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你想要甜美生活嗎?」 我和陳家偉同時張開雙眼,看著對方。在沙發上對坐,兩人享受 了片刻的午休時間,還有愉悅的翹課空閒,我們在高中開始發現翹課 的美妙之後就愛不釋手,擦擦筆永遠都會是最美的世間發明物之一。 陳家偉突然問道,而我卻不知道什麼叫作甜美生活,不知道是不 是我腦中想的那種,很甜很美的生活。 「你是指……?」我困惑的問道。 「像是,我們睡到自然醒,做自己想做的工作,在其中找到樂趣 。我們可以沒日沒夜的狂歡,不需要被世俗制約,我們擁有足夠的錢 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享受我們一直都期望的物質與精神生活。」 陳家偉在紙上寫下兩行字,他的字是那麼美,優美的讓人感動。 認識陳家偉之後我才發現文字就連字體都有其詩意,每一筆一畫都藏 著一個時代的小祕密。 「或許吧。」我自然的回道。 陳家偉滿意的笑了,彎身摸了摸我的膝蓋,我摸了摸他的手,兩 人開懷的笑起來。接著他擠到我身邊,蹭啊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窩 著。所幸我們兩人夠瘦,而長沙發夠寬也夠長,感謝陳家偉的父母。 他靠在我肩膀上,我們兩人在冬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窩在沙發上 蓋著毛毯,陳家偉喜歡唱歌,偶爾會唱一些我聽都沒聽過的歌,我喜 歡聽,多數的時候我都是較為沉默的那一個。 「名字。」陳家偉說道:「很重要,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名字而來 的。先記住名字,接著才能看懂地底三萬呎,你一定得再看一次,那 太美了。」 「好。」我笑著回道,「那你也該看看瓊瑤。」 「這不一樣,我到現在還是不懂。」陳家偉側過身,將手伸到我 背後,抱住我肩膀,我們兩人交換體溫,「你明明這麼聰明,怎麼會 喜歡那種書。」 我輕靠他,額頭貼額頭,鼻尖貼鼻尖。我總是喜歡肢體接觸,那 種交疊,傳遞的溫暖,就像是我們為了彼此而活一樣。 「因為我相信,某種東西。」 我放慢速度,多數的時候我們交談都是書信,然而現在躺著相擁 的我們,顯然是沒辦法去拿筆,我試探的用眼神向陳家偉示意,而他 點點頭,應許了我們的交談。 「有沒有一種感覺,不認識自己的感覺?」我說道:「不知道自 己想要什麼,不知道為什麼醒來的自己站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 會難過。生活順暢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但你就是覺得煩。這時候有人 會說你無病呻吟,為賦──」 「新詞強說愁。」陳家偉笑著回應我,我們兩人貼得很近很近, 他接著說:「然後你就想:『到底為什麼?我覺得難過,我不知道為 什麼,但為什麼別人不但沒有試圖幫我,反而責備我?但我分明就真 的那麼難過,可是卻沒有人當一回事。』接著你就開始想,為什麼, 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在這裡,為什麼生活這件笨事逃也逃不 了?」 我笑起來,接著說道,「後來你就發現根本沒人想懂你的痛,他 們只覺得你痛得莫名其妙,他們的生活又是那麼無聊,既然你要惹人 厭,他們當然也樂於罵人。你就像箭靶,大家有空就拿箭射你。你就 像流著血的海狗,他們是張大嘴的鯊魚。」 「我的天啊這世界可夠糟了,是吧。」陳家偉笑起來,氣息傾吐 在我臉上,我與他交換鼻息,聲音柔軟,像我最愛的羊毛被輕撫我的 耳際,「所以你相信什麼?」 「某種東西。」我笑道:「就是某種東西而已。」 陳家偉看著我,他笑起時的小酒窩,在他清秀又帶點猖狂的臉上 是那麼剛好。高一詩社的自我介紹,那藍色就是藍色之類聽也聽不懂 的自介,後來才發現也是那麼剛好,剛好貼和他,貼和陳家偉。 他混了四分之一(據傳,但我實在不懂遺傳)美國血統,但從小 在台灣長大,基本上一點也不能被稱為是外國人。但他那雙帶點藍色 的眼睛,像海洋,像海明威,注定要成為偉大的海洋。 「說回剛剛的名字。」 他起身,在桌上寫起字來,我往沙發椅背躺,讓他回來時能直接 躺在外頭。我看著他寫字的背影,他真的很纖瘦,不僅僅只是身材, 還有體內散發著某一種氣質,都是那麼纖細柔軟。 我和他一進詩社就被社員稱為風吹就倒二人組,在詩社並列人比 黃花瘦的頭號代表,而且令他們氣憤的是,我們兩人的食量都很大。 前陣子陳家偉曾和我推薦過一本村上春樹的小說,叫作世界末日 與冷酷異境,我記得書中的胃擴張圖書館小姐曾說過一句:「我不相 信吃得少的人,我覺得吃得少的人好像會在別的地方補償似的。」 就像是神隱少女中的無臉男一樣,好餓,好餓,好餓。拼命的吃 。偶爾會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是不是某個地方缺了,所以才會在這個地 方找出口。 如果圖書館小姐的話語成立,那麼吃得多的人,不就是會在某個 地方放棄些什麼一樣嗎? 我們又放棄了什麼呢? 寫好信的陳家偉將紙遞給我,我看著上頭清秀俊麗的字體,和他 是多麼相符,哪像我的字,總是出格,大的不像話。這是不是又暗示 了什麼? 「在記憶逐漸混淆,難分真假之際,我要如何記得你?」 一行短短的字,後頭還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是倒懸的問號。問 號的小圈圈上頭坐著一個人,而下頭有個人的手抓著問號的圓弧前端 處,像是快掉下去了一樣。 我寫下一行字:「喊我的名字。」 陳家偉滿意的笑了,又將紙拿回去,拿出桌上鉛筆盒裡的橡皮擦 ,塗塗改改。他總是那麼有藝術家氣息,或者該說在我眼裡所謂藝術 家就是行動派,但畢竟我也不是真的那麼懂藝術家。 我只是覺得陳家偉是藝術家,就像我覺得天空就該有太陽一樣。 但我不懂天空,更不懂太陽,只知道曾經有過伊卡勒斯,他的翅膀是 蠟做的,飛上去最後墜落,但那難道不是另一種飛翔嗎?朝死亡飛翔 。 「地底是一本需要被詮釋的故事,你看見的和我看見的不一定相 同,最好不要相同。我們挖掘的點不一樣,通道的終點,所看見的陽 光也不一樣。只是你要把名字記住,我的名字,他們的名字。記住每 一個角色的名字,就等於他們在你腦海裡曾經活過。虛構的城市裡最 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些角色真實存在過,就算朝生暮死也好,他們 曾經被你記住,就等於真正存活。」 接著是一個超大的倒懸問號,方才那個手抓著問號圓弧前端處的 人,仍然在,但多了一個人,坐在圓弧處之上。旁邊還有小字標註: 「所以我安全了。」 我會心一笑,接著看下去。 「有人問我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記憶到底是真是假,所謂回 憶,究竟是什麼?就像地底中阿鍾說的,請原諒我太常與你引述這本 書的內容,因為我想我這輩子是再也無能如此精確了。」接著一個河 流的圖樣,再來才是引述的句子,還特別字體縮小,「阿鍾說:『你 覺得你有很多回憶,其實呢,你有沒有想過,事實是反過來的?我們 做的每件事,每個決定,不知不覺中,都是為了成全別人的記憶?』 而我是這樣想的,就如同剛剛你所看到的,我認為,名字,名字是一 切。只要呼喚他的名字,只要辛先生還能呼喚出『阿鍾』、『小蘭』 ,這就是真的,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所以讓我喊你的名字,一次又 一次──」 分秒不差,我一看完,陳家偉就跪在沙發前,握住我的手,我看 著他,等待他接續那未完成的字句。 「沈從諭。」 我從未想過這種情況,不論與陳家偉多親暱的舉動,我都不曾有 過這種感覺。像是一切都開始燃燒,我的細胞,全部都豎立,全部都 開始燃燒。好痛,好痛。我不懂,不曾經驗過這種經驗,時間彷彿都 因此而放慢腳步。 「陳家偉。」 過了會兒,我才回道,想必是帶著微笑,因為我嘴角難以克制, 不能自己的彎起。我拉起他,讓他與我面對面的躺,兩人笑了起來。 「會告訴我你相信什麼嗎?某天。」 我撫平心中的激動,笑著回道,摸摸他的眉毛:「可能吧。」 他挑眉,輕輕用額頭貼了我的額頭,我們兩人的唇很近很近,似 乎我們總是這麼近,也沒人引以為意,兩人都相當沉溺在這種距離。 「我們有秘密了?」 「不,不是。」我抱住陳家偉,窩在他胸前,「你知道不是這樣 。」 他回抱住我,我聽到他的笑聲,安心的舒緩了緊繃的神經。這確 實是個祕密,但不能說。我也知道或許此時不說,再也不會說了,可 是我不能說。這是一種預感,要是我說了,某個地方就會崩裂,瓦解 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我不知道,說或不說,結果都一樣。 「所以你們之後真的就有甜美生活了嗎?」 羅珮如突然的插入的聲音,讓我從記憶的海中浮出,我和陳家偉 兩人此時坐在沙發兩端,面對面,曲著腿,而羅珮如則是正坐中央, 轉頭看著我。 她喝著酒,手中的酒瓶已經只剩下一半,但記憶中,都是她自己 喝下的。 羅珮如看過我和陳家偉高中時的書信,而她表示那是另一個宇宙 的事,她不懂,我才領悟到原來書寫是多麼有趣的事情。我們都在坦 承一個祕密,開誠佈公,攤開來,讓與此相關的人能夠體會,而除此 之外的人一概不解。 至於我們大學的,她多半就懂了。 「算是吧,至少我們翹了很多課。」陳家偉笑著說道,「妳呢? 」 「我?」羅珮如指了指自己,搖搖頭,輕笑,「一如往常。」 「被甩,甩人,又去把妹?」 陳家偉笑起來,我也難忍笑意。羅珮如拍了拍我的膝蓋,將身子 往沙發背靠上,嘆了聲。 「你們都不懂這種感覺嗎?」 羅珮如又嘆了氣,她突然站起來,站在沙發前,輕盈的轉了兩圈 ,看著我,又看了看陳家偉,這是她有很長很長的話要說時的動作, 她沉思到她想好所有的話語,接著一口氣說完,我常常很佩服她,能 夠這樣完整表達自己,不像我總是說太多,卻又詞不達意。 「妳會想,她只要再進一步就好了,她只要……她只要伸出手。 妳所有的痛苦,所有那些因為思念而產生的痛苦,所有那些不被認同 ,害怕被認同,或者其他種種情緒,以至於妳認為不能再靠近了,不 能靠近了,妳覺得一切都可能因為靠近而毀滅,妳想保護她,更想自 保。但是另一方面,妳知道一件事情,只要她伸出手,只要她朝妳伸 出她那隻手,只要她再問一次,問妳要不要我,妳會答應,妳會奮不 顧身的衝向前去。」 陳家偉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我回望他,他的腳伸到我的腳邊,輕 觸我的腳趾,冰涼,但我知道很快就會熱了,我另一隻腳也伸到他腳 邊,一樣的動作。 「我知道。」陳家偉回道:「你怎麼不再問一次,只是我願意, 我願意。」 羅珮如白了陳家偉一眼,「別再地底三萬呎了,你又不是紀蘭, 我也不是。從諭不是辛先生你也不是阿鐘。」 她突然以拳擊掌,恍然大悟的指了指我們兩個,「你們該不會把 我當成紀蘭了吧?」 我和陳家偉對視,兩人嘴角抽蓄,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大笑出聲 。 「白癡耶。」陳家偉捧著肚子笑道:「我們沒這麼入迷好嗎,哈 哈哈……太蠢了……喔我的肚子……」 我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羅珮如坐在地板上,手中握著我和陳家 偉高中時交換的信或紙張,端詳了一會兒,接著放到一邊,「所以美 好生活到底怎樣?」 「之後不是遇到妳了嗎?」 我向羅珮如伸出手,她回以微笑,拉住我的手,我與陳家偉的腿 又曲起,讓羅珮如能坐回沙發上。她順勢躺在我雙腿間,她身上有菸 味,那是陳家偉在高中後就再也沒有的氣味。她的頭靠在我肩膀。 「你們高中有沒討論過死亡?」羅珮如突然問道,「應該都有吧 ?哪個文青不討論死亡?你們有沒有討論到要把屍體放在哪裡?」 「我和陳家偉要葬在一起。」我直覺的回道:「形式還沒想到。 」 「這樣啊……」羅珮如閉起雙眼,「我很認真想過這件事情,因 為教授要我們去想,你知道的,那個生死學的教授。總覺得冥冥中也 開示我什麼,但我不太懂。總之我想過。」 「嗯?」陳家偉問道。 「你們該去修修他的課,會有用的。」羅珮如笑起來,「你知道 那時候他還不讓我們開冷氣,說凡軀要修煉,我們心要靜。天啊感謝 夜間部的學姐,直接插了冷氣卡,不然夏天你們也知道學校有多可怕 。」 羅珮如似乎是想起過往,逕自笑了起來,「他上課問我們:『你 們誰曾想過自殺?』舉手的人比我想像中少,才我和另一個,另一個 是小雅。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才熟起來。一開始以為天啊這世界原來只 剩我們兩個了嗎天地之大竟然只有我們兩個人對人生足夠坦白,後來 才發現其實她那時候只是頭皮癢,你知道,這多蠢嗎?就像是你等了 三個月的網拍結果送錯件一樣。」 陳家偉笑起來,羅珮如笑的更大聲了,我輕輕撫摸她的頭,她笑 到都流淚了。 「那時候我就開始想到死亡,我要讓大家都記得我,然後轟轟烈 烈的去死,像是自焚抗議社會不公,我們心中都住著小鬥士。」羅珮 如還在笑,用手背抹去淚痕,「遇到你們之後我覺得這樣就好,這樣 就好。」 「我們這麼偉大啊?」陳家偉回道。 「是啊,就是這麼偉大。」羅珮如揮了揮手,笑著抽泣,「我就 想說,有幾個人記得我,然後我找個房子,待在那邊很多年,偶爾見 見你們之類的。最後我死了,很多天之後你們會發現,這樣也好,多 浪漫啊,像張愛玲一樣。」 「別想太遠的事情。」我輕聲說道:「別想太遠以後的事情。」 「好,你說什麼都好。」 羅珮如又笑起來,哭哭又笑笑,他是我們三人之間情緒最直接的 ,陳家偉太明亮,總是能笑笑的面對很多事情。羅珮如則是常常像這 樣,半夜突然回家,滿身酒氣,就開始跟我們聊天。 「名字很重要。」羅珮如突然說道:「地底三萬呎……不喜歡。 但名字真的很重要。從諭啊……」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不解的看著她,她用力點點頭,,之後才 說道:「答應我,你一定會記住我的名字,對吧?」 「還有你,該死的陳家偉。」羅珮如回過頭,看著陳家偉,又看 向我,「答應我?」 我點點頭,陳家偉也點點頭,她滿意的笑起來。從我身上移開, 又一次站在沙發前,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接著她跑到一旁的音響 前,對著播放器東點西點,東摸又西摸。 「不會是……」我看著陳家偉,陳家偉點點頭,我無奈的嘆了氣 。 家庭音響響起音樂,這一次是Nancy Sinatra and Lee Hazlewo od的Summer Wine。一首有著時代感的音樂,甜美生活的那個時代, 一切都那麼美好,但又那麼傾頹,那麼荒謬,又那麼讓人沉醉。 「不要被別人給定義了,別像地底三萬呎一樣……」羅珮如看了 陳家偉,意味深長的一眼,接著拉起我,站在她面前,繼續說道:「 別讓任何人定義你,你的名字只有自己能決定。」 「答應我,從諭?」 羅珮如的聲音沙啞,每一次被她呼喚,都像是貓舌頭舔過我的肌 膚,讓人酥癢。她的左手搭在我的肩膀,右手放在我的腰部,她總是 習慣帶舞,總是跳男人的部分,而我也樂得被領導。 「答應我你會過不一樣的甜美生活?你值得更好的。」 羅珮如笑著引領我,輕鬆的音樂讓人心神放鬆,我們的腳步前後 前後,輕輕的旋轉。和我身高相近的羅珮如,拉著我又轉了一圈。 「他值得更好的,我也一樣。」陳家偉在沙發上笑著看我們跳舞 ,「我只說一次,沈從諭,聽著。」 「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放棄你永遠不會要你遠離到死都 不會,就算變成鬼即使在狂風中你看都看不見我的顫抖我也不會走, 就算我什麼都忘了也不會忘記你。」 接著陳家偉站起身,走到我身後,大手一拉,我就轉進他的胸膛 ,我回頭看向他,想著他剛剛一口氣說完的話,他的耳祭有些微紅, 我們笑起來。他貼在我身後,我們兩人輕輕摩蹭,畢竟是跳舞。 我一轉身,面對他,他的手貼在我腰部。有時因為我們的律動而 往下,輕撫臀部,而我的手輕撫他的手,滑過他的大腿。我們兩人都 笑起來。 我又轉身,背對他,臀部貼在他腿間,輕輕搖晃,隨著音樂擺動 ,讓他的手環住我的腰,而我眼前的羅珮如也笑著隨音樂擺動。 我看著她愉悅的笑容,有時候我會這樣想。我與陳家偉同年同月 同日生,霸佔了一個相當龐大的緣分,而羅珮如大了我們一歲,個性 或者其他種種似乎都與我們相差甚遠,注定遙遠。但我們卻能在同一 個屋簷下,這麼快樂的相處。就算她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但像她那麼 有效率的人,畢竟是必須走得比較快的。這樣想的我會比較快樂一點 ,在沒有看見她的日子裡我會快樂些。 她緩步走向我,輕輕的笑著,手輕撫我的下巴,我們三人隨彼此 的節奏搖晃,音樂此時已經融入我們的呼吸之間,似乎再也不是背景 而已,我們都被拉進五線譜上,我們似乎就變成五線譜上的音符,隨 之起舞。 一切都開始染上一層薄霧,羅珮如身上淡淡的煙味和酒味,加上 Summer Wine,蔓延了整個客廳,在裡面的我們三人都開始心神迷醉 ,我忘記是誰先靠得太近,我們三人之間的距離向來都很近。 不知道是誰,總之有一人先跨越了那距離,或許是我,或許是因 為我的越線。陳家偉先是吻了我的側臉,羅珮如笑著吻上我的唇,沒 有多久,幾秒鐘的時間而已,一定只有幾秒鐘,那是一個輕吻,輕到 不行的吻,也沒真的讓誰沉醉。 接著羅珮如退開身子,躺到後方的沙發上,陳家偉拉過我的手, 讓我與他面對面,他也笑起來,略顯藍色的雙眼,裡頭是能讓人耽溺 的海。他靠近我,他靠近我,這麼輕,這麼輕柔,但卻能將我吞沒。 而我已被吞沒。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10.45.177
enjoy82:喔!(一聲感嘆 04/09 21:39
kcrux:) 04/10 00:49
lazzier:總覺得這篇一直讓我感到自我矛盾的那種青春感 04/10 10:16
psophiej9: 04/10 1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