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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落花(31)
發信站: 無名小站 (Wed Mar 23 11:35:1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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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外晃蕩了一夜的聶鄉魂終於回到客店,發現杜瀛已經坐在桌前喝粥了。聶鄉魂第
一個感覺是驚喜,隨之而來的是被戲弄的憤怒。
「你還好得真快啊。顯然杜大俠不是血肉之軀,早就得道成仙了。」
杜瀛原本傷勢危急,憑著強大的意志力,跟一點好狗運,總算是撐了下來。即便如此,身
體仍是十分虛弱,沒想到卻被聶鄉魂當成裝病。此時他連動怒的力氣都沒了,一面努力餵飽
剩下的半條命,說著:「言重。要是真喝了你的藥,只怕是非成仙不可了。」
聶鄉魂微笑:「我說你啊,下回裝病記得裝像一點,別太早康復,否則再要別人可憐你就
難了。」轉身離去,他沒有回頭,所以杜瀛跟崔慈心都沒看到他臉上的淚痕。
中午的時候街上來了一夥強梁,大呼小叫地闖進每家店鋪,搜查那個殺了他們大護法的小
子。鎮上的人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個抱頭鼠竄。不必懷疑為什麼沒人報官,在這種狀況下
,官兵向來是等曲終人散才會出現的。
匪徒進了唯一的一家客店,搜到最後一間房間,還沒撞門,就聽見裏面一個男子高聲喊道
:「血虎幫的,我在這裏,盡管來吧!」
眾匪徒見仇家出現,立刻一湧而上衝進房中,沒想到「砰」地一聲,一張大桌竟從大樑上
掉下來砸在最前頭的兩個人頭上。杜瀛將點燃的蠟燭往地上一扔,點著了倒在地上的燈油
,房內立刻火光熊熊。就在一團混亂中,杜瀛帶著聶鄉魂和崔慈心從窗口逃了出去,順便
搶了二匹匪徒的馬。
聶鄉魂罵道:「一開始直接從窗戶走不就好了,搞這麼多名堂做什麼?」
這點杜瀛自然也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讓敵人頭破血流。無止無休的憤怒在他胸口燃
燒,看到別人越淒慘,他心情就越好。
策馬奔馳了一段路,追兵已經追不上了。杜瀛雖然憑著極大的耐力從鬼門關撿回一命,身
體仍是極虛,此時再也支持不住,又慢了下來。
「我明白告訴兩位,那姓田的功夫比我強,如果連我都可以下床,他大概也差不多要追上
來了,所以這段期間,勞駕兩位多跟我合作,別再出什麼差錯。」
聶鄉魂心中叨念著:「一開始別走這趟不就得了?」雖然他忍住了沒開口,但杜瀛光看他
臉色也看出了七八分。
入夜後,他們在一處廢屋歇息。崔慈心看杜瀛臉色極差,打了一盆水給他洗臉,讓從沒給
人服侍過的杜瀛奇窘無比,連連推辭。
聶鄉魂冷冷地道:「你就讓她幫你吧。原本崔大姑娘的拿手絕活就是服侍男人,你不讓她
服侍,她這輩子還有什麼意義呢?」
「喂!」
崔慈心並沒有發火,只是繼續擰著手巾:「杜執戟不必生氣,當妓女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
的事,聶二爺看不起我也是常理。不過,我並不覺得羞愧。」
「什麼?」另外二個人異口同聲。
「我當妓女是因為我窮,英郎說。人窮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只是很不幸而已。每個人都有
可能變成窮人,所以不必慚愧。而且,要是我沒有當妓女,也許早就嫁給別人,永遠不會
遇到英郎,也不會得到那麼多美好的回憶。所以,所以‧‧」她滿臉漲得通紅,掙扎了許
久才找到合適的字眼:「那個‧‧真的不是壞事‧‧」
杜瀛冷笑道:「嫂子,這你就不懂了。二爺的意思就是,窮人就要認命,乖乖地等著餓死
,永遠不能找出路‧‧」
「我沒說!」
談話又在不快中結束。不過,杜聶兩人同時感覺到,崔慈心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外表沒
什麼變化,那副廉價耳環也還是戴著,但整個人的氣質就是相當不同。原本總是畏畏縮縮
彎腰駝背,現在卻會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說話。為了假扮郡主,總算換了套合身的衣物,豐
盈的身段不再顯得淫猥狼狽,而是娉婷有致。幾個月前她還是文盲,現在已經認得上千個
字,還會用端正的顏體寫自己的名字。雖然有時還是會出錯,把「聲東擊西」聽成「撐東
記西」,不過她確實已經從粗俗的鄉下妓女,轉變成到哪裏都不會丟臉的賢內助。這自然
是南英翔苦心教導的結果。
南老大果然有一套,杜瀛苦澀地想。他專門撿那些沒人要的孤兒苦女回來照料,一步一步
依他的理想改造他們,然後他們就會視他如再生父母,對他一生一世死心塌地。這可比趨
炎附勢,委屈自己去迎合任性的世家子弟有趣多了。真的很高明,連聶鄉魂這種異常頑劣
的人都不能不受他的感召。
反過來看他杜瀛,除了「龍池派弟子」的頭銜外什麼都沒有,腦袋也沒比人家好,動不動
被耍得團團轉,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心情不穩。這樣沒用的人,要拿什麼抓住聶鄉魂呢?
然而,眼前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剛從鬼門關逃過一劫,不敢再重蹈覆轍,集中精神
專心運氣,一夜過後果然頗有進展。為了慎重起見,上路前他再度戴上可笑的眼罩和假鬍
子,崔慈心則改扮男裝,聶鄉魂不知該如何偽裝,只好將前髮放下來遮住半邊臉。
趕了一段路後,三人在路邊的茶棚歇息。奇怪的是,杜瀛剛坐下來,就不由自主地全身緊
繃,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的肅殺之氣。他警戒地打量四週,卻發現這裏不過是個普通的野
店,老板是個身材高大,聲音卻尖細得讓人受不了的漢子,店裏的客人也都是尋常老百姓
。較特殊的是某一桌旁的四個人,頭髮略呈褐色,輪廓也較一般人為深,顯然有胡人血統
。這裏胡人雖不像長安那樣常見,卻也不是什麼驚人的奇觀。而且四人都穿著漢服,舉止
也與漢人無異,顯然漢化極深,沒什麼可疑的。
即便如此,杜瀛還是認定此地不宜久留,一壺茶還沒喝完就催另外二人上路。但是他們才
剛站起來就馬上坐了回去,因為從大路的另一頭出現了大隊人馬。帶頭騎在一匹黑色駿馬
上的白衣男子,不是田阿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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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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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211.21.16.162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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