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wrida:沉默和絮語是否可以期待XD 是說好好奇好年冬是怎樣的人聽起 05/15 20:59
→ wrida:X好火鍋（欸 05/15 21:00
→ wrida:*來 05/15 21:01
推 karenwolf:我覺得POI的前特攻和宅總自己一人時的身影就是寂寞了 05/16 08:01
→ karenwolf:但合在一起時卻遍地花瓣ㄎㄎ oh maybe 加一隻bear~ 05/16 08:02
寂寞男孩每天都會泡澡，是一個相當浪費水資源的男孩，但他沒
有興趣詩情畫意，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玫瑰花瓣滿布浴缸。
他只是很享受將全身連頭浸在水裡，那一剎那他在水裡張開雙眼
，會有一瞬間自由的感覺。看不清楚外界，也聽不清楚吵雜聲，世界
變得那麼寧靜，然而每一個聲響卻在他血管裡接連爆炸。那種爆炸感
，一瞬間會讓他感到自由，但不能耽溺太久，浸久了會窒息，不管是
浸在浴缸或者空無一人的屋子裡。
他記得有一次，他們家失火了，是他的貓咪不小心把火柴點燃，
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這天作之合是如何展開的，只知道貓咪衝進了浴缸
，跳進早已變涼的浴缸裡，那時候他才注意到火焰燒起。
火焰沒有很旺，因為才剛剛燒起來，火柴掉在垃圾桶裡，鐵製讓
這夥沒有蔓延到他處，寂寞男孩連浴巾也沒有圍上，衝了出去將火熄
滅。
那時候他有種感覺，但說不太上來是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些難
過，但不是因為垃圾桶燒焦。
後來有一天，他逛大賣場，他發現身邊都是一對又對的牽手的情
侶，或者是一整家老的帶小的，小的推更小的，他看了看日期，發現
那天是情人節。商人的陰謀，資本主義勝利的象徵。
他又有了那一種感覺，但不是因為情侶在泡麵區擁吻讓他沒買到
想買的肉燥麵，更不是因為吵鬧的小孩踩了他的腳還對他吐吐舌頭。
他帶著奇怪的感覺回到了家，貓咪已經在玄關等他，他抱起貓咪
，摸了摸他的頭，替牠放了飼料和換水。他坐在貓咪旁邊，看著貓咪
津津有味吃著飼料，想起從前他也吃過貓咪的飼料，只因為牠總是吃
得像那是人間美味一樣。嘗試過後他才想起那其實是貓間美味。
半夜，寂寞男孩打開電腦，點了當日最新的影集，其實也不是什
麼愛戀影集，是一個食人魔改編的影集。映入眼簾的是兩位男主角坐
在沙發上，看著鏡頭的畫面。不知怎麼著地，他忽然發現那種感覺究
竟是什麼。
就是自己真的，非常寂寞這件事情。
◎
寂寞男孩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沈旭宇。
他是一個業餘攝影師，正職是二手書店的店員，雖然常常搬運大
大小小箱的書籍，但他看起來還是相當瘦，身高一七五，使他看起來
更瘦了些。不過以當今的標準而言，是相當好看的身形。
他很熱衷於和客人聊天，同事也都相當喜愛這個有著一雙麋鹿大
眼的男孩，儘管偶爾他說話的速度會讓旁人感到手足無措，但這一點
點小瑕疵，影響不了鎮店之寶的地位。
是了，寂寞男孩是鎮店之寶。
許多客人都喜歡在他值班的時候前來買書，順便與他聊天，他總
是可以天花亂墜的與他們閒聊，閒聊之中又會有一些讓他們喜悅的對
話，加上他又有一張看不出年齡，好看的臉。一傳十十傳百，他就慢
慢的變成這家店的寶物了。
二手書店很常出現一些作家，或許是因為二手書店和一般書店不
同，有一種陳舊的美。書來到這裡，又從這裡到了別人手中，被他人
撫摸，這一來一往造成了書有不同的靈魂，全然不同於原廠出貨還包
膜的那些書。
有一位詩人，還為寂寞男孩寫了一本詩集，詩集名稱就叫《寂寞
小鹿》，還在他們的二手書店辦了簽書會，寂寞男孩當時就坐在詩人
身邊，帶著淡淡，誠懇的微笑，幫詩人將一本又一本，封面印著他雙
眼的詩集遞給讀者。
他其實滿喜愛這種經歷的，沈旭宇並不介懷他人的喜愛，相反的
他相當喜愛他人的喜愛。他覺得人類都是喜歡被眷愛的，所以他也毫
不介意給予他人，或者從他人手中獲取。
只是他很清楚，心裡缺少了一點什麼。但他知道他缺少了什麼，
卻一直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他曾經讓同事替他算了塔羅牌，塔羅牌預示了他的缺乏，但也沒
有點出究竟缺乏什麼。那個吉普賽風的同事一臉神秘詭異的微笑，收
起塔羅牌要他慢慢等待時機成熟。
後來他收到了一個委託，來名未知，已先行付款，他試圖透過關
係找到委託人，但找到的那位委託人卻說他是被另一個人所委託。
總之，那位客人給了他一個預先付款的委託，沒有完成期限，更
沒有特別要求，雖然款項其實不多，沈旭宇也不是靠拍照維生，但他
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那位客人給了他一個題目，題目叫作「寂寞」。
沈旭宇困惑了許久，他在二手書店工作，事實上他遇過許多感覺
上是相當寂寞的人。在書店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翻閱書籍，一個人待在
書店一整天，一個人看著另一個人但另一個人沒看著他，各種千奇百
怪的寂寞他應該都看過了。
但他拿起相機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的時候，他發現全都錯了，那
些都和寂寞毫無關聯，至少與他沒有關聯。
他想起他畢業以後，也常常回到學校，甚至在攝影社混了許久。
攝影社的指導教授看了看他的攝影作品，先是張大雙眼，那是個好徵
兆，接著又皺起眉頭。教授看了他的作品很久很久，最後看著他，告
訴他：「你千萬不要走這行。」
沈旭宇很少聽到這種堅定否決的話語，他嚴格說起來，算是世俗
所謂的人生勝利組。從高中到研究所都是第一志願，研究所一念完，
順利取得自己想要的工作，家人也對他喜愛書籍和攝影這件事情絕對
支持，可以說是上帝也偏愛他。
他的研究計畫早就得到了政府的金援，要不是他自己不願繼續升
學，學術界的明日之星也就非他莫屬，他的人生可以說是想要什麼從
來沒失手過，他根本幾乎沒有聽過那種被否認的話。
當時他很不高興，可以說是被觸怒了，但他卻也表現不出什麼情
緒。他知道他生氣了，但他還是笑笑的，他還是和教授開心的談天，
只是教授丟給他一句「沒救了」，就大搖大擺的走離他的視線。
這就像是預示作用，他從那之後再也沒想以攝影當作正職，甚至
兼職對他而言也只是消磨，他用兼職這個說詞，作為他繼續攝影的藉
口。
沈旭宇知道自己喜歡攝影，那個教授所說的話讓他至今都難以擺
脫，他不懂為何會被那樣評論，他的照片也得過許多攝影獎，但他就
是不能理解為何會被說成那樣。
那個教授和他一樣年輕，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能釋懷。他
被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指導，並且被他批評得一無是處。
他許久沒有攝影了，直到那個不知名的委託人，出了一個題目叫
作「寂寞」，他才又重新拿起攝影機。但他突然發現，他一直以為的
寂寞，一按下快門，就全都錯了。
他感覺不到那照片裡的寂寞，一絲一毫都沒有。
在沈旭宇陷入苦思不久，他打了通電話給寫了《寂寞小鹿》的詩
人，他依稀記得他討論過不少關於這方面的書籍。
「請問是陳沒嗎？」沈旭宇問道。
「旭宇？」陳沒問道，「怎麼了嗎？」
沈旭宇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想問你，你覺得寂寞像什麼
？」
電話那頭兒也沉沒了一會兒，久到沈旭宇都以為已經掛斷了，陳
沒那低沉的聲音才又出現，「寂寞嗎？」
「對。」沈旭宇點了點頭，「我太困惑了。」
「像是你啊。」陳沒回道，接著就掛了電話，如同往常一樣。
被掛了電話的沈旭宇呆呆地坐在椅上，他是真的陷入了非常嚴重
，很難得的困惑之中。
於是他做了一件事情，他開始問起每一個客人，每一個同事，每
一個同事的同事，他問了每一個不至於冒犯到的人。
他問了每一個人，你覺得寂寞像是什麼。
沈旭宇先是問了自己的一個女同事，女同事先是眼神上下掃視了
他，接著說道：「大概是半夜醒來發現床上只有我一個人吧。」
他愣愣的看著同事，眨了眨大眼，那雙眼水汪汪的讓人難以擺脫
，一被看到就像掉進了大海裡一樣，女同事被他看得有些困窘，移開
目光，但沈旭宇並沒有發現這些小細節。他相當享受他人的喜愛，也
享受給予他人喜愛，他多少也知道自己的長相有多吃香，也樂意給他
人觀賞，但他自己確實是不太真實的知道究竟殺傷力有多大。
「可是，小霈啊……如果你半夜醒來發現旁邊有人，不是才可怕
嗎？」沈旭宇終於提出了疑問，「假如你前提是你本來就一個人上床
睡覺的話？」
小霈突然從大海中被一個鉤子勾起，瞬間她覺得那些短暫的愛戀
都不過是因為她尚未擺脫五色之苦，怪只能怪在沈旭宇生了一雙讓人
難以抗拒的雙眼，常常會讓人不小心就忘了他的腦袋運作模式。
「你真的……我只能說上帝是公平的。」小霈搖搖頭苦笑，「問
別人去吧你。」
小霈接著就去工作了，留下在原地一臉困惑的沈旭宇。但沈旭宇
是不會死心的，他很快就在櫃檯結帳時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適合回
答他的問題的熟客，是一個從來都一個人來書店，一個人看書，看起
來總是一個人的少年。
少年戴著耳機，沈旭宇都稱呼他為「耳機少年」。
「不好意思，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沈旭宇在幫他結帳時，開
口問道。
耳機少年看著沈旭宇，微微張大雙眼，拿下耳機，大大的耳機掛
在自己脖子上，他回道，聲音稚嫩：「怎麼了嗎？」
「我最近在做一個調查，想問問你，你覺得寂寞是什麼？」沈旭
宇仔細解釋道：「就說說你第一直覺就好了，不用很嚴肅沒有關係。
」
少年皺起眉頭，露出困惑的表情，最後把自己脖子上的耳機拿了
下來，把大大的全罩耳機遞給沈旭宇，說道：「送你。」
「為什麼？」
沈旭宇接過耳機，不解的看著耳機男孩，雖然偶爾他們在櫃台會
交談，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別說是一個耳機，連一支鉛筆的贈予，沈
旭宇都覺得對他們的關係有很嚴重的不平衡影響。
「因為你問我，我想到的就是這個。」耳機男孩抿起嘴，聳聳肩
，「我覺得你戴上它，就是非常寂寞的樣子了。」
「等等，那我也要送你個東西，送禮這件事情本來就應該要有所
回饋的。」
沈旭宇焦急的在櫃台尋找，找到了一本書，回過頭時，耳機男孩
已經離開了櫃檯。他連忙要走出櫃台，卻被站在一旁的小霈給阻止了
。
「我要把這書給他，你幫我顧一下。」
沈旭宇說完就急著離開，但小霈站在他面前，搖搖頭，「他說送
你，你就收下，不行嗎？」
「為什麼？」
沈旭宇不解的微微歪頭，麋鹿大眼盯著小霈，一瞬間小霈又感覺
全身燥熱，連忙用力搖搖頭，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繼續問道：「我和他又沒有什麼關係，送一個東西給另一個人
，就代表收到的那個人必須回應給他另一份禮物不是嗎？不然送禮不
就是施捨了嗎？」
小霈此時真是慶幸上帝的鬼斧神工，她真正佩服上帝的公平，給
了沈旭宇那麼多先天的優勢，也沒忘了少給他一些什麼。
「他想送你，是他的心意，你就收下，以後常常對他笑一笑就好
了。」小霈無奈的說道，「你不是很喜歡被別人喜歡嗎？」
「嗯……」沈旭宇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回道：「是啊我很喜歡
被別人喜歡，他們喜歡我我就喜歡他們這是互相的，一定是你來我往
啊。」
沈旭宇又露出了他的標準困惑表情，水汪汪的大眼微微皺起的眉
頭。小霈深呼吸，深呼吸，她知道沈旭宇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的長相
對他人有什麼致命的魅力，沈旭宇只知道自己受人喜愛，但從來也不
是真正多理解原因。
小霈從來都不懂為什麼沈旭宇可以對自己的外貌這麼沒有意識，
不是說沈旭宇不覺得自己長得好看，相反的沈旭宇是知道的，只是沈
旭宇從來都不懂得收斂自己的魅力，還偶爾會困擾怎麼會每年都收到
一堆客人寫來的情書。
她拍了拍沈旭宇的肩膀，想到了一個對沈旭宇魅力全然絕緣的男
孩，「你問問郝年冬吧，他應該會有……至少不會送你耳機。」
說完，小霈將沈旭宇手中的耳機拿起，替他戴上，滿意的到一邊
書架整理書籍。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身看向沈旭宇，她突然覺得耳機男
孩真是真知灼見。
另一位同事正在替客人結帳，沈旭宇坐在櫃檯旁邊的椅子上，戴
著耳機翻書，纖瘦的身子微微彎曲，腳跨在椅子的橫槓上，那個特殊
設計的椅子，椅背上設計出一對鹿角的形狀。
微彎身子的小鹿，捧著一座森林，雙眼凝視森林中的湖泊，正在
喝水。
那一個畫面看起來，真的是，相當寂寞。
--
開頭提到的影集是漢尼拔，真的是，非常推薦大家去看的一部新影集
但其實只是因為私心的緣故，也是可以把那畫面想成POI的當家男
或者梅林啊，之類的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10.45.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