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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中 此刻,四周除了門外僮僕數人短暫輕促的交談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室 內到處是貼滿婚慶囍字與漫天紅帳的精巧佈置,燭台處更點了一對紋有龍鳳呈祥 的大紅囍燭。室內瀰漫著一股另類靜謐的氣氛。可想而知,這是一間充滿洞房意 味的廂房。 隔著一道精雕細琢的巨大屏風,廂房被劃分為外廳與內堂。此時,坐在內堂囍 床上的新嫁娘正是自願出嫁的石無痕。 原本應披在鳳冠上的喜帕早被他扯在手上,一雙黑瞳噙著思慮的眸光左顧右盼 ,最後索性從床上立起到處走動打量。 石無痕試著回想前刻在大廳舉行的拜堂儀式。 奢華鋪張、沸騰喧鬧的喜宴上,單看排場與上門恭賀的賓客身分,的確不負南 方勢力龐大的『瀟湘樓』之名。從遮住大半視線的喜帕邊緣,石無痕可以感覺出 一同行大婚之禮的人的確是坐在輪椅上,看來是木中兆本人沒錯了。不自覺腳步 停駐在鏡台前,石無痕一邊以指腹輕拂桌面邊緣一邊思考下步棋該如何下才最穩 當。 大哥交代自己必須徹底毀壞『瀟湘樓』內部體系與其在南方的勢力範圍,而大 哥他則負責阻斷『瀟湘樓』在北方的全面據點,甚至進一步的反撲南方。 根據『闇龍堡』蒐集所得的情報,『瀟湘樓』主要是由樓主統籌,之下則依職 責區分為掌刑罰的「雷輊堂」、掌內務的「文風堂」、掌經營的「京水堂」共計 三堂,其下又以七十二分舵掌控七十二道水路。 就制度體系而言,的確攻不可破毫無間隙。他輕敲一下桌面,續想看來只有從 「人」方面下手了。 樓主木斐峰近年來因決策失當,已造成『瀟湘樓』勢力或多或少的折損,南方 水運如今已並非完全掌握在其手中。據說目前已有數家規模不小的組織擁有一些 水道經營權,雖對『瀟湘樓』不致造成莫大威脅,但仍可加以利用此點。而對於 樓主失職之事,想必內部也有不同意見吧,嗯!只要有一丁點的異議與不滿,都 是可以運用的籌碼。 石無痕微皺了下右眉,扶一把頭上那略顯沉重的鳳冠,思緒才又回轉。 至於樓主之子木中兆,據情報所知,他的雙腳在十歲那年因意外而殘廢,應該 不會武功,而從身帶殘疾及幾乎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這兩點,個性不是內向自卑 就是不喜搶鋒頭。 「呼!」石無痕輕吐了一口氣。心想該不會孤僻成性吧!偏偏這機率還蠻高的。 他打算在這木中兆面前就盡量裝成溫和乖順的小娘子吧! 正當石無痕腦中思緒百轉千迴之際,突然聽到輪椅頃軋地面的輪轉聲。隨即身 形一晃,下一刻他便端坐在囍床上,頭頂的鳳冠亦被重新披掛上囍帕。 「少主!」 「少主!」 門外僮僕皆應了聲。 而後隨著木中兆前來的僕人則將一些食物擺設至外廳大桌上。 「沒事都下去吧!」 緊接著便傳來僕人點頭稱是離開的聲音,過後不久又聽到陣陣輪椅移動的聲響 。石無痕聚精會神的側耳傾聽,臆測從對方吐納勻稱、氣息尚穩這點看來,身體 狀況應稱不錯。至於剛剛那聲應答,倒出乎他意料之外,這屬於剛變聲後的男子 音調,還倒是蠻舒服的男中音。嗯!不難聽。希望人也不要太難看,畢竟今後在 他這地頭上與之相處的機會多之又多啊! 就聽木中兆緩慢地拿取擱置在桌上的桿子,接著它的另一端就被移至囍帕內, 隨後輕輕一撥。 掩蓋在囍帕內的面容便展現在木中兆眼前了。 石無痕依舊保持之前低頭不語的態勢,只見木中兆伸出一指輕移他的下巴,使 之視線與之相對。 「啊!看來我娶到一個很美的小娘子了。」 映入石無痕眼簾的是一張漾著大大一朵桃花笑容的娃娃臉男孩,臉上表現的是 一種真正高興卻毫無淫穢思想的表情。畢竟是在青樓成長過,石無痕對於那類男 子的表情早就再熟悉不過了。不知怎麼,不知不覺竟讓人也跟著這笑彎了眼的男 孩傻笑。 木中兆撇見石無痕那微微一笑,有一瞬呆楞了下。隨後只見他一邊傻笑一邊搔 頭輕喃:「呵~真的很美喔!」像是說給石無痕也像是說給自己聽般。 「娘子,餓壞了吧,咱們吃點東西。」 「嗯!」 石無痕乖順地讓木中兆將鳳冠取下,隨後跟著坐在輪椅上的木中兆移至桌前準備 進食。 「娘子,請等一下。」 石無痕不禁抬頭疑惑地看著他,然下一刻木中兆的舉動就更讓石無痕暗吃一驚了 。 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根銀針,仔細試了每道菜餚後,才又拿著一臉桃花笑容對著 石無痕說道:「看來今晚不會餓肚子了。娘子,咱們趁熱吃吧!」彷若這一切都 相當稀鬆平常般。 石無痕吞下滿腹疑問,選擇先填飽肚子,儲備戰力。因為等下可得好好「伺候 」他這位未來的夫婿,啥天大的問題等下再說。 於是石無痕一面以堪稱極其優雅的行止用餐,一面卻又以極不可思議地食量橫 掃桌上所有美食。開玩笑!以他這仍在發育期的年紀,為了嫁給這小子,沿路奔 波又經歷這一整天的折騰,害他都沒有好好進食。此刻不彌補更待何時。 正當他低頭努力與食物奮戰時,木中兆也正以一絲充滿興味的眼光直瞧著他。 好不容易把肚子裡的餓蟲灌飽之後,石無痕拿起一旁的酒壺,將兩只杯子注滿 ,一只遞給一旁的木中兆,輕笑說道:「相公,妾身與你對酌幾杯,如何?」 「娘子有此雅興,相公我恭敬不如從命,這就先乾為敬。」只見木中兆豪爽地一 飲而淨。 「相公真是好酒量,再來一杯吧!」石無痕微笑說道。暗中打定主意不是灌醉他 就是想辦法弄昏他,雖說身懷殘疾又不諳武功的木中兆不能拿他如何,但對於絲 毫可能拆穿他實為男子這秘密的任何舉動還是得小心至上、盡量避免。 然就在石無痕這充滿算計的思慮下,兩人竟也已酒過數十巡,而木中兆卻真如 他該死的姓,像根木頭般沒事,一點酒醉的跡象都沒有,反倒他自己現下就快要 到極限了。 石無痕不禁有點焦急了起來,心想不得不趁自己尚稱清醒之際使出殺手?了。 於是他暗運內勁,將真氣集中在原本置於身側的左手食指,看準時機便往木中兆 的昏穴點去。 但下一瞬的發展卻大出石無痕的意料之外。只見木中兆在面對他極為迅速的攻 擊態勢,竟輕鬆地側身閃避同時出掌予以化解,接著更以一個鵠子翻掌順勢將石 無痕的手腕捉住。這一連串的動作猶如閃電般快速又流暢。 此刻,臉上總是從容微笑的石無痕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出於本能掃出一腿 攻向木中兆的輪椅。 「碰!」輪椅發出一聲傾倒在地的碰撞聲。 然木中兆卻未如預期地隨之倒地,反藉石無痕之力,使出一招飛燕迴身,而後 雙腳安穩地翩然落地。石無痕原本僅被握住左手腕骨,但經剛才的一個反擊,反 讓整個身子都陷入木中兆懷中,左右兩隻手臂也完全被置於身後。 「你…你不是殘廢!」石無痕不由睜大那如星辰般的雙瞳回頭瞪視木中兆。那過 於震驚的情緒更顯露在那略顯顫抖的語調中,也因此並未注意到兩人目前姿勢的 曖昧。 「真的對不住!我不是存心要隱瞞的。」木中兆因石無痕的怒斥,竟一臉愧疚地 說道。 「對不住?對不住就放開我。」 「我怕等會放開你,你又會攻過來。」 「好!我停手。」 「確定?」 「確定。」 「真的?」 「真的!快放開我!」石無痕的耐性快被遲不放手的木中兆消磨殆盡,不禁低吼 出聲。 「對不起,我….」木中兆一邊說著賠罪的話一邊準備放手。但石無痕一等制服他 右手的力道稍微鬆懈,也不聽木中兆說啥廢話,也不管左手仍在對方箝制下,就 又往他的麻穴打去。卻被木中兆看穿似地以擒拿手又給制住,此時兩人的姿勢較 之前又更顯親密了。 「你不講信用。」木中兆以他那極舒服的男中音在石無痕耳邊輕輕說了這一句。 「對你這個騙子根本不用講信用。」因心虛、也因對方在耳邊的輕聲低喃而略顯 臉紅的石無痕強詞奪理道。 「可你也沒說你會武功啊!」 「我….我…」石無痕竟一時語塞,此刻連耳根也紅片了。 木中兆從後方看著不時掙扎且滿臉通紅的石無痕,一絲訝異伴隨他的眸光閃過 ,原來……剛剛一直聞到的梅花清香竟是由懷中人兒傳來,而從房內喜燭忽明忽 滅、生姿搖曳的燭光中,他更瞧清了對方那滿臉的不甘與倔強。不自覺嘴角緩緩 上揚了一個弧度,莫名地他覺得有這樣的妻子倒也著實有趣。當下木中兆下了一 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