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yub@pchome.com.tw
標題: novel
時間: Sun Nov 18 21:38:55 2001
師父,我要去了。
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您交代的事完成,您要的東西,絕對會送到您面前。
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我也知道,這點小事,根本彌補不了我的罪孽。我只能說,這是
我最後惟一能為您做的事。
師父,我已經連「請您原諒我」這種話都說不出口了。這種事,哪裏有原諒的餘地呢?
希望您能了解,我不是為了讓你生氣傷心才做這種事的。我這個人雖然天生沒什麼良
心,但是要讓師父難受,這種事我連想都沒想過。
然而還是發生了。
也許該慶幸,您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但我寧可被您活逮,當場痛打一頓。
這樣,我就可以跪在您面前聽您罵我,而不是對著您的墓碑懺悔。
師父,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亂來了。真的,我會乖乖的。
至於那個人,已經確定跟我翻臉了,下次見面,鐵定會火拼一場。
您會生氣吧?畢竟那人也是您的徒弟。
但是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他也不會。為了把我造的孽做個了結。
為了贖罪,我必須堂堂正正跟他鬥一場。從此他對我而言,除了敵人外什麼也不是。
就算我們是親兄弟‧‧
第一章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熟睡中的慕天颺,他坐起來揉眼睛,心想自己可能是錯把風雪聲當
敲門聲了。寒冬的暴風雪,總是像要把這深山裏的小木屋擊垮似地怒吼著。
「咚咚咚」的聲音再度響起,推翻了他的猜測,還伴隨著粗聲的叫喚:「有人在嗎?開
開門救人哪!」
天颺跳起來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幾個獵戶打扮的漢子,其中兩個扶著一個年輕人。敲
門的中年人對天颺說:「小夥子,快來幫個忙,這小子掉到河裏去了,再不給他取暖,
小命可就沒啦!」
天颺一看那個渾身濕透的年輕人,不禁一驚:「翔弟!」
獵戶說:「你們認識?」
「是我弟弟啊!快進來!」
獵戶們扶著昏迷不醒的慕天翔進了屋子,只見屋裏放著一張小方桌,三把椅子,二張
床,牆邊有一堆乾草,然後就什麼都沒了,當真是家途四壁。
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將天翔抬上床,天颺努力挖出家中所有布料:棉被、床單、舊衣、抹
布,全堆在天翔身上,三個人幫天翔擦身體、換衣服,其他人則忙著生火。在兵荒馬亂
中,最年長的獵戶向天颺報告情形:「河面上結了薄冰,天又黑,你弟弟沒看清楚踩上
去,當場就下去了。要不是發現得早,只怕早斷氣了。」
旁邊一個人問道:「有沒有酒?給他喝兩口袪袪寒。」天颺搖頭:「喝完了。」
老獵戶說:「沒關係,我剛逮著一隻活鹿,拿鹿血給他灌幾口。」
於是一大碗濃稠腥膻的熱鹿血就成了袪寒劑,硬生生倒進弟弟的喉嚨裏了。
忙了大半夜,總算天翔的呼吸恢復平穩,手腳也不再冰冷。熱心的獵人們鬆了口氣,起
身告辭。天颺本想留他們多休息一會,想到家裏根本沒東西招待,便打消了主意。靈機
一動,打開天翔的荷包,拿出裏面的銀兩分給眾人當謝禮。眾獵戶推讓了半天,還是拗
不過天颺。
帶頭的老人道了謝,收下銀子後說:「有件事得提醒你一聲,剛才大家心慌手亂,給你
弟灌的鹿血太多了些,恐怕‧‧」
天颺一怔:「鹿血有毒嗎?」老人搖頭,露出尷尬的笑容:「鹿血是非常燥熱的東西,
平常藥舖子裏都拿來做‧‧春藥‧‧」
天颺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老人也笑了:「像你弟弟這樣直接喝生鹿血,今天晚上只怕會不太好受。」
天颺笑道:「我曉得了。」
老人又說:「不過我得問句失禮的話,你‧‧真的是他哥哥嗎?」
也難怪他會納悶,看慕天翔一身的行頭:上等皮襖、刺繡精美的綢衫、鑲寶石的靴子,
更別提荷包裏滿滿的銀兩,讓人怎麼也沒辦法相信他住在這間破屋裏,跟眼前這個渾身
補釘的慕天颺是兄弟。
天颺毫不在意,笑道:「老哥,就算是同一個娘生的,也會有不同的命呀!」眾人紛紛
點頭稱是。
獵戶們離開後,天颺坐在床邊端詳弟弟的睡臉。閉上雙眼的天翔看起來竟是出奇的稚
氣,這也難怪,雖然已是名聞遐邇的殺手,畢竟還只是十九歲的少年而已。他有著筆直
修長的劍眉,勻稱的鵝蛋臉,雙眼出奇的黑白分明,有如一對明燈,照得人心裏都亮了
;端正挺拔的鼻梁,鮮紅卻堅毅的薄唇;就算不看他的穿著,光那副讓人作夢都想不到
的華麗長相,怎麼看都跟這破屋子搭不上邊。當他開始有錢打扮以後,那無懈可擊的外
表不知迷倒了多少純情少女。要是那些女孩知道他連回自己家都會走錯路掉進河裏,不
知會有多傷心呢。
天颺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看他此時昏迷不醒,顯得十分無助,完全不是平常高高在
上的模樣,覺得他有些可憐,便止住了笑。
其實天翔跌進河裏還不算奇怪,怪的是他居然還會回來。天颺以為他一定巴不得早日跟
這個破破爛爛的家和破破爛爛的哥哥斷絕關係。想來他回家的惟一理由,必然是等著學
師父的絕學「飛龍神劍掌」。
兩兄弟都是劍神無憂子的徒弟,十幾年來一直隱居在這深山裏修行學劍。雖然學得了一
身好本領,手頭始終不甚寬裕,三個劍術高手看起來卻像佃農一樣。
兩年前有人看中了兩兄弟的武藝,出高價請他們做殺手;天颺一口回絕,因為他不喜歡
受人差遣。天翔同樣不喜歡受人差遣,但他認為人沒有錢就沒有尊嚴。
第一次「買賣」成功後,天翔忙碌了起來。開始常常離家,音訊全無好一陣子後才出
現,每次回來的衣著一次比一次華麗,只是有時會沾著血。兩年過去了,他離家的時間
越來越長,回來也只待一兩天,顯然他隨時打算一去不返。
無憂子對兩兄弟向來採取放任的態度,並不干涉他的作為。天颺也覺得無所謂,他並不
後悔當初拒絕邀約,卻也不認為天翔愛慕虛榮。
人各有志,只是這樣而已。
雖說師父出門雲遊,弟弟離家打天下,獨自看家的天颺還是相當自得其樂。他成日埋頭
練劍,練完就倒頭大睡,不時下山找成名的武林高手比試,以試練自己的能力。前一天
他就剛贏了一場艱苦的決鬥,此時心情好得不得了。
天翔發出微小的呻吟聲,緩緩張開了眼睛。他還未完全清醒,有些迷惘地看著眼前的天
颺。
天颺淡淡地問:「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天翔搖頭。天颺說:「你掉到河裏,被
山裏的獵戶救了起來。我把你的銀子送給他們了,沒關係吧?」天翔嗯了一聲。
天颺走到火盆邊添柴火,口中問道:「火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冷?」
天翔搖頭。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更離奇的是,素來冷淡的哥哥,居然會陪在他床邊
噓寒問暖,難道這是夢嗎?
哥哥低頭撥弄火盆,艷紅的火光映出他的側影,平日覆在額前的亂髮,此時竟變得格外
柔順。天颺有著如黑色火焰般燦爛的頭髮,要是他肯稍微花點時間整理一下,一定會像
上等的黑緞一樣亮麗。可是他偏偏就要讓頭髮整天亂得像一堆稻草一樣,把他的臉孔遮
住一半,弄得整個人像隻昏昏欲睡的長毛狗(事實上他也是真的很會睡),天翔總是一
看到他那副模樣就心煩。
而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好好端詳哥哥的臉,發現他的輪廓竟是出奇的深刻分明,可惜臉
型稍嫌瘦削,下巴也尖了些。他的眉毛跟頭髮一樣黑,更襯得臉色的白;天颺並沒有患
病,更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知何故皮膚就是白得離譜;眼睛就男人而言太大了
些,睫毛也太長,顯得不夠穩重,桀騖剛強的性格倒是表露無遺。而最特別的是他的眼
睛,天翔現在才發現哥哥的眼珠子不是黑的,而是發亮的深褐色,彷彿銀樓裏賣的上等
琥珀。每當透過漆黑的亂髮望進那雙眼睛時,就好像看見了某個魔幻異境的大門。總
之,這是一張你不會特別想去看,但一看就不會忘記的臉。
天翔發現屋裏只有兩張床,問道:「你的床還沒修好?」天颺輕鬆地說:「睡草堆就好
了。」
天翔長歎一聲;隨便是誰都好,來個人治治這小子的懶病吧。年紀輕輕地,為什麼非把
自己弄得像堆破抹布不可呢?天翔無法理解。
天颺啊了一聲,從師父床下拉出一條剛才漏掉的薄被,說:「你把這個包在腳上,比較
保暖。」一抬頭發現天翔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你這種粗枝大葉的人,居然也有細心的時候啊。」
天颺瞪了他一眼,把薄被蓋在他腳上。天翔說:「被子都給我,你睡覺蓋什麼?」
「草堆已經夠暖了,而且我在裏面撒了松針,睡起來更舒服。」話一說完,他立刻猛然
一驚,因為他被用力扯了一下,重心不穩,整個人倒向床邊,險些趴在弟弟身上。
天翔抬頭在他頸邊聞嗅著,輕聲說:「怪不得你身上有松針的香味哪。」
天颺先是一怔,隨即用力掙脫,叱道:「你在幹什麼呀?」他的臉上,天翔看得很清
楚,不是火光的關係,真的在臉紅。
天翔笑了,不知何故,他覺得非常舒暢。忽然間胸口一緊,一股熱流閃電似地流竄全
身,心臟狂跳了起來;除了心臟以外,另一個地方也同樣激動‧‧天翔愣住了:這是怎
麼回事?
天颺見他不答話,認定他在存心捉弄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你休息吧,我要
睡了!」往草堆裏一鑽,幾乎是馬上就睡著了。
木屋裏再度恢復寂靜,但天翔的身體裏,卻有一股聲音吵得震耳欲聾。心跳得像激流,
彷彿隨時要破胸而出;方才流遍全身的熱流,此時像烈火般燃燒起來。那烈火在雙腿間
尤其炙熱,使得股間的東西逐漸堅硬起來。
天翔在床上翻來覆去,沒一刻能平靜下來;更糟的是他不斷聞到一股味道,更讓他心猿
意馬不能自己。那是松脂的芳香,混合著乾草的味道。乾草曾經在夏天的烈日下曝曬,
留下了夏天的氣味。那是火熱的味道,慾望的味道‧‧天翔猛地坐了起來,下床去尋找
那氣味的來源。
天颺睡得太熟了,加上人在家中,戒心降低,竟沒聽到朝他而來的輕微腳步聲。等他猛
然察覺覆蓋上來的壓迫感,要跳起來迎擊時,已被來人緊緊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天
颺還來不及反應,雙手已被牢牢捉住,同時嘴唇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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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靈魂棲息之樹
是唯一的伴侶
一生隨著櫻花飄零
以性命為賭注卻拋不開枷鎖
當笑容被仇恨淹沒
唯願你知
一年的相聚勝過千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