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短篇] 林宗志你這個白痴

[Iamnottheone (不是我那是誰)]

【林宗志這個白痴】



§

林宗志就是個白痴，不知道為什麼都沒人看出來。

「靠！」

林宗志覺得自己像是熟成的青春痘，啵的一聲就噴出公車，

驚恐之下五官都皺縮在一起準備仆街了，兩手在空中滑了兩下，

下一秒卻卜的一聲被人當臉一把握住。




「……桑Q……」

梁亞瑟攤著右手掌，看著林宗志的手從他手中浮出來，扭扭鼻子齜牙咧齒，

然後露出個歪掉的乾笑。

「同學你還有要上車嗎？」

「上林娘啦！林北靠臉吃飯的耶！想害我跌死啊！」

回應司機一聲髒話，林宗志像隻爆跳的山猴，一跳一迴轉、扭著屁股比了一個「凸」字，

回過身來「救美英雄」梁亞瑟已經走進校門了。





「肖耶！」

公車司機也是訐譙一句就把車駛離，林宗志忙回頭給他一計口水，

又忙著對已經走遠的梁亞瑟大喊。

「阿SIR、謝你啦！下課請你吃肉包！」

林宗志三兩步過人、奔到梁亞瑟身邊搭他的肩，梁亞瑟只是順勢把手伸過他背脊、

扣住他的後腦壓制、把林宗志拐得挖挖叫。

「不要給我動手動腳！」

「哇……，好好好，那你要不要吃肉包？」





梁亞瑟和林宗志從國中就同班，梁亞瑟成績好、是班上任課老師的心頭寶，

而林宗志運動神經佳，走得是校隊體育健將掛。

國中畢業之後，梁亞瑟以榜首之姿考上了地方最好的高中，而林宗志也是──

體育才能甄選，選上了他這會跑跳不會動腦的馬，兩個人又是同班同學，

國中的導師那時才對梁亞瑟來個別前託孤。

──亞瑟啊！上了高中你要好好督促宗志啊！我們班只有你們兩個考上C中，

老師不想看著宗志高中念不畢業啊！──





「今天期末考，你腦子裡就只有肉包嗎？」

梁亞瑟從齒縫裡塞出狠話。

「嘿！當然不是好不好，還有你昨天對我說的話！」

林宗志一邊倒退一邊假持籃球做了個跳投動作。

梁亞瑟臉上一僵，腳步瞬間停頓。

林宗志煞有其事地端上梁亞瑟的冰塊臉。

「林宗志，明天期末考，自己好好準備。」





……。梁亞瑟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所以你準備好了？」

「當然。」

林宗志從側背包裡撈出一本英文自修，端正整潔的樣子──當然是梁亞瑟的──

神秘兮兮地攤開一小角。

「我做了超多準備的……」

一大堆小抄……。





怒不可遏，梁亞瑟手一撈，自修啪地巴在林宗志臉上。

「糞土之牆！」

……。只來得及抱住梁亞瑟的英文自修，梁亞瑟本人當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宗志抓抓頭，撈了幾張努力做好的小抄，悻悻地把自修收回書包。

「怎麼不說我是發憤圖強咧……」






§§

大家都覺得林宗志很帥，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出來。

林宗志是體育申請上高中的，就是縣賽中的常勝軍、全國排名也往往都在三名內，

每天下午都要練跳遠和體能，所以他們班練體育的風氣很盛，天天都有陪練人員、

外加外校學妹學姊女同學之流親衛隊十到二十人不等。




這當中當然不包括梁亞瑟。

林宗志一夥人衝進教室裡，油炸物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吃雞──排，餓死了餓死了。」

「很噁心耶你們男生！」

分明就是變相聯誼，女孩兒們開心的和男生玩鬧，一天的黃昏也顯得愜意。

「明明就阿志講的，說噁心幹麼不對著阿志講？」

「人家是說者無心，你們是噁心在臉上好不好！」

推推打打之中，林宗志看到走廊上飄過的人影，林宗志一個跨步跳到窗框上。

「梁亞瑟耶……」

教室中的女孩們竊竊私語，傳聞中的冰山王子，雖然沒人敢接近，

不褻玩遠觀一下總沒關係吧！

林宗志右手抓著雞排、左手抓著窗框蹲在窗上，修長的身軀探出教室外大半截，

煞車不急的梁亞瑟差點被一頭撞上親個正著。





「阿SIR好！」

梁亞瑟怒火攻心，一拳往眼前的帥臉上頭掄。「你跟壽山上的猴子有什麼不一樣！」

「哪有一樣！猴子不會跳遠的吧！」

梁亞瑟不想聽林宗志一堆廢話，直接越過他走下樓梯準備回家。

「你留下來唸書啊？不是剛考完期中考？需要這麼用功嗎？」

「你要不要吃雞排啊！都七點了你應該也餓了吧？」

「我今天去教務處補考了，數學老師和英文老師說只要我算我過了……」

林宗志手長腳長，要追上不斷往前走的梁亞瑟或許簡單，

但要追上他的冰冷卻很難，連發幾次話題都像打失敗的水飄兒，

林宗志也忍不住有點氣惱。





「阿SIR，你聽我說一下話不行嗎？就這麼趕著回家啊？」


阿SIR、阿SIR，到底誰是阿SIR？

梁亞瑟從小就不喜歡跟人有太多互動，雖然長得討喜所以不至於被排擠，

但周遭也就僅只關係普通的同學，沒有什麼人真的可以定位為朋友，

偏偏這個林宗志，自從上了高中之後就以他的朋友自居，還幫他取了個綽號，

煩都煩死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不行嗎？」

梁亞瑟也不知道自己何必這麼生氣，但就剛剛經過教室的一瞥、

加上林宗志耍白痴的動作，讓他沒來由的大暴怒。

「你是有這麼討厭我嗎？」

「我討厭你們這麼吵鬧、討厭你一副大明星的樣子、更討厭你有事沒事就跟我裝熟！」





冰凍。

梁亞瑟連珠砲的大吼一串，止住之後卻對上林宗志彷彿凍結的眼睛。

「小志……。」

從教室裡跟出來的同學被平時溫和、此時卻甚不友善的梁亞瑟嚇到，

不安地喚了一聲林宗志。

「把氣話當真的人是白痴！」

結果林宗志原本凍結的表情像被解除鎖定一樣，再度回復猴子貌，一溜煙噴走了。





林宗志你真的是白痴！







§§§

高二上的那一年林宗志跳遠跳進全國賽，班上同學鼓譟著要「加油班遊TWO in ONE」，

一起到主辦的台中市玩，有些同學要決賽當天去，

有些則想要前一天就跟學校校隊一起前往，戲稱揮軍北上。




「亞瑟你要參加吧？」總務第七節數學課快下課的時候

轉過頭用超級大聲的悄悄話問梁亞瑟。

「要，我已經問過梁爸了！」

林宗志空中攔截對話，還對著總務比出大拇指。





「我不去。」

梁亞瑟盯著自修，藍筆在修長的手指上低溜溜地轉了半圈又迴旋，

腦中例題解法瞬間成型。

「去嘛！我上次試跳平大會紀錄耶！如果你去我一定會破紀錄的！」

林宗志猛地一托梁亞瑟的椅子，刮地聲「呱──」地引來老師不滿。





「林小志！梁小瑟！下課鐘都還沒打你們在給我猴急什麼？」

辣妹老師長棍子一揮，長靴踩在第一排同學桌上，班上「猴──」地發出群眾的嘶吼。

「林宗志你這白痴！」「哇！」

梁亞瑟被數學老師指正，嫩白的臉上一陣紅，

藍色點三八往後不偏不倚戳中林宗志的眼窩──幸好是筆蓋。

「欸欸欸！梁小瑟禁止家暴喔！小志志如果小瑟瑟對你家暴，

可以打老師的手機家暴專線喔！二十四小時為你接聽捏！」

辣妹老師眉頭一挑，鈴聲就在此時響起，老師心花怒放的宣布下課，翩然而去。





「誰准你跑去問我爸的？」

梁亞瑟一下課就站起身，咬牙對著林宗志興師問罪。

「是梁爸打電話給我的！」

林宗志雙手作出投降動作。

說起來梁亞瑟的父親和林宗志的淵源還比兩個小孩之間更深，

梁亞瑟的母親是個忙碌的的外科醫師，父親卻是個國小老師，

每天固定時間叫孩子起床、接送小孩上下學外加餵飽，

多到滿出來的愛心甚至遍及別人家小孩，例如住在附近的林宗志。





「梁爸說你平時唸書太累了，應該要順便出去玩，已經把旅費交給我了。」

林宗志口袋一掏，就把皺巴巴的錢往總務桌上丟。

「哼。」

梁亞瑟沒像林宗志想的去跟總務搶錢，也沒往他臉上直劈一刀，

只是冷哼一聲往教室外移動。

……。林宗志有些悻然。





「去嘛！」

林宗志追了上去，大字型擋住梁亞瑟的去向。

「去嘛去嘛！」

「閃開。」

梁亞瑟揮了一下手，林宗志就麻屬一般將他抓住，順勢搖了兩下。





「你去的話我一定會破紀錄，我保證。」

「我對風險這麼大的保證沒有興趣。」

「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我一定會破紀錄。」

「你的人格比雜貨店裡的沙士糖還要不值錢。」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跳出新紀錄，真的！」

「那你就不要盡力。」





「梁亞瑟！」

林宗志大喊，停在梁亞瑟身後四五步的距離。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堅持不要去？」

「因為我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不需要這麼親近！」

林宗志難得連名帶姓地叫他，梁亞瑟心跳搶了兩拍，連頭也沒回就咬著牙回答他。

又是冰凍一陣。






「跟你認真我就輸了──！」

兩三秒後，林宗志的聲音從他背後冒出，直到他揚長而去梁亞瑟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轉身目送他的背影。





林宗志你這個大笨蛋。






§§§

班遊終究還是去了，林宗志在場邊熱身準備最後一跳時，

梁亞瑟不爭氣地發現自己手心直流汗。

「大會報告，男子組跳遠，CH中學，背號13號，於第二次試跳跳出8.71公尺，

刷新本會紀錄……」

「不是這樣好不好，是『大會報告，大會報告，男子組跳遠，背號13號，

隸屬CH中學林宗志同學，跳出8.71公尺，刷新本會紀錄……』啦！」

「有什麼差別……」

「聽說T大打算挖你去他們附屬中學，還給你直升大學部的資格啊……」

「宗志學長好帥喔！」





晚上熱炒店慶功，不知道為什麼除了班上同學之外，連林宗志的幾個仰慕者都來了，

酒酣耳熱之後還尖叫著大表心意。

梁亞瑟說不出那些雜亂的聊天內容為什麼讓他這麼悶，照理來說、

雖然梁亞瑟一直不承認自己和林宗志是朋友關係，但就算只是同學，

林宗志拿到了金牌、又有人跟他告白、或是友好學校提供他升學機會，

他也該為林宗志高興才對。





「那來真心話啦！」

有男有女的場合、又喝了些酒的情況，不免就是會來這一攤。

「那不說的喝一杯？」

真心話的意思就是有人想要探聽某個人的口風，梁亞瑟百般不願意，卻不好拂他人興致。

「你們是想要灌女生酒喔？」

「不然不說的親一下啊！二選一！」

「親一下、親一下、親一下、親一下！」

「親就親嘛！怕你喔！要玩就玩大的！親嘴喔！」

這些赫爾蒙大爆發的高中生是怎樣？梁亞瑟眉頭皺死。





「先轉酒瓶……，好！陳嘉恩妳先問！」

「我問林宗志學長！」這學妹很明顯是衝著林宗志來的。「你現在有交往對象嗎？」

「沒有。」林宗志聳肩，改問了另一個同學。「劉昆蟲，你昨天洗澡沒換內褲對不對？」

「我有換啦！」

「靠杯，那還那麼臭！」

「江大樹，如果小笠原奈奈和趙芝芸選一個你選誰？」

「趙芝芸！」

「吼吼吼！告白啦！」

「回答才是真漢子啊！」





果然這遊戲就是，平時交際往愈小就愈不會被問到，

梁亞瑟聽了幾圈蠢斃了的問答都沒輪到自己，只差沒有打起盹來。

「宗志學長，今天在座有你喜歡的人對不對？」

突然問題又轉回林宗志頭上，梁亞瑟不知怎麼突然跟他眼神對上，林宗志表情頓時一僵。





問問題的是個學妹，所有人在此刻都安靜了，林宗志隔了好幾秒都沒回答，

場面重新變得鼓譟。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啊……！」

被往林宗志身旁推的女孩嬌羞尖叫，一團亂的場面裡，梁亞瑟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煩躁像團火燒著他，在此時卻又不便離席。

「對。」

林宗志推開女孩，回答的聲音大聲到引起其他顧客側目。

「所以不要叫我親別人了。」





氣氛變得尷尬。

「……怎樣啦！幹麻這麼嚴肅，又沒有要叫你告白……」

「嗚……」

竟然當場就有學妹哭了，場子變得凌亂，梁亞瑟雖然整個遊戲置身事外，

卻不知怎麼心情莫名其妙地糟糕，望著哭泣起來的學妹，只覺得自己心頭也酸酸的。

「好啦好啦！明明就是慶祝的說，不然要逛夜市的去逛夜市，不逛的回飯店好了……」

總務大人去結帳，其他人一團一團在路邊等，林宗志走道梁亞瑟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裡。





「林宗志你這個白痴。」

林宗志一轉頭，記憶中這是第一次，梁亞瑟主動跟他講非正事的一句話。








§§§§

林宗志到底是不是白痴很快就有了答案，就算在梁亞瑟心中，

他一直都是這兩個字的最佳代言。





「梁亞瑟！」

梁亞瑟週六到圖書館唸書，下午騎著腳踏車回家，在巷子口被熟悉的聲音叫住，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叫他阿SIR。

「我想跟你談一談。」

「談什麼？」

梁亞瑟跳下腳踏車，一路往家裡牽。






「T大附中的教練來找我，問我要不要轉學去他們學校，提供住宿和獎學金。」

林宗志走在梁亞瑟身邊，一月天的氣溫很低，梁亞瑟覺得手指指尖很冰冷。

「一輩子難得的機會，你找我談做什麼？」

「我想去。」

「就去啊。」

梁亞瑟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更冷，原本就想說這傢伙考上C中是個奇蹟，

他怎樣都不是跟自己當同學的命，果然同學兩年不到就結束了。





「我想要繼續跟你當同學。」

「你都要去T大附中了，跟我當什麼同學？」

梁亞瑟走到家門口，直接把腳踏車牽進大門、走進家裡，一眼都沒有再看林宗志。

「你要考T大，對吧？」

林宗志站在梁亞瑟家門口，大喊，梁亞瑟不知道為什麼情緒逼近爆炸，

把腳踏車靠牆停好，背對著他好久沒說話、也沒動作。

「干你屁事？」

「你成績這麼好……」

「我要考C大、S大、G大、還是出國留學，都不干你的事，

你想去T大附中就去T大附中，干我屁事？」

梁亞瑟握著拳頭加大音量，想掩飾自己不知為何輕輕的發抖，

說完之後走到鞋櫃前把鞋子脫下換拖鞋，轉身就按下鐵門開關。






「梁亞瑟！」

林宗志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彎身衝進門內、抓住梁亞瑟的手，

一月的下午、淡淡金黃色的陽光逐漸被隔在鐵門外，沒開燈的一樓大廳愈來愈暗。

「我想要……再當你的同學，所以告訴我，你大學、會考T大……對吧？」

梁亞瑟突然發現高了他一個頭的林宗志從沒離他這麼近過，總是在他身邊團團轉、

沒幾下就被他趕得老遠，此時強硬的逼近，竟然讓他心跳一下一下愈跳愈快。





「你要考C大、S大、G大，還是出國留學，以我的成績，我都沒辦法跟你一起去，

但是如果你要考T大，那我至少可以拼一拼……」

「你幹麻要跟我當同學？」

媽媽今天值班，爸爸到附近國小運動了，家裡只有他一個，

和這個擠進門的不速之客，梁亞瑟有點口乾舌燥的感覺，心裡更有中莫名的預感。





「因為我是白痴……」

林宗志說出梁亞瑟意料之外的話，兩個人對望一眼，梁亞瑟忍不住噗地一笑。

「不是啦！我是說，因為我是白痴，所以我一定考不上C大、S大、G大這種好學校的……，

好不容易T大附中要讓我去……你……」

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話，梁亞瑟想要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

林宗志卻不知為何不像平常一樣聽話，反而緊抓著他不放。





「你想去就去，何必想要跟我當同學？我又不是什麼好同學。」

又凶又冷淡，又對他沒耐心，也不是真心要對他好，而是受以前老師的托付……，

回顧這短短的一年半，梁亞瑟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所有的好都是假的，但為什麼、

心裡還是有種不希望他走的感覺、又為什麼，聽見他想要跟自己當同學，

又會有難以言喻的感動呢？





林宗志沒有回答，就是這樣呆呆的看了他一陣子。

這樣呆著也不會有結果，梁亞瑟推了林宗志一下，卻被他握得更緊。

「我、不會說的！所以你只要知道，我想要跟你……再當四年的同學，這樣就好……」





梁亞瑟心跳漏了一拍，不會說的？為什麼？難道是因為……。





嘟──鐵門應聲打開，正對門口的林宗志呆愣了五秒才被梁亞瑟甩開，

兩個人就以一種神秘詭異的姿態面對準備進門的梁爸爸。





「梁爸……」

「喔！阿志啊！你來我們家玩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餐？」

「我我我，我要回家了……」

林宗志不知怎麼、咖啡牛奶色的臉頰脹的老紅，丟下始終沒給答案的梁亞瑟、

一溜煙就衝出門去。






……林宗志你這大白痴。






§§§§§

寒假開始之前，林宗志有幾次焦慮地想要問梁亞瑟卻都未果，

終於在某一天要開口之前，梁亞瑟遞給他一張紙條。

──你去吧。──

後來林宗志就轉學了。





梁亞瑟徹底的無聲了，再也沒有人會像林宗志一樣，

逼他在第三節下克的時候吃皮都爛了的肉包，在下午第二節吃米都沒煮熟的肉粽，

或是逼他去難玩死的班遊，梁亞瑟變得愈來愈不合群，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半年很快，高三的功課就是新教材加上一連串複習，偶爾，晚自息的時間、

梁亞瑟會上台幫同學解題，這天也是如此。





「阿SIR！」

窸窸窣窣的抄寫聲中，梁亞瑟猛然一轉頭，卻只看到同班同學舉著手，

對他的強烈反應一臉錯愕。

「亞瑟，那個……反代公式之後，不需要再證一次不合嗎……」

梁亞瑟覺得眼前一片金星，混亂的頭腦似乎發出就要爆炸的訊息。

令人難過的錯覺，讓梁亞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念。





……好久了，那個叫他阿SIR的人……，真的好久都沒有見到了……。

真的有這麼忙嗎？梁亞瑟只知道T大附中的選手連假時都會外埠訓練，

但是真的有忙到……

他說，不會說的那句話……，我真的、很想知道……

那天，他說的，喜歡的人，我也、很想知道……





晚自修回到家，梁亞瑟洗完澡、擦著頭髮呆坐在桌前，或許大家都覺得他成績很好，

應該要考上一個好學校，但其實梁亞瑟從沒有覺得考上T大有這麼重要。

不知從哪時候開始，突然變得好重要。





然後他拿起手機，寫起簡訊，傳送了那句老話。

──林宗志，你這個白痴，你想要跟我當同學，對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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