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歷史] 秦吟 19

[keroman (崎路)]

    嬴政喚來李斯，後者雖對男人要求感到疑惑，卻還是低低地告知刺客屍首的

丟棄處，得知地點後，嬴政親自為高漸離披上狐裘，像是那日一樣的為他繫上帶

子。高漸離說想自己走，男人便牽著他一步一步、很慢很慢的走著。
　　

　　天很冷，甚至飄著一縷一縷的細雪，卻不比男人的手更冷。
　　

　　那地方極遠，他們走了很久，大批宮人跟在身後百步之處，這是男人的吩咐。
　　

　　男人不像那日一樣低聲提醒他眼前的路，但凡遇上階梯或較滑的小徑，索性

便抱起他，然後又放下，偶爾的幾句小心也總是僵硬的，高漸離卻無反應，只是

握著男人的手一直往前走。
　　

　　「到了。」
　　

　　其實高漸離看不見，卻相信男人不會騙他，想著荊軻便沈睡在此處，他忍不

住鬆開男人的手，自己往前走了好幾步，直到他讓看不見的枯骨絆倒，男人卻沒

有再上前扶他。
　　

　　高漸離也沒有站起，便就這麼跪在地上，他知道男人還在身邊，但他再也無

法忍耐！
　　

　　「荊軻……荊軻，對不起、對不起！」
　　

　　荊軻要他好好活下去，但他做不到……對不起，他真的做不到。
　　

　　「荊軻、荊軻，我……」
　　

　　荊軻，高漸離的心已經不會再為荊軻而痛、高漸離的筑已經不能再為荊軻而

奏，他……他已經屬於另外一個男人，即使苦了痛了也不能再改變了！
　　

　　「荊軻！」
　　

　　他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卻不知自己為何而哭，是為荊軻的死、為自己的背

叛，還是為了身後的男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他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筑音裡會

是從未見過的、只能想像的男人的笑？不知道為什麼聽著男人的安慰卻會心痛、

不知道為什麼會沒來由的信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冷了凍了還是想要緊握……
　　

　　不是同情、不是同情，但他為男人傷心。
　　

　　甚至為了自己無法呵暖男人的手而無力而悲痛。
　　

　　那一瞬間，他已無可自拔！
　　

　　
　　嬴政靜靜地看著高漸離哭泣，每一聲都揪緊他的心，但他依舊漠然靜立，任

痛楚刻骨銘心，直到他永遠不會忘記。泣聲漸歇，他上前想扶樂師，但高漸離已

無力站起，他便將人抱入懷中，一步步的走回寢宮。
　　

　　高漸離已不哭了，只是抓著他的衣襟，將臉龐埋在他的胸前，若是昨日，他

定會覺得樂師此舉可愛可憐，但如今看來卻只覺得痛，全身都痛。
　　

　　回到寢宮，他將高漸離放在床上，宮人遞過暖熱濕布，他便輕輕擦拭著高漸

離的臉龐、雙手，轉身將濕布交給宮人，嬴政正想離去，卻邁出一步後便無法動

彈，他回身一看，原來高漸離拉著他的披風，怎麼也不肯鬆開。
　　

　　終究無法再對他無情……嬴政低下身子問道：「怎麼了？」
　　

　　高漸離低著頭，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遲遲說不出口，嬴政耐心地等候許久，

終於換來二字。「我冷……」
　　

　　聞言，嬴政脫下自己的披風將樂師裹得嚴嚴實實，並將樂師抱個滿懷，高漸

離任他抱著，又將臉埋入他的胸口，忍住哭泣的衝動。
　　

　　「還冷嗎？」
　　

　　嬴政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黑髮緩緩地搖了搖，他一聲輕嘆，終是將樂師抱

得更緊，他以為樂師哭累睡去，卻聽見一聲輕輕的問句。
　　

　　「為什麼？」
　　

　　「嗯？」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對一個刺客好？」
　　

　　朕也想知道，為什麼是你，一個失敗的刺客。嬴政苦笑著考慮許久，才淡然

回答。「你是刺客，也是朕的樂師。」
　　

　　「會有更好的。」
　　

　　撫著樂師柔軟黑髮，嬴政笑。「可朕只喜歡你的筑音。」
　　

　　高漸離抬起頭，嬴政總想，那白而刺眼的紗布下究竟該是什麼樣的眼神？於

是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而紗布的觸感粗糙濕潤，他知道，那是方才樂師的淚。
　　

　　「真的？」
　　

　　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疑問，嬴政忍不住笑出聲。「朕何時騙過你？」
　　

　　高漸離靜默良久，只伸出了手，試探地撫上嬴政的臉，嬴政吃了一驚，卻沒

有閃避，任那暖熱的指撫上自己的面頰，高漸離的指在他臉上遊移著，然後，像

是感染了他消失的笑意一般，竟在他眼前靜靜地笑了。
　　

　　男人摒住了呼吸，高漸離有些疑惑的偏著頭，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唇。拉住樂

師的手，嬴政的聲音竟是欣喜又泛著點苦澀。
　　

　　「你笑了。」
　　

　　他是笑了。高漸離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是朕第二次見你笑。」
　　

　　聞言，高漸離又笑。「別數。」
　　

　　「第三次．」
　　

　　高漸離斂了笑意，不知還能說些什麼，便又倒回嬴政懷裡，男人卻急了，又

扳起他的臉龐。
　　

　　「你不笑了！是朕說了什麼嗎？」
　　

　　高漸離沒有說話，只握住他冰冷的手，置於自己雙掌之間輕輕摩挲，看著他

專注溫柔，嬴政只覺一切都不重要。
　　

　　「朕像是在作夢。」恍惚記得，高漸離也曾這樣說過。
　　

　　而高漸離輕輕回答：「不是夢。」
　　

　　因為不是夢，所以什麼都沒有改變，男人是秦皇，他則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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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fife:好像聽到了要揪心的前奏了...原PO說過的HE阿別忘了~嗚~
推 crazymavs:好揪心啊~~~~~~~~高漸離好可憐Q__Q
→ keroman:大約還可以甜蜜一回。快樂結局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