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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落花(33)
發信站: 無名小站 (Wed Mar 23 11:53:1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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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飛撲而來,一掌朝田阿浩擊出,杜瀛等人雖然隔著田阿浩還有二三尺,卻也感覺
到青光撲面,還有一股凌厲的熱氣。田阿浩在馬上凌空彈起,避開這一掌,隨即又安安穩
穩落在馬鞍上。杜瀛定睛一瞧,那偷襲的人竟是那專用假音說話的茶棚老闆!
眾叛軍一湧而上,不料又是幾道黑影掠過,「嘩啦」、「鏗鋃」之聲不絕,十來名燕軍手
中兵器全數脫手。原來茶棚裏的四名胡人也非泛泛之輩。燕軍見四人這等神威,沒有人敢
再妄動。
杜瀛心中暗喜:「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有救了!」
「原來是鮮于教主,這麼久沒見,我都認不出來了。」田阿浩的白衣袖子慢慢泛黑,隨即
破了一個洞,像是燒焦一樣。「不過教主的青炎神掌比以往更精進了,真是可喜可賀。」
杜瀛聽到「青炎神掌」,心中一震:「這人是祅教教主鮮于成泰!」
祅教又稱「拜火教」,約在魏晉之時傳入中土。李唐朝廷對各方宗教向來是採兼容放任態
度,自唐高祖時便設置祅祠及保薩官,協助祅教發展。祅教雖然甚少過問江湖事務,對武
學倒也有相當造詣;青炎神掌便是祅教的獨門功夫,向來只傳歷任教主,教主以外的人若
是偷偷修習,即被視為叛徒,必遭火祅燙舌之刑,並廢去全身功夫驅逐出教。
長久以來,這項戒律一直被嚴格執行,然而卻有一個人逃過了,而且還帶著一身武藝投靠
安祿山。這個人就是前任的祅教傳火右使,現由安祿山任命為長安京兆尹的田乾真,也就
是眼前馬背上的人。至於「阿浩」,正如他所說,只是小名。
「田乾真,你叛教潛逃,這也就罷了,居然勾結反賊,幹起犯上做亂的惡行,還幫著安祿
山迫害昔日教眾,大燒祅祠跟薩寶府,你簡直禽獸不如!我改變相貌,自毀嗓音,為的就
是今日跟你算總帳!」尖銳的聲音配上充滿怨恨的言語,當真是刺得人耳朵發疼。
田乾真歎道:「教主,田某當年就勸過你,李唐已是強弩之末,不足依恃,應該早日投靠
大燕皇帝,對本教的未來才是長遠之計,教主偏偏聽不進去;正因你如此不識好歹,惹怒
了皇上,才會燒祅祠,處決薩寶府史,田某實在不便開口勸阻。所以今日祅教遭此浩劫,
全是教主的過失,可怨不得田某。」
鮮于成泰冷笑道:「這種歪理,也只有你這等寡廉鮮恥忘恩負義之徒才說得出口。今日我
就要以教規處置叛徒,這全是你自己的過失,可怨不得本教主。」凝聚掌力凌空拍出,耀
眼的青光從掌心併出直射田乾真,田乾真早有準備,同樣一掌拍出,兩道青光在空中正面
相遇,僵持不下,強烈的熱氣散發開來,旁邊的人燙得受不了,紛紛走避。
杜瀛心中疑惑:「田乾真明知自己受了內傷,為什麼還要跟鮮于成泰硬拼內力?難道我那
一掌沒傷到他?不可能!」
果然過不了多久,田乾真臉色越見慘白,豆大的汗珠流了滿臉,他掌中的青光也逐漸敗退
。燕軍看得好不著急,但他們全被四名胡人手中的大刀壓制,沒人能動彈。這時,最矮小
的一名胡人收起大刀,緩緩走近鮮于成泰,顯然打算幫他一把。正在眾人為田乾真命運擔
心時,他竟一掌拍在鮮于成泰後心。鮮于成泰正專心致志對付田乾真,猝不及防,挨了這
一掌,手上勁力消失,田乾真掌力立刻拍中他胸口。
眾人全都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最震驚的自然是鮮于成泰了。他鮮血吐得滿臉,瞪大了眼
睛不敢置信地瞪著矮小胡人:「藥磨羅,你‧‧」
藥磨羅淡淡地道:「對不起,教主。田右使說得有理,天可汗根本靠不住,口口聲聲說三
教九流兼容並蓄,心裏還是當我們是蠻夷教派,一點也瞧不起我們。本教傳入中土幾百年
了,規模卻遠遠比不上佛教跟道教,真的是窩囊到家。大燕皇帝跟我們一樣是胡人,只有
他了解我們的心情,他一定會幫我們把本教發揚光大的。」
田乾真朗聲道:「沒錯,皇上已經親口答應,等李唐覆滅後,就要立祅教為國教,教祖所
羅阿史德的精神就要在中土生根了!」
鮮于成泰恨恨地道:「蠻子就是蠻子,完全不知恩義為何物!」
「恩義?」藥磨羅道:「你對我們有何恩義可言?十幾年來,教主一直埋首武學,再不然
就忙著講道,對教眾根本視而不見。我們有什麼困難,都是浩哥幫我們解決的,要是我們
不幫他,這才叫做忘恩負義。」
鮮于成泰啞口無言。他的確是沈迷武術與教義,除了幾個親信以外,對其他人都極為淡漠
。此次行動他特地排除田乾真的熟人,專程拔擢低層教眾參加,沒想到連這些人也早被田
乾真滲透了。
杜瀛心道:「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又沒救了。這鹹魚教主真是沒出息!」
這時,田乾真座下的黑神駒忽然無聲無息地猛跳起來,田乾真正在得意,完全沒提防,立
刻被震得高高飛起,摔在鮮于成泰旁邊。鮮于成泰哪會放過機會,拼著最後力氣撲了過去
,一口咬住他頸項。其他人連忙過來解危,就在這一團混亂中,黑神駒竟衝到杜瀛面前。
「上去!」杜瀛飛快地將聶鄉魂和崔慈心推上馬,他自己則踩在一柄長刀上,揮鞭捲住馬
尾,在馬臀上一拍,黑馬開步前衝,拖著他衝出了重圍。叛軍正在七手八腳,又因為黑馬
跑得太快,怎麼也追趕不上。
跑了一陣,三人停下來歇息。聶鄉魂對崔慈心冷冷地道:「下馬!」
「我‧‧我動不了了‧‧」
杜瀛伸手將她抱下馬,她立刻又跪倒在地,完全站不起來。杜瀛滿懷感激地看著救命黑馬
,正想誇獎馬兒兩句,一開口卻不由自主地轉向崔慈心破口大罵:「你瘋了不成?為什麼
要說你是郡主?想找死是不是?你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拖別人下水!」
崔慈心放聲大哭,斷斷續續地說著:「可是,可是,我是郡主的替身啊。替身,本來就是
要假裝成本人啊。」
「!」
「要是,他們抓我回長安,英郎就,就可以帶著郡主平安到達了‧‧」她也知道自己給杜
瀛添了大麻煩,啜泣不已:「杜大俠,對不起,對不起‧‧」
杜瀛心想:「你錯了。如果是真郡主,一定會極力撇清,像你這樣一口承認,田乾真反而
會懷疑你是假的,搞不好還會繞回去追擊南老大,這不是變成你壞事了嗎?」
不過,見她一個無膽無識的弱女子,大難臨頭之時居然還能堅守自己身為替身的使命,胸
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自然也不忍指出她的失誤,只得低下頭對不斷說著「對不起」的
女人說:「嫂子不用賠不是,是我不好。你說的對,替身的職責就是要假冒本人,嫂子一
點也沒錯。」
聶鄉魂看他們兩人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恨恨地「哼」了一聲,道:「是哦是哦,大家都好
偉大好了不起,就我姓聶的最卑鄙下流,可以吧?」
杜瀛冰冷地望了他一眼,沒答話。老實說,此刻他對聶鄉魂著實不滿到了極點,在這種生
死交關的時候,他居然還只想著要除掉崔慈心,到底有沒有腦袋?不過他實在沒力氣再來
一場舌戰,只能閉口不言。
長吁了一聲,心道:「這幾天還真是緊張刺激呢。」轉念又想:「奇怪了,我不是最愛緊
張刺激的嗎?為什麼現在我非但不覺得享受,反而心煩得不得了?」不用想也知道,罪魁
禍首自然是某人。
再這樣下去,男子漢大丈夫的志氣就要給消磨光了。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他們繼續上路,由於只有一匹馬,杜瀛跟聶鄉魂必須輪流步行,速度減慢許多,不過他們
卻沒有再受追擊,兩天之後平平安安地進了彭城。
正如杜瀛所料,田乾真發現中計,立刻繞到另一條陸路去攔截南英翔和真郡主。他帶人埋
伏在必經之路無常谷,打算來個迎頭痛擊。不料他一個沒留神,在山道上得罪了一條正準
備冬眠的毒蛇,狠狠地往他腳脛上咬了一口,這一口讓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等到他終
於復原,南英翔早就帶著郡主揚長而去了。
因此,就某些方面而言,田乾真其實是個相當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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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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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 211.21.16.162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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