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es大醉一場完全失去意識，勉強因為臉上的騷動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應該是在美國
的Alex暖呼呼地躺在他旁邊，正趁著他沉睡沒什麼能力反抗的時候，用手指捲著他亂糟糟
的鬢角和額前的頭髮，看見他醒時玩弄的更起勁了。
Miles勉強試著撥掉Alex靈巧的手指，但是反應力不及又宿醉頭痛，讓他最後只得放棄讓
手攤回床上，想罵人但看著Alex笑著的表情又只能把話給吞進去，而且他現在確實沒力氣
罵人。
他無意識揉著眼睛想快點弄醒自己的手被Alex笑著抓住，Miles忍不住微閉著眼睛喃喃提
問著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你不是在美國？幾個或許只要他醒來就不需要問的
問題。模糊間，他覺得這比較像是夢，所以不很認真，既然是夢就要隨時準備醒來。
但是Alex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勾著他的手指，像是要將他的靈魂從指尖引出來，拋上
已經大亮的早晨空氣中。那感覺讓Miles有點昏沉的腦袋裡又開始希望不要醒來。
但是在他想閉上眼睛的時候，旁邊的人靠了過來，柔軟黏膩的舔過他的耳朵，他只能悶哼
著想躲過，卻被壓住。
太過鮮明的觸感，這下他只能確定Alex是真的從大西洋的另一邊飛回來了。
Alex扳著他的臉的力道沒辦法逃避，Miles睜開眼睛，在Alex笑容的陰影下，他嘗試理解
他拋出的問題的涵義「我答應跟你結婚，所以自然要回來辦婚禮啊，親愛的。」Alex那張
笑起來完全不像個成年人的臉，表情似乎很認真，雖然語氣愉快地像是開玩笑。
Miles很想再叫Alex再說一遍，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錯了，還是，這只是個不
需要太認真的玩笑？他又開始告訴自己這大概是個非常擬真的夢，他昨天喝了什麼啊？這
太有趣了下次再去喝一次，看會不會夢到更刺激的夢。
很快地Miles沒心思可放在自我嘲弄，Alex不斷落下的吻和不太規矩的動作讓他越來越清
醒，Alex對於剛才說的話也沒有進一步解釋，Miles決定當作他什麼都沒說，只管把Alex
拖進懷中，拉扯起他的衣褲。
在兩個人的喘息聲之間，Miles忽然想起了些什麼「昨天你沒接我電話？」他問著，吻過
Alex赤裸的肩膀，襯衫已經被拉開來甩到一邊去了。
「喔，對啊。」Alex坦然承認，在Miles咬了他一口時縮了一下。
Alex沒有生氣，但是Miles顯然有點不高興，想著如果Alex接了電話或許自己就不會醉到
日上三竿。
Alex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就算前天我有接你電話，你也還是醉到什
麼都想不起來啊。」完全不為了醉鬼的邏輯在意。
Miles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被打敗，轉頭頹喪地陷入枕頭裡，Alex說的沒錯，他確實
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想繼續逃避，繼續當個該死的酒鬼，不過Alex還是不安分地繼
續鬧他，完全沒有心情不好的樣子。
「你如果不起來的話，我就飛回去喔。」雖然輕扯著他頭髮又到處捏他的Alex這樣說，
Miles卻完全感覺不出威脅之意。
「起來啦！到晚上就隨你喝好了。」聽見Alex這麼說，Miles不解了，他轉頭面對Alex，
一臉問號。
「婚宴派對，當然是隨你喝到爽啊。」
「誰要結婚？」
Alex露出了『你是白痴嗎？我還要跟你解釋這個？』的表情，他逐字說：「我們今天要結
婚。」
兩秒之後，完全清醒過來的Miles非常認真地盯著眼前的Alex，一個字一個字確認「我，
你，今天，結婚？」今年的世界末日原來是在今天發生嗎？
「今天果然是趕了一點吧？我想明天也可以，但我希望是今天。」Alex笑著，好像他在說
什麼全世界最有趣的事，看到那笑容，Miles知道這時候就算是神也沒辦法阻止Alex。
Miles忽然想起他不知道在哪裡聽過，只有最好的朋友會在你醒來之後要你承認在你爛醉
時才會答應的事，而且還覺得這很理所當然。因為最好的朋友之間毫不需要虧欠，也完全
不需要覺得佔對方便宜。Miles這下子想再度陷進枕頭裡。
Miles坐在桌邊喝茶，看著Alex拿著餐刀，給他遞過來抹醬的烤吐司，Miles還是不確定發
生了什麼事，他從來沒想過結婚這種事，雖然眼前的人是結婚上佳的人選，大概吧……
Alex放下手上的工作，開始喝茶的時候，Miles感覺到Alex在思忖什麼，於是看著他。
「前天的那句話雖然是你喝醉說的，但是我覺得也好。反正不管怎樣，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跟我結婚，如果我哪天又必須跟別人結婚的話，那先跟你結一下好了。」
Miles完全不知道自己上一秒喝的茶是什麼味道的了，結婚的邏輯難道是這樣的嗎？「啥
鬼？我喝醉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我沒聽過那麼嚴肅的家家酒啊！」Miles瞠目結舌。
Alex倒是非常認真「確實很嚴肅。出門吧。」他說。
「你也告訴我，那時候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吧？」到底是什麼話讓Alex覺得事情嚴重到這
種地步啦？而且Alex好像有話一直沒說，Miles覺得被他騙婚是無所謂，但是這真的決定
要結婚了嗎？
在還沒確定那時候自己跟Alex說了什麼之前，這種狀況就是Alex向Miles求婚啊！Miles試
圖非常樂觀積極的想著。雖然被求婚好像在某個角度滿奇怪的。
Miles覺得思緒非常混亂。
Alex卻沒有回答，走進房間又出來後，丟給Miles件普通襯衫和長褲，Miles看著Alex打理
儀容。
採光還不錯的房間，白天不太需要燈光，Miles在從窗外穿進的光暈下看著Alex。這樣的
凝視壓縮進稍嫌柔軟的情緒之後，會讓其他事情都變的無所謂。Miles問自己難道一直等
待的時光，還不足以換來對這轉瞬的心安理得？
臂膀和肩線稍微結實一點了，但臀腰還是很窄，已經不可能變高的事實曾經讓兩個人都有
點沮喪。
看著就在眼前的Alex，Miles實在不願去想太複雜的問題，時間總是沒辦法證明已經消失
的那些瞬間，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走到鏡子前抱住Alex。
安靜的摟著他的肩腰，完全不管Alex正在梳頭。Alex笑著問他想幹麻，他只是繼續沉默抱
緊他，於是Alex不再多說，只是緩緩揉著Miles凌亂的頭髮。
「Miles你看，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飛機那麼方便，我們幾乎天天都可以見面，就算我
想住在美國你想住在英國；手機也那麼方便，天天都可以說一堆垃圾話，但是最後還是有
人想結婚。」Alex指著鏡子，Miles轉頭看著鏡子裡面自己因為宿醉所以有點差的膚質，
和被Alex弄得亂糟糟的頭髮。
「無所謂，結不結都無所謂，反正我愛你。」Miles聳著肩說，小幅度地蹭Alex的衣服，
好像想繼續睡一樣。而從笑起來的Alex胸腔傳來的震動，讓Miles覺得安心。
「我們兩個都笨到這種程度啊。」Alex笑著說。
Miles好像黏夠了鬆開手「哪裡笨了？我們是天才好嗎！天才！」Miles刻意強調的語氣讓
兩個人都笑了，Alex踢著Miles，讓他拎著衣服進浴室沖澡了。
暮夏時分，空氣嗅著溼熱，皮膚沒一會兒就覺得黏膩，Miles不在乎被風打亂頭髮，逕自
打開車窗，讓風灌進車內。
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的是宣稱給酒鬼開車太危險的Alex，完全沒理Miles回敬他是前酒鬼
。
兩個人都戴著墨鏡，兩個人都不是很確定對方到底在看著什麼，Miles只能基於安全考量
相信Alex是看著前方，而Alex則盡量樂觀地想著Miles只是隨意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但其實，Alex在意著Miles所看的方向，而Miles想知道Alex要前往何方。
「要去哪？」Miles問，瞟過Alex已經被風吹亂的髮型，打開車窗的他覺得很愉快。
「你這贓貨銷不了，安靜坐著。」Alex調侃把他載去賣沒有實益，所以對此毫無意圖。
「去你的，我還以為我早就被你買走了。」Miles笑罵，為了嚇Alex，伸手假裝扯了一下
方向盤。Alex拍掉Miles的手。
「你滿有自知之明的，對啊。虧本生意。」Alex繼續損，笑著。
「真是暴殄天物啊。」Miles扳過後視鏡摸摸自己的臉，這明明就是個大帥哥竟然被說成
是賠錢貨！
Alex把後視鏡調回正常的位置「是因為沒人出得起啦好嗎，好好坐著。」他央求道，
Miles才笑著坐著不動。
沒多久工夫，Miles就收斂起笑容，他看見了間白色塗牆的尖頂教堂，而Alex開始左顧右
盼尋找車位。
「怎麼忽然一臉嚴肅？」下了車，Alex問正看著教堂草皮上眾多賓客的Miles。
「我在培養情緒。」Miles說。
Alex捏了捏他肩膀「還不用啦。」他說。
兩個人一起往那些熱鬧的人群走去，原來Alex帶他來的是別人的婚禮，Miles失笑。他們
小心地迴避話題，低調地向每個詢問的人表示他們只是住國外的遠房親戚，Miles從長桌
上順來兩杯甜滋滋的冰雞尾酒，兩個人在外圍看著人群。笑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直到婚
禮開始，所有人開始往教堂裡面就坐。
兩人混到最後才跟著進去，沒往聖壇走道兩邊的椅子中坐，Alex拉著Miles很快地爬上門
邊的旋梯，在二樓離聖壇最遠的地方單獨看著，沒和賓客們在一起，反正這本來就是跟他
們無關的婚禮。
聖壇上巨大的耶穌受難像在光和鮮花的環繞下不像平常時般憂傷，空氣中浮漾著喜悅和祝
福的氛圍，還有些許盼望的氣味，聖壇邊上的新郎有些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手，看著走道盡
頭。
俯瞰這一切的Miles和Alex覺得有趣但又覺得嚴肅。
當新娘與其父從走道盡頭，也就是他們這邊出現時，他們還小心地躲起來不讓轉過頭看新
娘的人們有機會看到他們，身為總是在舞臺上出沒的人，要躲開人們的眼光還不算很難。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婚禮上，所以總算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看著穿著白紗的新娘由父
親牽引走到新郎旁邊，背向眾人的兩人面對神父緊握著手。
這時候隨著時間移動的陽光忽然因為某塊玻璃的折射，閃過他們的臉。Alex不經意的輕輕
咬住嘴唇，好像想到什麼事，Miles則猛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兩個人都霎時覺得這其實不
只是別人的婚禮。
兩個人沒有說話，但是在神父開始讀結婚誓詞的時候，Miles伸手過去握住了Alex的手，
Alex偏頭看著拿下墨鏡的Miles，在從教堂天頂落下的光線下，那表情很平靜皎潔，似乎
一切都要穩靜美好的開始了，沒有半點不安，即使Alex感覺到Miles的手稍微顫抖。
Alex知道自己只需緊緊回握，在神父講完誓詞的時候，Miles用Alex聽得見的音量說了願
意，凝視著Alex的雙眼。
Alex卻笑著搖搖頭，讓Miles有點困惑，他等著Alex說話。這時候神父正向新娘重覆誓詞
，兩個人都不管不顧。
「你爛醉著對電話那邊的我說，你無法想像如果失去我究竟是會更絕望還是會如釋重負，
這已經是夠好的誓言了。」Alex說。
這跟兩個人正身處的反差實在太大，Miles太陽穴都要痛起來了「原來我是跟你說了這個
。我想我大概是喝酒喝到神經錯亂了。」他苦笑。但是Alex把他的手握的更緊了，覺得手
指都要被握斷的Miles注意到Alex非常嚴肅的眼神。彷彿面對的是世界末日的最後一秒。
「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必須要永遠在一起，就算我們總是要再度分開。」Miles真心覺得
Alex說的是某個神話，一個只有Alex的眼睛才能述說窮盡的神話體系。
而他必須也總是要豁出去面對，因為他早就在心裡說過無數次願意，Miles回問：「那時
候，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也是。」Alex的聲音和新娘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兩個人噗哧笑了，然後Miles轉著眼
睛開始挑三揀四。
「我可沒戒指可以給你喔。」他欠揍地說。
Alex聳肩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條手鍊，這讓Miles嚇了一大跳，Alex將那手鍊遞到他眼前的
時候，他發現那是和他的一模一樣的手鍊。
「幫我戴上吧，戒指是我和猴子戴的，再多戴就太明顯了。」Alex舉手讓Miles把手練扣
到他手腕上。Miles仔細看過這條手鍊是新的，絕對不是他的那條，百思不解Alex怎麼買
到一模一樣的孤品。
不過一看到這個就表示不是孤品了……
Alex又從另一邊口袋摸出另一條手鍊，正是Miles那條，拉過Miles的手環上。
難怪他一直找不到明明應該是放在家裡的手鍊，原來被這個傢伙監守自盜拿走了！
「你拿走我手鍊去複製？」Miles真覺得他這輩子最大的對手就是眼前這個剛和他交換誓
約的人了。
「其實原本沒想複製的，但是最後還是拿去問了。」Alex沒看Miles，低頭看著底下正響
起此起彼落恭賀聲的婚禮。
「戀物癖……」Miles喃喃說。
「你說什麼？」Alex轉頭對他笑。
「我說，你這戀物癖。」Miles也沒心沒肺地對他笑。
Alex像是被踩到痛腳，但是還是笑著說「……你這個喝醉就打電話騷擾人的變態。」
「我是啊，變態。」Miles滿不在乎的說。
Alex懶得和他繼續幼稚園等級的吵架，轉身要下樓梯「好啦走了。」
Miles笑笑看著那背影，追上去牽住他的手。在兩個人混在人群中走在教堂外的草地上的
時候，Miles攬著Alex的肩頭，指尖不時拂過Alex的唇角，他裝作沒事發生。
Alex只是無奈笑著，不過只是這樣屬於一個人的感覺，確實可以抵消那些數不清的寂寞日
子。
「我們這樣真的算結婚嗎？」Miles在耳邊問，Alex覺得好笑，他想回答是，但是又不想
讓這個愉快到已經什麼都不想管的傢伙太過得意。
「不算啊，你白癡喔？」Alex一說，就被身邊的人拉著停下來，在他瞬間想著要如何回嘴
時，Miles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戴著手鍊的那隻手。
「啊，我都忘記了，我還沒吻你。」說著，Miles湊了過來，在隱隱透過一絲湛藍的天空
之下。
Alex無意對此反駁，像這只不過是個好提議般地笑著閉上眼睛。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18.7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