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日俱增的愛 The progressive love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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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齊子逸說這些話的那年齊子鴦大三，而這個想法實際上已經在她心裡存在
好幾年了。
大約是在她高一那年，在林十崎來台北的事情之後，她在跟哥哥聊天的過程
中得知，哥哥曾經有過想讓林沐海有孩子的念頭，雖然就技術來說那只能算是無
稽之談，但她知道，哥哥是認真想和林沐海共同擁有他們之外的家人。
之後她看著兩個哥哥之間的相處，看著林沐海對家庭的憧憬，看著她的二哥
費盡心思討林沐海歡心，想為哥哥做些什麼的念頭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並且愈
發堅定。
齊子鴦知道自己很貪心，想讓家人被她未來要共度一生的人接受，還要打從
心底喜歡，連婚後她想要幫哥哥的事情對方都必須毫無芥蒂地同意才行，總而言
之，她明白自己開出來的條件，除了自己的努力，剩下的就必須看緣分了。
後來成為齊子鴦丈夫的那個男人，在他們穩定交往後，齊子鴦便把決定要做
的事都告訴對方了，要是真的無法接受，他們可以立刻分手、各自另覓良緣，然
而不若齊子鴦所想，對方不像前男友一樣拒絕她，那個人表示，雖然並不是很了
解同性戀族群，但願意慢慢深入接觸、去明白，並且接納，在之後的相處中，他
也認為齊子鴦顧慮的並未讓他對齊子鴦的感情以及對齊家人的好感下降，才讓齊
子鴦鬆了口氣。
齊子鴦和男友決定要結婚後，兩家人開始著手婚禮的事，拍婚紗照、印喜帖
，帖子要發給哪些人、訂餐廳、會場布置等等。
家裡唯一的女兒要嫁人了，又是他們家的一個正式的婚禮，齊大緣和石春穗
兩人可是忙的不亦樂乎，雖年近耳順，但人逢喜事，他們的精神和氣色看起來反
而更加地爽朗了。
在挑好訂婚、結婚的日期後，齊子鴦算算距離完婚大概還有半年左右，於是
便對她二哥再說了一次她的想法，再三表示她是認真的，請他和林沐海兩人好好
考慮。
林沐海知道後大為驚訝，沒想到除了齊子逸，連齊子鴦都在為了他而努力，
這讓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確是被愛著的。
對於齊子鴦的想法，林沐海在和齊子逸商量並且深思過後，欣然接受這個提
議，然而在初步定案後，他們還要做更深層的思考。
每一對父母都是在有了孩子後，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學會如何當及格的父母
的，但齊子逸和林沐海明白，他們不若一般家庭，要養孩子，那麼要考慮的因素
實在是太多了，他們認為自己必須想清楚了，做好基本的準備後才能把孩子接回
來。
在經濟方面上，基本上並無問題，比較需要考慮的是他們的家庭構成，該如
何教育孩子，告訴孩子他們的關係，要怎麼從大千世界的眼光與輿論下保護孩子
，讓孩子平安長大，養了就要負責，養了，從今而後就有所謂甜蜜的負擔要扛在
肩上了。
從他們決定之後到他們辦好手續把孩子接回來，這其間過了整整一年。
齊子逸、林沐海在說明白他們的狀況後，從初步接觸的幾間機構中選了幾間
了解並願意接受的專門機構做深入了解，將近半年的時間，他們沒有間斷和那幾
所機構的人員與孩子們的接觸，除了做背景了解，還有和孩子們做第一步認識，
尋找適合和他們一起生活的孩子。
他們領養的孩子並不是最後才接觸到的，相反的，是在第一次到機構時就看
到的，雖然那一次見面就覺得孩子很得他們的緣，但他們想了想，還是覺得只看
一眼不准，多看、多觀察、多了解一點才做決定才好，畢竟那是至少未來要共同
生活十幾年的人，只是在沒有間斷的探視、走訪後，最終他們還是決定把當初第
一眼就覺得有緣份的孩子作為申請領養的對象。
領養的對象並不只有一個，而是一對小兄妹。
小兄妹相差將近三歲，哥哥今年五歲，妹妹三歲。
據機構透露，當初他們兩個是趁夜被人丟在機構門口的，小女孩才出生不久
，兩個幼孩各裹著一件外套，儘管那是夏末，但入夜後的溫度對孩子來說仍是嫌
冷的，清晨機構的人發現他們時，小女娃已經冷得哭到不哭了，安靜地沉睡著，
渾身發燙，而小男孩在一旁把身體捲成蝦米狀，正熟睡，幸好小女娃命大，熱度
在吃藥後退了，幸運地也沒留下什麼病根。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以參觀訪客的身分前去，跟一大群孩子待在一塊，
念故事書給孩子們聽，跟著孩子們堆積木，坐著一起看卡通和吃點心，但唯有其
中一段讓林沐海印象深刻。
下午，當教導孩子們的老師端著點心出來時，大部分的孩子都是立刻丟下手
上的玩具往老師那邊奔去，在老師揮著手說都到位置上坐好時，小鬼頭們亂哄哄
地鬧成一團，吵著要吃點心，只剩下坐在林沐海腳上聽故事的小女孩雙手還巴著
故事書不放，動了動軟軟小小的身體，用著不標準的音調叔叔叔叔的叫，要林沐
海繼續說下去，彷彿沒聞到那香味四溢的點心，也沒聽到其他孩子的喧鬧聲。
而她的哥哥，那個小男孩，在一旁酷著臉不太說話，明明才五歲的孩子，但
在林沐海要抱他時，他抿著嘴推開了林沐海的手，說什麼都不給抱，但在林沐海
抱著他妹妹讀故事書的時候，卻選擇站在旁邊，看看妹妹又看看林沐海，當林沐
海念到第五頁時，他不經意低頭，便發現小男孩抓著他的衣襬，像是想撒嬌卻不
願意開口的樣子，於是他捨棄了木椅，席地盤腿而坐，讓小女孩坐在他懷裡，而
小男孩趴在他大腿上聽故事。
去跟機構負責人談事情的齊子逸在回到休息間時，就看到林沐海腿上坐著一
個孩子，旁邊還黏著一個，一大兩小正吃著水果蛋糕，大的那個嘴裡嚼著，旁邊
地上放著的盤子看起來是他剛使用的，現下手上正一口一口餵著腿上的那個，餵
了兩口停下來，看看兩個小的中較大的那個，用手指幫他撥掉嘴邊的蛋糕屑，不
知道他跟孩子說了什麼，只知道小孩子因為那話而臉紅了。
「他跟你小時候好像。」林沐海對走過來後，把小男孩抱到腿上的齊子逸說
。
「哪裡？」齊子逸不太贊同地揚眉。
「小小年紀卻擺一張酷臉，明明就想要卻拚命矜住，感覺他有時候會表現出
不合年齡的行為表情，……嗯，很可愛啊！」林沐海笑著說。
齊子逸皺眉，「哪有。」看林沐海笑的樂呵呵，重申：「我才沒有。」
林沐海原本只是唇邊勾著笑花睇他，但在看到不只身邊那個大的，就連對方
抱著的那個小的都糾眉撇嘴了，儘管他不清楚小男孩是不是懂他在說什麼，但這
樣看過去這兩個人還真的是挺像的，讓他從無聲的笑轉為陣陣笑聲。
看著林沐海笑得開心，邊逗著腿上的孩子，齊子逸也沒去計較剛才他說的那
些話了。
最後會決定領養這對小兄妹，對齊子逸來說有兩個重要的原因，一是林沐海
喜歡他們，二是他們的名字。
孩子一個叫林飛旭，一個叫林貝緒。
按照規定，被領養的小孩，姓氏可以跟隨領養人，或者保留自己原本的姓，
孩子們的領養人是齊子鴦和她丈夫，若孩子要改姓，就要改成齊或江──齊子鴦
丈夫的姓──了，但恰巧他們兩個也姓林，於是他們便決定保留原樣就好，這樣
一來除了省去改姓名的這道手續，而且單就姓名來看，他們更像林沐海的家人，
更符合齊子逸想為林沐海增添家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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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旭，你好了沒，要去奶奶家了！」齊子逸在玄關喊人，一邊的林沐海
蹲著在幫女兒整理衣領。
見孩子沒有回應，也沒有從房裡傳來著急慌張的聲音，齊子逸皺眉，也不喊
了，直接往房裡走去找人，一分鐘後抱著掙扎中的兒子出來。
「怎麼了？」林沐海起身，牽著女兒的手低頭又審視一遍，覺得似乎聽到兒
子的嗚咽抗議聲，於是抬頭。
「他在翻衣櫃，說要換褲子。」
「我不要穿短褲！」林飛旭在齊子逸曲起的臂彎上坐著，不安份地動著。
林沐海接手抱過兒子，讓齊子逸帶女兒，四人往大門移動，他哄兒子道：「
夏天穿短褲沒關係啊，長褲都收起來了，而且只是去奶奶家，不會有其他人看的
。」
林飛旭在林沐海肩上蹭了蹭，還是不開心，說：「我不喜歡……」
林飛旭的右小腿上有一條明顯猙獰的疤，是以前在機構玩耍時，被其他孩子
用大樹枝劃過留下的，當初流血化膿的傷口好了，但留下的那道疤卻讓他很介意
，每到夏天他總是不喜歡穿短褲露出那條疤。
林沐海和齊子逸是知道的，但覺得小孩不應該一年四季都穿著長褲，應適當
地露出肌膚，曬一曬比較健康，也讓孩子學著不要過度在意，要對自己的外表有
自信一點。
「爸爸知道你不喜歡，所以不是要你乖乖擦藥嗎？擦藥後不能穿長褲把傷口
悶著，不然不會好喔！飛旭乖，等等去奶奶家擦藥，只要乖乖擦藥，以後這個疤
會消失的。」其實只會淡許多，但為了讓孩子聽話，偶爾說點善意的謊話也是必
要的。
林飛旭抱緊了爸爸的脖子，把臉壓在他脖子間，不說話了。
齊子逸和林沐海五年前從家裡搬出去住，兩個人租了個二十多坪的屋子，一
年前家裡多了兩個孩子後，本來打算換間大一點的房子，也不要用租的了，把兩
人這些年的存款拿去付頭期款，剩下的部分向銀行貸款，之後再一個月一個月慢
慢地還，石春穗知道後，對他們說了他們家那一層的對面號碼正好要出售，不如
他們也不要花時間去找房子了，直接把那間買下來吧。
齊子逸對於母親的提議有些異議，畢竟他們家社區的房子都不太便宜，有些
超出了他們的預算，但石春穗在五年前他們搬出去時就一直很捨不得，這回終於
捉到了一個以後能和孩子們更親近的機會，於是拚了命說服他們，還把自己的老
本拿出來，二話不說付了一部份的房款。
見母親堅持，父親雖然沒有太大意見，但還是看的出來他是期待著他們可以
搬回去的，加上家裡自從將近十年前兄長離家和男朋友同居，以及去年妹妹嫁人
也搬離家之後，現在那坪數不小的家總共只有三人住，白日齊子君要上班，家裡
就剩父母兩人，曉得他們其實挺寂寞的，於是便答應，一切都整頓好後就搬到了
家裡對面那間屋子。
早上齊子逸、林沐海和兩個孩子會到石春穗那邊吃早餐，然後他們出門上班
，孩子先待在爺爺奶奶那，之後再由老個長輩帶去附近的幼稚園上課，傍晚時分
再接回來，等齊子逸和林沐海回來一起吃晚飯。
他們之所以沒有直接搬回家，是因為估計這兩三年齊子君也要結婚，有了孩
子後全部的人都住一起可能有點擠，之後也會有要分家、搬離的問題，因此齊大
緣夫婦便想，趁還有能力時，幫著孩子們把買房子這人生大事解決了，之後他們
才不會掛心。
「奶奶！」林貝緒一進門就撲進石春穗懷裡，被石春穗抱起來轉了個圈後興
奮地在石春穗臉上啵了好大一聲，惹得石春穗心花怒放。
齊大緣同妻子在門口迎接四人，他張臂接過林沐海抱著的林飛旭，戳戳他的
臉，問：「小飛旭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啊？」
林飛旭癟嘴，林沐海把問題接了，回答：「他又再為老問題不開心了。」
齊大緣把林飛旭放到椅子上，揉他的頭說：「傷痕是勇敢的痕跡啊，不要覺
得丟臉。」他對著孫子哄了哄，說了個笑話才把小孫子逗笑了。
「二哥，小沐哥哥你們來啦……，爸媽早。」齊子君搔著亂糟糟的頭髮走出
來，對眾人一一道早。
林貝緒看到叔叔，揮著短短的手腳道：「數──叔早！」
「貝貝早。」齊子君走近後在侄女臉上親了一下。
「叔，早。」相較於妹妹的興奮，林飛旭倒是一臉冷淡，而且那聲早安說得
簡潔有力。
齊子君不以為意，摸摸小孩子的頭，對他咧嘴一笑，說：「旭旭早。」
「來，快坐下來吃早餐吧。」石春穗端著大盤子從廚房裡出來，將其放在長
型木桌上，招呼。
一家七個人融洽地吃了早餐，齊子君上班時間較晚，於是在兩位哥哥準備出
門時還悠哉地看著電視。
林沐海穿好鞋子，拍了拍西裝，對裡頭的人說：「爸，媽，我們出門囉！」
「好，路上小心。」石春穗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暖暖地笑著，臉上歲月的
紋路自然地浮起，這沒讓她看起來顯得老，反而增添了慈愛的感覺。
「飛旭，貝貝，要聽爺爺奶奶的話，去幼稚園不可以調皮，知道嗎？」齊子
逸彎腰對孩子叮嚀。
「知──道！」最近林貝緒講話──尤其是兩個字的詞──時喜歡在中間拖
長音，她舉起手對爸爸表示明白，「Daddy，把拔，再見！」
「爸再見，拔再見。」林飛旭跟在妹妹後面對父親們說了再見。
林沐海摸了摸他的頭，對他笑，表示稱讚與鼓勵，林飛旭又扁嘴了，不過他
也不是不喜歡，相反的他很喜歡被人抱著，被摸頭，以及所有大人對小孩表示親
近與愛的方式，只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那我們出門了。」
「路上小心喔，車子慢慢開啊！」
「知道了，媽。掰掰。」電梯闔上門時，林沐海笑著擺手對家人道別。
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如同以往，和齊子逸說著許多日常發生的事，雖然都是些
瑣碎的事，但卻都讓他們覺得一切都很好，讓人感到歡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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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三回完結，正在考慮明天是否一次貼完（因為內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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