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與布魯斯雙唇交疊的那一瞬間，他聽見一個細微的聲響，清脆的、碎
裂的，他想，那或許是酒杯破碎的聲音殘留，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絲線應當被揉捻
得細細長長，而後被永久封存在他的孤獨堡壘，他將恆常記憶。
他們的第一個吻，帶著甜而苦的酒香，布魯斯的古龍水像是在那一刻全數揮
發，蒸騰出一絲迷離的夢幻，沈澱了他們身旁的一切，仍是吵雜的，卻漂浮得極
遠而不真切，他們只能感受彼此舌尖的熱度以及無法抹滅的激情，即使他們就站
在世界的中心接受矚目也無法讓他們停下，克拉克確知這裡是高譚，狂亂揮舞著
指揮棒，使任何行為都成為和諧的樂曲。
他們時而後退、時而追獵，溫熱劃過口腔的感受幾乎獨一無二，卻又在每一
次的繾綣中發現新的刺激，克拉克不想停下，直到布魯斯微微退開，急促的喘息
中夾帶仍微熱的話語。「我需要呼吸。」
克拉克笑，又一次靠近布魯斯的唇。「我會記得。」
第二次的吻，帶著停不下的笑意和探索，克拉克記得要讓布魯斯呼吸，但少
爺顯然為他的游刃有餘而惱怒，單手扯過柔軟的格紋領子後逕自加深了吻，使原
本近乎親暱的嬉戲轉變為帶著濃烈熱情的需索，要論調情，只怕沒有人敵得過韋
恩少爺。
克拉克和布魯斯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到大街上，過於激昂的熱情無疑礙於行
走，但克拉克依舊將布魯斯保護得很好，一丁點都沒讓他和人群碰撞到，布魯斯
不能開車的禁令尚未取消，而阿爾弗雷德的車子就停在街口，單是看見熟悉的車
尾燈，克拉克的臉轟地一聲就紅了。
布魯斯沒說什麼，克拉克雖然紅著臉依舊將他送上了車，布魯斯沒開口，阿
爾弗雷德就沒開動，布魯斯靠著車窗朝克拉克招招手，後者才發現自己的眼鏡還
掛在韋恩少爺的臉上，連忙上前用雙手取下，溫熱的手擦過布魯斯的臉頰，帶著
一點夜晚的霧氣。
布魯斯沒退回去，還是掛在車窗上，克拉克握住他的手，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老者沒有轉頭、布魯斯沒有反對，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如果韋恩少爺沒有開口
的話。
「克拉克，我想把你打包帶走。」
這一句話的威力無可估計，克拉克愣在原地，好半晌才發現自己沒有呼吸，
而布魯斯在被娛樂超過十秒鐘後，才看似非常失望的搖搖頭。「可惜你要上班。」
布魯斯揚揚手，再見的姿勢擺得非常瀟灑，阿爾弗雷德的車依舊平穩卻不失
快速，留在原地的克拉克突然發現他還有相當遠大的目標，例如，一個假日。
邁著輕快步伐返回旅館的克拉克幾乎要哼起歌來，當然，在遇見應該幫忙的
事時，他仍然不吝於出手，只是當月光照亮歹徒手上槍械的那一瞬間，他荒謬地
覺得不祥，即使歹徒很快被他制服，但那樣的錯覺始終揮之不去，他想，高譚的
月色那樣希罕。
克拉克沒有在意，於是他也沒有發現身後的月光照亮長長的夜路，雲層密佈
的天空卻是一片闇黑，彷彿沈重的將要落下一滴純淨的黑暗，而若細看，層層疊
疊的烏雲竟似一片全然伸展的軟翼，張揚著一個熟悉的標誌，即使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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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將留下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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