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中
聽到聲響的三人，迅速回到隔壁廂房。
不預期地，竟見到原本昏迷的冷清覺完全不顧傷勢急欲起身，而十三更是一副攀
趴在地的淒慘模樣。
想來必是他為阻止冷清覺亂來，反射性地以其幼小身驅阻擋，卻反被推倒在地吧
。
石無痕見狀，立刻飛身攔抱起十三。隨即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冷清覺！你怎
麼老是欺負十三。」
「我不礙事的，小哥哥。」
冷清覺在看清來人後，根本無視石無痕的怒罵，只一逕地將視線鎖定在木中兆身
上。
「回答我！你與冷喚然是何關係？」
「呼！我知道了，我回答你就是。」對於冷清覺不知哪來的異常執著，木中兆有
點無奈地搖頭說道。
「冷叔他…也就是你口中說的冷喚然，正是當年我娘從北方遠嫁至江南時，隨侍
在我娘身邊的護衛。雖說如此，從小冷叔便相當照顧我，甚至還傳授武功給我。
我想我們之間應是擁有父子一般的感情吧！」
「你娘…，你娘可是青焰尊者胡月尹？」此時冷清覺的語調已不若先前冷酷，反
透出一絲尊敬。
「青焰尊者？…這我不知，但我娘的確名喚胡月尹。」
冷清覺再度看了一眼木中兆，而後似明瞭一切地說著：「原來…你並非我教中人
。」
「什麼教？」木中兆略皺眉頭反問。
「說來從小我的確知道娘與冷叔信奉著某一宗教，但卻無從有更深入的了解。想
來你應該知道的，對吧？」
原本咄咄逼人的冷清覺，此刻竟一反常態地靜默不語。
木中兆卻又繼續問道：「若我沒推測錯誤，你與冷叔是親生父子吧？」
冷清覺對木中兆的問話完全不予回應，反作勢起身要走了。
「冷大哥！」
「冷兄！我不再追問，但請你暫且留下，調養身體。」木中兆慌忙勸阻。
「中兆，讓他走。反正外面那夥追殺他的人會好生照顧他的。我們別阻礙他放任
事情沒解決卻希冀早點與親爹重逢的心願啊。」石無痕一反自始至終對冷清覺惡
聲惡氣的態度，逕自揚起那招牌微笑，柔聲說著。
「無痕！」
冷清覺那急欲邁開的步子，在聽到石無痕的譏諷後，反冷凝起石無痕。而後更打
破沉默地沉聲問道：「你知道我啥事沒解決？」
此時石無痕也以悶不吭聲回敬冷清覺雙眼中明顯的殺意。
「回答我！」
「哼！奇了。中兆問你話，你不回答。你問的話，我就一定得回答嗎？」
「你！」
此時木中兆走至石無痕身側，柔聲勸說：「無痕，你就說吧。」
「你！…真是爛好人一個！」石無痕以兩人方能聽見的音量嗔斥。
之後才看向冷清覺，以一副擺明若不是木中兆、否則才懶得理你的態度回答。
「不就是你被追討的東西嗎？既然它現在不在你身上，那麼八成被你藏匿在何處
，現今就等著你自己去取回或就等著你去轉交給誰啊！」
冷清覺的眼神益發冷冽，語調仍是一逕冷漠。
「你對那東西有興趣？」
「我對它有興趣幹嘛！我連它是圓是扁是方是正都不知道，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石無痕說到最後竟覺得有點火大。
尤其在見到冷清覺仍是一副懷疑態度後，他益發不懷好意地繼續微笑說道：「若
不是中兆叫我回答你問題，我才懶得回話。又若不是中兆希望你活著、希望你
留下，我更懶得管你是被活活砍死還是因中毒潰爛致死。告訴你，其實我最想祝
你早早去死，省得在這淨欺負十三。」
「無痕！」聽著越說越離譜的石無痕，木中兆不得不拉住他的手，示意節制。
「哼！」石無痕冷哼一聲，不再應話。
此時依偎在石無痕懷中的十三，怯生生地向冷清覺開口求道：「冷大哥請你留下
來，好嗎？」
冷清覺原以冷冽眼光掃向在場眾人，然卻在聽到十三的慰留後，竟將其視線停駐
在十三身上。
奇異的是，其眼眸中不再帶有殺意，反多了一絲迷濛。
過了一會，冷清覺猛然有了動作，可卻是出人意料地將整個身子放倒床上，隨
後更逕自翻身閉目、不再言語。
木中兆見狀，急忙轉身交代：「同碔，麻煩你關照他幾天了。」
「好的。」
「我…也來幫忙照顧冷大哥，好嗎？」十三童稚的嗓音再度響起。
「十三！你…也是爛好人一個。」石無痕不由傾身向前抱住他，搖頭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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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瀟湘樓』的路程上，木中兆突地握住石無痕的雙手，「我想我真的愛上你
了！」
「啥？」石無痕一聽差點沒吐血。
見鬼了！天還沒黑，就聽到一句鬼話。
「嘿！」木中兆一邊搔頭一邊傻笑道：「你知道嗎？剛剛看你在冷兄及十三面前
那般地真情流露，老實說心裡竟有種莫名怪異的難受感，我想…我可能不喜歡讓
別人瞧見你這副模樣。哎！真是的。」說到這，木中兆的臉上似乎起了一陣孩子
般的靦腆。
「但…後來看到你如此維護我，心裡卻又大大地高興了起來。哈……總之心情就
是這樣上上下下的。嗯…聽起來有點蠢吧！」
看著木中兆因這番告白所顯的手足無措，石無痕竟覺一陣困窘。
他只得輕聲斥責：「什麼真情流露！難道你沒聽到我是在罵冷清覺那傢伙嗎？
還是你也喜歡我罵你，對你這麼個真情流露法。而十三他……你不覺得他很貼心
、很惹人憐愛嗎？更何況他現在遭受這樣的景況，也不得不讓人想多關心一下啊
！」
聽完石無痕這番辯解，木中兆竟一把將他緊抱懷中。
反射性地，石無痕直想掙脫這個擁抱，然此時耳邊傳來的舒服男中音竟讓他停止
了掙扎。
只聽那似乎帶有魔力卻又益發溫柔地嗓音緩緩響起：「是啊，我知道。我全都
知道。其實…每每看你微笑對人、溫順待人，我心裡都明白那只不過是你在虛應
對方、敷衍對方罷了。反倒是如此激烈地怒罵對方或因關懷對方而顯露的那種情
緒反應、那種孩子氣動作，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嗎？……若我說，我寧可你罵我
，也不願你微笑對我，你可會笑我傻？」
石無痕猛然一慟，心驚地認知到木中兆竟將他看透、摸透。
不期然，胸中起了一陣騷動，正是對著眼前這個知他甚深的人而起的騷動。
「中兆你…」仍被木中兆緊抱懷中的石無痕，霎時無言以對。
莫名，他抬起一手輕觸對方臉頰，「對，你是傻！真的很傻！」
石無痕沒發覺，此時的他，瞳中蘊含一層霧氣，唇角的淺淺笑意，悽艷絕美！
眼波，欲留還留。
薄唇，鮮紅欲滴。
誘人至極！
「我……可以吻你嗎？」木中兆突地問了一句。
石無痕因這句問話，不由瞪大了一雙黑亮眼瞳。
似將石無痕的驚愕不語當作默許般，木中兆旋即俯下身子，親吻他的唇瓣。
「啊……」石無痕驚呼一聲，腳下跟著一軟。
木中兆趁勢更緊摟對方。而原本打算淺嚐即可的他，在聞到懷中人兒的那股梅花
清香，竟克制不住地欲加深這個渴望已久的吻。
突然，再次聽到一聲驚呼。
「好痛！」
「呃！」
但見兩人同時捂嘴，竟是傳來各自的呼痛聲。
「啊！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就見木中兆紅著臉不知所措地道著歉。
「你….你…….」
「我….我……因為我….是第一次…..」就聽眼前這娃娃臉男子結結巴巴、囁如不
止地解釋著，「…….沒想到竟撞到牙齒…..哈哈…..哈…..嘿！」講到最後竟一個
勁地搔頭傻笑，若非瞄到石無痕那張益發難看的臉色，猛然止住笑聲，只怕又要
吐出什麼讓石無痕氣絕身亡的話來。
「我……我下次會注意的。」
還下次！石無痕青筋暴跳，卻又不得不隱忍住怒氣。
誰叫他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他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啊！
更慘的是，原本想像中美好的初吻，竟是這種結局收尾。
難道眼前這笑得像白痴的人就不能吻好一點、有技巧一點嗎！
等…….等一下！自己美好的初吻幹嘛寄望在他身上。
自己也真莫名其妙！
算了！就……就當成是給鬼咬了一口！反正又沒少塊肉！
於是就在石無痕努力自我安慰、做足心理建設後，他決定將這件事徹頭徹尾全部
遺忘掉、當作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