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REATID (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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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蒼鼠太醫--[03]
時間Sun Jul 7 23:30:21 2013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聖明!──
──謝陛下聖恩!──
──陛下龍體康泰……──
「陛下,寅時了。」
狄昊日睜開眼,直接坐起身來,彷彿剛才並不是睡著、作著夢,而僅僅是閉上眼假寐。
連總管在一邊侍候,隨即為狄昊日遞上漱水和齒刷、面巾、讓狄昊日洗漱。
狄昊日比起狄肖月冷峻得多,或許是年紀輕就擔當大任,個性內斂難親近,
在狄翌天離開大鄒時擔當長兄之責、訓練尚未成器的狄肖月,
後來更是代替翌天接掌皇位。
平心而論,以少年皇帝來說、狄昊日已經算是雄才大略,
也一直帶領著大鄒往昌盛之路,然而此次政變雖然四日之內就得以弭平,
在邊境也重振威信,但仍讓臣子們相當憂慮──因為自此之後,
狄昊日話愈來愈少,原本就冷淡的性格變得愈來愈寒氣逼人,
為官怕酷吏、為君則憂暴君。
「陛下,閩鄔娘娘在外求見,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不知陛下……」
連總管取來內衫讓赤身的狄昊日披上,順道通報了聲。
「聶太醫到了嗎?」狄昊日直接略過關於閩鄔氏的事情,直問連總管──
後來經聶申酉的診斷,狄昊日中毒恐怕不是當日的事,而是以有一旬以上、
毒物緩緩加量,中毒之深、才讓素來習武的狄昊日難以察覺,
更延遲後來傷口癒合的速度,因此自聶申酉入宮之後,就在每日一早、
狄昊日起身之後為他診療,不過這些日子、也就是毒性漸弱、
傷口漸好,如此而已。
「已在外頭等候。」連總管點頭。
「那就讓他進來吧!」狄昊日指示。
「是。」連總管點頭,便向外頭一呼。「請聶太醫入內。」
「臣──太醫院聶申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每當身材嬌小的聶申酉叩拜之時,狄昊日都覺得他只有一支水瓢大,
原本大鄒的官員也沒那麼多禮,但不知為何狄昊日就是不想戳破他,
似乎讓他叩拜叩拜也是種樂趣。
如果跟這班臣子距離遠些,會不會政變的事情也不致發生?
這就是漢人說的天威難測嗎?
「起來吧!」狄昊日淡淡開口。
「謝──陛下。」聶申酉窣窣起身,彎著身向前。「容微臣為陛下診視。」
聶申酉一伸手,將三根手指貼在狄昊日下胸緣處,
原本習慣的診療動作卻讓狄昊日一震。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聶申酉往後一彈幾乎臥回原地,
讓狄昊日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受寒了?」狄昊日其實只是被冰了一下,
不是什麼大事,自然也沒怎麼動怒。
「回陛下的話,幾日大雪,北國天寒,臣在外等待一晌也只不過冰了頭臉,
稱不上受寒。」聶申酉手貼地的模樣似乎也有些寒意,狄昊日不是眼瞎,
前幾日也同樣大雪,怎麼就沒有冰手冰腳的問題?
「連總管,讓閩鄔娘娘回宮去等吧!就說我今晚會召她晚膳。」狄昊日冷哼一聲,
連總管應了聲就下去吩咐了。「聶太醫,還冷嗎?」
怎麼不冷?當然更冷。
「謝陛下關懷。」聶申酉甩了甩手,但剛才一時心軟,在外頭貼著牆受冷,
哪是甩個兩下就會回暖的?「臣,不冷……」
「過來吧!」狄昊日一伸手,聶申酉也只能往前,不料狄昊日一伸手就將他抓住,
讓聶申酉整個手掌貼在他前胸,讓他一時失禮地瞪大眼對上狄昊日。
「這麼想來,我還是第一次把聶太醫的臉看得這麼清楚。」
有意要躲避,就算是診療的時候,聶申酉也是盡可能的低頭低臉,
或是避開狄昊日的眼光,先前狄昊日沒打算拆穿他,
但既然他對宮廷內的事有意插手,那就不需要給他那麼多方便不是?
「臣……」聶申酉整個人都僵硬起來,想要再來那一招撲跪在地,
卻無法順利從狄昊日手中抽離。
「不診療了嗎?」狄昊日打斷他,逼著聶申酉的手撫過他的身體,
直往胸肋處按壓。
「是,臣這就……這就……」聶申酉連抽了兩次手未果,只能低聲乾笑。
「這就請陛下放鬆些……」
「我是挺放鬆,倒是聶太醫已經到宮裡約莫一個月了,生活還習慣吧?」
狄昊日把手放鬆,讓聶申酉沿著肝臟、胃臟觸摸先前因傷腫脹的部位。
「陛下傷處已經好多了,容臣取來細剪為您拆去縫線。」聶申酉彎身後退,
轉身去取醫藥箱裡頭的細剪,將恐懼和心事窩回肚裡。
「難道是住在宮裡不習慣,才讓聶太醫如此緊張?」
狄昊日見聶申酉不回話,換湯不換藥地又問了一句。
「謝陛下關懷,微臣衣食育樂無一不致,並無緊張之情……」追問第二次再不講,
接下來的問題就會更凌厲,聶申酉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雞婆,
明知道閩鄔氏是顆燙山芋,剛才還那樣伸手去捧?
「沒有緊張之情,那也是,不過聶太醫是漢人,在來到大鄒之前,
家中有誰?是做什麼的?」
狄昊日又問了下一個問題,聽來輕描淡寫,卻很明顯已經起疑。
「微臣家中有老父一人,就是個街市漢醫,跟微臣一般、草芥百姓……」
聶申酉低下頭,細剪在線頭處輕輕著力,然後又沿著縫合處往下剪了一兩刀。
「我瞧聶太醫比我朝一般大臣都更懂宮中規矩,草芥百姓若能到這地步,
漢境果然人才輩出,讓我大開眼界。」似是有意又是無意,
狄昊日話裡帶著輕笑,彷彿是欲來山雨滿樓風。
恰!聶申酉手一抖,下一瞬就見圓圓的血珠子從狄昊日傷處一顆一顆泌出來。
「連總管,備衣,要早朝了不是?」狄昊日指尖抓住尚未取下的線頭一掐,
直接將整條線扯出來,幸好當初傷口縫合得好、也癒合得好,
此時一扯只是皮肉傷罷了。
聶申酉心窩處一陣急震,當下只能趴在地上等候天長地久般的時間流過、
等內侍官為狄昊日更衣完畢、然後恭送皇帝老爺上早朝去。
──詠兒,快躲到這裡頭,不准出來、也不准出聲,知道嗎?──
──爹……──
──快進去!──
──聶太醫!還不快把那孽種交出來?
我們知道那是勤妃和人私通生下的孽子,只要你把他交出來,
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孽子?什麼勤妃和人私通……──
──就是那一天到晚跟前跟後跟著你的臭小子呀!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那是我兒子,跟勤妃一點關係也……──
──你兒子?哈哈哈!他說是他兒子啊!……聶太醫,
你打從十三歲入宮就是個公公,此時說你有個兒子,是不是讓兄弟們太驚訝了?
還是要兄弟們給你驗驗身啊?兄弟們、還不快上?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閹人的肉棒子長什麼樣呢!──
──你們怎麼說都一樣!……他是我兒子、是我兒子……他叫做聶詠、
是我聶超的兒子……!──
爹……。
十多年都以為是爹的人,卻是個公公,而真正應該是他父親的人呢?
聶申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宮廷有甚麼好?當官又有甚麼好?
草芥──不是百姓才是草芥,大難來時,宮廷裡的王公貴族難道就躲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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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elfexile:原來他的身世也很可憐~~咄咄逼人的狄昊日有點嚇人~頓 07/07 23:52
→ selfexile:時覺得狄肖月好像真的比較好相處XD 07/07 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