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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反核的號角響起,林義雄先生宣佈進行絕食的開始,我剛因學運結束而回歸正常的 生活,又開始有了波動。   我,江政禹,清大中文系大四學生,最好的朋友陳威是個狂熱的社運份子,而且更糟 的是,我們最近變成了一對同性戀人。   我穿著牛仔褲與黑T恤打算出門,老媽站在門口,嘆氣說道:「你又要跟阿威去台北 喔?」   我點頭當做回答,繼續穿著襪子跟運動鞋。   「不會又要去參加什麼抗議吧?台北一堆囝仔在街頭亂,你不要學人家,新聞說那是 暴民,會被警察抓去關的。」   我沉默地看老媽一眼,有些不以為然,但也不想多作解釋,直接出門跟陳威會合。   四月二十七號,我們跟著人潮,走過台北的街頭,平日的車水馬龍化為現在的洶湧人 流,總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直到忠孝西路,為了演練核災,我們就地躺下。   或坐或躺的人們佔滿了忠孝西路,陳威躺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像一對殉情的戀人 ,在大庭廣眾下牽手,我覺得有點害羞慌張,臉忍不住地紅了起來,想甩開他的手,卻又 捨不得放手。   人們聚集了一個下午,但眾多的民意並沒有捍動政府半分,核四的問題依然僵持,人 民發出更強烈的怒吼,宣誓將要佔領忠孝西路直到驅離為止。   我們坐在馬路上,聽著反核的演講,疲倦的時候,依靠著彼此的肩膀休息,看著台北 的夜空,等待著局勢的轉變。   夜越來越深,但這個城市卻不曾寂靜,群情激憤,空氣中的火藥味越發濃烈,而在凌 晨警方開始進行驅離的行動。   天橋上的媒體記者首先被趕走,手無寸鐵的人成為夜色中的茫然羊群,被推擠、被追 趕,四處流竄在台北的街頭。   一具具不願意離開的軀體,被強硬地抬走,強勁的水柱沖擊著抗議的民眾,我跟陳威 手拉著手,蹲低伏身,與其他人擠成一團,水柱不停地噴,打得身體接近冰冷而麻木,只 有被陳威拉著的手,還留有一點溫度。   直到清晨,所有人都被迫離開了忠孝西路。   我跟陳威渾身濕淋淋地離開台北,沉默著騎上機車,回到新竹陳威租的小屋。   一進屋,陳威就趕著我去洗澡,熱水溫暖了被水柱冷透的身體,麻木感褪去,酸疼從 背部湧了出來,我草草洗完出去,換陳威進來洗澡。   他的房間還是一樣亂,但是床整理地很乾淨,上面放了一隻玩具熊,那是我們去夜市 玩射飛鏢贏回來的。   那隻熊很普通,不是陳為廷的萌樣拉拉熊,也不是可愛的黑白圓仔,就是隻普通的大 黑熊,但是陳威在它頭上綁了白布條,寫著林伯是台灣人!   我躺在大熊的身邊,拉著那布條,想著剛剛警察的粗暴對待,忍不住地想哭,什麼才 是對台灣好的?為什麼願意站出來的人,要被指責為暴民?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恐懼與憤怒從心裡迸裂開來,從小認為的自由民主法治,在這一 刻被摧毀,那些人不是人民的保母,而是國家機器的劊子手。   陳威從浴室裡出來,看見我哭,嚇了一大跳,坐到我的身邊,問說:「又怎麼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陳威拿了衛生紙幫我擦眼淚,說:「怎麼這麼愛哭?還跟 小時候一樣喔?」   我擤著鼻子,低聲問說:「為什麼?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人民?」   陳威又抽了張衛生紙給我,說:「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   我不高興地瞪他一眼,陳威嘆氣說:「是我不對,不應該帶你參加社會運動,還好沒 有受傷。」   「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討厭他那一副失落又後悔的模樣,丟掉衛生紙,不滿地大吼,陳威很認真地看著我 ,伸手來摸我的臉,說:「因為我會想,幹嘛跟你說這些,不管這些社會議題,你一樣可 以生活地很好。」   我傻傻地看著他,他說得沒有錯,沒有參與這些活動,我還是過著自由的大學生活, 雖然有一點茫然,卻不會有現在的痛苦。   「但是又會想,這樣真地好嗎?這樣麻木地生活著,生活中只剩那一點小確幸,其他 是無聊跟抱怨,你真地喜歡這樣嗎?」   我很直覺地搖了搖頭,雖然大家同學都是這樣生活著,但那種無力感,卻是無時無刻 地啃蝕著自己的心。   陳威笑了,繼續說著:「我覺得很可笑,大家聽著五月天的歌,肯定夢想,卻不曾去 追求夢想,甚至不曾為自己作夢,這裡明明還有很多事值得我們關心,為什麼大家視而不 見呢?」   我握住陳威的手,回想著周遭的人們,這麼多的議題,卻很少聽到朋友們討論,關心 與願意討論的人,反而被貼上偏激與怪咖的標籤,想到陳威在別人眼裡的憤青形象,有一 種心疼與心酸,這幾年,他都是一個人踽踽獨行。   「你大概被警察嚇到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警察就是服從上面命令,國家總 要抹黑我們是暴民。」   陳威躺到我的身邊,毫不在乎地說道,我們靠得很近,相同的肥皂味,讓我覺得很親 密,忍不住再靠近他一點。   「比起那些只要安定,麻木生活的順民,我還情願當暴民,至少我有感覺思考,不會 因為路被擋就氣地半死。」   陳威的口氣好酸,我不禁笑了,陳威轉過頭來,忽然摟住我的肩膀親過來,唇舌相交 ,突如其來的激情,令人暈眩,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下來,有點喘地說:「小禹,我 會保護你‧‧‧‧」   我抱住他,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為長得瘦小,總是被人欺負,那時候陳威會站在我面 前,保護我,同樣的感動與安心支持著我站在他的身旁。   「別怕‧‧‧‧」   聽著陳威溫柔的聲音,我依靠著他沉沉睡去,就像小時候一樣,而那些恐懼與憤怒, 也如同惡夢一樣散去。   五月一號,我又跟著他上台北遊行,當天的活動很順利地結束,雖然有些衝突,但我 們並沒有參與。   時間剛好接近晚飯,我們打算吃完再回新竹,沒想到陳威又要拉著我到松山菸廠附近 ,參加一個護樹行動。   我暗自咬牙,他的手機裡一定有個什麼社運APP,每天顯示出全台抗議事件,不然怎 麼會有這麼多行程可以跑。   看著我不太高興的表情,陳威只是笑了笑,說:「沒辦法,最近馬政府出了太多副本 可打。」   幹!去你的副本啦!   我看著手機裡的神魔之塔,都不知道多久沒打過副本了好不好?   但我還是跟他去了松山菸廠,聽他說著遠雄違法砍樹蓋巨蛋,叭啦叭啦又是官商勾結 的那一套。   在台北的濛濛細雨中,我們已經看不到幾棵樹,義工說著四月二十三號凌晨的災難, 不過幾天,整排忠孝東路的楓香就已經被拔走,剩下兩三幾棵,而復興南路的印度紫檀也 被偷砍了不少。   我離開還在跟義工聊天的陳威,在復興南路上走著,一個個巨大的水泥坑,像是老樹 簡陋潦草的墓碑,走向人行道上僅存的印度紫檀,向上望,樹冠已經被修剪得亂七八糟, 抱著樹幹,閉上眼睛,有一種溫暖又潮濕的鹹味充斥鼻間。   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在公園玩捉迷藏,我就躲在大樹的底下,微風透過樹葉唱歌, 春天的太陽和煦,我趴在樹根上,感覺這裡舒服地像是祖父的懷抱,捨不得離開,直到陳 威找到我,帶我回家。   爺爺‧‧‧‧‧‧‧   或許是這份記憶的影響,我總愛在心裡喚大樹為爺爺,睜開眼看看這棵樹,樹圍超過 三十公分,地板上的樹根巨大綿延,旁邊長滿綠草小花,要有多久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 一棵樹?   想起財團的惡意砍伐,心裡滿是不捨,緊緊地抱著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威走到我身邊,我問他說:「這裡一定要變成車道,把樹都砍掉嗎?」   陳威沉重地點頭,我看看周遭的護樹義工,人數並不多,又問:「就算有他們抗議沒 有用嗎?」   「不會沒有用,就算失去了這裡,我們發出的聲音,終究會被聽見,其他的樹,會因 此而得救。」   我抬頭看看大樹,在灰濛濛的天空中,仍然驕傲地伸展著枝葉,不曾退縮。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陳威擦擦我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溼滑,語氣裡是不用明說的溫柔與關懷。   我放開了大樹,說:「嗯,我們等會再來。」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裡,只要我們願意努力,那微不足道的聲音總會被聽見,希望的種 子,有一天一定會發芽。 ~~~~~~~~~~~~~~~~~~~~~~~~~~~~~~~~~~~~~~~~~~~~~~~~~~~~ 一樣是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絕對巧合! 前篇請看 "美好的價值" 松菸護樹的人,一直都不多,有空請大家去走走路過連署吧! 尤其是台北人,那畢竟是我們的樹,應該好好愛護~ 順便宣傳新家 月香閣:http://flaus.blog128.fc2.com/ 歡迎大家來玩!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5.43.79.71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399562906.A.0D3.html
karenwolf:推 不會沒有用 要讓新芽慢慢竄高 05/08 23:33
sayoko76:大推 自己的樹自己保護! 05/08 23:38
she38181:推松菸護樹 05/09 01:12
真的,大家努力吧!
misusi:淚推 副本打不完阿QAQ 05/09 03:18
apeiwolf:積了好幾年的副本一次爆發,人民超級忙阿! 05/09 07:39
shulkuan:淚推社運APP跟打不完的副本 05/09 16:43
jeanne3624:淚推,真的是高難度副本...QAQ 05/09 20:21
birdbird5566:QAQQQ副本打不完 05/09 20:52
深深覺得副本難度好高,遠雄一天到晚搞偷襲,接下來抹黑栽贓....
Kayat:推 05/09 20:54
aclisd:推QAQ 05/09 22:52
shirogawa:推Q-Q 05/09 23:12
謝謝大家~ ※ 編輯: Gher (115.43.79.71), 05/10/2014 00:3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