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her (杜月)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雪色如華:孤身
時間Sun Jan 3 10:08:32 2010
月涼如水,月,總照地天穹下遍地生輝,京城裡的屋瓦矗立在月光下,映著各自的影
子,靜悄悄地,萬家的燈火,也早熄了。
露水冷地像襲上人的衣衫,透著薄薄的寒氣,而月色卻明朗地連屋邊的雕飾飛簷都看
的清。
北方將軍蔚天雲的臥室門前正站著一個人。
那人虎背熊腰,豪壯瀟灑的身影與蔚天雲清冷孤高的模樣,大異其趣。
那人顫抖似地敲了敲房門,房裡傳出聲響,說道:「是誰?」
「是我!東方將方天豪。」男子朗聲說道。
「請回吧!將軍,夜更已深,著實不方便見客。」
「你連見我一面也不肯嗎?」方天豪朗邁的聲音裡,夾帶著一股淒清。
「見我何用?」
「我想見你,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想著你。」
房裡笑聲大起,嘲諷地說道:「將軍,這裡是京城,要女人多的是,不必找在下渡過
此等良宵春夜。」
「這跟女人無關!」方天豪像被惹惱似地大吼,房裡靜默無聲。
方天豪趴靠在房門上,手指緊捉住門上的雕紋,懇求道:「求你..見我一面就好.
..」
房裡似有人嘆息,腳步聲在門旁響起又離去。
「你不喜歡我硬闖吧?」方天豪站直身子,賭氣地說道。
「何苦來哉?過了就忘了,對你我都好。」房裡的聲音,依舊冷淡以對。
方天豪不依,手上使勁,門卻輕易地開了。
「就算是你應了我的...」方天豪輕笑,一瞥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那個人,蔚天
雲。
多年不見,那樣孤高的影子依舊不變,如瀑的黑髮披散在身後,一身純白的貼身輕甲
,上繡蒼鷹高翔,領口的紅襟燦爛,劍眉下的傲眸,總讓人看不清心事。
「見到人,願意走了?」蔚天雲挑眉問道。
「不!我朝思暮想才見到你一面,怎肯現在就走?」
「毫無信用可言,東方將軍。」蔚天雲綁緊了手上的護腕,轉頭別過身去。
「別怪我!」方天毫坐上床沿陪笑道,蔚天雲卻不再褡理他。
方天豪的手環上他的腰,他的身軀不禁輕顫了一下,卻又冷漠地撥開,說道:「別碰
我!」
方天豪悄悄地從懷裡掏出匕首,說道:「這是你義父的遺物。」溫熱的氣息,不停地
在耳邊繚繞。
他默默地收下匕首,任方天豪的手遊移上自己的身軀,讓彼此的氣息糾繞纏綿了起來
。
昏睡後起身,房裡的月光,斜射一角,明亮地像是一方水塘,身上的輕甲早已卸下,
他隨手披了件罩袍,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涼涼的霧氣裡,有著秋桂的香郁飄動著,蔚天雲坐在低階上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匕首。
七年前的那場戰役,他還記得,應該說是,永遠也忘不掉。
風沙漫天,殺聲震地,我軍卻不幸在馬陰會口處突受埋伏而戰敗,一萬大軍,所剩寂
寥無幾。
當時的主將,也就是自己的義父,他待我恩重如山,親自將孤兒的自己扶養到大,一
身技藝盡是他所傳業,他堅持自己與方天豪一同飛馬快報燕山守軍,速離戰場。
看著身陷重圍的義父,自己是寧死也不肯走的,奈何,軍令難違!
過了許多年,我才想到,義父是否以這樣的方式,保全了自己一命?
當時,自己身上已中一箭,卻依著軍令,什麼也不管地殺出血陣,唯一記得的,是義
父臨別的猙獰怒喝,想到這,即使是冷然如雪的性子,蔚天雲也不禁紅了眼眶。
披星戴月地趕路,對肩上的傷也不甚在意,隨手包了,繼續起程趕行。
夜裡,周身竟寒地幾乎昏厥過去,是方天豪的披肩裹住了自己。
臨到邊關,自己竟發了高燒,方天豪著急地在邊關人家裡要藥、打水,為自己擦拭汗
流不止的身子。
或許是過份地親近,那夜,方天豪竟摟著自己的身子,輕聲說道:「戰場殺戮,最是
無情;生死相濡,袍澤之恩。」
我迷迷惘惘地望著他,摸不清他的意圖。
他摟我摟地更緊,灼熱地在我額上印下一吻,焦渴燥熱地說道:「應了我可否?天雲
,就這一次。」
從沒有人喚過我天雲,義父總叫我雲兒,但那慈藹又嚴正的聲音,可能再也不復聞了
。
我竟迷糊地點了點頭,不知是高燒還是其他的熱,衝昏了我所有的理智,只偎在他的
懷裡,焦灼又痛苦地不斷喘息,汗水濕了彼此的身軀。
清涼從肌膚上傳來,似是半夢半醒,有人輕輕地擦著我的身體,布巾溫柔地撫過自己
的胸口、腰間、甚至是下肢,腳底的微癢才讓我不耐煩地睜開眼。
天微亮,方天豪卻早已著裝準備,他見我醒了,遞給我一身衣甲,轉身餵馬去。
我著起裝來,看著身上所留的痕跡,幾乎不相信那是真的,就當作病中的昏亂,我決
定,忘了它。
方天豪也沒有再提起半個字,只是常靠著我睡。
想起這事,蔚天雲竟不知不覺地臉紅了起來,那昨晚,自己居然又和方天豪做了一模
一樣的事,既沒有發燒,也沒有中毒,那自己是怎麼了呢?
直到接近燕山的那一晚,天氣從秋瑟轉為寒凍,雪花紛紛,方天豪說道:「天寒了,
兩個人窩在一起睡比較暖和。」
我無言,他把我又裹進他那寬大的藏青色披風,暖熱的身軀就緊挨著我,睡熟的呼吸
聲不斷地從我臉頰上吹過,我聞到一股特別的氣息,有別我的冷然蕭瑟,那是豪邁血性的
男子氣概,第一次發現皆身為男子的自己與他,其實有著莫大的不同。
那一夜,也是自己覺得最溫暖的一夜。
快報至軍營後,兩人聚少離多,各自守著自己的職責與崗衛,班師回朝後,更各依戰
功,分封各駐邊疆之地,自己是天寒地凍的北方,他則是當初義父葬身的蓊鬱東方。
這麼多年以來,誰也沒提及當初的那一段時光,若非回朝報告軍務,想來也不曾相見
於此,那他今日來到,就只為親還遺物這件事而已?蔚天雲不免覺得奇怪。
身後腳步聲傳來,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藏青色的披肩。
「小心著涼,若是染上風寒就不好了。」方天豪說道,漆黑的眸裡有無盡地溫暖。
蔚天雲站起身來,跺步至稍遠處,低垂著眸子,神情似有猶豫,終究一咬牙,問道:
「當初,為什麼抱我?」
「想家,我一個人無依無靠,身旁就只有你一個人。」方天豪溫柔地說著,遙望著黎
明天光下剛起的裊裊炊煙。
蔚天雲輕輕撫過義父所留下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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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初老師在課堂上說著戰爭文學時,回家就風風火火地寫了這篇...
一直在想,這是對耽美的熱愛嗎? XD
所以這篇故事,沒有什麼結構,兩位主角倒是很有默契地見面就"做"個一場,
一整個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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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24.8.23.1
推 shinyisung:東方將軍的"想家"有點傷人 ~"~ 01/03 15:08
→ Gher:一開始,這兩個只是彼此排遣寂寞的心情而已...XD 01/03 2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