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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繫一生--四十七頁…    十五卯時。    迎風居的門被打開了。    「大哥!」    天狼頭也不回,但直準的叫喚進屋的人。    「絕醫,你終於來了,快快救清風,他…」木心老怪一躍而  起。    「別急,慢慢來。」衛無央用又軟又柔和的聲音道。    「發生了什麼事?」白髮男子乍見天狼血絲滿佈的雙眼時,  兩道眉毛揪凝了起來。    「清風被下了藥,《女人香》。」天狼簡答,讓開了位置,讓  白髮男子坐上床沿。    「誰這生大膽!天狼,你怎麼會讓人對清風下藥!」衛無央  聽見清風被下藥,又看見床上蒼白的奄奄一息的清風,方才的和  緩的臉色瞬間消失,立刻橫眉豎眼,金子似的眼珠迸出光來。    「是我的一個女徒…我會好生處置,現在清風要緊…」木心  老怪趕忙道。    「不妙。」白髮男子連點清風胸前一十三處大穴,抖出一只  青瓷瓶,將其中淺紅色汁液灌進清風口中。    一聲不妙,把屋中另三人的心給喊沉了。    「絕醫!」    「大哥…」    「都出去,無央,助我行功。」白髮男子沉喝:「不准任何人  打擾。」    「我…」木心老怪愕然。    「走吧!前輩。」天狼推著木心老怪的肩:「大哥要救清風了。」    見木心老怪憂慮的神情,衛無央在闔上門前,安慰似的道:「放  心。」    主屋小書房。    巴若梅跪在一幅畫之前。    「師妹,起身吧!」阮正得端來飲食道。    「不!謝謝八師兄。」巴若梅回頭。    「妳這麼跪著也沒用,再說師尊也還沒罰妳。」阮正得把食  物攤了開來。    「二師兄還未脫離險境,梅兒不能起身。」巴若梅自責的道。    「神農絕醫已經來了,現在就在為二師兄治療,我相信二師  兄會平安無事的。」阮正得試著用輕鬆的口吻道,然而他心中還  記得方才見過師尊時,他老人家失魂落魄的焦急。    「…二師兄會沒事嗎?我…不是故意要讓二師兄…我不知道  會讓二師兄受傷…」巴若梅後悔的抬頭。    「當然,二師兄算是神農絕醫的《弟媳婦》,看在天狼的份上,  神農絕醫一定會保証二師兄安然無恙的活蹦亂跳。」阮正得開玩  笑的道。    「八師兄也認為把二師兄嫁給霍天狼是應該!」巴若梅不滿  的口氣又出現。    「這…我不知道!」阮正得拉拉耳朵:「不過就目前來看,師  尊這麼做有兩個好處,第一,有人自願照顧二師兄,第二,神農  絕醫看在姻親的份上,一定會全力醫治二師兄。」    「可是,男人跟男人結為夫妻,這是不正常的事呀!」巴若  梅憤道:「難道你不怕二師兄真的…真的被霍天狼給欺負了?」    「不會吧!我看霍師兄疼二師兄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欺  負。」阮正得直愣的道。    巴若梅張口欲言,但隨即又閉上;有些話,是很難說得清楚,  尤其又是男女有別的情況下。    「梅師妹可能對霍師兄不夠認識,其實霍師兄對二師兄的關  心照顧,是讓師尊能放心將二師兄的終身託負於他的原因,文定  婚約只是個名義上的藉口,等於是項不合理的束縛,是霍師兄義  務終生的枷鎖;換過角度來看,如果二師兄一輩子是個傻子,霍  師兄一輩子不得反悔的照料二師兄,沒有第二個選擇。」阮正得  道。    「沒有文定,霍天狼本來就該這麼做,是他害二師兄變成這  個樣子的。」巴若梅氣呼呼的道。    「我聽說…」阮正得和氣的說著:「其實這不完全是霍師兄的  錯,霍師兄只不過是個引子。」    「不是他的錯,不然又是誰的錯?難不成會是二師兄的錯?  還是師尊的?」巴若梅沒好氣著:「如果沒有霍天狼,二師兄哪有  可能變成傻子,竹姐也不會像今天一樣心碎…」    阮正得啞口無法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的師尊真要負點責任  吧!若不是數十年來的意氣之爭,牽連到徒弟…,霍天狼雖然在  每一次的《決鬥》中故意任人難堪受辱,但也不曾實質傷害過人,  根本上,他也算是個無端受罪的一個呀!    「我看二師兄很喜歡霍師兄…」阮正得轉個彎道:「現在他被  照顧的很好,無憂無慮,每天都過的很開心…」除了被巴若梅害  的受傷之外。    「笑話,照顧一個傻子有何難處,給他吃、給他穿,爾偶陪  他玩一玩…」巴若梅硬氣的辯著。    阮正得聞言沉下了臉,他靜靜的看著巴若梅。    巴若梅被瞧的一陣不安:「八師兄,你做什麼這樣看我!」    「妳真的很不懂事。」    阮正得說完,走出小書房。    阮正得的一句話,叫巴若梅心悸了一下。    「我…我是為了竹姐好,也為了二師兄設想呀!」    仍是這一個信念,但此刻說得出口,卻飄飄蕩蕩,一點力量  也沒。    巳時。    木心老怪和天狼兩人守在迎風居門外已有兩個時辰。    「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心焦如焚,木心老怪只能來回直  跺步,嘴裡不時低語自話。    「…」天狼落坐在門前的階上,自從來到房門外,他第一個  動作是坐下,然後再也沒有第二個動作。    方才包不退與阮正得都來探望,被木心老怪幾句話趕回他們  自個兒的住處;僕廝送來了早膳茶水,在半個時辰後也原封不動  被收回,此刻,馬伶淞與尹水竹來了。    「師尊、霍師兄…」尹水竹開口,臉色還有點蒼白,但氣色  無是無大礙。    「怎麼又…妳醒了,沒事吧!」木心老怪正想吼叫,抬頭瞧  見是尹水竹,口氣扭轉,有些僵硬道。    「徒兒無恙…,只是二師兄…還好嗎?」尹水竹憂心難抑,  迎風居的門窗緊閉,木心老怪的來回跺步及天狼的視而不見…內  心就已經結了一堆巨石。    「絕醫和衛夫人正在施救,不能打擾,妳們還是走吧!」木  心老怪歎道。    他知道尹水竹這個女徒對清風暗藏戀慕,但…兩人的身份這  般,就算他不是在為清風想,木心老怪也不忍心尹水竹沉淪受苦;  長久以來,尹水竹夾在親情與戀情之中的折磨,他是一清二楚,  若不談家世背景的阻力,就兩人之間來說,感情是需要兩情相悅  的事,然而郎無情妹有意…一切還是空白,以清風的個性來看,  勉強結合只會造成尹水竹的痛苦。    「師尊,那…」尹水竹潸然淚下,《咚》一聲跪倒在木心老怪  的面前:「是竹兒不該,連累了二師兄。」    「起來吧!我並沒有怪妳。」木心老怪內力一展,托起尹水  竹。    「竹兒不該…不該讓梅妹誤會…」尹水竹泣著,更慚不敢目  視天狼。    馬伶淞在尹水竹的身後,一個字也沒說,只是扶著尹水竹,  默默撐持。    「我都說不怪了…」木心老怪喟道:「妳若真的覺得問心有愧,  就把過去的事都忘了,從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別把重心放在半邊  嶺上,妳已經大了,也該回去與家人好好談一談,別再執著在不  值得的事情上,害了自己,傷了親人。」木心老怪沉重的道;也  許這一次,尹水竹能從執迷中醒來,也是件好事。    「徒兒…」尹水竹哽泣著道:「領受師尊教誨!」    「至於梅兒…等清風醒來再說吧!」木心老怪頭痛不矣;同  是故人託孤的愛徒,巴若梅雖不若清風般受他寵疼,但傷到了一  樣也會令他痛心;唉!為什麼梅兒總是學不乖,莽撞馬虎又自以  為是的一意孤行呢?    尹水竹心下猶是惶恐,她低首面向天狼:「竹兒請求霍師兄…  寬宏大量,原諒梅兒無心之過…」    天狼目光遙放在天邊山嶺處,對目前一幕毫不反應。    「他聽不進耳,」木心老怪又嘆氣一聲:「妳現在什麼也不用  說,回去吧!」    之後,木心老怪隨意囑咐了幾聲,迎風居再次只有沉默。    「天狼,我回主屋去了。」木心老怪低道。    他瞧一瞧如塑像般的天狼,再搖搖頭,轉身蹣跚離開;他老  了,沒辦法一直守在清風身側,而天狼…是他可以放心交託的年  輕人。    天狼真的是對清風用心下去了。    縱使過去天狼對清風再有什麼不是,今日的天狼,已經把他  所有的情意表現在木心老怪的眼前,有情人的真誠不分男女,也  不就是如此?    等這件風波過去,他要到墳上去,好好告訴她這整件事的始  末……    希望她會滿意他為清風所做的選擇。    「大師兄,您看好師父會不會懲罰梅師妹?」包不退哀聲嘆  氣著。    「…師尊不會懲罰你,只是下一回別隨意把危險物品給師妹  們。」拓拔熙回答著。    兩人在八卦堂中聊天,拓拔熙自從將巴若梅送至主屋後,他  就一直沒過問有關清風的情況,也不去找木心老怪,更不去看天  狼,只是陪著妻子在聽柳臺或嶺上其它四處閒賞,一派從容自在。  此刻會在八卦堂,是因為包不退請他到木屋中小敘,所以才談了  起來。    「安也有錯…只是怕好師父一氣之下會…會…梅師妹其實也  是出自一番心意,安覺得要是二師兄沒出這個意外,說不定現下  咱們半邊嶺上會有一場婚禮…」包不退說著。    「那竹師妹就可憐了。」拓拔熙道。    「怎麼可憐?竹師妹不是因為很愛二師兄,所以梅師妹才會  出此下策的想撮合兩人嗎?再說,能和心上人生米煮成熟舨,結  為夫妻,應該是算好結局!」包不退不知由哪摸出一大盒精緻的  水晶飾品,攤到拓拔熙面前。    「女子總是希望自己的丈夫是能提供安全有力的肩膀,有能  力、有擔當的男子漢;一個文弱的女人,更是需要男人的細心呵  護疼愛,清風師弟無法做到這些,竹師妹若真嫁給他,有的是一  輩子的辛苦。」拓拔熙開始一一審視水晶飾物。    「這…倒也是,可是,假說二師兄沒有痴傻,那肯定會不相  同了。」包不退又問:「安之前從沒想過竹師妹會愛上二師兄,一  點也看不出來,安看二師兄又害羞又有點孤僻,似乎不太與師妹  們親近說話。」    「清風師弟是很羞澀,而且,即使清風沒有痴傻,他也不適  合與竹師妹結為夫妻,」拓拔熙拾起一串雕工精細的手鍊,透過  光照折射,反應出七彩光芒:「基本上兩人就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我想清風師弟也明白身份懸疏太大。」    「大師兄呀!身份上會有什麼問題?都是同門師兄妹,親上  加親才好呀!」包不退問。    「竹師妹是東海龍王島上的千金公主,清風師弟最多是江湖  名人的弟子,以他一個山林匹夫的身份,能供給千金公主什麼樣  的生活?更別說這份感情只是單方面的意願,如果竹師妹不能忍  受無以情感回報的姻緣,再加上家族親人的長期壓力,你認為這  兩人的結合會快樂嗎?」拓拔熙將手鍊移至一旁,又在盒中翻檢。    「大師兄說的是,安倒是忘了竹師妹的出身…大師兄如果認  為這些飾物還可以,安還可以介紹另些玩意,是安上回出遊南洋  的寶貝,珍珠珊瑚,您瞧瞧…」    包不退坐著不動,也不知在哪按下機關,桌心打開,一錦盒  浮上來。    「謝謝。」拓拔熙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