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紅顏 08

[Gher (杜月)]

　　從西北邊境日夜兼程，不過是一個月左右的路程，景色卻是大不相同，西北是大漠荒

涼，平沙遍野，風沙刮地到處都染上了一層黃土，往南走些，是廣大草原，風吹草低見牛

羊，再往前走，有些平地鄉野良田，再來是修築地整整齊齊的官道，沿途商鎮逐漸地多了

，人來人往的貨運交流，最後是京城的繁華似錦。


　　臨親王李昱一路趕回京城，想到二皇兄遭刺身亡，朝中必定混亂不堪，就算三皇兄要

整頓，恐怕也不是一時能夠奏效的，必定是麻煩事不少，這時候被皇兄召了回京，肯定沒

什麼好事發生，實在也沒什麼心思賞玩沿途風景。


　　他速速地入了皇宮的御書房拜見皇兄，原本以為皇兄會勤於批改奏章，卻沒想到，皇

兄的桌案上只有幾本書籍散落，有些恍神地盯著桌上瞧。


　　他走近了皇兄，出聲問道：「皇兄，你這是怎麼了？」


　　恭親王這才回過神來，對著自己兄弟笑道：「只是有些走神．．竟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來．．．．」


　　臨親王嘆了一口氣，想起二皇兄的死，畢竟死的是自家兄弟，就算是素來不合也會有

些難受吧！他又開口問道：「皇兄急召我入京，是有何事要辦？」


　　恭親王看著他，苦澀說道：「要你登基，接下這天下帝位而已．．．」


　　臨親王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皇兄居然這麼說，驚惶說道：「我怎麼能接下這

皇位？這皇位不是皇兄你朝思暮想的嗎？還為此與二皇兄大動干戈．．．」


　　恭親王無奈苦笑，說道：「我們兩人皆是太傻．．爭了半天不是我們的東西．．．皇

弟，你才是真龍天子．．．．」


　　「皇兄，你明知我浪蕩過日，不喜歡這天下麻煩事，怎麼可能是真命天子呢？你莫要

說笑了．．．」臨親王心想，這不是真的吧？自己得接天下第一大的麻煩？以前看父皇勞

心勞力不得閒的，自己就想離帝位遠些了．．．


　　「皇弟，你才是聰明人，知道遠離這皇位之爭，保存自生羽翼，我與你二皇兄，鬥地

兩敗俱傷，這位子已經坐不起了．．．」恭親王又嘆了一口氣說道。


　　「皇兄，你到底說些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臨親王頻頻搖頭，不明所以地問

著。


　　「老實跟你說了吧！你二皇兄是我派人刺殺的，你那二皇兄也不是個簡單的人，老早

就在我身上放了天下奇毒，他這一死，就沒人知道我中什麼毒，居然是無解藥可解．．我

，剩不到一個月的命了．．．．」恭親王雙手負立於腰後，幽幽說道。


　　「怎．．怎會是這樣？」臨親王倒退幾步，沒想到居然是兄弟相殘到這個地步．．．


　　「我們也都未有子息，這皇家血脈，就剩你一個了．．．」恭親王看著他說道。


　　「皇兄，那毒．．真地無法可解嗎？」臨親王不死心地再問了一次。


　　恭親王苦笑，說道：「我早已命了御醫好生查找，但皆無半點良方，這毒一日厲害過

一日，原本只是頭昏目眩而已，再來竟是頭痛欲裂，精神恍惚，現在的我，還有些耳目不

明了．．．根本管不上朝政，不得不急召你回來的．．．．」


　　「皇兄．．．」臨親王看著自己還很年輕的皇兄，有些淒涼地喚著，沒有辦法想像他

居然已經要走到生命的盡頭．．．還必須承受這一個月的毒發痛苦．．．．．


　　「我也想過了，這真是天意，你二皇兄精於文治，若是坐上帝位，必定是酷吏治國，

而我喜好武功，必會窮兵黷武，征掠各國，皆不是天下黎民所願．．．而你的性子灑脫自

在，不偏不倚，只要收起那遊玩心思，也不至於陷天下萬民於水火之間．．．．」恭親王

說道。


　　「皇弟我．．難擔此大任的．．．」臨親王望著御書房的屋樑，無奈說道。


　　「擔不起也要擔的．．不求你做個明君聖主，只要不做個昏君，不愧於我李姓宗廟就

夠了．．．．」恭親王看著自己弟弟，微笑說道，這弟弟就是討厭麻煩事，可現在也只有

他能擔下這天下國家了。


　　「皇兄．．你這真是．．．折騰我了．．．．」臨親王一臉苦惱地說道，沒想到最不

想要帝位的人，卻要接下這個重擔，他只想做個逍遙王爺的．．．．．


　　「這合該是你的命．．皇弟就認了吧！這天下是你的，沒有什麼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

．．．」恭親王笑著看他。


　　想要而得不到的，現在就有一個，他不禁地想起以前的悠哉生活，跟溫泉池畔的那個

人．．．臨親王又嘆了一口氣。


　　「說完了正事，咱們倆兄弟敘敘舊吧！你幫我看看，哪本是我小時候寫的千字文．．

．」恭親王指著案上的那幾本書，悠悠說道。


　　臨親王拿起一本，放到他手上，說道：「是這本．．」


　　恭親王撫摸著書冊，萬般懷念地說道：「其實我小時候跟你二皇兄很好的，皇兄他會

抓著我的手，耐心地教我寫字，他雖然是皇兄，但是騎射卻不如我，我總會帶他一起騎馬

，偶爾偷溜出去玩．．．」


　　「是呀！我小時候還很嫉妒你們呢！總是兩個人一起玩，把我這個弟弟晾在旁邊．．

．．」臨親王也想起來幼年的生活，笑著應道。


　　「吃過了午膳，兩個人就一起在涼涼的側殿睡個午覺．．．」恭親王不自覺地微笑說

著，皇兄的手修長纖細，手有些微冷的，自己很喜歡握著撫弄，把皇兄比較單薄的身體，

擁在懷裡．．．


　　「真過份，就知你們倆好的，我都是一個人睡．．」臨親王撇著嘴說道，兩位皇兄幼

時確實是形影不離的，像對孿生子似的。


　　「但不知何時起，我們竟勢如水火．．．」恭親王苦澀說道，心中悔念，靜哥，我們

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臨親王低頭不語，他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得要手足相殘，一個帝位而已，值得拿身邊的

親人去換嗎？


　　「不過，還好的是，我總算能跟著你二皇兄去．．不用自己孤單單地在世上念著他．

．．」恭親王嘆了口氣說道，這世上就他一個能讓自己念著，做為自己一生的對手．．彼

此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心有靈犀地知道著對方的所有思緒，

少了他，這世上的日子竟然覺得有些落寞呀！


　　「皇兄．．你別這麼說的．．．」臨親王勸慰說道。


　　「你走吧！我想休息一會了．．．」恭親王按著額頭，這該死的頭痛，自己死命地忍

著，揮了揮手，叫臨親王走著。


　　臨親王看了他一眼，還是默默地走了，隔日與恭親王在廷上合議，擇良時吉日登基為

帝，改年號為乾化，是為梁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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