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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聖明!── ──謝陛下聖恩!── ──陛下龍體康泰……── 「陛下,寅時了。」 狄昊日睜開眼,直接坐起身來,彷彿剛才並不是睡著、作著夢,而僅僅是閉上眼假寐。 連總管在一邊侍候,隨即為狄昊日遞上漱水和齒刷、面巾、讓狄昊日洗漱。 狄昊日比起狄肖月冷峻得多,或許是年紀輕就擔當大任,個性內斂難親近, 在狄翌天離開大鄒時擔當長兄之責、訓練尚未成器的狄肖月, 後來更是代替翌天接掌皇位。 平心而論,以少年皇帝來說、狄昊日已經算是雄才大略, 也一直帶領著大鄒往昌盛之路,然而此次政變雖然四日之內就得以弭平, 在邊境也重振威信,但仍讓臣子們相當憂慮──因為自此之後, 狄昊日話愈來愈少,原本就冷淡的性格變得愈來愈寒氣逼人, 為官怕酷吏、為君則憂暴君。 「陛下,閩鄔娘娘在外求見,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不知陛下……」 連總管取來內衫讓赤身的狄昊日披上,順道通報了聲。 「聶太醫到了嗎?」狄昊日直接略過關於閩鄔氏的事情,直問連總管── 後來經聶申酉的診斷,狄昊日中毒恐怕不是當日的事,而是以有一旬以上、 毒物緩緩加量,中毒之深、才讓素來習武的狄昊日難以察覺, 更延遲後來傷口癒合的速度,因此自聶申酉入宮之後,就在每日一早、 狄昊日起身之後為他診療,不過這些日子、也就是毒性漸弱、 傷口漸好,如此而已。 「已在外頭等候。」連總管點頭。 「那就讓他進來吧!」狄昊日指示。 「是。」連總管點頭,便向外頭一呼。「請聶太醫入內。」 「臣──太醫院聶申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每當身材嬌小的聶申酉叩拜之時,狄昊日都覺得他只有一支水瓢大, 原本大鄒的官員也沒那麼多禮,但不知為何狄昊日就是不想戳破他, 似乎讓他叩拜叩拜也是種樂趣。 如果跟這班臣子距離遠些,會不會政變的事情也不致發生? 這就是漢人說的天威難測嗎? 「起來吧!」狄昊日淡淡開口。 「謝──陛下。」聶申酉窣窣起身,彎著身向前。「容微臣為陛下診視。」 聶申酉一伸手,將三根手指貼在狄昊日下胸緣處, 原本習慣的診療動作卻讓狄昊日一震。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聶申酉往後一彈幾乎臥回原地, 讓狄昊日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受寒了?」狄昊日其實只是被冰了一下, 不是什麼大事,自然也沒怎麼動怒。 「回陛下的話,幾日大雪,北國天寒,臣在外等待一晌也只不過冰了頭臉, 稱不上受寒。」聶申酉手貼地的模樣似乎也有些寒意,狄昊日不是眼瞎, 前幾日也同樣大雪,怎麼就沒有冰手冰腳的問題? 「連總管,讓閩鄔娘娘回宮去等吧!就說我今晚會召她晚膳。」狄昊日冷哼一聲, 連總管應了聲就下去吩咐了。「聶太醫,還冷嗎?」 怎麼不冷?當然更冷。 「謝陛下關懷。」聶申酉甩了甩手,但剛才一時心軟,在外頭貼著牆受冷, 哪是甩個兩下就會回暖的?「臣,不冷……」 「過來吧!」狄昊日一伸手,聶申酉也只能往前,不料狄昊日一伸手就將他抓住, 讓聶申酉整個手掌貼在他前胸,讓他一時失禮地瞪大眼對上狄昊日。 「這麼想來,我還是第一次把聶太醫的臉看得這麼清楚。」 有意要躲避,就算是診療的時候,聶申酉也是盡可能的低頭低臉, 或是避開狄昊日的眼光,先前狄昊日沒打算拆穿他, 但既然他對宮廷內的事有意插手,那就不需要給他那麼多方便不是? 「臣……」聶申酉整個人都僵硬起來,想要再來那一招撲跪在地, 卻無法順利從狄昊日手中抽離。 「不診療了嗎?」狄昊日打斷他,逼著聶申酉的手撫過他的身體, 直往胸肋處按壓。 「是,臣這就……這就……」聶申酉連抽了兩次手未果,只能低聲乾笑。 「這就請陛下放鬆些……」 「我是挺放鬆,倒是聶太醫已經到宮裡約莫一個月了,生活還習慣吧?」 狄昊日把手放鬆,讓聶申酉沿著肝臟、胃臟觸摸先前因傷腫脹的部位。 「陛下傷處已經好多了,容臣取來細剪為您拆去縫線。」聶申酉彎身後退, 轉身去取醫藥箱裡頭的細剪,將恐懼和心事窩回肚裡。 「難道是住在宮裡不習慣,才讓聶太醫如此緊張?」 狄昊日見聶申酉不回話,換湯不換藥地又問了一句。 「謝陛下關懷,微臣衣食育樂無一不致,並無緊張之情……」追問第二次再不講, 接下來的問題就會更凌厲,聶申酉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雞婆, 明知道閩鄔氏是顆燙山芋,剛才還那樣伸手去捧? 「沒有緊張之情,那也是,不過聶太醫是漢人,在來到大鄒之前, 家中有誰?是做什麼的?」 狄昊日又問了下一個問題,聽來輕描淡寫,卻很明顯已經起疑。 「微臣家中有老父一人,就是個街市漢醫,跟微臣一般、草芥百姓……」 聶申酉低下頭,細剪在線頭處輕輕著力,然後又沿著縫合處往下剪了一兩刀。 「我瞧聶太醫比我朝一般大臣都更懂宮中規矩,草芥百姓若能到這地步, 漢境果然人才輩出,讓我大開眼界。」似是有意又是無意, 狄昊日話裡帶著輕笑,彷彿是欲來山雨滿樓風。 恰!聶申酉手一抖,下一瞬就見圓圓的血珠子從狄昊日傷處一顆一顆泌出來。 「連總管,備衣,要早朝了不是?」狄昊日指尖抓住尚未取下的線頭一掐, 直接將整條線扯出來,幸好當初傷口縫合得好、也癒合得好, 此時一扯只是皮肉傷罷了。 聶申酉心窩處一陣急震,當下只能趴在地上等候天長地久般的時間流過、 等內侍官為狄昊日更衣完畢、然後恭送皇帝老爺上早朝去。 ──詠兒,快躲到這裡頭,不准出來、也不准出聲,知道嗎?── ──爹……── ──快進去!── ──聶太醫!還不快把那孽種交出來? 我們知道那是勤妃和人私通生下的孽子,只要你把他交出來, 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孽子?什麼勤妃和人私通……── ──就是那一天到晚跟前跟後跟著你的臭小子呀!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那是我兒子,跟勤妃一點關係也……── ──你兒子?哈哈哈!他說是他兒子啊!……聶太醫, 你打從十三歲入宮就是個公公,此時說你有個兒子,是不是讓兄弟們太驚訝了? 還是要兄弟們給你驗驗身啊?兄弟們、還不快上?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閹人的肉棒子長什麼樣呢!── ──你們怎麼說都一樣!……他是我兒子、是我兒子……他叫做聶詠、 是我聶超的兒子……!── 爹……。 十多年都以為是爹的人,卻是個公公,而真正應該是他父親的人呢? 聶申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宮廷有甚麼好?當官又有甚麼好? 草芥──不是百姓才是草芥,大難來時,宮廷裡的王公貴族難道就躲得了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01.15.63.119
selfexile:原來他的身世也很可憐~~咄咄逼人的狄昊日有點嚇人~頓 07/07 23:52
selfexile:時覺得狄肖月好像真的比較好相處XD 07/07 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