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遺忘的距離(7)

[kaycaulis (星鑄熾光)]

※　以下內容與真實的團體、事件皆無相關連，也與任何立場無相關連。
※　充滿作者虛妄的幻想。











　　　看著茶几上的離婚証書，歷經一場宿醉的鄭弦剎時清醒，他看看門口堆放
　的行李，再看著坐在對面抽菸的奧黛麗。「這是什麼？」


　　　「兩小時後飛阿富汗的飛機，我接受了紅十字會的聘書。還有，我要離婚
　。」奧黛麗沒有拐彎抹角的宣告。


　　　「離婚？」鄭弦像是聽到外星人在講話，「為什麼？」


　　　「我受不了了。」奧黛麗捻熄菸，又點了根，吸沒兩口捻熄再點。「你一
　晚上打二十通電話給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妳去哪。」他才沒打二十通，他是每小時打一通。因此依奧黛
　麗所言他們失聯二十小時。一對夫妻失聯二十小時他不該關心嗎？「妳去哪？
　」


　　　「我在值班，你以為我去哪？」奧黛麗還在點菸熄菸，一包抽完再開一包
　。


　　　「妳這樣我們什麼也談不了。」鄭弦按壓跳個不停的太陽穴，奧黛麗的動
　作讓他很難靜下心，但她仍然持續點菸熄菸的動作，最後他受不了的拍桌，「
　夠了！」


　　　奧黛麗全身一震，臉上寫滿恐懼，斗大的眼淚滑落臉頰。


　　　鄭弦掩面藏去懊悔與挫敗，抓亂髮，「他是誰？」


　　　「誰？」奧黛麗略顯憔悴的面容有著不解。


　　　「那個男的，女的，隨便，是誰？」鄭弦壓抑不住怒火，婚後三個月他就
　發現奧黛麗外遇，只是沒戳破，但他沒想到隱忍帶來這樣的結果。


　　　「沒有誰。鄭弦，看看你，你多久沒照鏡子了？」奧黛麗狠吸口菸，「我
　受不了你每天疑神疑鬼，連管理員你也懷疑她偷東西，每天不是喝得爛醉就是
　吵架，我累了……」


　　　「她真的偷東西。」鄭弦辨解。


　　　「就算她真的偷，你也不能去翻別人的垃圾！」奧黛麗氣勢一弱，「重點
　不是這個……」


　　　「那重點是什麼！」鄭弦回吼。


　　　「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鄭弦……你到底在伊拉克發生什麼事？」鄭弦
　表情防備了起來，奧黛麗鼻酸地嘆氣，「你我都知道你受傷了，這裏。」她指
　指腦袋與心臟，見鄭弦一副不願談的模樣，她嘆了第六千兩百六十二次的氣，
　「這不是我想像中的婚姻，你甚至……不能讓我滿足……」她撫著額頭，逸去
　話尾。


　　　鄭弦被奧黛麗問倒，無助的低喃，「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他想要相
　信回來會更好。只是他需要時間，再長一點的時間。


　　　「半年了！半年時間還不夠嗎？那個在科特迪瓦*溫柔又開朗的鄭弦到哪
　去了？」奧黛麗沮喪的問。「你不跟我談，好歹找個人談。你這樣我們婚姻
　怎麼持續下去？」


※科特迪瓦：即象牙海岸。此國於2002年發生政變，法國政府以保護外僑為由派
　遣外籍軍團出兵。


　　　鄭弦張口欲言，滿腹話語卻無一句可說出口，他閤上酸澀的眼，揉揉眉心
　，「當初妳說當軍人很危險我才退役。去當PMC也是因為這樣賺錢快，可以買房
　子，養孩子，生活可以更穩定……」


　　　「我並沒有要你去當傭兵。」奧黛麗擦去眼淚，「如果我知道你選擇去當
　傭兵，我寧可你繼續當兵，同樣都是拿槍殺人……」


　　　「妳以為我找得到更多錢的工作嗎？」鄭弦再次失控：「我回來是為了陪
　伴在妳身邊，其他的工作不是要飛來飛去就是環境複雜……PMC pay很高，只要
　一段時間的分離就能換……」


　　　「傭兵難道就不複雜嗎！」奧黛麗打斷鄭弦。兩人怒目相視，她抿緊唇，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叫你退伍，也不該說要房子跟孩子……我最
　錯的是不該跟你結婚。」


　　　我最錯的是不該跟你結婚。


　　　我最錯的是不該跟你結婚。


　　　








　　　同居吧！嗯，同居吧！


　　　……不太好。我不是拒絕，只是，人家說同居之後很快就會分手。我、我
　的意思是我們住在一起，是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一起，啊，
　還不知道會不會撐那麼久，如果吵架，很容易就……


　　　你太可愛了！你怎麼更可愛了呢？


　　　別湊過來，我明天要去台中考察……


　　　那把我打包放在行李箱跟你一起去吧！


　　　你這急色鬼！





　　　冷氣沒冷媒了。沒辦法，是老公寓的老冷氣，我找人來添。還有哪邊有問
　題？


　　　嗯……


　　　怎麼了？


　　　你很高興冷氣壞掉？


　　　也不是，只是修修這個整整那個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回公寓後有個人我想讓你見一見。


　　　有朋友的話怎麼不一起請到酒莊？







　　　刺耳的剎車聲。


　　　地震般的碰撞。


　　　雪般白的光芒。






　　　你應該對他公平一點。




　　　「鄭弦。」張定律似水的輕喚溫柔地滲入他的意識。他睜開眼，就見張定
　律朝他微笑。不知為何，見他笑，心口像塞了什麼，讓他也想回以笑容。


　　　頭痛奪走他的笑容，他無法忍耐地痛吟。


　　　「別動。」張定律握握他的手，幫他調整床的高度，隨著高度的變化，他
　也能看清整間病房。


　　　還是原來那間。下意識想確認逃生出口的他無法自由的轉動頭，導致視線
　受阻。


　　　「你剛從術後恢復室回到普通病房。水？」張定律聲音很輕，像是明白他
　的頭痛禁不起大聲喧鬧。他拿過杯子，讓他用吸管喝水。


　　　鄭弦轉頭想看旁邊，被張定律阻止，「你裝了頭部固定器，別太大動作。
　」


　　　「為什麼？」外頭跟昏迷之前一樣仍在下雨，無法辨明時間。


　　　「讓你的頭休息，醫生幫你把先前儀器照不到頭部的瘀血放出來了，你現
　在頭痛應該比較好一點。」


　　　「小矮子讓我穿束縛衣不夠，現在改固定器了？」的確，他的頭不像之前
　那樣痛了。鄭弦漸漸憶起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我又昏了幾天？」


　　　「五天。」張定律想開電視，証實他說的話，但鄭弦的話阻止了他。


　　　「嗯。」鄭弦不疑有他。「那個女的，有承認她涉案嗎？」


　　　「有。」張定律的笑容微黯，「跟她一起的共犯也都抓到了，只是我被他
　們拿走的東西已經賣掉拿不回來。」


　　　「什麼東西？」


　　　「就手機、戒……飾品、手錶這類東西……」張定律笑了笑，沒再數下去
　，「不過，好消息是綁架案目前算告一段落，等你狀況穩定點，我們隨時可以
　離開法國，只是要是有進一步的進展我們都要隨傳隨到。」


　　　「是嗎？」對鄭弦來說，法國或台灣並沒有差別。「你工作允許你請這麼
　久的假？」


　　　「我有特休跟……一些有的沒的假期。」


　　　鄭弦輕易判斷出張定律在說謊，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在假期上說謊。


　　　「啊，你還得多休息，別想太多。」張定律遲疑地拍拍他的手臂，正要起
　身，被鄭弦叫住。「喂。」


　　　「嗯？」


　　　「不問我想起什麼了嗎？」鄭弦直視半邊臉教黑暗掩去的張定律，奇怪他
　怎麼什麼也沒問。


　　　張定律沉默良久，鄭弦幾乎以為他入了定，才道：「醫生希望你什麼也不
　想，好好靜養，否則……」他清清喉嚨，「你的傷會更嚴重。」


　　　「我失憶，怎麼可能不想？小矮子要是失憶他能做到他說的那樣嗎？平心
　靜氣，去死！」鄭弦咒罵。


　　　張定律再笑，笑容苦得像吃到黃蓮，只好順他的意問：「你想起什麼？」


　　　鄭弦閤眼不看張定律。


　　　「你餓了嗎？」張定律也不再追問，沒等鄭弦回應，他走出病房，沒多久
　手裏拿著杯牛奶，「你現在只能吃喝流質的東西，我先放到保溫杯，想喝跟我
　說一聲。」


　　　見鄭弦不理他，他坐回自己的病床，拿了本初級英法讀本看。


　








　　　不知過了多久，鄭弦被尿意叫醒，醒了才發現有睡著。


　　　窗外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移動身體想下床的鄭弦被扶住，鄭弦差點揍過去
　，隨即認出是張定律，「我自己可以。」


　　　「你要去哪？」張定律很緊張的問，感覺得到他正在觀察鄭弦清醒的程度
　。


　　　「撇條。」鄭弦掙開他的手，慢慢往廁所去。


　　　上完廁所，鄭弦見到張定律還站在原地，有些意外，「你幹嘛？」


　　　張定律空白的表情有了笑容，「沒，我在等你。」


　　　「有什麼好等的？」鄭弦莫名奇妙的問。


　　　「餓了嗎？」張定律傻笑，避開鄭弦的注視，他的舉止讓鄭弦不明所以的
　煩躁。


　　　「不餓。」鄭弦惡聲惡氣的回。


　　　「哦。」張定律像是即將斷電還在苟延殘喘的兔子，反應很奇怪，看在鄭
　弦眼裏就像從黑夜中忽來一道光芒一樣刺目上心，「你是怎麼回事？」


　　　張定律訝異一愣，不知所措的說：「我、我只是在發呆，」說著，他還使
　勁往臉頰捏下去，痛得鄭弦看見他眼裏有淚在飄，「抱歉。餓了保溫杯……現
　在幾點了？」他看向掛在電視旁的時鐘，「保溫杯的牛奶應該冷了，我去幫你
　重新泡一杯。」


　　　「喂。」鄭弦叫住拿了保溫杯就想逃走的張定律。


　　　「嗯？」張定律背對他，肩膀在顫抖。


　　　「你在哭？」鄭弦肯定的問。


　　　「剛、剛捏太大力，很痛。」張定律口齒不清，胡亂找理由。


　　　「你幾歲了，還哭哦？愛哭鬼。」張定律愛哭這個習性從小到大都沒好。
　鄭弦厭煩的看看天花板，房內飄散的空氣全是屬於張定律的情緒。「到底怎麼
　了？」


　　　「你失憶之後見到我第一次沒發脾氣，我、我、有點適、適應不良。」張
　定律的結巴是怎麼回事？鄭弦眉頭打結。


　　　他不自在的想抓頭髮，發現他還戴著頭部固定器而作罷，「文馨說你也是
　受害者，要對你公平一點。」他一頓，不自在的說：「而且我們和好了，不是
　嗎？」


　　　張定律垂下肩膀，聲音卻開朗得過份，「對啊！我去幫你重新泡一杯牛奶
　。」


　　　「不用了。拿來。」鄭弦不知道為什麼張定律又說謊，也不想讓他一直在
　牛奶的話題上面打轉。


　　　張定律低著頭轉身把保溫杯遞給鄭弦，沮喪地坐在自己的床上，鄭弦一口
　氣喝光牛奶，他又像找到可以忙的事一樣地起身，「我去洗。」


　　　「坐下。點燈。」鄭弦輕聲細語，簡短的命令讓張定律無所適從地坐回原
　位。「回答我的問題。」


　　　張定律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像接受警察盤問的賊一樣坐立難安。


　　　「我是快死了還怎樣嗎？」鄭弦見張定律眼角濕濕的，不由得揚眉。


　　　「沒有。醫生說你只要靜養就可以慢慢復原。」


　　　「那，我昏迷的時候有幹什麼事嗎？」鄭弦又問。


　　　張定律睜大迷茫的眼眸，不像是恐懼也沒有害怕，反而是憂傷佔滿他的肢
　體語言。


　　　「為什麼？有什麼好憂慮的？」鄭弦不明白，張定律的反應奇怪到他也跟
　著奇怪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在考慮一些事情。」張定律擦擦鼻子，試圖將話題帶往
　別的方向，問：「你有想起什麼嗎？」


　　　「有。」不知為何，昏迷五天醒來，張定律的一舉一動從原先的厭惡到礙
　眼，讓他無法不注意張定律。


　　　是習慣了嗎？還是許文馨的話他真的聽進去了？


　　　張定律抬頭朝他笑了笑，憂傷仍然住在他的眼裏，「記起什麼？」


　　　「車禍的時候你跟我坐同一台車，但是為什麼是你，我老婆呢？」鄭弦記
　得他們兩人穿著正式的禮服，從樣式看來雖然都很像新郎服，但是顏色不同，
　所以他猜穿黑色的張定律是他的伴郎之類的。


　　　感情好到讓張定律當伴郎嗎？


　　　「老婆？」張定律又哭了，這回他來不及掩飾，眼淚一直掉，鄭弦從來沒
　看過他這種哭法，頓時手足無措，才想說些什麼，他又笑了，「啊，老婆啊…
　…他沒事……」


　　　「沒事的話，人呢？」


　　　「回去了。」張定律邊哭邊笑。


　　　「為什麼？」鄭弦現在確定自己與「妻子」的感情很好，因此不能接受為
　何醒來後完全不見「她」的人影。


　　　「他有苦衷，先回台灣去了。」張定律啼笑皆非的解釋。


　　　「為什麼？」


　　　「就有苦衷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張定律突然發脾氣，「一直說老婆老婆
　的，你有想起他長怎樣嗎？」


　　　「沒有。」鄭弦的記憶向來不受他自己控制，有時候噩夢與記憶混在一起
　，他根本搞不清楚。張定律與之前許文馨的反應讓他不由自主的往最壞的地方
　想，「她不會受了什麼傷腿斷了殘廢，還是……死了吧？」


　　　「如果是呢？」張定律輕聲細語。


　　　鄭弦一愣，心頭像有顆大石頭壓著一樣鬱悶，連呼吸也感到困難，他不假
　思索的說：「我會哭到死吧！」


　　　張定律聞言起身，睨視鄭弦，怒火沖天，「這種話……這種話等你想起他
　長什麼樣時再說！」


　　　「你發什麼脾氣？我不是努力在想了嗎？喂，你不是還說小矮子叫我別多
　想，幹嘛突然這樣？」鄭弦被張定律一撩撥也冒火。


　　　「我不想回答任何有關你『老婆』的事！」張定律氣到全身僵硬，聲音沙
　啞。


　　　鄭弦狐疑的問：「你，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張定律的表情以鄭弦匱乏的文學底子很難形容，有項訊息卻明確到他難以
　置信：張定律還對他抱持異樣的感情。


　　　鄭弦想不通如果明知張定律還喜歡他，為什麼他們會有機會合好？為什麼
　讓他當伴郎？讓這麼危險的傢伙存在於生活中好嗎？


　　　話說回來，跟張定律同房這麼多天也沒見他有什麼奇怪的舉止，沒關係吧
　？


　　　電光火石間，閃過鄭弦腦袋的想法千迴百轉，最後他回了句：「算了，喜
　歡，不喜歡都好，你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都結婚了。」


　　　張定律的火氣瞬間熄滅，看不出是是喜是悲的他拿走保溫杯，「我去洗杯
　子，你要多休息。」


　　　鄭弦沒多說話，他知道他的話很傷人，但是不講清楚也不行，至少他沒像
　五天前那樣又罵又踹。鄭弦對自己現在的平和心境感到不可思議，追根究底，
　也許是因憶起與「妻子」共處的片斷，雖然看不到臉，連聲音也像壞掉的錄音
　帶模糊不清，那股甜蜜愛戀還殘留著。


　　　相戀同居結婚這種他早已放棄的歷程，竟然有人可以跟他在一起實現，鄭
　弦眨眨微微泛濕的眼，「看來，老天還是待我不薄啊……」


　　　沉浸於喜悅中的鄭弦，第一次覺得失憶實在是件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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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atalpa0419: 發發脾氣也好，不然定律一直悶著也不好...QAQ
→ kaycaulis: 定律大爆氣v(￣︶￣)y
推 hassaku: 天啊我希望定律可以炸大力一點他炸醒(喂
           看看身後的火藥庫ing (鄭弦正在挑武器TAT

推 nans0214: 快點醒醒阿(搖鄭弦的肩膀)
推 cane5: 每天都在等你想起來呀(狂搖~~~
推 blissyi18: 醒醒阿阿阿阿阿
推 Aeartha: 快醒醒阿~~你不醒我都要醒了~~~~~~~~~~
       －－ 各位大大請看小矮子的說明－－

        小矮子：（推眼鏡，拿出橘子果凍）
　　　　　　　　
　　　　　　　　請想像這是鄭弦的大腦
　　　　　　　　
　　　　　　　　（左搖搖右搖搖左搖搖右搖搖）
　　　　　　　　（前晃晃後晃晃前晃晃後晃晃）
　　　　　　　　（舉起叉子，從中間插下去攪～～～）
　　　　　　　　
　　　　（推眼鏡）結論：大腦是很纖細的器官，請好好善待他QQ
　　　　
　＜＜＜＜對不起我太冷了＞＞＞＞（（（自動滾去角落

推 smiledreamsy: 希望定律大爆炸的炸醒他QQ!!!
                 拿武器的是鄭弦T口T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0.191), 12/29/2014 21:32:26
→ hassaku: 哈哈哈哈小眼鏡壞透了www
→ hassaku: 哎是小矮子打錯(喂
→ kaycaulis: 嘿嘿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