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接近】
久藏靠在螢屋的矮欄上，一雙紅眼隔著方走廊和半條人工溪流觀看對面房間
。關起來的紙門上映著灰影，熟悉輪廓勾勒出勘兵衛的身軀。
中年武士的影子動也不動，低著頭不知做何事；金髮青年的身體動也不動，
瞇著眼試圖透過剪影猜出房內情況。久藏安靜凝視紙門，勘兵衛在那兒坐了
多久，他便在這兒待了多久。門另一邊的人在做什麼？他有點好奇的微微伸
長脖子，可惜兩者間隔著門和走廊，任憑久藏眼睛再好都看到勘兵衛。
──要接近嗎？
久藏在心中考慮，最後決定走到對面確認。修長偏瘦的軀體緩緩站起，迅速
無聲的走在木廊上。他當接近勘兵衛所在房間時，雙足施力漸漸放輕，久藏
停在距離房門兩三步距離的木板，靜靜坐下繼續觀察中年武士。
門內人晃了晃，影子也稍稍抬起手臂。久藏專注注視紙門，他的身體不自覺
向前傾，額前金絲一不小心就觸上白紙，驚動勘兵衛。
「誰在外面？」
久藏聽到刀、鞘撞擊聲。他猶豫了一會，放棄潛回房間的念頭，推開一條縫
讓勘兵衛看見自己。
「久藏？」勘兵衛似乎有點驚訝，他放下配刀問：「還沒睡嗎？」
「……還不累。」久藏朝勘兵衛桌案瞧了幾眼。中年武士在看書，已經達到
目的了，要回去嗎？簡單抉擇讓金髮青年猶豫，沒看到人時想知道對方在做
什麼，而看到人後……
──想待在這裡。
久藏的無言引起勘兵衛注意，他闔上書本轉身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待在這裡警戒。」
在得到答案後，勘兵衛點點頭繼續看書。說謊比想像中容易，久藏做做看外面
的樣子，眼瞳依舊轉向門縫，凝視中年武士。平時看慣勘兵衛揮刀的模樣，讀
書的樣子倒是頭一次瞧見。
即使動刀和閱讀兩者反差別極大，不過久藏卻能在勘兵衛身上找到共通點。無
論是砍殺還是讀書，中年武士沉靜專注都沒有改變，無形中也讓金髮青年心情
平靜下來。
──想再近一點……
久藏以手按地，由矮欄移動到走廊中間。距離拉近後，他更能清楚看見勘兵衛
臉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嚴肅的臉偶爾露出淺笑或皺眉。在打鬥時中年武士可沒
變過表情，細微發現讓金髮青年有點吃驚又有點高興。
──再近一點……
突然想要感受對方氣息。久藏雙手微撐靠到紙門旁，為了避免被察覺，他並沒
有倚在門縫上，而是移至白紙剪影，將背對正對勘兵衛的影子。
吐息聲清楚傳入久藏敏銳的耳朵中。金髮青年藉由規律呼吸塑造中年武士的形
象：無底洞似的黑眼、分岔微捲的長髮、充滿滄桑桿的臉和強健手腳，就久藏
看過的人──大部分是跟著文麻呂時看到的──而言，實在不算特別漂亮或英
俊的長相，不過卻能吸住他的目光。雖然金髮青年老搞不清楚自己是被勘兵衛
哪一點吸引。
──今天就睡在這裡吧。
久藏閉起眼，他倚靠的紙門也在此時拉開。勘兵衛沒有為金髮青年位置改變而
驚訝，反而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低頭說道：「累的話就進房休息。」
久藏看看對面黑暗的拉門，再看看有勘兵衛和燭火的房間，起身走到黑色矮桌
旁，靠著柱子坐下。
勘兵衛繼續閱讀，久藏則瞇眼裝睡。金髮青年曲起單腳遮蔽視線，好防止對方
發現紅眼注目之處。不過當赤瞳和黑瞳對上時，久藏的意圖也瞬間揭穿。
「天氣冷了……」勘兵衛轉頭對著天空，若無其事的問：「坐近一點比較暖活
。要過來嗎？」
久藏轉轉眼珠，猶豫了一會後走到勘兵衛旁。他坐在拉門交錯處，由背後注視
中年武士。他能感覺到對方體溫順著氣流飄來，一股強烈的渴求湧現於四肢，
久藏緩慢拉近彼此距離，將身體輕輕靠在勘兵衛臂膀上。
勘兵衛的褐色嘴唇勾起笑，輕聲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怕死嗎？」
「不，是一定會死。」
「不會！」
略帶急促的否定句讓久藏和勘兵衛訝異。金髮青年仰頭和中年武士對看，紅眼
中載滿言語無法訴說的情感。
久藏靜靜看著勘兵衛，過了許久才堅定的道：「我會保護你。」
「……我也是。睡吧。」勘兵衛伸手將久藏輕輕撥到腿上，他撫摸著枕在身上
的金髮道：「天一亮就要往都城出發，到時候就沒時間休息了。」
「嗯。」久藏閉上眼。死也好生也好，明天的事不是人所能預測的，不過至少
此刻，他是安全的。
──絕對會保護你……
在金髮青年完全陷入夢鄉前，心中一直回盪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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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是靈感密集週！？
終於把腦子裡要寫的文寫完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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