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第一次成家不上手 12

作者goldenink (沒有畫面)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第一次成家不上手 12

時間Wed Sep 23 02:37:21 2015

　　現場演出永遠充滿各種意外。當晚的告別作終究沒有盡善盡美，但熱烈氣氛與全心投入的程度讓那些瑕疵顯得微不足道。　　結束後的慶功宴在意義上更像殺青宴。慶祝表演順利落幕的同時，也宣告工作關係正式結束。　　不同以往選擇常去的燒肉店，最後一次的慶功宴挑在KTV的超大包廂舉辦。除了清明酒自己的團員，幾團私交不錯，常玩在一起的樂團也在受邀行列，還有常合作的Live house 、樂器行、練團室和錄音室的工作人員都被找來。　　不久前在臺上熱血澎湃的情緒似乎被酒精和音樂延續，放大成明顯過量的歡愉。　　大家笑著、聊著、唱著，好像今晚只是眾多表演後的一場消夜聚會。　　酒酣耳熱之際，有人開始呼朋引伴，把本來沒受邀或不打算出席的人找來。　　有些樂團剛好也有演出，結束後才從演唱場地趕來；有些人隔天要上班只得提早打招呼離開。人潮來了又去，二十五人的包廂裡始終是擠滿滿鬧哄哄的狀態。　　不知是誰點了一首＜舞女＞，某團吉他手被指名叫上臺，扭腰擺臀低八度地唱完贏得滿堂彩後，順手點了一首＜酒國英雄＞給號稱千杯不醉的另一團女性鼓手。　　以一連串經典臺語歌為主的點名遊戲一路從＜金包銀＞、＜鑼聲若響＞、＜青蚵嫂＞、＜愛情的恰恰＞、＜燒肉粽＞唱到有人神來之筆點了＜藝界人生＞指名要葉東熐接唱。　　炸雞翅才剛入口，葉東熐口齒不清地嚷著：「我不會講臺語啦！」　　唱臺語搖滾的某團貝斯手用臺語抗議：「臺灣人怎麼可以不會講臺語！」　　同團女主唱操著臺語跳出來甩了自家人一記耳光，「都什麼時代了還在分本省外省，吃飽太閒喔？」　　「汝為臺灣人，焉可不知臺灣事？」走文青路線的另一團吉他手也用臺語咬文嚼字。　　眼看重點越吵越歪，最初點名的樂器行員工，也就是葉東熐的同事阿PO發話：「不管啦！主唱無能是經紀人沒教好，汪小希你出來，連坐！」　　本來窩在角落喝茶看戲的汪穎希一臉無辜，「我也不會說臺語啊。」　　一旁的汪穎望趕緊幫腔，「我哥是無辜的，不要害他啦！」　　看熱鬧不嫌事大，起鬨的損友們才不管那麼多。　　「這不是害他是愛他！小希快唱！」　　「對啊！認識那麼久都沒聽你唱過歌！快來一首讓我幻滅一下！」　　看看團裡唯一會說臺語但已經被徹底灌倒的團長，再看看光聽臺語對話就一頭霧水的混血貝斯手，葉東熐起身朝還沒走下臺的同事挑釁：「要報仇就衝著我來啊！我知道你女朋友喜歡我很久了。男人忌妒的嘴臉真難看啊嘖嘖嘖……」　　被踩住痛腳的阿PO跳腳，「靠！她是被你的臉騙了好嗎！」　　葉東熐刻意吹了吹瀏海，擺了一個萬分欠揍的耍帥姿勢。「長得帥，怪我囉？」　　「先唱歌啦！要打架等一下再去廁所打！」　　「哈哈！記得等我們開好賭盤再打！」　　「我賭一罐養樂多是葉小東！」　　「那我賭一包乖乖是阿PO！」　　前奏結束，葉東熐架式十足地走到螢幕前，汪穎希跟著起身。　　葉東熐不解，「你不是死不唱？」　　汪穎希微笑，「要死一起死嘛。」　　於是葉東熐拉著汪穎希殉情，在開頭三句被眾人抗議完全聽不懂的火星話之後，看著字幕用字正腔圓的北京官話把剩下的歌詞唱完。　　用國語唱臺語歌有種不和諧的喜感，加上葉東熐完全沒聽過這首歌，被點播的這版本音調又詭異得讓他很難抓到音，好好一首敘述藝人心酸的經典歌曲讓全場笑得東倒西歪。　　在場都是耳力過人的狠角色，就算在這種荒腔走板的歌聲中還是能聽到重點。　　因為笑到無力而稀稀落落的掌聲中，有人提出疑問：「小希，新版＜千年等候＞的京劇詞是你唱的？」　　「什麼？那段是小希唱的？明明很好聽啊！」　　「小希大大請受小的一拜！」　　「會寫詞、會後製、會拉贊助、會做宣傳，長得帥還會唱歌……小希你根本是小叮噹吧？」　　汪穎希只能苦笑，「我應該比較高？」　　興頭上的眾人才不理會他的抗議，認真討論起來。　　「可是小希那麼聰明，又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也很像那個王、王……」　　「王聰明？」　　「對對對！」　　「嗯……這麼說來汪穎希跟王聰明的發音也很像耶。好吧！就決定是你了！王聰明！」某團女主唱豪邁地朝著汪穎希一指，端出神奇寶貝大師的架式。　　汪穎希無奈，「……謝皇上恩典。」　　有人又提出新問題：「如果小希是王聰明，那阿東是誰？」　　「技安吧？脾氣那麼差。」某團鼓手一臉嫌棄。　　葉東熐不爽，「喂！起碼我唱歌沒那麼難聽吧？」　　那鼓手繼續嫌棄，「是啦。但比起我家主唱還差個幾百光年。」　　某團貝斯手靈光一閃，「啊！是葉大雄啦！」　　「為什麼是葉大雄？」　　「因為他有小叮噹他最強啊。而且剛好姓葉，這一定是大宇宙的意志！」　　「喔……」　　眾人恍然大悟，無條件通過此一毫無事實根據的命名結果。　　不倫不類的外號討論沖淡應該會出現的感傷氣氛，一群人繼續點歌、笑鬧玩到快凌晨五點。　　有人忽然提議，「欸，最後一夜的最後一首，來點特別的？」　　「那就唱＜最後一夜＞啊！」　　「來點嗨的好不好？」　　「就是說嘛。你幹嘛不點＜晚安曲＞算了？順便cos一下櫃姐送客啊！」　　一旁正職就是櫃姐的女性鼓手怒了，「櫃姐送客礙著你啦？下次週年慶就不要抱著老娘的大腿，求我幫你女朋友留滿額禮！」　　「女神對不起我錯了！不要這樣懲罰我……」　　你來我往的爭論中，熟悉的前奏悄悄響起。　　認出那首歌的眾人把眼光投向坐在點唱螢幕前的黑髮青年。　　汪穎希微笑著，「難得各大樂團的主唱都在，挑戰一下世界名曲嘛。」　　「那個音很高耶！」　　「可是很嗨啊。」　　「萬一唱一唱倒嗓怎麼辦？」　　「涼拌啊！」葉東熐聳肩。　　「幹！葉阿東你可以再沒人性一點！早就知道你忌妒老子的歌唱才華！」　　「哈、哈、哈。真好笑。」　　眼看鬥嘴又要變成等一下廁所見的單挑事件，有人搶過麥克風直接開唱：「在天色破曉之前，我想要爬上山巔仰望星辰，向時間祈求永遠……下一個是誰？快快快！」　　「我我我！」一旁的青年接過麥克風，「當月光送走今夜，我想要躍入海面找尋起點，看誓言可會改變──」　　三支麥克風在各團主唱的手中流轉，最後聚在一起，齊聲吼出那句經典的：「永遠不回頭！」　　歌曲長度夠長，足夠現場每個人一人一句，就連始作俑者汪穎希也被架著脖子唱了一句。　　鬼哭神號的大合唱中，大家勾肩搭背抱成一團，就像每次演出結束後的謝幕隊形。　　「一、二、三！散！」　　馬丁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格外響亮，為整夜狂歡踏下休止符。　　熬夜功力不足的TOMO早在三點半時舉白旗投降，臨走前順道把住在他家附近的阿熊搬走，省了汪穎希不少麻煩。　　在KTV門口感謝過來捧場的大家，互相擁抱、道別，確認酒鬼們都有人負責拎回家後，汪穎希才轉身去認領歪在大廳沙發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自家主唱和頻頻打呵欠的寶貝妹妹。　　汪穎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醉鬼塞進車裡，特地繞路先把汪穎望送回家，才調轉車頭朝完全反方向的葉東熐家開去。　　二十分鐘車程後，汪穎希好不容易把人扛上樓搬上床，偏偏葉東熐的酒瘋開始發作，死命抱著他哭，死活不讓他離開。　　無計可施的汪穎希只能打電話告訴妹妹他要留下過夜，記得鎖好門窗。　　葉東熐每次醉過頭就會開始哭。無聲無息睜大眼睛，讓不用錢的眼淚嘩啦啦地直掉。　　每次汪穎希看到都覺得很心疼。好像葉東熐心裡有一個任何感情都填不滿的破洞，醉到神智不清時才懂得喊痛。　　他總是拍著葉東熐的背，勸他哭出聲音來，不要連喝醉都那麼委屈。　　不知道是下意識壓抑還是天生如此，葉東熐這種哭法始終沒變過。　　那一夜，葉東熐照常抓著汪穎希哭得稀里嘩啦，唯一的差別是哭完後看著汪穎希，哭得慘兮兮的臉孔依舊帥氣逼人，一路逼近。　　汪穎希秉住呼吸，看著那張越靠越近的臉，最終在缺氧的暈眩中採取主動，結束凌遲般的對峙。　　嘴唇貼合瞬間有種天打雷劈的錯覺。　　催眠自己對方醒來後什麼都不會記得的汪穎希大著膽子，伸舌撬開葉東熐的牙關，勾引他的舌尖。　　啤酒的苦澀混著唾液的氣味──原來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感受還來不及變成享受，汪穎希就被一把推開。　　猛然往後倒去的他及時撐住身體，免於一個倒栽蔥摔到床底的窘況。　　他看著一臉如遭雷擊的葉東熐，語氣平靜地說：「酒醒啦？明天是禮拜天，好好休息吧。晚安。」　　直到汪穎希走出房間，伸手握上門把，葉東熐都還保持原狀。　　「……小希。」　　已經走到門外正要關門的汪穎希第一次痛恨自己聽力太好。　　「什麼事？」　　門內的葉東熐沉默了片刻才擠出一句：「晚安。」　　不確定此時的心情是慶幸還是失落，汪穎希開門往房裡看了一眼，看見坐在床上披著薄被把自己裹成一團的葉東熐，不知不覺笑開。　　「晚安。」　　還沒告白就先失戀的感覺果然很差。　　開車回家的路上，汪穎希嘆了一口氣。　　再見到葉東熐是在一個月後TOMO的送別會上。　　中午的聚餐，晚上的班機，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相處三年半的團員兼好友送離這個國家。　　相較解散那夜的歡欣笑鬧，向來寡言少語跟人保持一定距離的TOMO在汪穎望的起鬨下，給了每個人一個長達十秒的大擁抱。　　「能認識你們大家真是太好了。這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寶物。」　　發自內心的感性告白要說出口還是覺得肉麻。TOMO瞇著小眼睛笑得靦腆，在團員們的祝福聲中走入通關處。　　汪穎希目送親愛的貝斯手離去，回過頭來，身旁的妹妹已經泣不成聲，趴在他的肩頭大哭。　　覺得最近當人型抱枕的次數多了點，汪穎希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地摟著妹妹拍背安撫，不由自主地往葉東熐望去。　　那個帶著啤酒味的吻讓他食不知味了好一陣子。　　顯然也是想起那一夜的那個吻，葉東熐的眼神像被燙傷似的轉開，隨即又強迫自己轉回來，朝著汪家兄妹的方向走來。　　「好啦別哭了。」葉東熐刻意揉亂汪穎望為了送行精心梳理的髮型，「再哭我會以為妳暗戀TOMO喔。」　　「你才暗戀！」哭得雙眼發紅的汪穎望從哥哥肩上抬起臉，瞪向葉東熐，「我哪像 ──」　　霧濛濛的眼角餘光掃到站在一旁的阿熊，汪穎望及時把不能說的秘密吞進肚。　　葉東熐沒聽出來，還一個勁的追問，「哪像什麼？」　　「哪像你沒血沒淚沒人性啦！」汪穎望朝葉東熐的肩膀推了一把，看他誇張地撫肩倒退三大步，忍不住破涕為笑，「……很愛演耶你。」　　「對啦對啦！我最礙眼，我這就走，誰都不要攔我！」話說得灑脫，葉東熐轉身卻刻意往後方伸出手，等待哪個好心人的挽留。　　握上他的手掌又大又熱，還曖昧地摳了摳他的手心，葉東熐佯裝不知，維持著背對大家的姿勢，「汪汪妳的手那麼粗，萬一嫁不出去怎麼辦？」　　「討厭！那是人家的手啦葉董！」顯然那天忘記吃藥的阿熊捏尖嗓子，模仿汪穎望的動作捶了一下葉東熐的肩膀。　　被正妹捶打跟熊男捶打完全是兩回事。葉東熐鬼叫著要甩開團長大人的手，阿熊卻玩心大起堅持不放。　　幾人在機場大廳鬧了一會兒，看戲看得差不多的汪穎希正打算出聲提醒，就聽到葉東熐說：「等一下有沒有事？沒事的話，開個臨時會。」　　「什麼會？」汪穎望問。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會要開？　　葉東熐終於成功甩開阿熊大人的魔爪，誇張地在T恤下襬抹了好幾把。　　「有人打算簽我，幫我發片。」 TBC. -- 1.推薦BGM：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qaXhYcUR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