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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繫一生--七十八頁…    總是希望太大,失望才會更大,這道理任誰都明瞭,就是陷  在情愛交熾這旋渦中的女人永遠不會懂,怎麼也不會懂……    明明知道他的心中沒有任何人,也不會有自己的影子,可是  就是無法捨棄那當滴些微的希冀,遙遠的牽掛中《如果可能…》;  而當發現他即使不懂情愛,不知感覺的對著別一個人付出關心時,  那種無法接受的痛心與嫉妒,即使地獄煉火也無法燒去,因此,  選擇了極端……    三十多年前的自己就是,選擇了恩斷義絕的離去。    三十多年後的愛徒也是,選擇了不妥協的放棄自我。    是女人,就一定看不透這世間的情嗎?    還是因為男人們總是容易無情的傷害女性?    誰,可以解答。    程掬采帶著滿身的悵恨與複雜,再次踏上了半邊嶺,這個睽  違了三十多年的傷心地…。    「木心……你定也想不到,我今日還是回來找你了吧!」程  掬采略低頭,飄飄的紅衣不是艷絕的色,反而像是悲淒的哀怨。    單槍匹馬,孤身一人,我就要來,索回我所失去。    「哇~~~~~…不不…哇~~~~」    半邊嶺又響起震耳欲聾的哭聲,這哭聲,是從迎風居傳來  的……聽其嘶號的慘烈,不禁令人悱惻那可憐傷心人是受到何種  非人的境遇……    可是,瞧那經過迎風居的下人們,竟然一個個不當一回事,  順心如意似的自顧走來走去,碰到了還停下來打個招呼談個天。    「二師兄又哭了。」    「是啊,前天是不肯吃忘了放甘草的補湯,嚐了苦就放聲大  哭,昨日是因為自個兒走路不小心,踢到門板腳趾撞疼了而哭,  今天早上不才哭過,是…」    「是芙蓉蒸蛋啦,神醫不是說二師兄一天只能吃一顆蛋,你  也知道廚佬每回一蒸芙蓉蛋就是一大碗公,足足有五、六顆蛋,  霍師兄只准二師兄吃一小碗,二師兄不依,馬上就哭了。」    「對對,我想起來了,小李子才說過,說為了那碗芙蓉蛋,  二師兄還哭了半個時辰有,連師尊也受不了要逃開去。那現在又  是哭什麼?」    「不知道,才剛開始哭沒多久,方才好像陳媽有送東西進迎  風居,過會再去問她好了。」    「這樣啊,那先去做事……不知道這回會哭多久……」    瞧,這嶺上的人還真把這響驚天的哭聲當成了習慣,不曉得  若少了哭聲,他們會不會感到不習慣!    不過,是有人真的很不習慣。    閒意軒內一母一子飽受精神折磨……秋小婷,已經有三天沒  好好休息了。    「睿兒…你去問問吧,這會…二伯又怎麼哭了…」秋小婷兩  眼黑眶,白日暈沉,害喜的症狀一日日嚴重,夜裡又逕失眠,經  常睜眼直到天明,而能休息的時刻不多,清靜時是能小睡片刻,  但一有雜音又馬上驚醒。她真不明白,一個有身孕,自己身子完  全不聽自己,苦極了。偏偏剛才覺得有睡意,正閉上眼,清風清  亮高吭的嗓音穿透數道門窗,直透耳膜來。    「娘…還是孩兒去請藍相公好了。」刑子睿這會可是氣死那  個鎮日啼哭的二伯了,幾日下來都每個人都當一個成年身軀的大  男人是孩子寶的疼寵,動輒人人前呼後擁的圍著,比廟裡菩薩還  小心的捧在手上,卻沒人想到娘親才有了身孕,不但需要小心照  料,還更需要眾人的關心……    「我沒事,再說藍相公早上才來把過脈,也派人為我傳藥膳。」  秋小婷把刑子睿的心思瞧在眼裡,淡淡的笑著:「藍相公都說了,  我一把年紀才懷孩子,是會辛苦些嘛,過一個月就會好些了。」    「可是就是這一個月要小心調養,您都幾天沒睡好了,二伯  還…還讓您沒法好好休息,睡眠不足是容易休息嗎?」    「我明白你擔心我。」秋小婷甜在心頭,握住繼子的手:「你  要明白,二伯身份不同,加上他在師祖心中又佔極重要的地位,  他…受了很多苦,所以每個人才會對他抱著很大的寵疼,而二伯  過些天就會離開半邊嶺了,自然嶺上的人會很珍惜與他相處的時  光。」    「我不明白,就算是二伯在嶺上住不久,馬上就會走,但是  娘也是啊,娘甚至三、五年還不能回來一趟,照理說大家應該是  更珍惜娘在嶺上的日子才是。」刑子睿不以為然。    「誰說娘在嶺上住不久,你忘了藍相公說我必須在嶺上待產  嗎?」秋小婷笑道。    「這…不一樣啊,娘是因為身子很重要的…」刑子睿急辯道。    「呵呵…,別這麼急,我這些天是害喜的重,所以無法好好  入睡,藍相公不是寫了張方子要調調我的身子嗎?」秋小婷當然  避重就輕。    「可是…」    「秋姐、秋姐您起身了沒?」巴若梅喳呼喳呼的,連讓服侍  的婢子通報的機會也無的就闖了進來。    「梅妹,都要成親的人了還這般莽撞,女人家要斯文些。」  秋小婷好笑的輕斥。    「我可是等不及要讓秋姐知道這個大好消息才一馬當先過來  通報啊!」巴若梅很自動的倒茶灌了一大口:「剛才接到消息,刑  姐夫現在已經往咱半邊出發,準備參加我的婚禮呢!」    「咦?揚哥要來?」秋小婷詑異的看向繼子,後者也是一臉  驚疑。    「我…我是有偷偷傳信回青峒,可是,應該是過幾天爹才會  收到。」刑子睿招認。    「我沒怪你,這本來就該告訴你爹。」秋小婷笑了笑:「梅妹,  妳是哪來的消息?」    「是包哥的人馬傳來的,據說刑姐夫是在分舵處趕來,所以  明天就會上嶺來,但是應該還不知道秋姐有喜這件事。」巴若梅  很仔細的想著分析:「而且伶姐也說青峒這一陣子應是較穩定了,  所以刑姐夫才會讓秋姐回娘家探親。」    說著說著,巴若梅忍不住偷偷笑了。幾個知心姐妹都心知肚  明,青峒現任掌門人在十多年前求親時有多辛苦,而結縭十多載,  一直很少放妻子回娘家師門省親,外人看是岳婿不合,其實是刑  掌門人黏妻黏得厲害,哪兒都不准妻子一人獨行,再加上青峒這  些年來是不安定,需要大肆整頓改革,所以……    「這也好,揚哥是該休息休息。」秋小婷對自己的良人也是  有多心疼,夫妻多年感情不因無孕而生化,反而是合著與前妻的  獨子而更加親愛,而現在,自己也要添一個孩兒了…想到此,秋  小婷不免也要臉紅。    「娘,爹來了更好,咱們一家人三口……不、不,是一家四  口可以一起回青峒去。」刑子睿小臉放光,在他感覺裡,半邊嶺  人人再親切,但根本就不是他的地盤,只有一個娘是自己人,現  在爹來了最好,多了一個伴,聲勢就大些了。    「一家四口?」巴若梅眨眨眼,一時還不能反應過來。    「他是指有肚皮下這個孩子。」秋小婷噙著笑意,因為繼子  的心,也更因夫君即將到來,而紅顏綻光,精神氣色大好許多。    「說到秋姐這個孩子,可是眾人盼了許久啊。」巴若梅發出  滿意的嘆息:「秋姐一定不曉得師尊曾經為秋姐的處境感嘆擔憂,  秋姐長年不出子息,在青峒的地位恐是很難熬的。」    「怎麼會?」刑子睿第一個發言抗議:「我娘是青峒歷代以來  文武皆全、才貌並重,舉世無雙的掌門夫人,那些長老、老頭子  都讚美我娘,手下傭人全都敬佩愛待…」    「刑小子,年紀小不懂事,女人沒生過孩子還算是女人嗎?」  巴若梅很神氣的教訓著:「要不是你這個長子在,掌門夫人肚皮不  爭氣,你爹就得娶妾,妾一入門,正妻哪有安穩的日子可過…」  巴若梅轉頭對床上人道:「好在秋姐也嫁對人了,刑姐夫一心一意  對待妳,不然師尊肯定是太後悔當時讓刑姐夫將您騙去。」    「什麼騙去,說的這麼難聽。」刑子睿極不滿巴若梅的用詞,  對親爹繼母當年事也不清楚,只能可憐發出微弱的抗議。    「說騙的是沒錯啊,我記得那時我秋姐也是有江湖俠士在追  求,只不過你爹那時帶了個不足歲的奶娃,一臉教人同情的傷心  失意,勾起了秋姐心底母性的慈悲,所以秋姐年少無知,糊理糊  塗的答應你爹的求親,青峒掌門把雙飛雁網回家這消息,足足轟  動武林一年有哩!」巴若梅像是得意的提起過去半邊嶺上的大事。    「梅妹妳真是的,當年的事哪有什麼轟動武林。」秋小婷搖  頭笑道。    「真的啊,當年的玉笛公子和赤膽鐵漢兩人都在追求師姐,  本來我以為玉笛公公子會感贏得師姐的心,沒想到中途會跑出一  個喪妻帶子的鰥夫,我說刑師姪啊,你爹……」    秋小婷又氣又好笑的聽巴若梅對刑子睿開講十多年前那段往  事,時間就這樣打發了過去。    「有誰家的娃兒會哭的這麼可愛啊!」阿克摩竟然好生得意  的擰著清風我見猶憐,兩行水淚的粉頰,好不愉快的耍逗。    「嗚嗚~~不不…不…哇~~」本來才間歇的哭聲,在阿克  摩手癢之下又拉開高音,努力的別開臉,跌跌撞撞的撞向靠山去。    一旁心疼半邊嶺之寶的木心老怪,立即疾手絞住阿克摩的腕,  搶救愛徒的面皮。    「你這個老不死,清風的嫩豆腐你吃得嗎?你的髒手再不規  距,我就把它們給剁了餵豬。」氣死了,這個老不修阿克摩每次  對清風動手動腳就是要把清風惹哭。    「我可是極疼愛清風才會摸摸他的臉,這是長輩的關心啊!  小清風啊,老師父喜歡你,你喜歡不喜歡老師父啊~~」阿克摩  涎著可疑的笑容,又走近了清風:「天狼很喜歡老師父,所以清風  也是很喜歡老師父對不對?」    「去你的不要臉的糟老頭,想威脅欺騙我寶貝清風純潔幼小  的心靈,門都沒有。」木心老怪一把拉開阿克摩,自身貼近清風,  又瞇的像皺紋的笑臉對清風道:「乖徒兒啊,你別理那個瘋顛師  父說的話,聽好師父的話才對,千萬不可以隨便讓人摸你的臉,  只有天狼和好師父我可以知不知道啊!」    說著說著,自己也是把手伸向清風溼淋淋的臉龐。    清風哪管是誰的毛手,連忙又把臉埋到天狼的背心,悶著呼  吸的大叫。    天狼則是面無表情的看這兩個老頑童,任由清風在背後黏牢  牢,隨著自己的動作讓不甚靈活的在地面上拖行。    木心老怪和阿克摩兩人又玩了半刻時候,而清風也再不肯把  臉露出,兩老才惋惜似的小嘆一口氣,各自尋椅坐下,等著天狼  把屋子內的環境清整完畢。    雖然半邊嶺上不乏僕役伺候,但是天狼堅持在迎風居對內的  所有大小事物,均自己動手處理之的原則之下,每天要收拾清風  所造成的混亂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現在天狼所收拾的就是清風  剛午睡醒來時所造成的局面。    「我說天狼啊,因為要玩清風所以忘了問,怎麼剛才進來的  時候屋子裡到處都是水?」阿克摩搓著下巴的鬍子問。    「沒事。」天狼瞄了一眼地板。    「不會清風又洗身子了吧!天天洗身子也就算了,才午睡完  就洗,一會玩瘋了又流汗,晚上不又要洗過。」木心老怪也道,  他不認為有必須天天沐浴淨身,若非自己太寵清風,要不以半邊  嶺上水源取得而言,天天用大量清水熱浴是很浪費的一件事。    「不是。」天狼把最後一件東西收起來後,伸手到背後把清  風抓到面前來,用自己的袖子擦拭著半乾的淚跡。    「嗚…嗚嗚~~七、七七哭…吶吶…不不…嗚嗚~~」清風  終於等到天狼的注意力了,專心的哽咽的開始控訴。    「知不知道做錯了。」天狼旁若無人,語氣輕柔的問著。    「…氣…哭…氣…」清風口齒不清的說著無人能懂…呃,或  許是只有天狼聽得懂的話。    「知道我會生氣,那麼還哭,喉嚨痛不痛?」天狼笑笑理完  清風門面,左手扶著清風的後腦,右手姆指柔柔的撫著頸咽處。    「…嗯嗯…」清風用力點頭。    「喝水。喝完水再說話。」天狼拉著清風一起坐到桌邊,倒  水給清風用雙手捧著。    在清風喝水的同時,天狼俐落的解開清風髮辮,不知哪變出  來的木梳細心的整理微微發亮的紅絲,專注的神情,像是對待無  價絲綢般。    阿克摩興致勃勃的看著天狼對待清風的態度;雖然說他與天  狼有師徒關係,但平時根本不會聚在一起,對著天狼與清風之間  的事,大多由木心老怪的口中轉訴,由著自己好玩不定的本性,  也不會時常閒居在半邊嶺上與天狼相聚。    天狼低低的嗓音在清風腦袋瓜子邊呢喃著。木心老怪著迷的  瞧著望著,並不意外兩個大男人之間的親暱,也不見怪天狼有意  無意間顯露出來的小動作,他眼裡似乎看著天狼清風,心神早已  離開,雲遊至不知名的遠方。    像是默契使然,阿克摩和木心老怪同時噓口氣,回過神來,  意識到彼此默契似的舉動,又朝著對方乾瞪眼。    「…,去吧。」天狼尾音揚著笑,推著清風道。    此時木心老怪才注意到,清風雙手捧著七分滿的杯子,小心  小小步的直直走向自己。    「乖徒兒啊,這是…」    清風走得與木心老怪只差一小步就鼻頭相對的距離後才停止  前進,雙手緊緊的握著木杯,舉到木心老怪的眼鼻之下,用小小  狗般很期盼的圓眼神熱切望著。    「父父…渴…渴…」    「哦…是清風要給師父喝的茶嗎?」木心老怪馬上瞇瞇笑臉,  百分之百的鼓舞與讚美。「好乖的清風,好好,師父收下這杯茶水。」  同時,得意的對阿克摩拫了一個眼神。    「只是一杯茶水,有什麼誇躍的…」阿克摩當然馬上知道那  眼神是何等意思,但瞧清風小心奕奕而木心老怪又充滿幸福的表  情,語氣中就是酸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