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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繫一生--五十九頁…    一個上午不見清風,天狼好想好想念…奇怪?平常時間也有  過一、兩個時辰不見面的紀錄,比如說衛無央帶清風在谷中玩耍  玩的忘了時辰,大哥在醫療清風的經脈暗傷時也經常會半日整天  的不見面;可是這一次是…兩人第一次分離有百五里這麼遙遠。    天狼才踏出狂花谷的谷口,就感覺一陣強烈的衝動…想馬上  趕回清風的身邊…想…思念…!    俟靖口中所說的騎馬來回共兩個時辰的路,在天狼心不在焉  的疾奔中只有半個辰的單程…真到了風沙坪時,也才巳時剛到,  阿隆已經在風沙候著了。    遠遠的空曠塵煙中,那偏著坪地邊綠上有片正處戰抖晃動的  木板牆,牆片板邊探出一隻手和一顆頭,高聲呼叫著:    「天~狼~。」    聲音不算渾厚,中氣十足,音凝不散,在風沙狂掃的空中清  楚傳送了十數丈的距離;這人的內力算有小成了。    天狼直直走了去,木板牆後,只一小塊較為安靜的尺寸之地,  像是側倒地面、兩頭通的木盒子,其中擺了一張桌,三隻椅,一  盤茶水。    「要命!」一開口就非死即活的口頭禪,阿隆故意沒給天狼  好臉色。「你這幾年是死到哪兒去風流快活去了!全天下武林的人  都到我食堂來要人了,我生意都做不成,叫我喝西北風呀!」    看來是做粗活,很努力勞動的莊稼漢,卻又沒有長期曝曬在  日光下的黝黑,兩手長滿粗糙黃繭,臉孔五官平板,一雙眼眉像  喪氣的倒八…    「那就斷交。」天狼撂了撂滿頭凌亂的髮,蠻不在意的道。    阿隆反倒嚇了一跳,那雙下垂倒八型狀的眼睛瞪的又圓又凸:  「你、你、你在開什麼玩笑?在這一堆麻煩事扯到我身上之後,  就跟我說斷交…」    「最近有太多人打擾成全崖了,有必要的話,我會不惜一切  斬斷所有與外界的連繫。」天狼似笑非笑的看著阿隆。    「難不成你懷疑我把你的住處洩露出去?冤枉呀!」阿隆一  反原先的氣憤,連迭高呼大叫:「我發誓,除了俟靖之外,我對誰  也沒提過有關你的任何一件事。而且為了幫你擋那個盛勢凌人的  太極槍,我的食堂已經翻修了不下十數次,這一次要不是他想到  南方去找人,說是在南武林探探消息,我也不會急著找俟靖連絡  上你…」他倒是忘了天狼的思路及變臉的速度是異於常人,不可  預測的。    天狼冷冷的一瞪眼,把阿隆又是一驚:「用女人逼我出來。」    啊!天狼動怒了…嗎?    「…呃!我承認我是故意提那個慕容小宛來激你的,可是不  這麼說,你會來嗎?」七、八分委屈加三分的理直氣壯。「其實慕  容小宛早在兩年前就嫁人了啦!」    「紅娘子軍團!」天狼再度冷道。    「天地良心!天狼,紅娘子軍團真的不關我的事了,也沒膽  子去惹那群女人的麻煩…」    天狼沒搭理阿隆的辯解,懶懶的在臨時涼蓬子裡一長凳椅上  平躺,翹高二郎腿閉上眼,默默調息方才疾奔時所損耗的內力。    阿隆嘰哩咕嚕的,一方面闡述自己的清白無辜,一方面說這  三年中為了找尋天狼而干擾他做生意的黑名單,同時手上還一直  把玩著兩粒雞蛋大的白玉圓石。    這是風沙坪的一角,較少被風沙侵襲,雖是已有兩面方向阻  了太多的風塵,但話說太多也是會吃滿嘴飛沙…可是,這個莊稼  漢居然毫無間斷的說個不停。    「…那個太極槍來了。」阿隆終於說了最後一句話的閉上了  嘴巴。    太極槍,是個自負槍法非凡,受到武當掌門重視,年輕一代  的武林俠客。本名蕭太極,是個武骨天份甚高的江湖新血,平素  為人沒什麼值得挑剔,行俠仗義,濟弱扶傾,頗受人敬重…就是  脫不去追求名聲的慾望,過於在乎江湖排名。    閃亮的銀色錦袍,富家公子出身,年紀也才二十初頭的年輕,  眉目間除了好勝凌人外,倒是天生有付美男子的好相貌,除去身  後那柄霸氣十足的紅櫻槍,以及眼神底處輕狂拔扈的顏色,看來  是姑娘們心中理想的斯文公子。    太極槍(之後即稱其本名蕭太極)一進到蓬板中,大刺刺的  自顧坐下倒茶,沒看天狼,也不說話。    這麼坐了兩刻鐘,只有風沙吹刮、木板搖動的響音外,沉寂  不動、隱隱互相計較耐性的氣氛實在令第三者難受,所以阿隆決  定開口打破僵持的局面。    「我來當天狼的見証人。蕭少俠,不知你是否有請見証人,  何時到達,是誰來為你做見証。」    「我請天做証。」蕭太極好大狂妄的氣焰。    「啊…!」阿隆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呃,那好吧!我也別當  誰的見証,你們倆自個兒去比較,讓老天爺的眼睛去判決。」阿  隆心裡有些咒罵。    雖然天狼也是個狂傲自負的男人,但這是氣度天生的野性魅  力,看來或許兇惡駭人,卻非俗鄙。而蕭太極的全身上下,卻有  令人不愉快的驕氣,活像是金錢堆砌而成、那典型出身人家的自  大又不可一世。    去死好了!自以為槍法出眾就驕矜的公子哥兒,最好被天狼  狠狠的修理一頓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隆不  悅的想著。    「你沒帶槍。」蕭太極自然不會是對阿隆說話,他面向猶閉  眼的天狼道。    「我沒想動手。」天狼只是回答。    「你不是已經答應了決鬥!」蕭太極怒道:「或者你輕視我。」    「我前來會面,不是來動手,再說我根本不是用槍好手。」  天狼翻身坐起,先是瞪了阿隆一眼,隨即炯然的雙眼直視蕭太極。    不曾碰過面的兩人,第一次正面相向,蕭太極被天狼無情的  目光一看,皮膚上一點一點雞皮疙瘩興奮起來,戰慄的快感,危  險的快感,這是遇上高手才會有的直覺反應。    蕭太極的心跳加快,血氣直往頭衝擊,這種遇上高手才會有  的感受,令他不由得集中精神,追求這睽違已久的刺激……這才  是真正的決鬥。    「看來深藏不露的年輕小子倒是懂得謙虛。…既然你不用槍,  那你挑樣兵器,或是…」蕭太極拔下背後長槍,暗扣一折,成了  兩枝短槍。「…就用我的短槍,橫豎我今日就是要與你一戰。」原  來其背上的長槍是由兩支一模一樣的銀槍所接,平時一支的槍頭  藏入另一支的槍管之中。    看見長槍變成兩支短槍,天狼心不在焉的突然想到……也許  可以弄個皮鼓兩根棍給清風敲打,清風很喜歡那些可以製造出強  大又不具規則性的玩具呢…!說不定,清風有音律方面的天賦,  假以時日的訓練,嗯…。    「我說我無意動手。」淡漠的神情明顯的對蕭太極的提議不  感興趣。    「今天你不動手,你也別想離開風沙坪!」蕭太極將一枝短  槍拋向天狼。    蕭太極瞇著雙眼,內勁已經開始流動,週身的空氣也跟著起  變化。    「這是無意義的比試。」天狼再道。    「打敗天下所有使槍好手,就是我生存的意義。」蕭太極率  先走出。    哼!愚蠢。    天狼暗自評語著;既然他戀慕虛名,就讓滿足他的虛榮心吧!  天狼很《好心》的想著,大步來到沙塵彌漫的坪中央。    這場決鬥《一點》都不精采,因為兩人都是以快打快,速度  高的眼睛根本無法跟隨其中任何一人的身法,頂多只看見一銀一  灰迅速閃動的身影,及兩輪交錯分離的銀光。阿隆嘆一口氣,自  嘆這些年一擱下武學,功夫就不如人了,誓必該令人嘆為觀止的  精采打鬥,自個兒卻只能在一旁瞧圈圈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來,反正也沒想在武學上與人較個高下。不過…這個太極槍是  有點值得驕傲的三兩三沒錯,而且憑他這手快槍與速度,江湖上  大概沒多少人能比得上吧!    也不了多久,兩人突然停了下來,天狼雙手把短槍交還給蕭  太極,走回木蓬倒水喝。    蕭太極慢了三步才跟進來,手上抓著一小塊灰布,卻又用充  滿驚訝的口氣問道:    「你這套槍法前所未見,是何位前輩高人所傳授?」    「這不是槍法…」天狼考慮了好半晌,最後才心有不甘似的  道:「是劍法。未婚妻的劍法。」    「未婚妻?!」阿隆大叫:「天狼你有未婚妻了!」    驚訝又驚嚇的表情,惹天狼不快了。    「我不能有未婚妻。」    「不是、不是…我是太驚訝了。未婚妻…你有未婚妻了?!」  被天狼一瞪,阿隆努力想收起下落的頜,但是骨頭臉上的筋肉就  是不太聽使喚。    「不可能!」蕭太極不相信的反駁:「你若不曾研習槍法,如  何將短槍的功能與長處發揮的如此淋漓盡致。」    天狼對這個指控不採取辯護,只是淡淡的道:「既然你已經贏  了,日後別再來找阿隆的麻煩。」    「你以為如此就了!」蕭太極顯然不快:「你說你不曾用槍,  卻又能把短槍使的這般…」    「喂喂!姓蕭的耍槍少爺,我們天狼可沒說要一直陪你玩決  鬥的遊戲。」阿隆馬上回嘴。    「我看他臉不紅、氣不喘,一點與人交手的模樣也無,看來  方才的比試是瞧輕了我,沒將實力使出來,這是決鬥?我非三歲  懵童,豈可受人欺騙!」蕭太極一字一句的道出。    「我說過,我無意為了江湖上的排名紛爭動手,若非你四處  打探我的去處,深深困擾了我的親友,我根本不想來。」天狼冷  靜的說:「習武若只是為了求勝,那你一輩子也無法超越極限。」  天曉得為什麼要勸告他,天狼覺得…自己未免太多管閒事了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蕭太極只覺血氣上湧。    「我要回家去了。」啊…何必廢話給陌生人聽,還是趕快回  谷去。    天狼站起身,一晃便消失蓬外。    「喂~~~天狼,別走呀!我還想好好跟你聚一聚呀!天狼~~」  阿隆吃驚的追到蓬外。    只見風沙坪風不曾停沙不曾息,四周宛如大漠,哪來任何人  的影子。    「哼!真是個狂傲無禮的小子。」蕭太極接回長槍,忿忿不  平的道。    「小子?在天狼面前誰才是小子呀!天狼出道的時候,你可  能還在學著分槍頭槍尾的不同哩!」阿隆一入蓬,聞言毫不客氣  的對蕭太極批評。    「看他的年紀,未免太過狂傲。」蕭太極道。    「天狼已是步入而立之年了,被叫小子的應該是你吧!」阿  隆嗤道。    「他看來才二十…不可能…至多二十五歲!」蕭太極揚眉訝  道。    「哈!你忘了天狼早在十年前就成名北武林了!他可是有實  力的。」阿隆道。    這倒是不爭的事實,蕭太極真的忘了天狼出道有十年了,「成  名十年又如何,他還不是被我削下了一截袖。」蕭太極反手插槍  入背,露了一手漂亮的動作。    「哈!」阿隆嗤的一聲,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打量  了蕭太極一圈之後,終於指著其背部腰帶上的三道平行裂痕道:「能  在你的腰帶上劃了三痕,你以為你削下他的衣袖就是勝了天狼嗎?  天狼在武學上的修為是深不可測的。」    蕭太極扯落腰帶,臉色土灰的看著三道工整的裂縫:「這…平…  手!」    「算是平手吧!」阿隆笑的更大聲了:「若不是拿著短槍不順  手,你肯定連沾到一點衣角的機會也沒有。」這時阿隆得意的像  是自己贏了這場打鬥。    「哼!」蕭太極氣極,神情臉色已經青的發亮了。    到底也是不忍見蕭太極難看的神情,阿隆勉強擠出了一點點  同情心:「其實你也別想太多,看開一點,你在武林道上原本就是  頂尖高手了,何必一定要找天狼這個不出世的人比個高下。」拍  拍蕭太極的肩再道:「你以為我為什麼去開食堂啊!因為早在十多  年前我就敗在天狼的手下了,敗給一個未成名也未成年的無名小 子,當時我可是比你更不服氣…」    「…難道是故意讓我削落衣角…」比戰敗更叫人屈辱的是受  人輕視的不甘願,初次讓人手下留情,這…    「走走走,我請你去喝我的釀酒,上回雖然被你砸了不少,  幸好我還藏了點存貨…」    半推半拉,阿隆帶著蕭太極離開風沙坪。    兩人離開不到半個時辰,來了十數名青衣男子,手上拿著鋸  刀一塊一塊的分解著木蓬,不到一刻鐘就將木蓬子瓦解帶離現場。    木蓬一旦消失,風吹沙旋,很快的,風沙坪還回原本風貌,  像是從來也沒有人來過一般。    這一日是七月二十二日。    回程的路途…怎麼好似加長了數倍的距離…!    天狼急奔的心情,早已沒注意到自己身側兩旁的景物倒行的  速度已快到不見輪廓,只剩下大片模糊顏色了。    即將回谷的喜悅,讓天狼的情緒不由得高昂;方才路經鎮落,  略停了停腳步,或許清風見不著自己會生氣會害怕…懷抱一筒麥  牙甜膏,天狼的表情可掬。    思念的滋味…摻了些許即將相聚團圓的歡愉,怎麼好像比喝  酒還要來得血液循環?奇怪呀!真計算起來,時間就像是平常放  任清風自個兒玩耍那般長短,可是,向來希望清風自己能多玩一  會兒,別太黏膩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在此刻只覺得分開太長太久,  如同隔了三秋……呃!是兩人分離兩地的感受致使罷…!    在時間慢過蝸年徑走的速度中,狂花谷終於入了眼廉,天狼  的心臟竟大大的震動起來;那股緊緊擁抱清風的相思之意──    「衛無央,妳給我放開他~~」    化做透響天庭、貫徹四方的雷霆怒吼;首次,天狼在清風面  前失控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