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過我們?」沈威不管紛亂的思緒,困難的擠出這句話。
「…沒錯。」極不甘情願的賽易,還是回答了。
「為什麼?」沈威可不敢冒然接受此人像是善意的行為,不然-等著去死吧!
「我不想告訴你。」賽易冷淡的丟出這句話,沒有什麼好說的。
「那就算了,你只需實現你所說的話就可以了。」沈威也不執著於知道原因,
反正能達成目的就好了。
傑明有救了!沈威高興到想歡呼來表示一下興奮之意,甚至於連眼前這個原
本討厭到極點的男人,現在也看得順眼了起來。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依舊語調沒啥起伏的賽易,準備打碎沈威的快樂。
「什麼問題?」仍處於興奮極點的沈威,沒有發現…陰影已悄悄籠罩。
「就是…培拉後來所下的咒術,阻礙我解除原本的咒語。」賽易公布了謎底。
原本,賽易是不打算和沈威見面的,但是,當他來到英國,準備幫班傑明解
咒時,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無法讓咒術消失。
所以,更不要提他本來打算讓咒術的反作用力,將自己反擊至死了。
「什麼?為什麼會阻礙?」沈威迷糊了,聖女後來所下的咒,不是用來保護傑
明的嗎?
「我想,她所下的是牽制咒吧,所以我無法順利的解除原本的咒語。」賽易推
敲道,至於如何牽制,也只有下咒的人才知道。
「所以?」面容沉下的沈威已毫無興奮之意,結果豈不……
「所以現在除非我所下的咒語真的實現,不然是無法解咒的。」賽易語不關己
的說出了結論,這也是他出現在沈威面前的原因之一。
「…你的意思是,培拉所下的咒,不旦不能保護傑明,還阻礙解咒,而現在除
非傑明如同咒語所下的…死了,才能解咒?」
沈威覺得事情荒謬到了極點,同時內心逐漸憤怒了起來。
「…大致上是如此。」賽易平靜的回道。
「那你滾吧,我不用你的解咒了,我寧願他永遠記不得以前的事,也不要他用
死來換取記憶。」緊緊握住拳頭,憤怒的沈威瞪視著眼前這個禍首。
面無表情的賽易,並未回話。
「賽易,我恨不得殺了你!」沈威終於吼叫出他的憤怒。
就是這個男人!就是這個男人!害得沈威必須活在恐懼傑明死亡的陰影之
下。
「…隨時歡迎。」賽易聽到沈威的話,反倒露出笑容,一種極為悲慟的笑。
殺了我吧,死亡才是我的解脫啊!一心求死的賽易,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
打算幫助沈威及傑明的。
而原本憤怒到了極點的沈威,是真的打算殺了賽易的,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
次動了殺人的念頭……
然而,賽易慷慨就死的神情,竟讓他想起了培拉悲傷的微笑。
頓時,沈威無法再繼續生氣了,殺了賽易,傑明也不會因此獲救的,而且,
雖然聖女死了,但是沈威還是不想做出會惹她傷心的事……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沈威不再看向賽易,轉身走入臥房內。
呆立客廳的賽易,已然知道沈威失去了殺意,他露出了另一個悲傷的笑容,
然後,消失了,就如同從未出現般。
* * *
12月24日,英國倫敦下起了薄雪。
仰望天空的傑明,心喜的想著,今年會有個白色聖誕節了!
尤其,還可以和自己的情人一起度過,What a wonderful thing!
這陣子,他和沈威沉醉於愛情的國度裡,每天每天,對傑明來說,都是快樂
而絢麗的。
然而,傑明看出,似乎有著什麼問題,困擾著他的愛人沈威,這件莫名的事,
同樣也在傑明心中留下陰影。
但是,由於沈威對他的態度不變,所以傑明想,應該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吧!
為了替沈威舒解壓力,傑明可是很認真的邀他到處散心,像今天,傑明約了
沈威到中心區,打算逛逛一些著名的景點。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開車去接沈威的,可是,因為藍德斯家今天必需先到白金
漢宮(Buckingham Palace)拜見女王,他只好與沈威約在附近的大街上見面。
另外,最近哥哥好像變得很忙,除了早晨的問候,他們變得很少見面,原本
可能會因此而感到寂寞的傑明,卻因有了情人,故沒有什麼深刻的感受。
也因如此,一向沒有隱瞞過哥哥什麼秘密的傑明,也就沒機會告訴哥哥,他
有了一個重要的戀人了。
而且,重要的是,哥哥會贊成嗎?
兄弟間,第一次有了秘密,一個說不出口的秘密。
站在街頭等候沈威的傑明,深思了起來。
「傑明!」從地鐵站出來的沈威,一眼就望見站在對街上那沉思的人影,於是
忍不住大聲叫喚對方。
「威!」聽到沈威的聲音,傑明高興的抬起頭來,用力的搖手回應。
太過高興的傑明,馬上打算穿越馬路與沈威會合,就在此時,一輛轎車以極
快的速度轉出巷子,未見減速的朝傑明的方向駛近。
傑明因為背對車子故未發現危機,但是,沈威看到了。
「傑明!」沈威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傑明,推他險險閃過車子,然而,車子卻撞
上了閃避不及的沈威。
在地上滾了兩圈的傑明,嚇了一大跳,等他定眼一看,卻是沈威頭側流血,
昏倒在地的景像。
「威!」傑明顧不得自己也受了擦傷,衝到沈威身邊,緊緊抱住了他。
「不要死!求求你!威!不要再為我而死了!」伸出一手緊壓住沈威頭部傷口
的傑明,悲傷的呼喚著懷中的愛人。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一切!
就像記憶的堤防潰散開來,傑明記起了一切,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為他死過
一次, 不只,是兩次!而他那時的名字是……
「米羅亞!」憶起一切的傑明,悲傷的呼喚著沈威。
那些記憶歷歷在目,就像是電影一樣再度放映,從他們不算平和的初見,到
兩人共患難的歷險,前世的糾葛、今生的相愛,連最後一幕同生共死的跳下
瀑布,自己全部想起來了。
然而,想起的代價不是他的死嗎?為什麼反而是沈威呢?
心好痛!心好痛!心好痛!
「米羅亞!不要死啊!」早已淚流滿面的傑明,顧不得心痛,拼命呼喚著沈威。
昏過去的沈威,其實有聽到傑明的呼喚,但是卻無法清醒回應,直到他聽到
了傑明最後一句呼喚!
掙扎的張開了眼睛,沈威虛弱的回應,「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米羅亞,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心越來越痛,但是傑明仍將所有的注意力,
放在沈威身上。
「你叫我什麼?」沈威不能再假裝了,傑明他……
「米羅亞,我想起一切了。」心痛到發暈的傑明,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後,
向前倒去。
措手不及的沈威,反抱住快昏過去的傑明,發生了什麼事!?
顧不得頭暈及流血,沈威緊緊抱住了傑明,他大喊,「傑明,你怎麼了?」
「胸口…好痛…」傑明虛弱的回應,之後,就沒了聲息。
「拜託趕快叫救護車!」沈威對周遭圍觀的路人大吼。
「傑明!傑明!醒醒!」換沈威求傑明了。
傑明不但毫無反應,甚至,停止了呼吸。
眼見傑明胸口不再起伏,沈威顫抖的將手伸到傑明鼻前,…沒有…沒有呼吸
了!
「傑明!不!!!」沈威悲傷的大喊!
天空的雪,緩緩落在眾人的身上,彷彿是…最冰冷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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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不是個好月,我好多病人病況轉劇,死了。
原本對死亡已經感到麻痺,卻因寫了這個故事,又變得易感了起來。
死亡何其容易,難過的,卻是留在世間的人…
所以,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是很重要的,千萬不要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放棄了它。
以上,是本人深刻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