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plelight:回來了～ 07/18 20:05
→ genw:是的 可是內容完全不同了 筆記本都不會自動存檔的好吐艷QQ 07/26 02:05
「這世上，可有什麼法子讓親者痛的？」
黃袍加身的少年手拿狼毫，一撇一捺地在宣紙上書寫，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桌側，撩袍磨墨的小太監停了手上的動作，一張臉上盡顯訝異，嘴巴開開合合了幾次，
卻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音，連手上的墨條掉落硯台中都不知。
黃袍少年眼一瞥，視線轉回桌上那幾個猶帶濕意的字，譏聲道：「小拾子，你也跟了朕
兩年了，怎麼這臉上的工夫還是端不住。」
小太監一愣，連忙甩甩衣袖，用力拍拍自己臉頰，臉上帶著兩個巴掌印地假笑道：「小
人知錯，還請皇上恕罪。」
少年有模有樣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宣紙帥氣一抖，就見那尚未乾涸的墨水，將原本霸
氣十足的楷書給扯成了草書——長草的楷書，滿是東一叢西一叢的墨漬。
小太監臉上的假笑不變，只是弧度加深了點。
黃袍少年靜默一陣，便似若無其事般，將手上的紙擱置一旁，從旁又抽了一張出來，提
筆沾墨，重新開始。
保持著臉上的假笑，小太監也將浸於硯中的墨條拎起，繼續磨著。
「所以，有法子讓親者痛嗎？」黃袍少年淡淡問著，手下卻不停。
小太監動作一頓，臉上的假笑一僵，一雙眼悄悄挪到專心致志的黃袍少年臉上，卻什麼
也沒撈到。於是，咬咬唇，一臉糾結地問道：「皇上可是有想要教訓的對象？」
「小拾子，是親者。」黃袍少年嫻熟地將筆頭沿著硯緣順了順，看著筆頭順尖了，便又
繼續垂首寫著，嘴上卻仍道：「還有，剛剛才說過了，你這臉上的工夫可得自己注意注
意。」
苦著一張臉，小太監又將假笑裝回了臉上。
「小人不察，還請皇上恕罪。」小太監抽著嘴角，讓臉上的笑意調整到帶有負罪意味，
「小人愚昧，不知有什麼好法子。但以往小人家中兄弟吵架時，小人會撒撒小謊編排一
下兄長，讓兄長吃吃家法……」小太監尚未長開的眉眼一斜，眼角餘光瞧見了黃袍少年
已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視線仍放在桌上剛成形的幾個大字上。
小太監的小心肝一顫，幾滴冷汗從額際滑落，順著頰面一路來到無髭的下頷。
黃袍少年沒停多久，身子微側，讓小太監得以瞧見那原本被檔著的桌面。
小太監頭一探，瞧見了紙上的幾個大字，小眼圓睜，卻又在頃刻間，恢復成那張假笑臉
龐，小眼微瞇，愣是沒讓黃袍少年瞧見這精彩得足以和川省相較的變臉。
黃袍少年沾沾墨汁，繼續寫了下去。
當最後一捺落成，黃袍少年怔怔看著紙上幾字，頭也不回地對小太監道：「看來朕這心
中所思便落於紙上的毛病，還未改全。」
紙上呈的，就寥寥數字。
——宰輔將軍，幼年玩伴，情同兄弟。
黃袍少年眉頭隆起，將狼毫往筆架上一掛，尚未長開的身子往身後大椅上一靠，頗有幾
分小孩兒坐大位的感覺。
小太監暗鬆一口氣，先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便動手將四散的文墨筆具收收齊。不一會
兒功夫，桌上就只剩下那張載著十幾字的宣紙，而小太監則一臉恭順地站在一旁。
黃袍少年視線低垂，一手轉著指上的環戒，漫不經心地問道：「小拾子，你有兄弟？」
小太監端著一臉假笑，嘿嘿回道：「皇上，小人家中排第十，上頭有九名兄姐。小人這
名諱就來自家中排名。」
「喔，十個啊，小拾子你爹娘可真是賣力啊。」黃袍少年轉著戒環，隨口說著。
小太監臉上的假笑一僵，抽著嘴角道：「可不是。」
突然，門外一陣騷動，下一瞬間，門扉大敞。
黃袍少年仍是動也不動地坐在椅上，臉色詭譎，而小太監則已經訓練良好地雙臂大張，
一臉大義凜然地叫道：「來者何人，竟……」
「是臣。」慵懶的聲音一下打斷了小太監的話。
小太監忿忿地看著現身於門扉後的頎長身影，不滿自己一片赤膽忠誠被人給打斷。一旁
的黃袍少年則不動聲色地將桌上的紙張一抓，收至臂袖中，臉上則是一派雲淡風輕，彷
彿剛剛凶狠地將紙張揉成一團的人不是他一樣。
進門的人沒注意到這小動作，一雙略顯銳利的眼落在宛如護食狗仔的小太監臉上，瞧見
小太監在看清來者何人後，一張臉扭曲到極致卻掛著僵到不行的假笑。
「原來是宰輔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宰輔大人大量。」小太監一串話說得極順
，一聽就知道是俗套的說詞，再配上那張扭曲的假笑，更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卻只是揮揮衣袖，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拾公公，這聲泰山我擔不起，等我
有了閨女，你再來喊這句……啊，怕是沒這機會了。」銳利的鳳眼慵懶地掃一眼身著靛
青宦官服的小太監，「拾公公，思慮不周，望拾公公海涵。」
開口一個公公、閉口一個公公的，小太監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
黃袍少年瞥一眼滿臉糾結的小太監，便對著來人淡淡說道：「莫在小拾子那找趣了。愛
卿如此匆忙，也不等門衛通報就擅闖朕的書房，可是有急事相報？」
來人攏了攏自己身上潔白的衣袍，攏了又攏、攏了又攏，黃袍少年對這明顯拖延時間的
拙劣伎倆沒什麼反應，那張尚未長開、仍顯青澀的臉上，是與年紀不符的穩重與淡然。
來者輕笑出聲，不鹹不淡地說道：「皇上，長大了啊。」
小太監皺起了眉頭，黃袍少年則只是淡漠地點頭。
「朕即位兩年，國事上卻仍顯稚嫩，有勞愛卿輔佐了。」
滿室俱寂。
小太監輕咳一聲，便瞧見白衣人對他投來關注的視線。於是，小太監盡忠職守地將臉上
的假笑端正，眼觀鼻、鼻觀心。
「皇上，北境軍情來報。」白衣人慵懶地說道，就好像剛剛說的話不是火燒急燎的事，
只是在跟人話家常。
黃袍少年眼皮一跳，面上卻仍是無風無雨。
白衣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臉上浮現出了淡笑，說了下去：「說是連連大敗北國蠻夷，
不日將簽訂條約，可凱旋返京了。」
「是嗎，」黃袍少年垂眸，右手拇指不住轉動著食指上的戒環，「返京一事暫且不談，
現在北境戰事暫歇，民不聊生，難保蠻夷不會再次犯境，原班兵馬還是駐守在那，待得
國境安寧後再返京。」
白衣人挑眉，卻沒再多說什麼。而小太監皺著眉，臉上的假笑有點快垮了。
黃袍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雙眼直直看著白衣人，雲淡風輕地道：「但這賞可不能
等到返京，朕記得……這領軍之人是姓趙？」
白衣人臉色不變地道：「是的，趙申成趙將軍。」
小太監身子一抖，臉上的假笑卻是愈來愈淡。
「明天早朝就封趙申成為御前大將軍，賜京城宅邸與萬金銀兩，其餘軍官士兵，按位階
賞賜銀兩。這數量上就勞愛卿與各部尚書商量，務求合情理合禮法，拿捏什麼的，朕就
不多說了。」黃袍少年淡淡說著：「除了此事外，愛卿可有其他事？」
白衣人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黃袍少年，見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分紋不動，便輕笑出聲
，朗聲答道：「臣遵旨，必與各部尚書商討這封賞事宜。另外，臣確有一事稟告。」
「喔？」黃袍少年面色不動，但手上又開始翻轉起戒環。
「皇上，御膳房讓臣來詢問何時用膳。」白衣人語氣嚴肅地繼續說道：「臣聽說，皇上
這幾日沒怎麼吃，御廚們讓臣來探探口風，是菜色不合還是身體不適？」
黃袍少年一頓，雲淡風清地打了套太極：「沒，大概是最近時值春末，這燥意不散，朕
沒什麼胃口罷了。」
白衣人似笑非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黃袍少年無動於衷，反倒是一旁的小太監狐
疑地朝黃袍少年看去，神情明顯一愣，假笑什麼的早就掉光，只剩滿臉詫異。
「怎麼了嗎？」黃袍少年平淡問道。
白衣人輕笑幾聲，便走到御前，趁著那主僕二人沒反應過來時，往黃袍少年的嘴角一抹
，將手上的墨漬在黃袍少年面前揮了揮。
「皇上，就算御膳再不濟，也不必吃食墨水吧。」
小太監被這沒大沒小的舉動嚇到完全沒了動作，一張臉上盡是空白。
黃袍少年明顯一愣，卻迅速回復，淡然道：「剛朕在練字，怕是不小心沾上的。」
「這樣啊……」白衣人眸光一閃，看了空無一物的桌面一眼，卻也沒說什麼，只笑道：
「既然皇上因天熱而胃口不開，臣待會就吩咐御膳房備些紅薯淮棗糖水，到時候有勞拾
公公跑趟御膳房了。」
小太監重新掛上假笑，一臉猥褻地搓著手連連應道：「不麻煩、不麻煩。」
「有勞愛卿了。」
白衣人看著黃袍少年依舊面上無波的風範，似笑非笑地接道：「不麻煩，臣也會囑咐御
膳房在今午的菜色中多備一道涼瓜，務求皇上能開開胃，去去暑氣。」
黃袍少年一瞬間僵硬，而一旁的小太監那張猥褻的假笑也轉成了苦瓜臉。
白衣人似笑非笑地告辭，泰然自若地離去，徒留這對看兩無語的主僕。
滿室寂靜。
「小拾子。」
「……小人在。」
「老規矩。」
小太監一臉蒼白地緩緩點頭，然後才意識到對方看不見他的動作，連忙應道：「小人知
道了，多謝皇上賞的涼瓜……」
語調之悲催，令聞者不由得涕淚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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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大羞(X)修(O)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以後寫完東西要記得存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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