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aiyumu:推推～～感覺很棒 10/07 14:50
推 zoe3209:很棒~可是...後續呢(伸) 10/07 15:40
推 newper:真是一個好故事... 10/07 15:42
推 uroncha:推 10/07 16:01
推 saranoki:推,很有感覺... 10/07 21:45
推 trihity:續篇～（敲碗） 10/07 22:08
→ hobbitfen:謝謝各位，不過目前沒有想到續篇 囧rz 10/08 18:39
鏡妖─古鏡篇。
他本是女媧補天遺留於凡間的碎石，在秦漢時期鑄成青銅寶鏡。
隨年歲月而長，吸食日月星曜幻化成精。可是身為鏡妖的他沒有固定
的貌像，空有一身修練百年的精魂，有時可以是自然萬物，有時可以
是百禽異獸，有時甚至會幻化為人。
那日他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化成一隻彩蝶從深山絕嶺而下，來到
熙來攘往的市集。當時只是好玩，貪看一時的新奇，化成什麼模樣他
並不上心。
然而在此時，有個男子吸引了他目光。
是男子望斷目空的眼神，讓他不自覺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他分不
出凡人的美醜之別，可眼前的男子和常人相較之下，顯得相貌堂堂俊
偉不凡，身形十分高挑健碩。但真正讓他離不開眼的，是男子眉目之
間散發出的隱隱幽光……
一時間他透過男子的眼眸，看見心底深處的那道身影──他由一
隻翩翩起舞的彩蝶變成了人形。他懊惱不已的咕噥，因為道行不夠，
總是容易受外物所擾隨意化成各形貌。
捉弄人的念頭一時興起，他頂著那張剛形成的面皮，刻意出現在
男子面前。
「你來了……」男子絲毫不訝異。他聲音低沉，短短幾字卻纏綿
溫柔至極。
他不懂男子眼裡的情緒，那太多複雜的幽黯。眼珠子一轉，他玩
心大起：「你若不希望我來，我走便是。」
還想著再轉其它模樣嚇嚇男子，可男子卻急忙抓住他不讓離去。
「別別！我什麼也沒說啊！」男子著急說道，額際竟透出汗滴。
他忍不住失笑，在男子的眼眸裡看到被眩目的驚豔。
「我美嗎？」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手指的膚觸十分細緻
滑嫩，想必此人極為年輕。
「一定是瘋了……你怎麼會、怎麼會如此……」男子慘慘一笑，
深厚的悲傷聚在男子的眉宇之間，頓時將男子壓得十分沉重。「你已
經……已經……」男子閉上眼，卻掩不住眼眶的溼意。
他不懂男子的表情為何如此憂傷，上前拉住男子的手，脫口而出
說：「我不走、我不走。」
之後他隨男子遊逛市集，直到熟人發現男子的存在，他才悄然離
去。
他再度化為彩蝶，跟隨男子身旁。
「我看見他了！我看見了……」男子似乎意識不清，從旁人憐憫
的目光和話語他才知道關於男子的事。
他幻化的人，多半是男子心繫之人。此人因病痛而逝，男子對今
生摯愛十分執著，至此竟多半瘋瘋癲癲，不再更事。
那日，他是男子莊園裡頭的一朵白梅，在凜冽的寒冬盛綻。男子
表情依舊，只是出神的凝視窗外，直到目光放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男子深情的眼神，還是其它，那瞬間，他竟一陣心悸。
他雖修練成妖，但本質也是仙，若再勤加修練，幾百年後便能登
入仙班。可是在這一刻，他卻偷偷潛入地府竄改生死簿，把男子心中
那人的壽命延長，也許男子會比較快樂。
只要能看到男子的笑，那也足夠了。
理應是一樁美事，他心底卻不知道怎麼被壓得悶悶地，一口氣憋
得無處可洩。
回到陽世，果然如生死簿所載男子的摯愛再度出現。男子看見愛
人後，給了對方那樣溫柔又愛意纏綿的笑意……
他摸摸發熱的心口，不明白這樣熱切洶湧的情緒是什麼。直到多
少光陰荏苒，他才明白當時的感受，叫做動情。
終究道行不夠，這樣大膽行徑被發現，不僅讓他修練之路增加數
百年，更因有違天命，令男子此世早夭。
他憤憤不平卻無能為力，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有七情六欲、也會掉淚……
他開始不自覺等待男子重生轉世。
幾百年的時間如滴水穿石，他終於修練出自己的形貌。是為男子
，有驚世絕俗之容，但眉宇間的俊逸之氣，彷彿當年曾經幻化男子摯
愛的模樣。
這幾年除了修行，就是在找尋男子。凡人經過幾番輪迴，即便外
貌會變，靈魂本質始終會相同。
這一世，他發現男子的轉生，是書香名門之後，他略施小法變成
男子的私塾老師。
他看著男子茁壯，教導男子識字寫字、四書五經；他看著男子高
中狀元、習武強身，是難得文武雙全的齊材。他看著男子如何從依賴
他到尊敬他；後來又看著他成年，成親娶妻……
在男子的第一個孩子出世時，他離開了，以「死亡」之名。本應
不再為男子牽腸掛肚，卻在看見男子為自己徹夜不眠的守靈、不眠不
休的撐到下殯，甚至一向倔強堅毅的男子還在當下為自己淌了滿臉男
兒淚……
他走不了。他隨行於男子身側，只為貪看對方容顏。
他守著男子走過榮耀沒落，陪著男子看盡生老病死……
男子年值壯年，為國征戰。但當朝皇帝卻聽信讒言，冷落男子一
身赤膽忠臣。男子逐漸變得鬱鬱寡歡，先有戰場舊傷未癒，又因心病
所擾，整個人意氣消沉不少。
某年冬日，男子染上風寒後從此竟一病不起。
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男子，他怕隨意更動命盤有違天命，害得男
子下慘更為淒苦。他只能默默的望著男子，心疼不已。
某日，男子在重病時竟巍巍顫顫的站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到妝台
前，對著一面鏡子表情怔忡。
見狀他憶起男子當年，兩人相處的情景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日
；男子此刻是否也如他所想？莫名哀傷湧上心頭，他想撫摸男子臉龐
，可是不行，他已經是「死人」了……
男子對著鏡喃自低語，剎那間，妝鏡上竟驚見他的身影，令男子
倏地一驚，立刻回頭──背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再回首，鏡上只
映出孤影一人。
男子撫向鏡面，沉重的悲傷滿溢，想起當時──
「晉先生，明天就是我的成年禮，你會送什麼給我當做賀禮？」
「小鬼靈精的，一個小小成年禮跟我討什麼東西。」記憶那張好
看的臉總對他露出寵溺的笑。
「不小了！我都可以成親了！」
「成親麼……」對方似乎悵然若失，爾後失笑：「送什麼你明天
就知道了。」
「你說嘛，我現下就想知道。」
「送……送一面鏡子。」
「鏡子？」
「鏡子可反照一切世事，有昭一日你若能侍奉當朝君主，必定要
當一面明鏡，以示君王之失，明白麼？」
「明白。」像是長不大的孩兒，對著自己敬愛的師長總喜歡撒嬌
：「沒了嗎？還有沒有別的？」
記憶中，他一貫溫柔的笑，摸摸自己的頭說道：「我就是鏡，鏡
就是我……往後我若不在了，你就把鏡子當成夫子吧。」
他想起當時了嗎？他心神不禁激動，目光熱烈的望向男子。
只見男子悲傷依舊，這次的低喃終於聽個真切──
「鏡……晉……」
是鏡還是晉，都不再重要。
隔年，男子病逝，享年三十又五。臨終前，他遺言囑咐：讓恩師
贈送的明鏡也隨他下葬。待那面鏡子發現，時已蒙塵。
『我願捨棄千年道行，換得一次輪迴。』
『這又是何必，你們不一定能重逢。』
『我願用千年修得的善緣，換來與他相逢相知的緣份。』
『……你還是參不透情，走不出這情劫。』
鏡妖淡然一笑。
『我只明白沒有他，一切枉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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