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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山路越見險峻,通往月岭峰的路變成一條鑲在峭壁旁的小小棧道,旁邊就是 萬丈深淵,只要稍有不慎,人就回歸塵土了。 遠遠地望見月岭峰,心中一陣寬慰。 這時前方有人喊道:「在這裏了!」一群僧侶從轉彎處衝出,擋在天翔面前。天翔好不 容易轉好的心情又是一沈:又怎麼了? 其中一個黑臉的青年和尚,天翔記得他昨天就站在覺明身旁,此時一張黑臉漲得通紅, 額上青筋畢露,指著天翔激動地大喝:「妙手空空兒,我師叔公好心好意邀你來少林寺 修道,你居然恩將仇報,殺害他老人家,你還是人嗎?」 天翔聽到覺明被殺,吃了一驚,隨即領悟到八成是精精兒殺的,目的就是要把罪名賴給 他。 心中痛罵著精精兒,口中冷冷地說:「沒憑沒據地,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是我殺的?」 黑臉和尚怒沖沖地說:「我昨天親眼看見你跟師叔公吵架,這還假得了嗎?一定是你作 惡多端,怕師叔公替天行道收拾你,才先下手為強!」說到激動處,語聲已帶哭音。 「哼,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怎麼知道不是那個胖子殺的?」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幹嘛 要污辱自己的舌頭去反駁這種愚蠢的推論呢? 「反正你脫不了關係!把你跟那個胖子一起捉回寺裏慢慢查個清楚。」 天翔冷笑:「查?憑你的腦力,我看只能靠佛祖來託夢抓兇手了。」 黑臉僧指著他罵道:「你這---」 天翔身形微晃,一閃已來到他面前,眾人眼前一花,只見他又是一閃回到原地,而黑臉 和尚緊握著折斷的右手食指殺豬似地叫痛。 「再敢用手指我一下,你這輩子就得用腳敲木魚。」天翔冷冷地說。 眾僧看他出手如此兇狠,都是十分驚駭。黑臉和尚忍著痛叫道:「大家跟他拼了!動手 !」 眾僧掄起刀、劍、禪杖,同時往天翔身上攻去。這些僧侶在少林寺中資歷較淺,功夫自 然也不甚到家,但是一旦聯手攻敵,卻是默契絕佳,分別攻向他身上各處要害,出手時 動作劃一,時間也完全相同,配合得天衣無縫,可見少林寺武藝在江湖上的盛名絕非浪 得。 對方既然有真本事,天翔出手當然不需客氣,數劍刺出,瞬間已重傷數人。一名輕功較 好的和尚從頭頂掠過,繞到他背後,舉起禪杖朝天颺頭頂砸去,天翔手上正忙著格開數 柄劍,頭也不回,一腳往後踢出,背後的和尚長聲慘呼,跌入了深谷之中。 天颺心想:「呆子,殺了少林寺的人,以後不就難收拾了嗎?」仔細一想,這小子做過 的事哪一件是容易收拾的? 少林寺眾人見同門被殺,均是悲憤交集,明知功夫不敵,仍奮勇進攻,反而使天翔難以 取勝。天翔漸感焦躁,正打算痛下殺手,看見黑臉和尚雖然折斷了一根指頭,仍然忍著 痛揮刀攻擊,心中不禁佩服;再想到師父遇害時,自己也是像這群人一樣悲痛不已,一 時竟狠不下心來,只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 他掠過眾人頭頂,拔足往前飛奔,眾僧緊追不捨,不久路分岔成兩條,天翔本想走左 邊,沒想到迎面又遠遠地撞見另一群出來搜山的少林僧,背後的追兵紛紛大叫:「捉住 他!他是兇手!」對面的人立刻向天翔衝來,天翔只得轉向改走右側的山路。 一路上又經過幾個分岔口,天翔只好憑直覺選路,一路狂奔,少林眾僧終於被遠遠丟在 後頭,再也追不到了。 天翔鬆了口氣,再看眼前的路逐漸寬廣,更是欣喜。等到穿過樹林,他發現自己站在懸 崖頂上--沒路了。 然而月岭峰還在遠處。 天翔楞楞地望著他的目的地,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好心放那群和尚一條生路,結果卻害自己被逼入絕境。天翔恨恨地想著:「看來老天爺 是認為我應該回過頭去大殺一陣了。」 低頭看著腳下的深淵,發現離崖頂約百丈的地方,有一條細細的黑絲帶沿著峭壁一路蜿 蜒,直朝月岭峰而去。那正是他剛剛偏離的原路。 要回到路上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從崖頂下去。 這種地方保證連飛飛都不敢下去,但如果再回頭,很有可能會在樹林子裏迷路,更有可 能又被和尚逮個正著。天翔決定一試。 他本來就預備了繩索,但那繩索不過三十來丈長,絕對不夠用,他把帶來的薄被及備用 的衣服全撕成條接在繩索上,也不過多了約十丈。他將繩索綁在崖頂的石頭上,將自己 及天颺縋了下去,繩索沒一會兒便到了底,接下來只好徒手攀岩。 天翔整個人貼在山壁上,一步步摸索著找立足點,天颺在他背後,雙眼正對著萬里晴空 及深不見底的山谷,感覺兄弟倆彷彿已成了孤魂野鬼,無依無靠地在這世間浮游,叫天 不應,叫地也不靈。 忽然間載著天颺的背架被一塊尖岩卡住了,天翔沒留意,往下跨了一大步,頓時間背帶 被扯裂,背架脫離了天翔的背往下墜。天翔大驚,右手即時伸出拉住了天颺的衣領。但 是天颺胸前和大腿上都有繫帶將他固定在背架上,因此背架仍然緩慢地帶著天颺往下 掉。天翔左手死命攀住山壁,右手緊抓天颺衣領,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天颺漸漸往下滑。 天翔咬牙切齒,口中喃喃自語:「不行‧‧拜託‧‧」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祈禱。 天颺本已閉上眼睛等死,聽到這痛苦的呼聲,心中思潮翻湧,再想到這樣下去一定連天 翔也會沒命,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力氣,原已癱瘓的右手用力一掙,扯斷了胸口的繫帶, 腿上的繫帶撐不住背架的重量,登時斷裂,背架筆直地掉了下去,摔碎在山岩上。 然而就在這同時,天颺的衣領完全滑出了天翔的手,整個人開始往下掉;天翔想也不想 地放開左手,往下一跳,來到天颺身邊時,右手伸出,及時地攬住他的腰,同時左掌運 勁在山壁上拍出一個凹洞。他攀住凹洞,成功地止住跌勢。 兩人吊在空中,都是嚇出一身冷汗,撿回一命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天颺心想:「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到山上玩了。」 天翔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原來你腰這麼細呀! 我現在才知道。」 天颺真想踹他兩腳。 這時兩人離路面已不遠,且山壁凹凸處較多,容易使力,天翔雖然得空出一隻手抱天 颺,還是輕輕鬆鬆地到了地面。 天翔一著地,立刻拉著天颺的手說:「你能動了嗎?你好了嗎?」 天颺也被自己剛剛的表現嚇了一大跳,努力地想再抬起手來,然而剛剛還充滿力量的手 臂,現在又不聽使喚了。大概剛才只是一時的迴光反照吧。 天翔歎了口氣,反過來安慰天颺說:「反正馬上就可以拿到解藥了,不能動也沒關 係。」他用腰帶將天颺綁在自己背上,飛也似地朝月岭峰奔去。 好不容易到達了目的地,兄弟兩人才知道,厄運往往是一件接一件來的。 -- 先人靈魂棲息之樹 是唯一的伴侶 一生隨著櫻花飄零 以性命為賭注卻拋不開枷鎖 當笑容被仇恨淹沒 唯願你知 一年的相聚勝過千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