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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二   他在一片荒蕪中醒來。   沒有日,沒有夜,沒有光,沒有月,沒有──你。   只有無止盡的黑……以及,看不見的自己。   人說,黃泉路有你相伴,走的踏實,也走的快意。   你──不在?   不在──我的身邊?   不是說好一同走過奈何橋,你牽著我的手,就算一起轉世,也要一直到老 ?   怎麼……你不在?   沒有你相伴,我怎有可能走的自在?   你──騙我。   我好傻……傻到一直相信──   最終,你還是騙我……騙、我──   垂首,眼底含著淚,身軀淌著血,汩汩流出,不間斷的奔騰在各處,接著 眼前一黑,饒賸一團黑幕。   崖邊一隅,一抹紫髮飄盪的身影驀然躍落,一手抓著沿著崖邊生長的枯枝 ,一手勾住了白衣男子落下的身軀,嘴裡刁著的水煙斗還不停上下晃動著,啐 道:「媽的!一個大男人跟啥小女子學跳崖啊?!」   聽見聲響,白衣男子緩緩睜開雙眼,沒入眼簾的竟是那張熟悉的臉,他露 出燦爛的笑靨,雙手朝眼前之人的腰部圈去,笑語:「……我答應你的,沒忘 。」   「什麼?」他訝然驚呼。   有那麼一瞬,他渾身一震,在見著那人的笑顏之時,他竟是心狂跳到無法 自主,手不自覺緊縮,沒敢有一絲鬆懈,深怕──從此見不著他笑顏!   笑著偎入他懷裡,躍上他臉龐的,是一抹名叫「滿足」的感情。   尚無法釐清沒來由的思緒,那人便這麼「習慣」的偎入他懷裡,搞得他腦 中轟然,眼神盡是迷惘,他忙不迭拍拍他的臉,大聲叫道:「喂!喂!喂!你 在說什麼?再說一次!」   沒反應。   「喂──!!」這回他扯開喉嚨大喊。   回答他的,只有源源不絕的瀑布聲。   罷了!他沒好氣的翻翻白眼,不悅的說:「怎麼頭一回出師便遇上兵變, 難不成真應了師父的誓咒?」   下一刻,兩抹身影不見。   換來──不停落在臉頰上的兩行清淚。   幽幽轉醒,他雙腳曲膝抱著自己光裸的身子,低低的,啜泣了起來。   那一天,他被師父玷污;那一天,他救了跌落懸崖的自己。   世界,從此只賸夜幕,不見絲毫光明。   他在嗟嘆什麼?又能怨懟什麼?   一切──都是命……   他這般污穢的身子,拿什麼去實現對那個人的承諾?   他還要他嗎?   他肯嗎?   他已經不是他要的那個人了啊!!   「你……想他?」執起他滑落腳邊的一綹白髮,細細品嚐髮絲沾染上他的 味道,向上彎揚的嘴角浮現著勝利的驕傲。   聞言,他渾身一顫,驚悚的感覺立即侵入他身軀,讓他抖個不停。   「徒兒,你怕什麼?」他朝他欺近,唇畔笑意難停。   「師……師父?」他立時往床邊縮去,如受了驚嚇般的兔兒顫慄不已。   得意的看著自己徒兒的反應,身著灰白道袍的男子眼底露出淫靡的神色, 一把攫獲他的手腕,強迫他正視他,道:「反正離天亮還早,今晚,咱們玩點 別的。」說著,便迅速抓住他的腰身,在他還來不及出聲之前,即以進入了他 。   「師……師父!」噙著淚,他慌亂的搖著頭,思緒再也無法自我。   「還在妄想他會來救你?啊!」他在他耳畔呵氣,更加肆意,無預警的加 大了力道,直直挺進末端,享受此刻的歡愉。   「唔!」他吃緊的吐出聲音,手腕因他的掙扎而透出鮮紅的印記。   「來不及了……你是我的──今生都是屬於我的……呵──」他狂亂的大 笑出聲,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游移,瘋狂的重覆抽送的動作,絲毫不見呈 現跪姿的徒兒因為承受不住的他的力道而不停朝前爬去。   ──惡夢……這只是惡夢一場──   期望在天明前,惡夢已然消散,不見蹤影。   意識……緩緩沉澱,換上了另一張不同的臉。   那人的臉上,有著擔心,也有些怨,因憤怒造成的磨牙聲聲聲響進他耳裡 ,提醒他這唯一的事實──   是誰,橫亙在他們之間,斬斷他們的情緣?   他唯一的希冀,那一丁點的保有都不肯給?   那曾是他最呵護的東西,儘管轉世再次成為當初的背叛,他也情願。   為什麼──他永遠只有選擇權,沒有肯定的絕對?   所以……   「啪」一聲,一記火辣的五指印剎時浮現在惠的左臉。   抓住被撕裂的衣領,他顫巍巍的看著眼前之人,無法置信方才由他嘴裡吐 出的字句竟是那樣傷人!   「我說錯了嗎?」無視他眼底的怒意,惠咬牙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楚,怒 火燒的他腦中混亂不已。   「惠!」   「你這個淫亂的身體清楚的戳破了你的謊言,你明明讓另一個男人碰你, 你明明允許──」   「惠!!」他立時高喊,聲音中透著哽咽,兩個人,不是一顆心,是誰刻意 忽略?   為何……不向我求援?比誰都明白真相的他,竟是口無遮攔的羞辱自己最 在乎的人,心,很痛,恨自己的無力,更恨自己的心。   他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一臉慘白的麗人,真真切切的要將自己的情意傳達 進那人的心裡,可──   「惠。」他淡淡啟唇,眼前已成模糊一片,只見他僵硬的釋出這麼一句… …「惠,你愛的究竟是前世的『道聖』?抑或──今生的『我』?」   聞言,惠頓時驚楞的鬆開了懷抱,摒住了呼吸。   一瞬間,空氣彷彿有了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關上的門衝出了惠的身影,由中,還摻雜著瓷器破碎的聲音,以及 白衣男子跪落塵埃的剪影。   而後,哭嚎聲傳出,門內,竟是血海漫天。   一掌擊昏帶回灰袍道子頭顱的惠,儒衣裝扮的男子神情漠然的看著一臉愕 然的眼前之人,絲毫不帶任何感情的啟唇說道:「未來,你將擔負『道聖』的 名號立足道門,而他,是繼承儒門龍首的唯一人選,其餘,便無太多牽扯。」   他一動也不動的跪著,飄浮的視線沒有定所,只賸淚水不停的滑落胸口。   「『囿』,我希望聽到你的答案。」刻意喚著灰袍道子取給他的名字,雖 然他深知這名字的意義,也明瞭糾結其中的愛欲情意,但,他仍屬儒門的一份 子,振興儒門一派需要眾人的努力,任意恣性的龍首,就到此為止吧,儘管, 是對眼前之人的殘忍要求,他也必須。   沉默良久,囿抬起頭來,宛若失去了生氣般的眼眸望了望渾身浴血的惠, 又看了看一身破敗的自己,答案,不喻自明。   他選擇……   遺棄。 __________   不要問作者誰攻誰受,這粉難言明的欸~~~~~(遠目) --   蘭,冥伶。   一瓣,一花蕊,顏青綠,尾端印染桃紅。   似血,卻不豔。   平凡,又帶點恬淡。   蘭,冥伶。   冥伶,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3.8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