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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繫一生--七十七頁…    「老木頭啊,你真的不去開導開導你那個女娃啊,我瞧她倒  是挺死心眼的,不然也不會氣得昏倒。」阿克摩翹著腿,抱著這  次下山買到的女兒紅,還算閒情意致的嗑著瓜子。    「沒事的,她最疼清風了,不會做出對清風不利的事來。」  木心老怪平心靜氣的專注棋盤,早在兩個老友下嶺採買回來,三  個又鑽回主外的書房,繼續拼棋來著。    「就是怕她太疼清風了,你沒瞧那天她一臉氣憤的想破口大  罵,我可是很擔心,不知道你這個女娃是不是又要窮嚷嚷!」阿  克摩說著說著,臉上可沒有擔心的神情。    「也只是嚷嚷著,她不會做什麼…嗯,這步棋可以斷你的援  兵。」木心老怪回話。    「放心,衛夫人在一旁坐鎮,清風再安全也不過。」磊也說  著,眼瞄著木心老怪的棋路,兩手都是瓜子。    「每回天狼清風上嶺來,都是這大陣仗,難不成半邊嶺真是  四面埋伏,八方危機?」阿克摩嗑瓜磨牙還不夠,邊吃還不停的  說著。    「該是三年前的後遺症吧!」磊笑著。    那也是事實之一啦…只是這三個老頭兒自從三年前因天狼清  風的文定而合好(這似乎是個頗令人懷疑的結論)之後,便再也  沒過問江湖俗事,自然也不知道近來武林為了天狼而掀起一陣短  暫的波浪。    「我記得青峒老傢伙和他那個小子,兩個都是頂死腦子的正  經,對什麼禮教規距看得比性命還重,這回你這女娃有喜,你又  有意把她留下來住一陣子,把那小子引來了,豈不是麻煩跟著  來?」阿克摩道。    「哼,這裡還輪到他做主嗎?」想到這個徒婿的性格,就不  得他的緣,當初把女徒秋小婷嫁入青峒已經不甚愉快,在江湖上  遇到了,也端著門派駕勢,不肯尊敬他這個《武林怪傑》的岳父,  甚至還對妻子的師門背景不齒,為了秋小婷的回嶺省親,每每總  有微詞,為了夫妻家庭的和氣,女徒三、五年難得回半邊嶺一趟,  岳婿兩人交情就更差了……真奇怪女徒怎會嫁給他。    「就怕你的女娃不做怪,那小子也會惹來是非。」阿克摩嗤  道。    「阿婷還識大體,半邊嶺上家務事,沒輪到青峒來插手,再  說他也沒跟來,就算來了,阿婷也不會告訴他清風的事。」木心  老怪道。    「天狼和清風是未婚夫妻,這事半邊嶺誰人不知?而刑家小  小子也在這嶺上,你敢說沒有人會把事情告訴青峒的小子?」阿  克摩再道。    「知道了又如何?有衛夫人在,一個青峒派還不足以生事。」  磊也納涼的道。    「我說你們這兩個也未免太有自信了。」阿克摩唯恐天不亂  的持著相反意見,事實上,他總是事事持著相反意見,而再道:「青  峒雖然不是什麼大到一跺腳就江湖震盪的門派,但我記得青峒老  頭和他那個小子在武林中的聲譽頂高,就算不動武,動動口,我  看你這個半邊嶺也沒法有半天的寧靜了。」    木心老怪轉著頭瞪視阿克摩,後者一張嘻笑般的神情回望;  這個顧慮也是應該的,雖然三、五個人說說話是產生不了大作用,  但千人萬人的口水量也會淹死人,若是天狼和清風的關係教外人  曉得了,就算他木心老怪不會被多事生事的口水淹沒蓋頂,也會  被人云亦云的訛傳給煩死……倒底,也是該有防備的功夫。    「你今天話真是字字珠璣、針針見血,不見廢字啊!」磊譏  笑著道。    「我可是說著實話。」阿克摩揚揚得意著。    「不過這些問題,現在才想也未免太慢了,我認為衛夫人早  就有所準備了,半邊嶺絕對不需要操半點心。」磊道。    「是嗎?」阿克摩不高興的道:「大嫂夫人也不過同時上嶺來,  平時她們又躲起來住在什麼不知名的鳥地方,哪會擔心這些問  題?」    「我是沒辦法說衛夫人用什麼方法來預防,不過,肯定是早  有計謀,不然也不會放心大膽的任青峒的人上嶺來。親戚作久了,  你們還真忘了神農絕醫這家人自私獨立的性子啊?半邊嶺會入他  們的法眼,可真是沾了天狼的光啊!」磊很不客氣的指道。    「天狼?沾他的光?」阿克摩大大的搖頭:「不可能,說是沾  清風的光還令人相信些。天狼?我看衛夫人每每對天狼最有意  見。」    「怎不是沾天狼的光,若不是為了天狼,衛夫人會堅持把清  風娶走嗎?」磊嘖嘖的看著天真的阿克摩:「要不是天狼對清風太  好了,緊緊摟著不放,衛夫人真會想娶進一個男人給天狼做媳婦?  所謂的愛烏及烏,就像是老木頭為了清風,所以對天狼一家子人  客氣,自然衛夫人是看在天狼的份上,對清風的親友會親切三分,  所以我說我們全都是沾了天狼的光。」    「…是這樣的啊…,可是大嫂夫人極疼清風也是事實啊,我  看天狼都沒他得寵。」阿克摩道。    「清風看來是受盡寵愛,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清風一點俗事  惡息也沒有,而且還比一般娃兒來得天真,怎不叫人疼?再說,  天狼疼入心的人,衛夫人自然也會一般疼。疼孩子的方法很簡單,  也最容易,疼天狼的方式就不同了,我說老木頭啊,你應該早看  得出來吧!」磊說著。    只看木心老怪哼的一聲,像是勉強同意般…    磊笑了笑;這也木心老怪也發出不予置評的悶哼,對他而言,  最疼清風才是正確的,很難想像,清風的受寵專愛,是因為天狼  這個脾性古怪的孩子,試問,一般人看見清風和天狼,想當然爾  的定是喜愛清風多一些的;只不過,衛無央實在不是一般人就  是…。    「喂喂喂,現在是在說青峒姓刑的那家子,不是在鑽誰比較  受疼受寵的問題啊!就算大嫂夫人最疼愛的是天狼,可是天狼最  愛清風了,算來算去,還是清風最受好處,沒什麼好計較的…」  阿克摩嘟嚷著:「磊啊,你說大嫂夫人她一定會有準備,倒說說看  會是什麼法子啊?」    「這我哪知道?你不會去問她?」磊把問題直接扔給別人的  回答。    「準是用神農絕醫的面子壓人!」木心老怪諷道:「仗勢欺人  的把戲誰不會?」    「這可能嗎?」阿克摩不相信的反問。    「一定是的。」木心老怪想也不想的堅持著。    「我看倒不見得,不過神農絕醫這名號頂唬人的就是,不知  青峒派的人吃不吃這一套,畢竟刑老頭早已經歸天了,現在刑小  子脾氣比刑老頭硬太多…」磊說著。    三個老人家下著棋,說著廢話…這成了他們三人在嶺上的生  活公式,也是他們習以為常的鬥嘴時光,從前拳來腳去的磨擦生  電似乎從來不曾發生過;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磊臉上的微笑是愈  來愈多了,也更紅光滿面了。    八月十四日的半邊嶺,還是很詳和的度過了。    轉眼間,又是中秋夜。    半邊嶺的中秋夜,想必是非常的熱鬧吧……畢竟,來了預期  中與意料之外的客人們,讓原本只是師徒團聚的佳節好慶,增添  了不少愉快的喜氣。    賓客眾多,那麼今年的八月十五,斷定是不同凡響囉……    其實也沒啥好說的,還不就是眾人拖了桌椅,齊坐露天月下,  大伙相對乾瞪眼,吃吃月餅、剝剝袖果,外加喝喝小酒,在或是  看看圓圓的月盤子時候,風流的喃幾句詩詞雅句……    比較起來,與去年前年的情景沒多大差別,多的只是人多熱  鬧了些。嗯…人真的很多,除了多出神農絕醫夫婦外,還有隨從  青衣、藍衣,秋小婷母子倆,尹水竹一家三口藍相公兄妹與褓母  秦嬤嬤,以及馬伶淞的兒子,馬紀夏。    人人是過的開心,可本該最吵鬧、最開心的人卻不是清風。  教人意外的,他白日裡玩得累,一入了夜,早早就睡著了,只由  著天狼大披風裹在懷裡,做樣子涎著口水的大睡臉陪著木心老怪  喝茶吃餅。    而,天狼整個晚上都是笑意盈盈,沒理由來著,一臉叫人驚  異的和善,令素儂儂也揚眉不解的愉快。對尹水竹靠近問話也有  問必答,真是天降紅雨了……    不,不是天降紅雨,而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哩!老天爺很有  意思的給個晴空萬里,銀月高懸,連秋小婷也和顏悅色的在團圓  賞月,讓木心老怪等人詫異不已就是。    「孩兒有時很難照顧,我就經常夜裡驚醒,深怕堂兒突然哭  鬧高燒起來…祈郎總是勸我別太擔心,身邊也有經驗豐富的奶娘  跟著,可是就是害怕。不知道師兄的情況又是如何?聽說二師兄  身子不打穩,一定更難照料。」尹水竹很正經的問著。    拜託,清風雖然腦子才三歲,身子可是三十多歲了耶!    「還好。」天狼懷著睡沉的清風,手臂輕輕搖動著,「清風頭  一年是較常生病,有大哥在就好處理些。現在身子穩定不少,只  是偶爾頑皮著了涼,會不舒服幾天…」    這不是廢話嘛!哪個身子弱的人不會偶爾著著風寒,意思意  思的咳個幾天。    「那…二師兄會不會有小孩兒的發疹子等情況?我聽大姑說  許多孩子因為這些容易傳染的疾病,一時控制不住而…」    「疹子…去年清風發了疹,我也被他傳染了。」天狼回答。「還  好沒出其它問題。不過發疹時,其他人最好還是別靠近,大人發  疹好的慢。」    「堂兒還沒發過疹子…堂兒剛滿月時,他的堂兄姐們一個一  個接著發疹子,嚇得祈郎帶著我們母子倆躲到別苑去住了好一陣  子,可是又聽大夫說,早些發完疹子的好…」    「不一定。去年清風發疹時,身體也強健許多,若是再早半  年,情況就很危險。」    瞧,這兩個人當真聊起《育兒經》來了。    在旁聽的人都直搖頭。尹水竹這婉約傳統女子生養孩子也就  罷了,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竟然聊得頭頭是道,還以經驗談  傳授給尹水竹,真是……    「這種男人,比女人還婆媽,我懷疑除了二師兄之外,還有  什麼女人看得上他…」巴若梅嘖嘖的批評著天狼今晚的表現。    「梅妹,這種體貼的男人最教女人著迷了。」馬伶淞反而笑  道:「溫柔細心呵護關愛,處處無微不置,叫我年輕十來歲,定是  瘋狂迷戀。」    秋小婷也微點頭稱是,這兩天下來,她總算是見識到了為何  半邊嶺的人會死心塌地維護霍天狼的原因:已經不是言語可以形  容天狼的心意了。也因此,她了解到為何人人一提到清風師兄的  婚事時,沒有人是以怪異的眼光去看待。怎麼瞧,也瞧不出天狼  對清風有著不軌情愛在,好似連那未婚夫妻的關係,也只是掛名  上去而已。    然後也才漸漸感覺的出,眾人對有無名份真的不是重點了的  含意,想若是天狼有心佔清風的便宜,根本是無須要經過雙方家  長的認同…,而事實上……    天狼也真只是很享受著《照顧清風》這件事罷了。誠如眾師  弟妹們所說的,再也找不出任何人可能比霍天狼更適合照顧清  風…,對待清風的好,有如疼愛子女逾於性命的父母。有伴侶這  般對待著,夫復求何?所以,秋小婷也漸漸平息了對這件《違倫  悖常的合婚》的憤怒,再怎麼說,考量到清風下半輩子的幸福,  那世人的眼光真是不該在思慮範圍內。    含笑著,秋小婷用帶著深意的眼光視著霍天狼的言行舉止,  想到江湖人對他的傳言評論,頭一次承認,人云亦云所造成的虛  假,也有些領悟著,這半邊嶺上眾人對於天狼清風這事,怎麼也  無法抱著倫理常規看待的理由…。    隨著時間流逝,體力不支的人先行回房,漸漸的,月光下賞  月的人就少了,也散了。到了夜深,月娘西斜,也都各自回房就  寢。    這就是半邊嶺上的《熱鬧》中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