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繫一生--八頁…
一個清風就夠了，他這輩子再也不要去招惹任何人，就算是
女人也一樣。
天狼單手托著下巴，一手置在大腿上，半側著頭，看著清風
努力握著木匙往碗公裡挖。
吃的滿嘴滿臉，煨爛的米粒和肉屑隨著木匙而彈飛肆濺，不
過才半刻鐘，大碗公裡的稠粥見底了，可是桌上的污汁飯屑也有
一層，全部收集起來，起碼也有小半碗，換句話說，清風吃的飯，
有三分之一是吃到桌上去，不是胃裡去。
啪！
一坨稠粥團黏上天狼的臉頰，天狼動也不動，而那一坨稠粥
也很堅持的就貼在天狼的臉上，似乎在躍武揚威。
怪怪！這要是在兩個月前…不，正確說是在一個月又零七天
之前，要是有人敢把一顆米粒不小心給它沾上了天狼的一根汗毛，
那個人就完了，準備下半輩子缺手斷腿了。不過這是說『要是在
一個月又零七天之前的話…』。
現在，看，天狼別說是動怒了，連揚一揚眉角的小舉動也沒
有，只不過嘴角出現了小小的梨渦，小小的，不注意去仔細用力
瞧還看不到的那一種……那是說，天狼不怒反笑？
只見清風很用力但刮不乾淨碗公裡殘留細碎的稠粒，舌頭舔
了舔唇邊的飯粒，看見手指上有肉屑，馬上把指頭放進嘴裡吸；
還沒滿足呀…！一抬頭，天狼頰上那一坨稠粥，正在向他招手，
歪歪斜斜的離座，黏黏油膩的髒手抓住天狼的頭髮和耳朵，張開
嘴巴就湊上去。
「嘖嘖…，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你的好事了。」
白髮男子闖進灶室，掀開蒸籠，一股藥香傳來。
「清風剛吃飽。」天狼抓下清風的手，拿出手巾來幫他擦乾
淨。
「吃什麼？吃到你的臉上去。」白髮男子端出一碗黑黝黝的
湯汁，聞了一聞。
「他會用木匙自己吃飯了，桌上都是他吃出來的成績。」天
狼笑著，手中轉向清風黏糊的臉。
「…是進步了，不錯…你嫂子應該是快回來了，你好好看著
他，別讓他嚇著了你嫂子。」白髮男子不甚感興趣，袖中滑出一
小瓷瓶，倒了些粉末入湯汁，又將黑汁放回蒸籠中去。
「啊…叭~~叭…啊…」清風在安靜片刻之後，又開始蠢動，
手伸向不遠處的空碗公。
「還想吃？乖乖坐著，我再盛半碗給你。」天狼略施力道，
將清風壓回座位上去，拿起空碗。
「他現在的智力…應該是不及週歲乳娃吧！」白髮男子遠在
灶火邊觀察道。
「沒關係，乳娃總是會長大。」天狼帶著樂觀的態度道。
「可惜，你大哥我得適時潑你冷水，我感覺不到他的腦波律
動，想來他的思考能力接近零，恐怕『長大』的機率非常的微小。」
白髮男子搖頭道。
「只要有機會，就有可能，再說，乳娃長大也要個十來年…
清風，不要舔桌子，你的食物在這裡。」阻止清風像小狗一樣趴
在桌面上舔殘濺的肉汁，天狼掰回清風的注意力，自己一匙一匙
的將稠粥餵進清風口中。
「照顧一個白癡的感受是什麼，悔不當初吧！」白髮男子問。
「不是！」天狼不在意的道：「我這輩子決不娶妻生子，孩子
太麻煩了。」
「…哦！」
看天狼對清風呵護小心的態度，白髮男子只是笑了笑……要
天狼娶妻…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再看近於無智的清風…此刻是吃的滿嘴，不時還露出滿足的
憨笑。
可憐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