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遺忘的距離(6)

[kaycaulis (星鑄熾光)]

※　以下內容與真實的團體、事件皆無相關連，也與任何立場無相關連。
※　充滿作者虛妄的幻想。










　　　張定律被許文馨嚇到三魂丟七魄，一進茶水間便虛脫地靠在流理台邊。


　　　「你幹嘛不讓我說？還有什麼好隱暪的？啊，有通知警察嗎？」許文馨連
　珠炮的問題問得張定律頭痛，「還有，奧黛麗聽起來像是個女生的名字，她是
　誰？」


　　　「奧黛麗是鄭弦的前妻。」這麼多問題，張定律只挑最簡單的回答。


　　　「你還嫌不夠麻煩嗎？找他前妻來幹嘛？」許文馨一副張定律頭上長角的
　驚愕模樣，不敢置信的問。


　　　「不是我找的。鄭弦自己聯絡她，可能是想確認受傷車禍綁架的事情。」
　張定律撫額聲音很輕：「後來，我的確有請她來。」


　　　「欸？可是他記憶不是恢復了嗎？」許文馨滿頭問號，「他認得我啊！」
　忽然想到，「不會跟之前一樣吧？」


　　　之前鄭弦也是先記起他的名字，與張定律相關的事卻仍停留在08年。


　　　「他記得你，把你的事全都想起來了。其他他的記憶還是很混亂。」張定
　律從許文馨的表情感受到自己悲慘的處境，「醫生說這樣的狀況可能還會持續
　一陣子。請他前妻來，他的情緒有比較好一點，至少肯說話……」


　　　許文馨這才搞懂張定律為什麼阻止他，卻因前妻的事生氣，「你瘋啦！萬
　一他腦袋打到跟前妻復合丟下你怎麼辦？你要眼睜睜看他跟前妻在一起嗎？你
　是他現在的伴侶你絕對有權利去爭取，而不是傻傻的什麼都不講，還是你想把
　他丟給前妻不管？」


　　　被丟下的，從來只有他啊。眼前景象教淚水氤染，糊成一片看不清。


　　　「不然該怎麼辦？」張定律像被踩到痛腳一樣揚高聲，「『過去』的他就
　是討厭我到想吐啊！我不是神，我沒辦法叫他回到『現在』，前幾天他叫我換
　病房，我不肯就忽然昏倒，送進加護病房，是我害的……」


　　　「定律……」


　　　「你以為我愛請他前妻來嗎？看著他什麼都不能說我好過嗎？」張定律吼
　完，悲傷地遮住眼。


　　　許文馨這才發覺看著本就偏瘦的張定律，幾天不見整個人活像木乃尹。


　　　「現在的我，接近不了他……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定律崩潰痛哭。


　　　許文馨滿是歉意地擁抱張定律，「對不起，要是我不一時興起請你們坐什
　麼鬼禮車就好了……好好的一場婚禮，為什麼會這樣……」


　　　張定律壓抑的哭泣聲就像濱臨潰堤的水庫，禁不起一點刺激，如此脆弱。


　　　許文馨輕拍張定律顫抖的背，束手無策。


　　　「你……在幹嘛？」鄭弦的聲音像從地獄回來一般恐怖。


　　　許文馨與張定律一同望向鄭弦，不知在鄭弦眼中他們是幹了什麼人神共憤
　的事才會讓他散發出殺人的氣勢。


　　　「你到底在幹嘛！」鄭弦大吼。許文馨連忙放手，鄭弦對張定律的獨佔慾
　之強烈他們這些朋友全都領教過，才想解釋他們之間不過是朋友間的安慰，就
　見鄭弦推開他，取代他的位置，用力搖晃張定律的肩膀。狠厲的神情好似方才
　張定律拿刀捅了他的要害，「你想幹嘛！」


　　　不想聽。


　　　不要說出來。


　　　表情兇殘的鄭弦讓張定律想關掉耳朵的接收功能，無聲地吶喊。


　　　「該死！」鄭弦腦裏繞著更多低級的話，但見張定律嚇傻的模樣，怎麼也
　說不出口，最後化為一句咒罵，以及捶在流理台的重拳，「你能不能自愛一點
　？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賤！」


　　　「鄭弦，你想歪了。」許文馨圓場。


　　　「你不用幫他講話，不講清楚他永遠不會明白什麼叫做『朋友』該做的事
　！」鄭弦打斷許文馨的解釋，衝著張定律又是狂吼。


　　　拜託，不要說出來。鄭弦一字一句都像打雷，震得張定律全身發麻，他克
　制摀耳的衝動，不停地在心裏大叫。


　　　「你也別講！」許文馨抓住鄭弦，制止鄭弦轉回去罵張定律，「冷靜點，
　別一時衝動說出你日後會後悔的話。」


　　　鄭弦狠瞪許文馨，眼中燃燒的火焰像鬼火。「你別管。」


　　　「鄭弦！」


　　　「你就不能安份守己做好你現在應該做的事嗎？為什麼不去找你的同類！
　為什麼總是要破壞別人對你的信任！」鄭弦氣到全身發抖，「你、你……」你
　不出來的鄭弦一腳踹破旁邊的垃圾桶。


　　　他最恨張定律的一點就是導致他無法信任人，本來軍旅的生活、同僚的相
　處與並肩作戰的情誼有讓他稍稍恢復，然而在伊拉克這顆由張定律埋下的火種
　有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雖然遇到的事情該怪他自己無法釋懷，可是張
　定律也功不可沒。


　　　現在他又在幹什麼？又在把許文馨這張白紙染黑嗎？一想到許文馨即將遭
　遇的事，鄭弦便全身發冷。


　　　張定律保持沉默，放棄任何辯解的機會。


　　　「鄭弦，夠了！」許文馨拉住鄭弦，深怕他下一腳踹的就是張定律，「我
　們什麼也沒有！我只是在安慰他！」


　　　「你別被他騙了！」鄭弦深惡痛絕的揮手。「他這種人……」


　　　「你才要冷靜！如果你跟他沒有關係，討厭他到會吐的程度，那你管他是
　不是跟我在一起啊！」許文馨的話成功阻攔鄭弦更進一步的攻擊。


　　　他瞪著許文馨，怔忡之間，被許文馨拉出茶水間。


　　　張定律接收到許文馨飽含歉意的眼神示意，自我解嘲似地搖搖頭，掩面擦
　掉臉上未乾的眼淚，打開水龍頭，捧水往臉上潑，結果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
　一直掉。


　　　他掩面低頭，看著被抓到瘀青的左手，笑了起來，顫抖地吻吻瘀青，吸吸
　鼻子，拍拍僵硬的臉，擠出個慣常的笑容。


　　　正要回病房，這時有個穿著清潔制服，像來自東歐國家的女孩推著清潔工
　具進來。


　　　張定律連忙側身讓開空間，誰知她一見張定律，像是見鬼一樣瞪大眼，用
　奇怪的語言講了類似祈禱的話語。


　　　張定律以為她要用茶水間做祈禱，於是想離開讓她專心祈禱，她又用法語
　講了什麼，語調讓張定律離開的腳步頓住。


　　　鄭弦教過他，若是無法辨識歹徒所說的語言，就記住腔調特徵，更教他記
　住歹徒常說的話語，雖然不保証每次都有效，至少是一條可供利用的線索。台
　灣或許沒有像鄭弦所描述那樣複雜的語言環境，認真聽還是能辨認出歹徒來自
　何方。


　　　先前無法提供這條線索給警方是因為他學不會綁匪的發音，如今一聽又怎
　可能認不出來呢？


　　　兩人視線交會，她心虛地將推車往張定律的方向推去，轉身便跑。


　　　「別跑！」張定律吼，衝出茶水間，經過病房時見鄭弦與許文馨站在門口
　交談，沒時間說什麼，腳步不停歇地追著她往樓梯間去。


　　　「定律？」許文馨跟到樓梯口喚。


　　　「幫我追！」張定律跳下樓梯，腳踝無法支撐他的跳躍，身體因而一偏，
　跌倒前被扶住，鄭弦用眼角覷他一眼，動作很快的追上那名女子，一點也不像
　受傷的人。

　　　
　　　不一會兒，鄭弦拖著女子回來，那女子放聲尖叫，直叫色狼。鄭弦變換了
　幾種語言跟她說了些什麼，她叫得更慘。


　　　她的聲音引來一些病人與護士。


　　　「文馨，幫我叫警察來。」張定律見狀，忙道。


　　　許文馨連忙緩場解釋，有個護士跑離，「你抓她幹嘛？」


　　　鄭弦制住掙扎亂動的女子，也有同樣的疑惑。


　　　張定律盯著她，「她是其中一個綁匪。」


　　　此話一出，許文馨與鄭弦都是一愣。


　　　「你最好確定。」鄭弦不知用什麼方法擒住她，她痛得哀哀叫。


　　　張定律直視鄭弦，沒說話。


　　　鄭弦沒再確認，只道：「我們回病房，那些人很吵。」


　　　「要我幫忙嗎？」


　　　鄭弦向許文馨要了西裝外套，充當繩子，將女子的手反折在後綁牢讓許文
　馨押送。


　　　女子態度丕變，連聲咒罵，一邊哭著向旁觀的人求救。


　　　「你腳沒事吧？」張定律見鄭弦臉色不對，關心地問。


　　　鄭弦深吸口氣，像是忽然發現他腳有傷，僵硬別開臉，冷道：「死不了。
　」


　　　張定律點點頭，跟他在身後一大步的距離回到病房。







　　　鄭弦躺靠在床，盯著天花板。


　　　張定律與許文馨被帶到警局協助警察問案，只有他閒閒沒事，重新包紮後
　左腳的傷處隱隱作痛，像在提醒他剛剛的不自量力。


　　　看為了追人跳下樓梯身體失衡的張定律，他腦袋空白，完全不清楚身體何
　時移動，何時扶住他，那時他的身體彷彿不受控制，被張定律那句幫我束縛，
　成了不顧傷腳只希望實現張定律願望的人偶。


　　　「嘖。」難不成張定律趁他睡覺時候對他下了什麼催眠暗示嗎？鄭弦起身
　打開窗戶，點菸。


　　　菸與火柴都是上一任病人留在矮櫃抽屜，沒被清走是他的幸運。


　　　他朝天空呼出口白煙，望著煙霧凝聚曲線嬝嬝上升，浮上心頭的是適才與
　許文馨未竟的談話－－


　　　「你搞什麼？少跟他混在一起。」鄭弦一出茶水間便低聲警告許文馨。


　　　「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警告我？」計文馨克制翻白眼的衝動。


　　　「朋友，兄弟。」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鄭弦一頓，「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讓你信任，
　總之，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別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哪天你被他背後
　捅刀也不知道。」


　　　「別再說以後你會後悔撞牆的話了。」許文馨很想掐死他，卻也知道現在
　他外表雖然很正常，其實是個病人。「我並不介意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關係。」鄭弦否認得太快，反而像個掩耳盜鈴的賊。


　　　「沒關係你剛剛那麼生氣做什麼？」許文馨瞇起眼，質問。


　　　「我說過……」


　　　「如果我跟定律真的在一起，以我的個性我會不跟你摃嗎？」許文馨拉開
　領帶，解掉襯衫第一顆鈕扣，靠在牆壁，淡淡地堵住鄭弦的理由。「你啊你，
　你知道剛剛你的反應像什麼嗎？」


　　　鄭弦煩躁地看他一眼。


　　　「像抓姦在床。」


　　　鄭弦不屑地冷哼。


　　　「你跟定律過去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從我知道你們……」的關
　係，「到你出意外之前，你們的感情很好，你不覺得用過去來審斷現在的定律
　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嗎？」許文馨不裝瘋賣傻時，說的話冷靜的讓人火大。


　　　「你在建議我對他好一點嗎？」鄭弦面露鄙夷，「未來的我，我不知道為
　什麼跟他感情好，但是現在，我連……」


　　　「對對，連共處一室都困難，可是你們也共住至少一星期了，有發生什麼
　事嗎？我只是希望你公平一點，畢竟定律也是受害者，你都沒想過為什麼是他
　被綁架嗎？」


　　　鄭弦一時無言，順著許文馨的話意問：「為什麼是他？」


　　　「我怎麼知道？」許文馨的回答讓鄭弦嘴角抽搐，「我的意思是，如果過
　去五年你都能放下久遠過去定律曾經對不起你的事……」


　　　「你知道他幹過什麼？」鄭弦沒想到張定律竟然敢說出口！


　　　「我不知道，定律只說他對不起你。」


　　　鄭弦臉色稍霽。雖然他已能夠漸漸釋懷，畢竟發生過的事情無法再改變，
　但還是不希望有第三者知情，而且一想起來還是滿肚子火。


　　　他一點也不想承認是因為心底沉積的黑油多得一點就著，卻全然無法宣之
　於口，以致於滿腔憤怒全數向最容易判定為錯的張定律發去。


　　　他更不想承認這樣的發洩全因他明白張定律絕對不會離開他。


　　　至於這份自信從哪來，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不管有沒有失憶，你……」許文馨想了下形容詞，「原諒他的事
　實沒有改變，所以你是不是不要再對他那麼壞……」他降低音量，「省得以後
　後悔……」


　　　他最後的話太小聲，鄭弦沒聽清楚，「什麼？」


　　　「沒什麼。」許文馨揮揮手，一副剛剛的話不重要的模樣，「所以，我跟
　定律是好朋友跟兄弟，就像我跟你一樣，沒有任何曖昧，我發誓。」


　　　「你幹嘛對我解釋那麼多？」鄭弦見他還認真的舉手朝天發誓，無奈地搖
　搖頭。


　　　「哼哼哼！」許文馨沒有明說，只輕哼三聲，「為什麼我的事你想得起來
　，可是對定律的事卻還是這樣呢？」


　　　鄭弦不想回應這個問題，也無法回應，「對了，既然我都結婚了，我怎麼
　都沒看到我老婆？」


　　　「啊？」許文馨的表情像剛剛騎過一圈駝鳥被震得七葷八素，「老、老婆
　？」不只被震得七葷八素還驚魂未定，瞪大的眼活像鄭弦就是那隻肇事的駝鳥
　。


　　　「老婆，妻子，另一半。她人呢？」


　　　「他……呃……定律什麼都沒說嗎？」見鄭弦搖頭，許文馨不用想也知道
　他沒問，「你怎麼知道你有另一半的？」


　　　鄭弦瞪他，「你自己給我結婚戒指你忘了嗎？我前妻也有提到我要再婚，
　本來我以為她亂講，沒想到是真的。」許文馨一反方才的淘淘不絕，沉默不語
　。鄭弦又說：「如果我是來法國結婚的話，那麼出意外時我老婆應該也在車上
　，為什麼事發到現在都沒見到她？」


　　　許文馨支支唔唔，開不了口。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難不成她不顧我受傷就自己離開了？」見許文馨吞
　吞吐吐的模樣，鄭弦雙手交抱，自我解嘲。


　　　本來他也沒有對那位「未曾謀面」的妻子抱有多大的期望，甚至以為前妻
　騙他，但今天拿到的戒指讓他對她充滿好奇，未來的自己不只有勇氣，連感情
　都下得深，實在不尋常。


　　　正我心弦。多麼重要而且深情的一句話。


　　　「也不是啦……只是，呃……醫生說不能跟你說太多自己的事情，不然你
　會混亂。」


　　　「我現在就夠混亂了。」鄭弦不悅地皺眉，又是小矮子的醫囑。


　　　許文馨沒再說什麼，他也沒機會追問。


　　　結婚、巴黎、車禍綁架案、混亂的記憶、失聯復得的青梅竹馬還有避不見
　面的妻子……頭好痛。


　　　燃至盡頭的菸頭紅光隨著鄭弦吸進的最後一口尼古丁後熄滅，菸像劇毒一
　樣加重他持續不斷的頭痛。


　　　08年的時候他是個結束半年婚姻回到故鄉，對台灣一切轉變感到陌生與家
　人相處尚在磨合期的前PMC。一覺醒來，非但時過五年，回到法國，竟然還是
　在結婚旅途中與他離開台灣的主因冰釋前嫌一起發生車禍，還遭遇綁架案，更
　離譜的是失憶。


　　　彷彿老天還嫌他的人生不夠戲劇化一樣。


　　　這樣編一編搞不好可以拍一集藍色蜘蛛網。


　　　鄭弦想再點根菸，但頭實在太痛，只好作罷，他搖搖晃晃地走回床，感覺
　鼻涕流出來，伸手一摸，是血。


　　　眼前倏地一黑，鄭弦失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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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iise: 好揪心啊～快點想起來吧～
          >< 努力!!! 拿出銅板開始擲
推 catalpa0419: 即使失憶心還是愛著定律啊，對他好一點嘛QAQ
                會的,會對他態度好一點的^^
推 Aeartha: 超虐阿~~~我好心疼小律阿 QQQQQQQQ
            TAT 這個......這個......拿花起來開始算命
推 blissyi18: QQ 快想起來RR
              鄭弦真的也很想想起來的QQ
推 cane5: 天哪太傷心啦嗚嗚
          大大不要傷心啊~~
推 hassaku: 哎希望這次一昏可以想起來啊TvT 重看了前面實在覺得定律
→ hassaku: 超守承諾的(揪心
           定律是一個堅守諾言的好孩子QQ
推 ahcnk29386: 希望可以想起來啊啊啊啊
               鄭弦很努力在想QQ 小矮子叫他不要想他也是拼命想到流鼻血XDD
※ 編輯: kaycaulis (36.228.185.22), 12/28/2014 21:31:25