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繫一生--六十三頁…
狂花谷內日復一日的平靜，谷外…那可就不一定了。
記得天狼和清風的初次相遇是在成全崖吧！而兩人糾纏不清
的孽…呃！說錯了，是得來不易的緣份，也是在天狼首次帶清風
回娘家的路途上，愈結愈深，愈來愈親密，愈來愈動人，愈來愈…
哎唷，好啦好啦，不扯廢話也別打人嘛…；就是天狼第一次帶清
風出遠門所遭受到的苦頭（PS：當過媽媽或是褓母的人都知道，
帶小孩子上街是多辛苦的一件事…），非但沒把天狼熾熱猛燃的《責
任心》澆涼半分，反而是杯水車薪的愈燃愈勇，火勢逐然加大，
像瓦斯開關扭不回來般…
什麼…要解釋一下這跟杯水車薪有什麼關係呀！這簡單，大
家都上過一些簡單的物理化學吧！大火一但到達某些程度，其四
周上方的空氣因氧氣缺乏，二氧化碳遽增，會形成短暫的凝滯真
空狀態，這時後若來些水氣改變了空氣中不對流的成份的話，大
火不會因為這些微量的水而成比的降小，反而是因新空氣的加入，
造成氧氣充足，助燃火勢，因為燃燒的三大要素就是：燃物、燃
點、助燃物嘛……！
總之，一開始天狼所面對的帶小孩上街的因難…說錯了，帶
清風出遊的障礙並不是太叫人灰心氣餒，而且當時天狼的憂心是
在於木心老怪，之於照顧清風這件事，雖然從來沒有經驗，而且
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諮詢輔助，天狼的內疚心加上毅力，也平
安到達的半邊嶺；這一步的成功加強了他的信心和勇氣，也奠定
了天狼全職褓父的基石。
就像殤被找去帶七、八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經常被攪得團
團轉還很甘心受騙般…啊啊…，這是天狼清風的地盤，私人廢話
少說，廢話不說。
天狼呀！第一回帶老婆回娘家（應該可以這麼說吧，雖然當
時還沒定下親事），因是事出突然，所以衛無央也沒招呼人手多方
打紮，造成了日後諸多後遺症──留下了天狼行蹤的線索。
有心人，兩三年後也慢慢由平安鎮問到天狼攜伴駐留一宿的
消息…沒忘記吧！天狼還是平安鎮上擒盜除匪的大英雄哩！再耐
心的由平安鎮開始，逐然往回推溯天狼的方向，終於找到了成全
崖附近來了。
「為什麼一定要對霍天狼誓在必得，他又不是最好的人選，
更不會是唯一的對象。」
「他不是，可是他是我所想要的人，我花了這近十年的心思，
絕不能就此放棄。」
「可是，十年都過去了，能擔保這一次就真的能見得到他的
人，得到他的心，少團主，這接掌紅娘子軍團的日子快到了，妳
不能就為了這一個不見蹤影的男人廢了正經事，團主也會不高興
的。」
「如果團主希望能抱得到徒孫的話，就得再多寬限幾天。」
「少團主，若是…若是真的見到了霍天狼這個人，可是根本
就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妳又該怎麼辦？」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找他，一直找他，直到我找到他，
不管結果如何發展，我都不會放棄找到他這個念頭。」
「但是少團主現在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相信少團主也聽
說過，不少北方佳麗都傾心霍天狼，就連那漠北第一美人連湘也
都下了大話，要擄掠霍天狼的心，就我所知，漠北連湘與霍天狼
也有兩面之緣，可是那般名滿天下的美人都不能讓霍天狼有所動
靜，那霍天狼之於美色…」
「真英雄不貪戀美色，我想，美貌並不代表一切，時間可以
証明真心。」
「就是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師妹，我為他所付出的光陰，不止在相見之後，更是之前
十年的追尋等待，我有自信這十年是我有力的籌碼才是。」
兩名紅衣女子的爭執，隱隱約約透露了這兩人在水井村中不
簡單的意圖…起碼不是尋常的移名住戶，而這兩位女子年輕貌美，
氣質又與眾不同，因此在水井村中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水井村是距離成全崖最近的一座小小村落，而成全崖座落在
山峰綿起的群山之中，由此水井村走到成全崖，以尋常人的腳步
也要走個一天至兩天，但對慣武習武的人來說，只是個半天腳程，
除了這個前村之外，想由其他方向走到成全崖，那非得翻過好幾
座山，穿過數過峻谷，歷經毒潭，挑戰猛獸…等等花費更多心力
不可；所因此，想要最快速也最安全的走向成全崖，水井村被視
為唯一的道路。
這個唯一的道路現在佈滿了眼線，紅娘子軍團的人手。
就平面來看，水井村中多了兩個陌生人，兩位非少女般青澀
卻美麗非常的妙女郎。這兩位女郎是七月下旬就住進水井村的外
地人，看似嬌嬌弱弱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沒有奴沒有僕，日常生
活樣樣都自個兒來，有些好奇或是貪慕美色的村人，在一旁偷偷
窺探的情況下，發現她們倆也不事勞動，卻會仙術般啥事都不用
動手；漸漸的，水井村的人把這兩位美姑娘當成了妖精魔仙，雖
然迷人美麗，可是只敢遠觀而畏懼靠近，連平時偶爾出來買糧買
用品，賣家也是戰戰競競的小心說話。
「看來這兩個女人不懂得跟村人打哈哈，不然她們應該可以
探到些蛛絲馬跡。」
俟靖半躺在樹枝上，頭枕雙臂，涼涼的斜眼看往下頭，邊涼
涼的說著秋風。
「靖哥，前門和側路相距不了幾里，如何要瞞過這些女人？
藍衣回報說，沙柔晴帶來的手下沒有二十也有十八，這群女人功
夫雖不頂尖，輕功也是不錯。」合嵐輕輕問著，她就正坐在俟靖
左側的粗枝上。
「來個聲東擊西好了。」俟靖說著。
「怎麼個聲東擊西法？」合嵐回問。
「她們想知道的是小叔的下落，偏偏我們最不能走漏的就是
這條路線…我想的是，側門有兩條，一條偏北，一條偏東，與前
門都相距不遠，不過偏北那條路較平坦些，就是人馬也多了些，
我們就檢正門和偏東這兩條路，看來也險峻些，是江湖人躲避人
追查願走的道路。至於那偏北大道，讓小叔他們正大光明的走，
反而會少人注目。」俟靖彈彈指道。
「這樣好嗎？讓娃娃叔叔們走大路，要是一個不小心，反而
被發現了…」合嵐皺眉了。
「嵐妹，顧慮太多反而行不了事，放心我的推斷吧！」俟靖
笑著。
「那這兩個女人要怎麼引開呢？」合嵐再問。
「只要一個線索，誰人不會追過去。」
俟靖一躍而起，拉起合嵐的手頓足一點，兩人往其他樹稍飛
掠。
「素～～天狼還是決定要現下這危險時候帶清風回半邊嶺陪
他那個老糊塗師過中秋節這個大日子，你覺得妥嗎？」
就在晚餐時，衛無央仍不死心的想拉丈夫同一陣線的把話又
提了出來，又不住的對素儂儂使眼色。
「帶清風回半邊嶺…」素儂儂把妻丟來的暗號視為不見，沉
吟一會：「很好呀！換讓木心老怪孝順孝順徒弟是很理想的事。這
次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素儂儂！」衛無央生氣大叫。
「噥～～～～」清風也跟著大喊大叫。可惜嘴裡塞了菜飯，
聲音不大清楚，還差點把飯菜給吐了出來。
「大哥的名子是你叫的嗎！叫哥哥。」天狼順勢小敲一個響
頭笑著。
「嗚～吶吶打…少少嗚～～」清風覺得有點痛，也不太清楚
為什麼被敲頭，馬上轉頭討救兵對衛無央哭訴。
「天狼，你打清風做什麼，喔～惜惜，不痛不痛，清風乖乖
不會痛，來，嫂嫂餵你喝湯。」
「大嫂，我是在教清風不可直呼大哥名諱，不禮貌。」天狼
翻個白眼。
「這過幾年再教，現在清風連人的名子和人是誰都連不起來…
好喝嗎，這可是你大哥藏好些年的銀參下去熬的，多喝些補身。」
瞧衛無央疼清風，又是挾菜又是舀湯的，奇怪那素儂儂竟然
也不吃醋，無動於衷。
「這回出谷找青衣和藍衣陪著吧！」
素儂儂吃飯速度向來很快，往往他人在嚼第三口飯時，他一
碗飯已經吞完了…原因無他，他只吃兩口飯菜，最多是喝些湯水，
修為到了一個境界，素儂儂接近辟穀的少食。
他舀了湯，小口小口的吞飲：「俟靖和合嵐會打點出路。」
他靜靜的說著，眼皮低垂，聲音像是大不感興趣，倒是知夫
莫若妻，衛無央的眼睛雖然是放在清風身上，倒也笑著。
「一定要有人跟嗎？」天狼很不高興的再問。
「代你打點路上的雜事也好，你們倆儘少露面就是減少被人
認出的機會…」素儂儂抿抿唇，頗享受這天狼的燒煮功夫，把淡
味銀參的精華全引出來了。
「那中途走偏僻些的路…」天狼想爭取最後的機會。
「不准你再帶清風露宿荒郊野外。」衛無央兇巴巴的道：「每
回夜露野宿，清風就病一回。」
這可是太過嚴重的指責了，唯一一次帶清風野宿也就那麼一
千零一次的頭一回，年前天寒露凍，才不小心受涼，往後哪一次
落宿不是在玄門刻意安排的民舍小棧了。
見素儂儂投個《隨她吧》的眼神，天狼被迫閉嘴。
「帶著兩個人也好，路上你也指點他們拳腳，俟靖有意提拔
這兩個孩子。」素儂儂接口道出另一個意圖。
老大這麼說了，有請求的意味，天狼哪敢拒絕，只好勉強同
意了。
「上回啊！你說要儘力解決的問題似乎還懸在那兒，怎麼，
讓嫂子玩玩如何？」
「玩？」天狼不解抬頭，後領悟到是關於北武林人士猶仍對
自己高度興趣的人潮們。
「是呀！這些無聊的人不快散去，不止清風出門不方便，連
我們也感到縛手束腳的，反正你都要帶清風回娘家了，那嫂嫂我
就勉為其難的玩一玩吧。」衛無央容顏綺麗綻光，標準遊戲生事
的癥兆…
天狼望一望大哥無表情的神色，兄弟倆對看一眼，各自心底
嘆一口氣。
「那就多謝大嫂費心了。清風，跟嫂嫂說謝謝。」
天狼瞧清風飯吃一半，開始玩匙筷，於是接過清風的飯碗，
一口一口餵。
「謝、謝…」清風衝著天狼直笑。
「謝嫂嫂，不是謝我。」天狼把清風的身體推面向衛無央。
「啊…嗯…」清風歪著頭直點，嘴裡咿咿嗚嗚。
「甭謝了，早些回來陪嫂子我就成了。」衛無央燦顏如花，
已經開始轉腦子該怎麼《玩》了。
等四個人全下桌後（自然是清風吃的最慢），趁著衛無央陪清
風玩的片刻，天狼得快快清理飯後的狼籍，燉上夜裡清風該喝的
湯藥，同時得預備沐浴時的衣物用具…今天又是充實的一天過去。
其實，要天狼毫不驚動到任何人而平安脫離紅娘子軍團的包
圍的視線範圍，根本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對於衛無央這般嚷
嚷的大緊張，天狼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衛無央懿旨一下，
這回上半邊嶺的天狼肩負了《重新議定不平等條約》的重要使命，
使得他差點失眠罷了。
這日早…然也不早了，通常等清風睡飽覺醒來到吃完飯的精
神奕奕，都已經巳時二刻有餘，日頭正大著，石室門外早放了一
輛輕巧又標緻的小馬車，簡便的行李也備在車上，這回出門的隨
從已等了一個時辰有，準備出發的天狼，悶聲不吭的將一包又一
包佔去馬車三分之一空間的零嘴、衣物拎出馬車。
「這都是清風吃的嘴兒，少不了的。」衛無央馬上抗議。
「路上總有得準備。」素儂儂代天狼回答。
「路上買的哪能吃入胃，別說少了咱們自家調理的藥膳佐料，
就潔淨而言是完全不可信任，怎麼能讓清風吃，豈不鬧肚…」衛
無央猛搖頭，搶下大小包零嘴。
這會清風才用完早點，一手拉著天狼的衣角，一手揣著他的
新玩具──一隻肥得可以的布鴨，是合嵐手製的布偶──同時還
吮著揣著肥鴨的手，兩眼很是忙碌的瞧著衛無央和素儂儂的對話；
聽到了有吃的，也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馬上伸出吮食的手，挾著
肥鴨搓著腹部，也用力點頭：
「肚肚，哦肚肚…嗯！」
表示自己有吃的很飽，不用再吃東西了。
「乖，清風有把飯吃完，好乖……再說，這次行程再慢也才
五天，帶五天的嘴兒，難道是一牛車的量嗎！」衛無央先是對插
嘴的清風笑了笑，才再對天狼怒視道。
「不必把五天的量帶在車裡，不如叫藍衣先在行館佈置時也
把零嘴帶去，每一站放一些，這樣在啟程時也能補得上；清風愛
玩食物，同時放在車中容易被他打翻弄壞了。」素儂儂合情合理
的再建言。
「這…不失個好方法，好吧，那就這麼做，可是這兩箱新衣…」
「清風一天才一套行頭，行館原本就會為兩人備妥換洗衣物，
我差人將這新衣先送上半邊嶺可好？妳不是說要讓木心老怪明白
清風穿新衣的俏模樣。」素儂儂又接下道，順便把兩口衣箱推到
一邊遠遠。
「啊…的、的，七七的，的的…」
清風忙追了過去，放鬆了天狼的衣角，揣著肥鴨不肯放的手
也努力要彎腰環抱箱，好不辛苦。因為他知道這兩口箱子中裝的
是他的漂亮新衣衫，昨晚才試穿了兩、三件，被稱讚《好可愛》
時還高興的一直在石室裡轉圈圈。
天狼正《清》完車中多餘的《雜物》，轉回頭來見清風可笑的
樣子，終於開了金口：
「別拿，大哥和嫂嫂要送到師父那邊給清風穿。來坐這，鴨
子抱好。」
別看清風的個頭與天狼差不多高，份量才約是天狼的三分之
二不到，再加上天狼的臂力也驚人，只見天狼自清風背後伸手一
抱，整個的把清風完全抱起，擺到小馬車的車緣坐定，像是抱了
一團棉花一樣。
「我看清風的性子愈來愈有守財奴的味道，連幾件衣衫也捨
不得放下。」素儂儂打趣的玩味。
「要你丟了我送你的氅子你成不成呀！清風是喜愛我送的衣
衫，誰不喜愛我送的衣衫？」衛無央橫了素儂儂一眼，又輕啐了
聲：「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跟一個孩兒計較，羞也不羞。」
「別說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還是順著時辰趕緊出發吧！
莫教青衣等久了。」素儂儂佯裝沒聽見太座的評話，催著天狼上
車。
「走了。」天狼酷酷的兩個字，也坐上了車子，把清風拉進
小馬車中坐穩。
「路上小心些，有什麼事，就託藍衣送個訊，我也會叫玄門
子弟們多多照應…」衛無央追著。
「慢走慢走。」素儂儂眼中盡是笑意，與妻兩人的私人甜蜜
可是盼久了的。
「對，慢慢走，別急著趕路，小心清風的身子受不住…」
衛無央不捨不捨就是捨不得的再三叮囑著，送著小馬車的影
子，久久才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