──」
蔡忠福在對方眼中讀出恐慌，緊皺眉頭，突然憤怒，「你真沒骨氣！」
「沒骨氣無所謂，拜託你不要走。」趙茂德很卑微，他甚至說，「我保證不會在碰你了。
」但手卻抓著對方不放。
「你放手。」蔡忠福冷冷拒絕。
「除非你答應我，留下來。」趙茂德請求，手滑下，握住他的手掌，舉起他們的手，貼近
臉，很想親吻他的手。
蔡忠福看著他，如果趙茂德真親吻他的手，他們也就完了。
不能跨越的界線。趙茂德苦笑，「你怎麼忍心對我殘忍？」放開蔡忠福的手。
「我說過，你可以選擇放手。」蔡忠福冷眼看他。
「如果我放得開的話──」趙茂德無奈，挫敗地坐入沙發。陰沉沉地說著，「你走吧、都
是我太過強求。我不該踰矩。」
蔡忠福大可以一走了之，他現在就可以走。但他卻選擇放下公事包、坐入單人沙發。與趙
茂德燃起希望的眼神對上，又要澆熄他，「我只能待到九點。」
沒關係，這樣就好。趙茂德微笑，詢問，「你餓了吧，我去弄點東西來吃。」
「不用了，我回家吃。」蔡忠福拒絕。縱使知道會傷害到對方，他卻不得不這麼做。他說
，「我只待一會。」
「你真的很殘忍。」趙茂德埋怨。
蔡忠福抬頭，望向他彷彿哭泣的一張臉，「你他媽的有點骨氣！」拿沙發上的抱枕丟他。
趙茂德還是起身，輕嘆，「我也可以展現骨氣，現在就能壓倒你。」離開客廳，走向廚房
。蔡忠福不吃，他吃。拿出鍋子，全程不去看對方的反應，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這麼一
來，我們就真的完了。」
蔡忠福原本緊繃的心情，頓時鬆懈，冷哼一聲。直到對方不再說話，一個人仰望著天花板
，緩緩閉上眼睛。他只要待在這裡，什麼事都不用做。這樣就能安撫瘋狂的男人。相信對
方不敢再造次，而身體真的到達極限，蔡忠福緩緩地進入夢鄉。
八點四十五，趙茂德站在蔡忠福身前，猶豫著是否該叫他起來。
他說，他只能待到九點。但他希望對方能再待久一點。蹲下，雙手覆蓋上對方膝蓋，輕喚
，「小福──該起來了。」
蔡忠福醒來，回過神，拍開趙茂德放在膝上的手，揉揉自己的臉。詢問，「現在幾點？」
「八點五十。」
「我該走了。」
蔡忠福起身，拿了公事包，走到門前，開門、道別、關門。趙茂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
開。若大公寓之中，瀰漫著女人的香水味，趙茂德發愣一會。
回過神，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明天小福還會再來吧。滿心期盼。
男人充滿希望的身影，卻充滿絕望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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