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東離][凜殺] 碧落黃泉（一）

[jeannatte (榛子)]

※凜殺，原劇向

※三界私設（等著二期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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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雪鴉從夢中驚醒。


　　夢裡的他大笑著。


　　像是要讓自己再也沒有流淚的餘力般，用盡全身氣力大笑著，一手溫柔的捧著剛親手

砍下的頭顱，另一手輕撫那頭紫色秀髮。夢裡的他深情地望著那雙彷彿仍炯炯發光的血紅

雙眸，從此以後它們將永遠只能注視著自己……


　　凜雪鴉倏地坐起身子。過於紊亂的呼吸讓他懷疑剛剛的大笑並非只是夢，畢竟那張狂

笑聲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幾乎令人生厭。


　　他從懷中掏出煙斗，點了火，急促的吸了幾口，直到熟悉的麻木感在腦中擴散。方才

一瞬間湧入心中的狂喜、憤恨、痛苦、懷念，此刻都像從滿室的煙霧瀰漫望去的窗外滿月

一般，朦朧不清。


　　他漠然地看著眼前白煙不停旋轉、纏繞、扭曲，最後凝聚成一個手持雙劍的人形。


　　「別急，我答應過會去找你的。」凜雪鴉收起煙月，冷淡的說。「用不著一直提醒我

。就算我活到三百歲也不會忘記你的。」


　　煙霧緩緩散去，徒留一室的月光。


　　看著窗外過於刺眼的明月，凜雪鴉突然感到喉嚨一陣乾渴。他隨手披了一件袍子，匆

匆離開了客棧的房間。


※


　　在客棧的後花園看到凜雪鴉時，殤不患猛然吃了一驚。


　　他早已知悉此人這兩年間一直像影子般黏在他的步伐後，回頭卻總尋覓不著。雖然頭

痛，掠風竊塵倒是意外的守份際，沒有明目張膽的給他添麻煩，甚至還暗中替他處理了幾

個心懷不軌的惡徒（不免俗地留下了爛攤子要他收拾，他也只能嘆一口氣認了）。也因此

，發現那傢伙和自己住在同一間客棧，他並不感到意外。


　　意外的是，重逢的第一眼，直覺的反應竟然是「真是個寂寞的人啊」。


　　在百花簇擁中，那人面無表情地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偶爾會盯著手上的酒杯好一

陣子，彷彿要望穿酒中倒影似的，然後一飲而盡。


　　讓他不自覺想起某個劍客。


　　注意到他的瞬間，凜雪鴉掛上狡黠的笑容。「這不是勇猛果敢的殤大俠嗎，真是好久

不見了。距鍛劍祠一別也有兩年了吧？能在如此良辰美景重逢實在是本人的榮幸。不知道

殤大俠最近過的可好？」


　　熟悉的浮誇語調幾乎讓殤不患懷疑剛剛的孤獨飲者只是滿月下的幻覺。那靈巧的白皙

手指將空酒杯敲了敲桌面。對面早已放了一個裝滿酒的酒杯。


　　殤不患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在凜雪鴉對面坐下，手指攀上了酒杯。「哼，我過得

如何你應該再清楚不過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兩年都鬼鬼祟祟的跟著我。」


　　「唉呀，被發現了，真不愧是殤大俠，」凜雪鴉倒也不狡辯，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

替自己再斟了一杯酒。他笑吟吟地向殤不患舉起了酒杯。「這酒是客棧廚房裡最上等的酒

，錢我也好好付了，放心喝吧。」


　　殤不患沒有把酒杯舉起。


　　「這酒，不是為了我準備的吧。」


　　「殤大俠莫非是吃味了？」凜雪鴉輕笑。殤不患努力克制自己把酒杯往那人身上砸的

衝動，「方才只是感嘆此等花前月下，有美酒在手卻無佳人相伴，難免寂寞，一不小心就

多斟了一杯。不患沒來的話我只好拿這杯酒祭奠孤魂野鬼了。」


　　說也奇怪，這明明該是不折不扣的風涼話，凜雪鴉那半垂的眉眼卻似乎透漏了些許真

心。莫非這傢伙也怕寂寞不成？然而不管是真是假，殤不患都不打算給予眼前危險的男人

一絲一毫的同情。


　　「少來了，你這種人就算孤獨終老也是活該。」


　　「別這麼說嘛，不患不是也來陪我喝酒了嗎？」凜雪鴉笑得有些無奈，再度將杯中酒

一飲而盡。他的耳尖微微泛紅。「假如不患願意和我同行就好了……一個人流浪還真是無

趣啊。最近也沒有遇到什麼美味的獵物……」


　　「我拒絕。和你在一塊兒準沒好事，我也不打算奉陪你的惡劣興趣。」


　　「唉呀，真是太遺憾了……不過你說的也是呢。上一個願意和我在滿月下飲酒談心的

傻子也已經不在了……真是令人懷念啊……」話剛說完，空酒杯框啷落地，凜雪鴉的腦袋

晃了兩圈後重重摔到了木桌上。散亂的白色長髮蓋過了他的側臉，卻擋不住細微的鼾聲。


　　「……就這樣醉倒了？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會趁機砍了你的腦袋，為天下蒼生鏟奸除惡

？」


　　當然，他是不願意砍一個醉鬼的。殤不患嘆了口氣，將從未飲過的杯中酒灑向周遭群
花。


　　「殺無生啊，如果你有聽到的話，拜託快來把這個煩人精抓走吧。現在正是大好時機

，看他醉成這樣是逃不開你了。」


　　殤不患一邊收拾著空酒杯和桌上的殘酒一邊碎碎念。離開花園前又回頭望了那頭如雪

白髮一眼。那樣毫無防備的睡顏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他就是仇家滿天下的掠風竊塵。


　　「原來舉世聞名的盜賊也會怕寂寞嗎？他剛剛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等等，以前好

像聽人說過『最高明的騙徒連自身都可以騙過』……但這跟自欺欺人又有什麼差別呢？算

了，搞清楚也無濟於事。比起那個，我該逃去別家客棧嗎？雖說要離這個危險的男人越遠

越好，現在才逃走好像也太遲了，今晚還是先在這裡住下吧……」


　　殤不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最高明的騙徒連自身都可以騙過』是嗎……真是有趣。只是對你完全用不著那種

程度的騙術啊，殤不患。」凜雪鴉睜開眼睛，臉上不帶一絲醉意。「今天真是大有斬獲。

也許下次或下下次就能成功了。啊，可惜酒被收走了，不然真想再喝一杯……」


　　凜雪鴉的目光飄向沾染了香醇酒味的花叢。春暖花開，百花競豔，然而唯有一朵花成

功吸引了那雙深紅眼眸。是粉黃色的牡丹花。


　　「不，差太多了。顏色不對，種類也不對……」凜雪鴉不滿的搖頭。


　　在他還來不及細想自己到底為何不滿之前，手指已經掏出煙月。


　　不消片刻，五顏六色的花叢陷入一片迷離，滿月的輪廓也再度模糊。


※


　　「……本王判決如上所述。汝須於兩個時辰內前往醧忘台等候接引。有無異議？」閻

王威嚴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閻王殿。


　　隻身站在大廳正中間的殺無生搖了搖頭。他冷眼看著高坐在正前方的黑衣閻王與其左

右兩側的鬼使、神差。這三個傢伙為了他該何去何從爭論了半個時辰，直到那位神差手中

憑空出現一紙神諭，三人看完紛紛點頭稱是，判決就這麼定下了。


　　他從不質疑命運，因此毫無異議的接受了眼前的判決。然而親眼見到眾人的命運皆是

在如此無聊的爭吵中被決定出來的，不免讓他有點想笑。


　　「很好，汝可以退庭了。帶下一個進來！」


　　剛才將殺無生從黃泉的入口帶來接受審判的小吏上前，指引他離開閻王殿。一走出閻

王視線，他就讚許的拍了拍殺無生的肩膀。


　　「神界耶！真有你的。」


　　「這是什麼值得慶賀之事嗎？」殺無生冷淡的回應。他跟著小吏，遠離正焦躁不安等

待審判的長長列隊。


　　「那當然，必須要天賦異稟，或是忠義善良之人，得到神仙的青睞才能轉生至神界，

之後就跟隨那位神仙修行。瞧你這樣子，肯定是受到某位武神眷顧吧。」


　　「我還以為憑我生前的作為，肯定是要下地獄接受報應的。」


　　「毋須地獄，輪迴本身即是報應。你在今世行的諸多惡事，若來世投生為人，便會化

作各種苦痛災厄，想躲也躲不掉。」


　　「那，投生於神界呢？」


　　「在神界無災無難，無病無痛，活到數百歲都沒問題。然而修行之路也跟著永無止盡

，很多人一旦陷入瓶頸，以為再也無法有所突破，就會選擇自我了結，重新投胎。」


　　殺無生哼了一聲。將生命奉獻於劍道的他無法理解這種心態。一想到接下來有無窮的

時間能夠鑽研劍道的奧妙，他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兩人回到了殺無生初來黃泉時所見的廣場。跟閻王殿周遭相比，這裡熱鬧許多。和人

並無二致的鬼魂們或談笑風生，或憤怒叫囂。若非那通往奈何橋的入口有凶神惡煞的鬼怪

守著，真難以想像這裡就是陰間。


　　「瞧，往那邊走就是醧忘台了，待會要去那找孟婆。現在有件事要先確認。」


　　小吏憑空一抓，手上就多出了一疊紙。他拿起最上面那張，仔細端詳了一會。


　　「有十幾個人希望能見你。有興趣在離開前會會他們嗎？」


　　殺無生掃了一眼。名單上頭盡是他的手下敗將。


　　「是想報仇嗎？無聊。」


　　「也不見得，或許是重新磨練了武藝想與你再戰呢。」小吏笑著說。他揮舞著手上那

一疊紙，「這些是在你來黃泉之前就已經前去投胎的人們寫的信。雖然無緣相見，對你的

執念都留在這裡了。想看就看，不想看就隨手扔了吧。」


　　接過了信，殺無生隨手翻了翻。多數是怨恨詛咒，偶有幾句對他劍藝的讚美。倘若那

些尚未投胎的劍下亡魂想見他的理由也不外乎如此，那還真是無趣的很。


　　只有三封出自年少時期恩人的手筆，殺無生有細細讀完。如今的他已經能雲淡風輕的

看過他們字句間的質疑、憤怒與失望。


　　確認所有的信都翻過之後，殺無生手一揮，整疊信紙漫天飛舞。然而卻一張也沒有飄

落至地面，而是化作閃爍金光漸漸消逝。


　　不知他這隨手一揮，又是誰的一世執著？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要忘卻過往因緣、進入來世了。」


　　「此生我只為劍道而活，來世也將如此。」


　　儘管這麼說，殺無生忍不住瞄向奈何橋的入口。


　　在那附近坐著一群人。無視路人同情或訕笑的目光，每個人都死盯著入口看，深怕一

個眨眼就會讓等待之人從眼前溜走似的。殺無生在從奈何橋走來時就感受到了這些人刺眼

的視線。


　　「雖然我們確保只要來人同意就會安排見面，但還是很多人非在這兒等不可。」小吏

搖搖頭。「是不確定對方是否有心呢，或者根本是來尋仇的呢……可惜大多數是等不到人

的。畢竟投胎的時辰延誤不得啊。」


　　殺無生很清楚，若不是待在冥界的時間如此的短暫，他自己大概也會坐在那群人之中

吧。但，既然命運不容許他們兩人繼續糾纏不清，乾脆就此一刀兩斷。往後他將在神界追

求劍道的極致，與前世之人再無瓜葛。


　　一張空白的信紙在他眼前晃了晃。殺無生轉過頭看著小吏，那人一臉似笑非笑，手上

還拿著筆墨。


　　「審判時閻王提過的，你這一生也有執著至深的人吧。何不在離開之前寫封信？畢竟

對方大概不會在一個時辰之內來到此處。」


　　殺無生原本想拒絕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接過了紙筆。


　　「再過一百年他也不見得會來的。」他自言自語。


　　事到如今又有什麼可說的？再過一個時辰，那白色身影就要徹底從自己的記憶中消失

了。直到現在，殺無生都沒看清他的真心。就算讓他收到了信，恐怕大笑三聲後就把信給

扔了吧。


　　最後寫下的僅短短兩句。躊躇了一會兒，殺無生將嵌著羽毛的蓮花頭飾拔下，連同信

紙交給了小吏。


　　「看是要一起送給那傢伙或拿去燒掉都可以，我不在乎。」


　　「餞別禮嗎？對方一定能感受到你的用心的。」


　　「才不是。」殺無生冷淡的說。他又望了奈何橋一眼。


　　「只是不想把這東西也帶去來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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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darkrain: 私設就不要管打臉了 求大大寫後續>////<
希望在第二期出來打臉之前我已經寫完了XDDD

推 agehanasa: 無生到最後還是掛念的雪鴉啊！( 插鴃ꬩ
推 agehanasa: 糟！顏文字變成奇怪的東西了！期待第二篇的到來！！
兩人都是很掛念對方的只是他們的表達方式很扭曲，希望有把那種感覺寫出來 > <
※ 編輯: jeannatte (61.230.67.100), 11/15/2016 17:4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