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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端木瑞 穆嘯天擊退來人的時候心裡其實不妙,他猜這些人是朱樂水說過的唐門,也猜自 己在幾次過招以為是縫隙的同時則是遭人送了毒,幾個拳腳拆解下來,他覺得自己 體內血像是快燒起來一樣,全身都疼,但他還是試著把人打倒在地上。 回想起這兩日的遭遇,他也不禁恨自己輕率,不應輕易地離了朱家堡。 他日前一到江陵就四處打聽消息,是他自己沒想清楚,憑他的能耐自然一無所獲 ,走了一夜,翌日清晨才向了一旁的小販要了碗稀飯坐下,就聽見身邊兩個穿著赭 色打扮的男子低聲交談,他們操著蜀地口音,說的話又快,他本來是聽不懂的,直 到其中一人很清楚地說了三個字。 「是叫穆琴高!」那人有些激動地糾正同伴,「那崑崙掌門是叫穆琴高!」 踏破鐵鞋無覓處,穆嘯天低頭又喝了幾口粥,還佯裝不夠甜,起身請攤上店家再 多給他加匙糖,其實碗裡東西什麼味道他根本沒吃出,只是三口併作兩口掃完了去 ,接著便往河畔幾處剛出來的攤販走去。 怎知他才沒走兩步,就來了一個叫化子纏住他。 「少爺賞點錢吧」 他若還是穿著穆琴高給他補的破衣也許這些叫化子便不會來纏他,雖然不肯讓朱 叔替他做新衣,但還是應了穿上前些年的朱樂水現已不合尺寸的衣服,畢竟是用好 料子做的衣服,叫化子在街頭過日子怎麼會看不出。 說了聲沒錢要打發掉他,但那叫化子跟得可緊了。 叫化子欺近他身邊,那動作來得可快了。 穆嘯天皺眉,幾個腳下動作想要擺脫他,卻擺脫不了。 那叫化子趕忙學了幾聲豬叫,然後壓低聲音開口,「大朱爺在找您呢,穆少爺。 」穆嘯天停下腳步,但那叫化子竟是纏得更緊了,旁人看就像是個窮叫化子硬是向 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要錢呢,「穆少爺別被識破了,後頭兩個練家子在看著呢。」 「都說了沒錢,你還想怎麼著呢!」穆嘯天佯裝動怒,彎下腰想作勢攆走這叫化 子,卻是低下頭道:「要朱爺別急,我看看就回去。」 那叫化子點了下頭,順著穆嘯天的動作晃了一下就跳了開來,「沒錢就沒錢!你 還以為自己大爺呢!」接著一口痰便吐在穆嘯天的腳邊,沒等穆嘯天斥他,還拍拍 自己一身破爛衣服嫌棄穆嘯天髒。 穆嘯天心裡好笑,但眼角餘光從沒落下後頭那在他走人之後便跟上來的那兩人, 他自覺沒有漏洞,那兩人也不是叫化子纏他的時候才跟上的,他離開的步伐也沒用 上功夫,待在大街上那兩人應該是不能對他如何,他決意還是以靜制動。 那兩人見他停下腳步,卻是筆直向前靠近他。 穆嘯天還是不動聲色,左右顧盼一番,心裡想著學學穆琴高那派德性。 「小少爺藏得很好。」那人說話慢了些,聽得出是想掩蓋蜀地腔調,「不過朱家 堡有貴客到這種事情卻是藏不了的。」 另一人則是悠閒地踱到他身後,「你不是朱樂水,那廝我見過,是個傻不隆咚的 傻大個,所以,你就該是朱家堡的貴客。」 「兩位仁兄,你們說的話小弟一點也聽不懂。」穆嘯天聽他們話裡直指朱家堡, 不成他身上有什麼漏了餡? 「朱家堡和西北崑崙是一家,這崑崙名不見經傳是個小門小派。」其中喊出穆琴 高名號的那人好整以暇地停在穆嘯天正前方,「但我們小姐對崑崙可上心了,她早 年和崑崙掌門熟識,聽說他撿了一個孤兒回去。」 上心,穆嘯天心裡五味雜陳,穆琴高在江湖現身大概前後兩年時光,既不喜歡留 名也不喜歡為人知,這八年來沒有相交,還能夠讓人家上心,沒去人家擂台招親, 也可以來求他進中原來找人,他還真不能小覷那穆琴高短短兩年的江湖資歷。 「我們當街放倒你也難看。」在他身後的那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好像那手上有 什麼希奇古怪,「就算你是崑崙掌門的高徒,對上我們兩個你也是沒勝算。」 「兩位仁兄都是說些什麼」雖覺得脫逃機會不高,但隨著路上人潮漸湧,能拖一 回兒是一回,「小弟真的——」 前方那人飛快丟出一把銀針,穆嘯天本能一矮,向後退了一步閃過這些奪命銀針 ,也理所當然地洩了跡,那人嘴角一笑,早知他會原形畢露,「小少爺好俊反應。」 都洩了跡自然就不需再和他們在此糾纏,穆嘯天向旁幾個閃身想要掠過身後那人 ,但那人堵得紮實,沒讓他閃掉,前方那人則是趁機欺上,動手想要壓下穆嘯天, 穆嘯天閃過那人攻勢,想要再次尋機走人。 但這兩人之所以如此有自信,的確是因為有幾下本領,穆嘯天沒能閃過,退到牆 角,旁人雖然有側目,但也看出這三人非尋常百姓,不想找麻煩便紛紛走避,見自 己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也只好停下腳步看向這兩人。 早先喊出穆琴高名號的那人臉上有顆大痣,另外那人臉上都是痘坑。 有顆大痣的那人見他不再掙扎,滿意地笑了,「小少爺早點這樣做不是更好?」 另外那臉滿是痘坑的人則是從懷中揣出一只小瓶子,「小少爺聞一口,我們沒有 意思要傷你,只是想要請你去見見我們家大小姐和她家中長輩,若是她們能從你那 兒知道她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會放你走了。」 穆嘯天面色一肅,「若是我不聞呢?」 「還是得請你走一趟,只怕你會不怎麼舒服就是了。」有顆大痣的那人揚起手, 示意穆嘯天只有被敲昏和聞一口那藥兩條路好選,穆嘯天是不怕痛,橫竪都要不省 人事,不痛也許好些,但要向這些賊人低頭就讓他一肚子火翻騰。 「兩位忘了還有第三條路好走。」穆嘯天伸出雙掌,擺出崑崙掌元式以待。 「唷小少爺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顆大痣隨著那人嘴邊的橫肉抽動,他話雖如 此說,但也沒小看穆嘯天,還是微微站開雙腳,待他進攻。 一旁那痘坑臉也一樣擺起架勢,他們兩人雖然口口聲聲調侃他年紀小,卻沒有因 此小看他,兩人皆是守在原位,等著他先出招。 穆嘯天心裡暗罵自己為了擺脫朱樂水不擇手段到丟了自己的佩劍,用不了崑崙劍 法、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斤兩、還以寡擊眾,比這更糟的情況大概只剩下和穆琴 高過招的場合。 天雪廬就他們師徒兩人,穆琴高不和他過招也不知道他還能和誰練武,小的時候 他先是打木頭人、大了點打穆琴高抓了的猛獸、十四歲時是他第一次開始和穆琴高 練武,穆琴高和他十次過招裡頭只有一次會用上八分本事,其他時候都是意思意思 地陪他練習,而那麼一次用上八分本事的結果便是他得躺上一個月等全身大小傷都 痊愈了才能再繼續練習。 算起來,過去兩年,他們師徒大概過了十次招。 最後一次的時候是他難得逼的穆琴高拔起劍來擋他,但拔出劍的穆琴高可不是一 般難纏,才打沒兩下,他手上的鐵劍便被穆琴高的劍給揮了出去,手上留了一道不 小的口子,平常他還會再用崑崙掌徒手和穆琴高過招,但那天特別,穆琴高見他被 名雪劍劃傷,就要他上藥休息了。 他闔了闔眼,想起初學崑崙掌的時候,穆琴高總是帶著木頭人教他。 就當他們是兩隻木頭人吧。 再睜開眼的那剎他也旋即出手,左掌揮出虛晃一招,右腿先掃了出去,逼得那痘 坑臉硬是退了一大步,但那顆大痣可沒閒著,袖裡抽出兩只鐵蒺藜,兩手各持一只 向穆嘯天攻來,穆嘯天退了幾步背抵著牆,提了一口氣向後踏上牆壁翻身一躍來到 兩人背後,但那兩人飛快又再跟上將他圍住。 痘坑臉也同那顆大痣一般拿出兩只鐵蒺藜。 有傢伙的兩個大人打他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肯定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的人馬。穆 嘯天評斷了一下,還沒猜出他們的門派,其中一人便急急掃來,他用左掌為虛化開 攻勢,右掌打上那痘坑臉的臉頰,一把將他推打出去。 但痘坑臉不過是個幌子,那顆大痣這時已經打破那藥瓶手裡抹了藥朝他揮來。 他眼前一黑,再醒來人已在現在這大堂裡。 醒來以後,只見大堂裡頭站來約莫有十來人,其中高坐在堂上的老婦人和她身邊 的妙齡女子該是那兩人口中的大小姐和她家長輩了,他先是動動身子,知道自己沒 受傷,和那兩人的勝負當然算是他負了,不過對方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他真打,只是 想將他弄回這裡罷了,若真打起來他還不一定會輸。 「這孩子真是穆琴高徒弟?」妙齡女子朝底下的人開口。 「回大小姐的話,絕對不假。」那痘坑臉就站在人群中,向前遞出一只小碎銀, 「這點碎銀雖然不多,但上頭有朱家堡印子的一角,我倆付錢給店家的時候看見他 留下的碎銀,想他肯定是聽見自己師父的名諱要去通風報信。」 銀子,竟是銀子出賣了他,他嫌銅錢重,離開朱家堡的時候只貼身帶了一些碎銀 和銀票,銀票給了一路載他往江陵來的船家,碎銀他省著用,那天是想快些離開攤 販尋個好地方等著尾隨這兩人,也沒讓攤家找,急急忙忙走了。 「穆琴高需要他徒弟報信?」那妙齡女子冷哼一聲,「他都把藍風玉傷成廢人了 ,還用得著他徒弟報信?」 那痘坑臉好生驚訝,「藍堂主——」 「藍風玉本就不管用。」這時一旁佇立的一名老者緩緩開口,「倒是這廝可真是 崑崙弟子?朱家堡和崑崙武功本是一家,但崑崙弟子武功應該更高些,若是這廝不 過就是朱家堡的門人,我可用不上他。」 妙齡女子聞言一笑,「老爺您說的是,我也正想試試這少年的身手。」她向底下 的人揮了揮手,人群中便走出幾個年紀大概和穆嘯天差不多的少年,「一起上,看 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少本事。」 穆嘯天便是這般和這些堂上的人打了起來。 他就靠崑崙掌擊退了第一群人馬,第二群是和痘坑臉兩人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其 中一人對他用了毒,那妙齡女子見狀蹙起了眉但沒說什麼,接著陸續開始有人傷到 他,穆嘯天也無暇檢視傷口,撐著漸漸渾沌的視線打下去。 周身像有火燒般疼。 第二群人好不容易也都讓他擊退在旁,妙齡女子不怎高興,撇了撇頭讓第三群人 再出來,其中那痘坑臉和那有大痣的男子也在其中。 「要我打可以。」咬了咬牙,穆嘯天開口,「好歹給我把長劍。」 妙齡女子冷道:「若是你就這點本事,我們也用不上你。」 「妳讓人餵我毒,贏了我也不是他們真本事。」穆嘯天甩了甩頭,眼前女子已有 重影,「哪怕是木劍也行。」 女子正要回絕,卻聽得一陣金屬聲哐啷落地。 那老者丟出了他腰間佩劍,「小兄弟身手不錯,膽識也不錯,就這般贏你的確勝 之不武。」老者看向堂上的老婦人,「唐慈,妳孫女兒怎麼如此陰險,竟讓底下人 餵毒這小兄弟。」 老婦人抬頭瞧了穆嘯天一眼,「是老婦教導無方,小兄弟拿劍便是。」 穆嘯天也不等那妙齡女子開口,彎腰就撿起了長劍,拱手向老者作謝,「謝謝前 輩。」那劍比無名劍更輕,依他幾次替穆琴高拿過名雪劍的印象,抓不準這劍究竟 是比名雪劍輕還是重,抽劍出鞘,他單手持劍,即便手痛得不得了,他也還是拿直 了劍,朝第三群人之間攻去。 老婦人自抬眼看向他以後便一直沒將視線移開。 穆嘯天才攻出去不稍幾劍已傷了三人,雖然連站著都費力,但穆嘯天仍是咬著牙 不等對手出招又刺了出去,心底謹記著穆琴高叮囑過的話,崑崙劍法的招式沒有守 只有攻,若是不制敵機先,崑崙門人只有等死而已。 雖不想輕易用出飛鶴劍法,但對方群起攻來,不用他只會敗陣下來。 就在穆嘯天舉起劍準備以一劍貫穿來人攻勢之時,老婦人陡地站起身,那群人的 攻勢也隨之停下,他見狀也放低了手裡的長劍。 「你還真是穆渾亭的徒孫。」老婦人垂著眼,看向勉強以劍撐著自身的穆嘯天, 「端木老爺,我看這個孩子是可造之材,你們家山怪海怪可以好好教教他。」 老者也看了他一眼,「可這孩子性格很硬,大概不願意和王山、王海學武。」 「兩位前輩......」又甩了甩頭,過了那陣如歷火燒的痛苦,現在又通體惡寒, 一邊忍著努力讓自己的牙關不打顫,穆嘯天一邊開口:「晚輩雖沒有和師父正式拜 師學藝,但也自視是崑崙派子弟,不該再學他門武功。」就連和朱樂水打趣道要學 魔頭的神功也不過是笑語而已,就算一輩子打不贏穆琴高也無所謂。 「呵呵,我陳王府邸的王山和王海也都是崑崙門人,讓你和他們學武功不算是叛 出師門,小兄弟無需擔心。」老者走向佇立在堂中央的穆嘯天, 向一旁站在廳堂 門口的一名白衣男子伸手,「唐少爺,該把令姊讓人餵毒的解藥拿出來了,等到 毒入骨骸你也知道是沒得救的。」 白衣男子先是看向堂上的女子,見對方沒說什麼,又看向一旁還站著的老婦人。 老婦人緩道:「唐白,聽到端木老爺的話了,快送上解藥。」 被喚作唐白的白衣男子頷首,走向穆嘯天,伸手就要拿他手裡的長劍。 還沒放低戒備的穆嘯天不肯鬆手,在恍惚裡看著來人,「你要做什麼?」 「餵你吃藥。」唐白沒兩下就從已經無力支撐的穆嘯天手裡拿過長劍。 穆嘯天跌落在地,只覺四肢漸冷、麻木無力,眼前也是一陣黑一陣光亮,正當他 要闔上眼的時候,一股馨香自他鼻間傳來,接著他的唇邊感到一股溼意,一陣溫熱 的水液滴進了他的嘴裡。 水液進到嘴裡,除了馨香外,還隱隱透著一股鏽腥。 掙扎著開了眼,穆嘯天便見到那白衣男子拿長劍劃了他自己的手臂,正將手臂上 的血滴入他的嘴中,他一驚正想將嘴閉上,但一旁的老者伸出手來,掐住了他的下 頷迫他把嘴打開。 「小兄弟,唐二公子的藥血是當世最好的解藥,你莫要浪費。」 老者雖看來已至古稀之年,但手勁和聲音聽起來都還渾厚有力,不僅是有武功之 人,只怕內力造化也不在穆琴高之下,穆琴高習武是得天獨厚的天份,朱叔曾跟他 說過,尋常人要練到穆琴高的能耐至少多花穆琴高十年光陰,天份之外,穆琴高也 不喜歡做其他的事情,自然學得更快。 但內功是急不來的,每日呼吸吐吶都不能落下,就算穆琴高從三歲習起呼吸法門 ,也到了七歲才真的開始練起內功,至今二十年餘,雖然不到少林武當掌門等人那 般積四、五十年之深厚,也算小有成。 這老人家,斷不會在少林武當掌門之下。 老者見唐白止住餵血的動作,也放開鉗住穆嘯天下頷的手。 「你莫要擔心,本王並非什麼惡人,也沒有存什麼惡意。」老者居高臨下地睨著 他,「本王乃是先皇的長兄,受封於陳,是為陳王,江南一代多是本王的領土,北 方受鬼族肆虐,本王欲再立端木一朝的正統,然而鬼族難纏,本王決意廣納賢士, 小兄弟是可塑之才,若隨本王進天宮,金銀財寶、曠世神功皆唾手可得。」 藥血起了作用,穆嘯天感覺中毒後的異感漸漸退去,但頭還是止不住的暈。 「本王雖看中你,但知道小兄弟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聽話。」老者緩緩開口,「 小兄弟你還是先睡一會,隨我們回蜀地一趟吧」 那陣暈眩已變成似重擊般的疼痛,隨著老者的話語加劇。 穆嘯天還沒能開口回拒便昏厥了過去。 -- 真的沒打算坑它,但是學校的事情遠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多。 所幸現在期末結束,應該是可以穩定地更新 只是大概不能隔日更了。 預計是個長篇, 打算慢慢寫, 不管如何,還是請各位抓蟲抓錯字 多多指教。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88.107.21
kogeko:耶耶耶總算等到更新!作者期末加油!慢慢更沒關係千萬別坑 11/14 01:18
kogeko:就好!>< 11/14 01:19
哈哈,期末是真的結束了,餘下一個考試 會慢慢更的,等存稿多了就會盡量縮短更新的時間 是真的不會坑,但大概會寫上一陣子。 ※ 編輯: kc1208 來自: 116.88.107.21 (11/14 1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