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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中 「三堂堂主?」石無痕收起方才那略顯無奈的表情睇向木中兆,斟酌著該如何遣 詞用句,只因這事關『瀟湘樓』、事關自己的復仇大業。 就在石無痕低頭思考的同時,木中兆眸中忽地閃過一絲光芒,未待他人看清隨 即消逝無蹤。 爾後就見他微挑右眉,緩緩說著:「無痕,怎麼了?…啊.…」木中兆猶如恍然大 悟般輕叫了聲,隨即說道:「唉!瞧我,差點忘了你只是個女孩,竟要求你做出 這等超越你能力範圍的請求來,我實在太過分了。若你說不知道,我也能了解的 。…所以就別說了吧。」全然一副相當理解體諒的模樣。 女孩!超出我能力範圍!他……他剛剛說了啥?石無痕瞪著對方,不禁暗罵一 聲。這…這…擺明就是相當欠扁的表情嘛,石無痕不禁有股衝動,想衝上前撕毀 那張臉。 暗吸一口氣。不!不行!石無痕!你千萬得以大局為重。你絕對是一個很有肚量 的人,絕對、絕對不會與眼前這白痴計較。 忍不住再瞄一眼對方。卻讓他又得再吸一口氣。 嗯!那神情絕對沒有任何意味,絕對不是在挑釁、絕對不是被看輕,嗯!忍耐… 忍耐…… 就像全然不了解石無痕此刻的天人交戰般,木中兆逕自搔頭,狀似困惑、自言 自語地說著:「奇怪,我本來以為起碼可以聽聽維言的說….他…不是很好懂嗎? 」 轟!他的意思是說連這都不懂,可不就是比他這白痴更白痴嗎?他是這意思?… …他是這意思! 一陣怒氣狂掃石無痕腦門,全然是新仇外加舊恨的怒火燃燒。 但石無痕仍有一絲理智告訴他,不行!得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對吧……所 以一定要忍耐,絕對不能一氣之下啥都說了,對!忍耐…忍…忍…忍他的大頭啦 ! 終究按耐不住的石無痕雖早熟聰慧,可到底還只是個涉世未深、自尊甚高的十 五歲少年郎。 只見他往前踏了一大步,直揪著木中兆的領口。 「你要聽三堂堂主是吧?」幾乎是吼出來的語調。 「呃…是…是啊….」對於石無痕的轉變,木中兆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他的 小娘子動作怎麼有點粗魯啊? 石無痕雙眼燃起兩簇熊熊火焰,抓住對方領口的力道絲毫未減。「我說….」 「是!娘子請說!」木中兆全然不敢怠慢,馬上附和。 石無痕義憤填膺地微瞇起雙眼,眼看就要全盤吐出,卻……猛然噤聲了。 「呃…無痕…」木中兆小心翼翼地呼喚著眼前這似乎變得有些怪異、逕自怔忡起 來的小娘子。 不知過了多久,石無痕倏地鬆開他,緊接著更出人意料之外地漾了一個極為優雅 的完美微笑。 「咦?」木中兆不禁眨了好幾下眼皮,直想確定他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說…」石無痕終於再度開口說話,唇邊的笑意卻顯得異常詭譎。 「這…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說,實在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你說對吧?相公 。……所以….」 「所以…」木中兆接著他的話尾,突生一種相當不好的預感。 「條件交換!」 咦!不~~會~~吧!又來這招!木中兆有點頭痛地看著他的娘子。 「說吧!啥條件?」木中兆無奈地以手撫額說道。 「既然我對你有問有答,那等下你對我也得有問有答。」石無痕微抬下巴、手負 身後,儼然一副吃定木中兆的神情。 「這….」看著石無痕這副硬裝成男人的模樣,木中兆不覺輕笑出聲。「呵……好 吧。」口吻充滿寵溺意味。 石無痕一聽木中兆答應後,雖好奇對方所為何笑,但還是先開口道。 「就像你說的囉!梁維言很好懂。也就是說就如他耐不住的多話個性,想說啥、 想做啥只要從他的表情、他的話裡去探究,就全都一清二楚了,總之是個藏不住 事情的人。」睨了一眼木中兆,石無痕帶著笑意問道:「你認為呢?中兆。」 「是!娘子說的極是!真是說的太好啦!」木中兆一邊拍手一邊微笑應和。現在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性格中也有諂媚的成分啊! 「至於雷紹嘛!」石無痕眼珠向右飄了下,皺鼻說道:「好說是為人正直,其實 是不知變通!好聽是個性沉穩,其實就是沉悶無比!而表情根本是一臉呆相,總 之怪人一個!」 「呃…」木中兆一聽,這…這分明是在謾罵雷紹嘛,唉!他不由在心中輕嘆果真 他的娘子還在記恨有關懲罰一事。 「可謝賢之…」石無痕一反剛剛的態度,意味深長地瞅著木中兆說:「叫聲謝 堂主還真委屈了他,畢竟他為『瀟湘樓』盡心盡力到叫聲樓主也不為過吧?」 木中兆輕挑了下右眉,方淺笑道:「娘子確實聰明!的確,目前『瀟湘樓』的大 權是握在謝堂主手上,就只差這位子坐的不是他罷了!」 「派人殺你的…,是他吧?」 「…嗯…」木中兆略為遲疑地輕點了下頭。 「若我沒推測錯誤,目前『瀟湘樓』內大部分的人馬都是他的吧!…那麼…雷堂 主是靠向哪一邊的呢?」 「怎麼不問維言是哪一邊的?」 石無痕給他一個真問了個白痴問題的表情。「瞧你們倆唱雙簧唱成那副德性,這 還用問嗎?」 「哈…維言雖虛長我幾歲,但咱倆幾乎是一同長大的。就算與冷叔搬到竹林,他 也常藉故跑來找我。……至於雷堂主,你該明白的。他從不站在任何一方,哪邊 是對的,哪邊就是他的立場。」 「這人嘛,往往很難說個準兒!今天對你好,明天說不定就反捅你一刀。更何況 他對你一點也不好,難保哪天他倒向對方。就拿同碔他爹慘死的事來說,我不信 雷堂主不知情?」 「呵…你多慮了。」木中兆笑著搖頭,心想這恨記得可真深啊。 「為何那麼確定?」 「我的敏銳直覺囉!」 嘖!我看是畜生的野性直覺吧!石無痕有點惡毒地想。 「無痕,你忘了嗎?雷堂主是掌管什麼的?」 「我怎麼忘的了!不就掌刑罰嘛….他…」接口的石無痕經木中兆一提點,不由恍 然大悟。「原來他…是想管也管不了吧!依他這一板一眼的個性,怎鬥得過謝堂 主。」 「是啊!只要謝賢之將這一切佈置得與『瀟湘樓』一點干係也沒,雷紹掌的這刑 律罰責根本就無從也無權處置、干預啊。」 「哦~」石無痕特意拉長語調地說道:「這樣說來,換我問你…」 「娘子,請問。」 「木樓主對於這整件事的立場呢?…不,應該說他在這『瀟湘樓』的立場呢?為 何他可以放任謝堂主恣意妄為?為何他甘願遵照謝堂主的決策去下達執行命令? 是被抓到啥把柄吧?但…究竟是啥把柄呢?」石無痕試探性地發出這一連串的問 題。「…中兆,你能為駑鈍的我解開疑惑嗎?」至此,他更故意輕聲一笑,饒有 意味地瞧著對方。 木中兆輕挑了下右眉,迎視石無痕緊盯不放的目光,隨後才緩緩開口問道:「 其實…你認為派人殺我的,不只謝堂主,對吧?」 「那麼你自己又是如何認為呢?」石無痕既不承認亦不否認地反問木中兆。 「無痕,你對報仇雪恨有何看法?」 「咦?」 石無痕對木中兆這與相談話題完全無關的問題暗吃一驚。 若非瞧對方神色沒啥異狀,他差點就要認為木中兆實是意有所指了。石無痕小 心翼翼地回答著:「看是什麼仇囉!若是弒親之仇,天經地義理當要報,不是嗎 ?」 「弒親之仇、理當要報,……是嗎?」木中兆輕搖下頭,再度說道:「人一但 身負血海深仇,就只有復仇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嗎?…試想就算報了仇,已死之 人就能活過來了嗎?報了仇就能代表九泉底下的人瞑目了嗎?」木中兆再度看向 石無痕,「不可能!不可能的,無痕。復仇,只是徒增更多人無謂的犧牲罷了! 」 「…中兆…那是…那可能是因為你並未遭受過真正的深仇大恨,才會這麼想。」 石無痕突覺自己根本不知該如何應對木中兆這一席話。 木中兆聽著石無痕的反駁,僅是默默地凝視對方。 突地,他舉起右手輕拂石無痕的臉頰說道:「無痕,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要的 答案。但,很抱歉,不是現在。我只能說,我現在所作的一切,出發點決不是復 仇。」 「咦?」 看著木中兆平淡卻又堅決的回答,石無痕猶如墜入五里霧中,全然摸不著頭緒 。 他完全不明白木中兆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更不明瞭這與復仇有何相干。 然更在此同時,石無痕卻因木中兆這些話,心中起了一陣暴雨狂瀾,只因他想 起自己遠嫁江南前,春泥那聲聲哀求他不要嫁的吶喊,句句懇求他放棄報仇的嘶 吼。還有…還有奶娘那無言卻又似乎流不盡的淚。 一切就彷如歷歷在目般地在眼前迅速迴轉。莫名地,石無痕竟心痛起來。 復仇,只是徒增更多人無謂的犧牲罷了! 這句話不由在石無痕胸中來回激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